23 天命權利
隊長們激動地站了起來, 發出尖叫聲。
泉陽摸了摸鼻子笑,眼神有點小小得意。
無論後面的舞蹈怎麽樣,至少他的隊伍做到了“開門紅”, 這就夠了。
持續的掌聲不斷, 泉陽終于站起來對着四周圍鞠了一躬,然後将手托向了舞臺上還在氣喘籲籲的衆人, 說:“我的隊員,我愛你們!”
掌聲更為熱烈。
按照節目組的要求,接下來他們就要進行一個後期的互動環節, 采訪隊員,再聊一聊這個作品。
周斐然在齊舞方面最有發言權,先開口問道:“這個作品的編舞是誰。”
李宇航擡頭挺胸地接過了話筒:“是我編的,主要是根據歌詞做的編舞, 還有一些部分聽的音樂,大家都很配合,所以才完成了這支舞。”
身邊的人聽見李宇航把功勞扛在自己身上,眉梢挑了挑, 笑容變淡。
李宇航搶功勞搶的太明顯,他确實是主編舞,可在很多細節上都是大家商量着來的, 他二話不說将這些功勞加在自己身上,很多人當場就不高興了。
周斐然聽見他的回答,笑容也僵硬了一瞬。
作為齊舞的編舞師,很清楚在這種綜藝級別的流程裏, 沒有一個編舞師可以做到完全編舞,因為大家都是同水平的舞者,而且還都算是競争對手, 最大的可能還是互相商量着編舞。
畢竟不是正規舞團的團員,各個領域的大神,誰會聽你的話。
李宇航既然這麽說了,也不好當面打他的臉,周斐然只是心裏不喜,少了問下去的想法,幹脆不再詢問,這件事就算是過了。
李宇航已經準備的了一肚子的話,好告訴所有人他在編舞期間承擔的多大的壓力,甚至帶病上場,簡直偉大。
但周斐然把話筒一放下,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他表情怔怔,話都卡在嗓子眼兒裏,卻說不出來。
第二個開口問話的是聶雲平。
聶雲平根本不給李宇航說話的機會,張口就誇道:“整體水平很高啊,海選的時候就覺得很驚訝,節目組是怎麽召集了這麽多的優秀舞者。而且你想想,平時大家都是天南海北的各自發展,在賽場上見面還是對手,誰想到竟然有一天會一起跳舞,誰能想到這一天。”
“就說周舟和梆子吧,我也是認識的,上個月在KOD上你們兩個人打個你死我活,今天兩個人卻配合完成了一個【炮臺】的設計,說實話,現在還有沒有找機會給對方來一下的沖動?”
聶雲平的問話瞬間将這個齊舞作品,帶到了隊員的私事上,還有很多人興致勃勃地吃着兩個人的瓜。
李宇航頓時就難受了。
等着吃完這個瓜,輪到盛耀說話。
盛耀擡手摸着耳朵上挂着的麥克風,側身去看泉陽,笑。
泉陽困惑。
于是盛耀目光回到隊伍中,笑道:“我這個人呢有自知之明,跳舞方面各位都是老師,讓我來挑錯是不合适的,但我這人也要點面子啊是不是,都坐這兒了,總要說點什麽和這個位置搭配的話。”
說完,盛耀嘴角一勾,壞笑了起來。
泉陽暗道不好。
果然盛耀指着自己說道:“我很乖的,我也很好學,希望各位老師能夠來指導我,我不會讓你們失望。”
所有人都是一愣,繼而就笑了。
聶雲平和周斐然不懷好意地看着兩人。
泉陽詫異:“你這就要搶人了?”
盛耀困惑:“我哪裏是在搶人?我是在邀請他們指導我。而且我這個人很好玩的,你們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我們可以一起做游戲,到時候我唱歌給你們聽。”
泉陽跳下來:“我的人都是我的人。”
盛耀還想辯解,泉陽已經撸着袖子過去了。
兩人說說笑笑,為自己争足了面子,也給了選手足夠的面子,這才結束。
然後就輪到了隊內淘汰的環節。
泉陽其實心裏早有打算,不顯遲疑地說了幾個名字。
甩手舞、鎖舞和Bboy分別淘汰了一個,現代街舞這邊淘汰了兩個。
自然沒有杜烨。
杜烨在人群裏面色輕松地站着,偷偷地看了盛耀一眼。
然後下一秒,杜烨就發現盛耀也在看他。
其實從剛剛開始,他就能夠感覺到盛耀的目光時不時地落在他的臉上。
這是一種很明顯的,帶有掠奪性的目光,卻又被他小心翼翼地藏着,生怕被別人發現。
杜烨沒有回避,而是筆直地與他對視。
熟悉的目光又回來了,雖然太過功利,充滿了算計,但即便是這樣的目光,也讓他呼吸顫抖。
為了等這雙眼再次貪婪地看向自己,他已經等了太久,仿佛一個世紀。
就在這時,導演突然說道:“三位隊長,看完泉陽隊長的齊舞,我想知道隊伍裏有沒有你們想要的隊員,或許有機會邀請他進入你們的隊伍。”
隊長們詫異地看過去。
盛耀說:“給你個機會重新組織語言。”
導演忍笑,說:“經過這幾天的商量,我們決定增加一個新的規定,每個隊長手裏都有一次機會,名為“天命權利”。”
“這個權利可以讓你無條件獲得一個選手的支持,讓他加入你的隊伍。”
“請注意,該權利只有一次,并且需要提前投資,在我數到三的時候,這個隊伍裏如果有你想要投資的天命選手,請舉手。”
氣氛突然就緊張了起來。
這個規定無論是隊長,還是選手,提前都毫不知情。
一時間都陷入混亂,迅速思考。
選手在思考,自己會不會成為那個天命之子,被隊長選中。
一共四個隊長,一共四個天命,幾乎代表了一個四強的名額,自己會不會成為那個幸運兒。
隊長則在快速地判斷自己值不值得為這個隊伍用出自己的唯一權利。
顯然留下自己本隊的成員是較為容易的,所以這個權利的本意是為了“掠奪”而存在。
但是投資一個選手的風險太大,如果無法找到足夠強的隊員,相當于失去了競争冠軍的機會。
聶雲平緊張了起來,站起身來說:“這太突然了,之前完全沒有準備,我需要時間。”
導演冷酷無情地說:“不能,沒有時間。”
盛耀說:“那是不是我對其他隊伍用了天命,別人的隊伍也會對我的隊員使用天命權利?”
導演冷酷無情的聲音響起:“是的,我要數了,三。”
周斐然抱頭大叫:“啊啊啊啊!我有選擇困難症,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導演說:“二。”
盛耀急的咬牙,濃麗的眉毛蹙在了一起,視線筆直地落在杜烨的臉上,眼底都是掙紮的光芒。
導演說:“一!”
一只手堅定地舉了起來。
所有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臉上,盛耀急促地吐出一口氣,肩膀垂落了下來。
臺上的隊員有人滿臉驚訝,有人捂住了嘴巴想哭。
只見從剛剛起,泉陽就穩穩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目光堅定地看着他們,然後毫不遲疑的在這一刻将手舉了起來。
泉陽的“天命”就在他的隊伍裏!
他知道。
他只要那個人。
其他的隊長靜靜地看着泉陽,泉陽打開麥克風,目光認真地注視着他的隊員,指着一個地方說:“你知道我要你,不要再多想了,你是我的。”
“啊啊啊啊啊~”
女孩們尖叫了起來。
簡直就是霸總本霸啊!
加加這時候在身後推了杜烨一下,杜烨陰沉地看着盛耀,不高興。
有人順着泉陽手指的方向,看見杜烨。
然後卻看見了杜烨跟惡鬼似的臉。
媽呀!我錯了,你這麽喪,肯定不是你。
當然也有個別自覺出色的人,左右看了一眼,繼而心裏隐隐期待。
就站在杜烨身邊的李宇航深呼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就在這樣奇怪的氣氛裏,泉陽小隊的表演結束了。
先上臺也有先上臺的好處,緊張地跳完就可以徹底放松下來,看着其他人緊張出錯,然後配合着隊長起哄,發出各種奇異的尖叫聲。
上午的80強淘汰賽,轉眼間順利結束。
每個隊都被淘汰的五個人。
80強的名單誕生。
鄧曉丹成功被杜烨拉住,進入了八十強。
除此以外,除了周斐然将“天命權利”給到了聶雲平的隊伍,并且明确表示自己隊伍缺一個鬥舞大神外,其他人都将“天命”給到了自己的隊裏。
導演後來還抱怨,泉陽沒有開個好頭,這樣守規矩播出來可不精彩。
泉陽苦笑:“能夠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好了,您不知道地主家的餘糧真的很少啊。”
盛耀這時問道:“你的權利要給誰?”
泉陽笑而不語。
盛耀嘆氣,看看左右沒人,就直言道:“希望不是我認為的那個人,其實我現在後悔了,當時要舉手就好了。主要太突然,沒給我考慮的機會,如果再來一次,我一定會舉手。”
泉陽笑道:“落子無悔。”
盛耀帶着一點僥幸:“或許不是同一個人呢?我還是要争取一下的。”
泉陽聳肩,笑的滿足。
他沒說假話,他要的不多,自己隊伍裏的人就夠了。
……
杜烨此刻剛剛洗完澡,正對着鏡子整理發型。
他将劉海左邊分開,露出大半個額頭,看了兩秒,又往右邊分開,最後幹脆整個梳高,露出了緊貼在左眼眉骨上方,臨近發際線處的紅色胎記。
這胎記大概有一個大拇指蓋的大小,形狀不太規則,其中有三個角較為明顯,而且對應整齊,就像露了一半的“五角星”。
他擡手摸上胎記,手感與旁邊的皮膚沒有什麽不同,指腹緩緩摩挲線條的邊緣,然後嘴角一勾,又将頭發梳下來,平齊眉宇的劉海同時也密實地蓋住了胎記。
杜烨本想收拾一下,應對接下來的環節。
成功晉級的“80強”離開錄播大廳後,回到賓館裏拿回行李的同時,還獲得一張單人房間的房卡。
這些房間都被安放了至少兩個攝像鏡頭,一臺對着床,一臺正對着門。
杜烨進屋放下行李就去吃了飯,回來後洗了個澡,又換了一套衣服,然後坐在床邊,拿起了手機等待。
微信群裏已經炸了。
【有人被邀請了嗎?】
【啊啊啊啊,好緊張,會有隊長邀請我嗎?】
【唉,要是四個隊長都要搶我,我怎麽辦?】
杜烨發消息:【樓上真美。】
【……】
【有人知道具體規則嗎?就讓我們在房間等,等到什麽時候啊?】
【我剛剛下樓看了一下,毛都沒看到一個,能睡午覺嗎?】
【別說話,別把我刷掉,有人知道具體規則嗎?】
杜烨知道,但他懶得敲字。
他把耳機插上手機,點開音樂又聽了起來,同時時不時地看上一眼聊天消息。
有人說:【我去錄播大廳轉了一圈,隊長們好像還在那裏做前置任務,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過來。】
也有人解答:【好像同一時間只開放同一舞種的房門,大神的房間一定會有四個隊長降臨吧,羨慕嫉妒。】
然後就有人說了:【這有什麽,“天命權利”才牛逼好吧,一個隊長的唯一權利,要不是真的看好,誰舍得用?】
【我們猜猜有誰會被用上“天命權利”。】
【Bboy的可能性最大,這個節目到最後肯定還是鬥舞,所以周舟大神,阿帆大神,龍哥都有可能啊。】
【Bboy只能炸場,舞蹈律動各方面都很一般,招出完就沒了,我覺得現代街舞的可能性更高,蜜桃有冠軍相,喬喬的舞也超級好,還有可可老師,三界世界冠軍舞團的編舞師,牛逼到爆……】
這時,鄧曉丹說道:【現代街舞,杜烨。】
杜烨馬上反擊:【你別害我!】
鄧曉丹:【???】
什麽玩意兒?
怎麽就害你了?
我們說的是一件事嗎?
不是天命權利嗎?給你你還不滿足啊?
杜烨有點生氣,什麽麻辣個雞的“天命權利”,他怎麽忘記還有這麽個東西。
之前來參加這個節目,他年紀小,實力也不是很強,能夠茍上一輪是一輪,從來沒想過“天命權利”這玩意兒,因而都忘記到了腦袋後面。
結果等他鋒芒畢露了,才跳出個“天命權利”,他這個悔啊!
早知道就低調到底,低空掠過了。
現在要說他跳舞不好,能力不夠,會有人信嗎?
現在就期待把權利用在他們隊裏的泉陽,看上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畢竟他年輕嘛,沒經驗嘛,呵呵呵。
鄧曉丹的私聊敲過來:【你在幹什麽?】
杜烨回複:【聽音樂。】
鄧曉丹說:【房間裏加了攝像機,我不知道我該幹什麽?】
杜烨回複:【日常訓練,跳舞。】
鄧曉丹說:【得了吧,死裝,我估計最少一半人在房間裏跳舞,平時回屋裏跟死狗似的攤着,這會兒倒是會演了,哥才不是在這種虛僞的人。】
杜烨回複:【教你個招,既不虛僞,還有鏡頭。】
鄧曉丹說:【說來聽聽。】
杜烨回複:【上床,蓋被,脫褲子,撸。】
鄧曉丹說:【滾!!!】
兩人正聊得開心,大群裏消息突然炸開。
【來啦來啦!】
【我看見有大部隊進門了!】
【同志們做好準備,現在到我們當爸爸的時候了!】
【你怕不是嫌棄自己被淘汰的晚了?】
【我改改……同志們,做好準備!終于到了讨好爸爸,讓爸爸開心的時候了!!】
【……賤!】【……真狗。】
杜烨從床上一躍而起,來到窗戶邊上,往下看去。
賓館大門口果然湧進來很多人,四個大明星拉拉扯扯的一路往賓館跑來,身邊一圈跟着七八臺攝像機。再後面,還跟着很多的工作人員,像一條長蛇在銀色的地面蜿蜒。
“隊長!我在這裏!選我!”
突然一聲尖叫,也不知道是哪個選手在浪。
杜烨尋找聲音找了一圈,自然沒有找到人,低頭再看,隊長們已經消失在了大樓裏,一時間難得有點緊張。
大群裏的刷動速度幾乎瘋狂。
【啊啊啊啊!好緊張!】
【我看見盛耀了!我要去他的隊!】
【天吶怎麽辦,萬一來的隊長不是我想去的隊伍呢?會不會太委屈自己了?】
【第一個會是什麽舞種啊?我們舞種大神超多,我估計只能最後返場撈個殘羹剩飯。】
這時,杜烨突然發了一個消息給鄧曉丹,說:【相信我嗎?如果相信我,等會兒誰來找你都別走,我之後會叫人去撈你。】
鄧曉丹:【???】
杜烨言簡意赅:【跟着我走,保你進36強。】
鄧曉丹似乎沒想到杜烨會突然這麽說,再回複的時候顯得有些遲疑:【讓我想想了。】
杜烨也不逼他,他和鄧曉丹的關系暫時還沒到那份兒上,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便說:【好好想想吧。】
就在這時,賓館裏響起廣播:“請震感舞組做好準備。”
這大喇叭就裝在走廊的兩邊,電線從安全通道拉上來,聲音一響,地面都在震動。
大群安靜了一瞬,接着炸開。
【老子的耳朵!】
【是Popping!Popping都在幾樓了?】
【都在四樓,等等我好像聽見聲音了。】
【确實來了,我從貓眼看見有人跑過去。】
群裏開始八卦了起來,讨論震感舞組有哪些大神,而震感舞組的人卻不再在群裏說話,怎麽問都沒人能答。
杜烨估計,這些人應該是放下手機凹造型呢。
包括鄧曉丹。
鄧曉丹這時候已經不再在群裏說話,最大可能是在房間裏“搞虛僞”,反正不可能上床蓋被子。
杜烨知道時間還早,幹脆縮倒在床上,閉眼睡覺。
再一睜眼,是被走廊兩邊的大喇叭喚醒。
“震感舞組組隊結束,成功組隊七人,兩人待定。”
“震感舞組……”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杜烨睜開眼睛,盤算了一下,這待定的兩人裏也不知道有沒有鄧曉丹。
鄧曉丹這一次往前更進一步,杜烨也不知道他的命運如何,便在微信裏發了消息。
鄧曉丹果然回複:【兄弟,我可是聽了你的話,連盛隊的邀請都沒有進隊,你要保我進36強啊!】
杜烨看見,嘴角一勾:【放心,說到做到。】
鄧曉丹又說:【既然都有36強了,24強考慮一下?】
杜烨回複:【美得你大鼻涕冒泡。】
鄧曉丹:【嘤~你這個始亂終棄的渣男,果然得到我就不愛我了嗎?】
杜烨回複:【滾。】
震感舞組之後是鎖舞和機械舞、霹靂舞、狂派舞。
等到快吃晚飯,廣播通知爵士舞組準備。
杜烨開門下樓吃飯,他得抓緊了,爵士之後就是現代街舞。
一路下到三樓,餐廳裏用餐的人少了很多。
不僅僅是被淘汰了二十名選手,還有節目組的人現在都在工作,再加上沒來的選手,四五十個人往偌大的食堂一放,很是有些空虛。
杜烨看過一圈,沒有看見鄧曉丹,也沒看看加加,倒是周舟已經到了,只是身邊有人。
他掏出手機給鄧曉丹發消息,然後便尋了一處空座位坐下。
進入了“導師搶人”環節後,所有的隊伍被打散,沒人能夠猜出的隊長的心思,也就沒人知道自己會和誰一隊,因而原本的親密感瞬間被割裂。
和周舟一起吃飯說話的人,正是聶雲平隊伍裏的人。
杜烨記得,周舟最後正是去了聶雲平的隊伍。
泉陽的隊伍太弱,靠杜烨一個人根本撐不起,而且誰也不确定杜烨會不會留在。
還有一點周舟不會對其他人說……和杜烨一個隊的壓力太大,鋒芒被奪的厲害,不如另尋組合,發光發熱。
所以前幾天還算熱情的周舟,今天看見了杜烨就将目光移開了。
杜烨獨自坐在牆角的桌邊,久等不到鄧曉丹的回複,只能埋頭吃飯,突然發現氣氛一變,有人發出詫異的叫聲。
他擡頭看去,就看見盛耀走進餐廳,後面跟着三架攝影機,站在門口環顧一圈,視線驟然定住,筆直朝着他走了過來。
一時間,無數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攝像頭也對準了他的臉。
杜烨伸出舌頭,将嘴角的飯粒卷進了嘴裏,用盛耀的盛世美顏當成了下飯菜,小小的一顆飯粒在牙齒中間一點點被碾碎。
中午的時候沒看清,如今靠近才發現盛耀換了一身寬松的運動裝,黑色的T恤上繡着一個彩虹獨角獸的亮片頭像,頗有幾分童趣。
他往杜烨身邊一坐,就盯着他笑。
杜烨把嚼碎的飯粒咽下去,又看了攝像機一眼,招呼道:“盛隊長。”
盛耀側身,手搭在桌子上,問:“忙了一下午,還沒吃飯,今天的晚餐好吃嗎?”
杜烨想想:“你要吃嗎?”
盛耀以為杜烨要幫他打飯,說:“不用麻煩,我自己去打。”
然而杜烨卻拿起了放在餐盤一旁的勺子,舀了一勺飯和菜,遞到了盛耀的嘴邊。
餐廳裏用勺子吃飯的人不多,誰都不知道為什麽杜烨會拿一支勺子架在餐盤上,他也沒有為自己盛湯。
即便他要用勺子吃飯,也不應該用着勺子為盛耀盛飯,還送到他的嘴邊。
太親密了。
盛耀着實愣住。
看看杜烨,又看看遞到嘴邊的勺,遲疑了一秒,将嘴張開,一口吞下,擠出敬業的笑容:“唔,好吃,唔,好香,唔,謝謝。”
杜烨笑:“喜歡吃就多吃幾口啊。”
說完,杜烨垂眸,舀一勺番茄炒蛋澆在飯上,然後又将那裹滿了湯汁的飯菜舀起來,再次送到了盛耀面前。
盛耀發現這次遞到自己面前的勺子抖得厲害。
張口吃下。
發現杜烨的眼尾有些紅,覆蓋了薄薄的一層水光,大約是太緊張了,那水光潤着眼睛,紅暈從眼角蔓延,臉和耳廓眼看着紅了起來。
盛耀心想,裝的那麽淡定,還不是緊張得一筆!
杜烨發現自己有點看不清眼前的人,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把眼淚逼了回去,說:“盛隊怎麽在這裏?不搶人嗎?”
盛耀說:“我的計劃以霹靂舞,配上震感舞,鎖舞和現代街舞做配合,所以爵士和甩手那邊就沒去,我來食堂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見我心怡的現代舞選手。”杜烨盈盈地笑:“那遇見了嗎?”
盛耀看着杜烨,狹長的眼睛眯着笑,專注看着人的時候濃情而缱绻,醇厚的聲音從他的胸腔震出:“找到了。”
盛耀直言:“杜烨,來我隊裏吧,我隊裏走的硬朗風格,不需要太多性感系的舞蹈,但缺一個現代舞兼編舞師,你是最适合的人選,你對我很重要,我需要你的幫助。”
杜烨垂眸想想,問:“有多重要?”
盛耀愣住:“很重要,就是非你不可,我會把帶領隊伍的重任交給你,我也會認真跟你學習,我們以你為中心打造一個舞團,一定能夠做到最好。”
杜烨可沒那麽容易忽悠,問:“還有呢?”
盛耀想了想,還在重複團隊那一套。
杜烨将餐盤推到一旁,單手托着下巴,手撐在桌子上看盛耀,直到看得他結束了喋喋不休沒什麽意義的話語,杜烨直言:“我可以編舞,單人的,或者齊舞都可以編,我腦袋裏的東西非常多,我可以讓其他隊伍驚喜到驚訝。
我會跳幾乎所有的舞種,我可以聽音樂的前奏,就可以把這些舞種融合在一起,和人一對一的鬥舞,保證跳出絕對高水平的舞種。
除此以外,我還非常年輕,我可以完成“挑七大戰”,甚至還有餘力,花招不斷,讓裁判驚嘆。
你說,我是不是非常非常的厲害呢?”
盛耀眨巴着眼。
他已經夠自信夠驕傲的了,沒想到眼前這個比他還自信,還驕傲。
當着自己的面,還在鏡頭前面這麽誇獎自己沒問題嗎?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不。
他就是這麽認為的。
盛耀觀察杜烨,得出結論。
他就是自信,發至內心的自信。
盛耀想了想,笑道:“你看,我呢,六歲就進了街舞興趣班,一直跳到十三歲,還參加過不少的比賽,國內外的都有,對街舞也算是少小啓蒙,了解的非常多。
這幾年我上臺表演,舞蹈動作多以街舞為主,接觸的業內外人士很多,而且我接下計劃要拍一個MV,正好缺少一個會跳舞的男主角。
除此以外,還有一部關于街舞的電視劇在籌拍當中,其中有很多的演員都需要業內人士,尤其青春年少的業內人士更好。
你看我也算是半只腳踩進街舞圈裏,但我卻是個虛心求教的隊長,達者為師,我是非常願意聽實力者指揮。
我隊伍裏已經有龍龍Bboy大神,有阿郎、電哥等震感舞大神,鎖舞這邊也有小野人,這樣強大的隊伍需要一個靈魂,将他們整合在一起,綻放出更大的光彩。
這個位置真的太重要了,只有我最看重的人才有資格站在那裏。”
杜烨邊聽邊點頭:“是啊,這麽重要的位置,當然需要最在乎的人,那個人一定是盛隊的天命吧?”
盛耀一下愣住了,張開的嘴緩緩閉上。
安靜了幾秒後,盛耀問:“泉隊把天命給誰了?”
杜烨搖頭。
盛耀一聽不是他,便急忙說道:“來我隊裏啊,你看,我真的誠意滿滿。”
杜烨卻問他:“盛隊把天命給誰了?”
少年這句話問的很輕。
而且是盛耀先問的,少年理所當然的追問,并不突兀。
但盛耀在少年漆黑眸光的注視下,卻莫名有點心虛。
盛耀遲疑了一下,說:“那個,咳,我們隊的龍龍。”
杜烨笑:“哦,國家隊的龍龍,去年才在WOD拿下了地板舞的世界冠軍。”
盛耀點頭,然後眨巴眼睛地說:“你看我們隊伍有那麽強的龍龍,你再過來……”
杜烨卻搖頭:“當備胎怎麽及的上當一個人的天命,或許我也是某個人的非他不可呢。”
盛耀的笑容眼看着就淡了。
他摸着鼻子:“呃……這個……”
杜烨又說:“其實地板舞也不是多難,咱們華國的地板舞都太注重技術難度,缺少理念和思想,就像人的口味永遠在變化一樣,單純技巧性的東西很快就會被淘汰。
真正有魅力的藝術,是在表達一些思想,而不僅僅只是看一些炫酷的東西。”
這句話說完,別看盛耀笑不出來,就連圍着一圈的攝影師臉色都變了。
更遠處傳來其他選手的議論聲。
“他說什麽?”
“他在嘲諷龍龍?瘋了嗎?”
“我快被樂死了,世界冠軍代表世界審美,他在這兒唧唧歪歪個什麽勁兒?”
“不就是鬥舞一串三,有什麽資格和世界冠軍較勁?怕不是膨脹的太厲害?”
盛耀沉默了幾秒,然後點頭:“好吧,看來我們都需要思考一下,或許你說的對,天命永遠璀璨,而備胎會被自卑毀掉。”
盛耀站了起來,想了想,又說:“話說,你為什麽不覺得,備胎不能憑借自己的本事成為天命呢?”
杜烨回答,目光清澈而明亮:“因為天命是唯一的,除了他我誰都不要的瘋狂和執着,會讓人忍不住與他共舞,燃燒一切。”
“盛隊長,我只想等待我唯一的天命。”
少年的聲音輕,甚至有些柔軟,卻隐含着讓人無法辯駁的堅定。
盛耀不再說話,轉身離開。
待他離開食堂,對攝像師說道:“抱歉,餐廳的部分能夠都剪掉嗎,剛剛的發展不是我期待的。
杜烨的反應也有點尖銳,說了一些不合适的話,一旦播出來,或許會對他造成巨大的影響,他才17歲,還有很多可能,如果只是考慮到節目效果的話,我會給你們想要的效果。”
盛耀語氣真誠地說着。
跟随導演用手寫本記錄了下來,并且點頭:“我會和總導演,還有後期那邊說的,我也覺得這個部分有點敏感,剪掉更好。”
頓了頓,跟随導演說:“一會現代街舞開放,你還過去嗎?他話都說到那個程度了,應該不太可能。”
盛耀想想,笑而不語。
……
杜烨一個人在異樣的目光裏吃完了飯。
當他起身收盤子的時候,鄧曉丹才姍姍來遲。
鄧曉丹看見他,摳了塊眼屎,說:“什麽事啊?我在睡覺呢。”
杜烨說:“沒什麽事,就想知道你睡着了沒有。”
“???”
鄧曉丹來了餐廳卻沒吃飯,又陪着杜烨往外走。
他現在沒胃口。
雖說聽了杜烨的話“待定”,可誰知道杜烨能不能兌現承諾,事後回想他沒有一刻放下心過,只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太單純。
如今見到杜烨,見杜烨臉色也不是很好,他心裏直打鼓,問:“什麽事,你說啊。”
少年沒有說話,沉默地進了電梯。
電梯的燈挂在頭頂上,光從上面灑落下來,照在少年的頭發上,在他的眼睛下面投射下一圈陰影,陰影中的眼眸黑的驚人,仿佛能吞噬光線。
一時間,電梯裏的光線好像都跟着暗了下來。
少年在他的注視中,陰恻恻地說:“那個龍龍,我非得搞死他不可!”
鄧曉丹想了半天,才想起“那個龍龍”是“哪個龍龍”。
去年才退役的國家隊員,去年WOD地板舞的世界冠軍!
華國唯一一個在WOD獲得世界冠軍的地板舞者!
杜烨這麽一個十七歲才考上大學的少年,竟然想要挑戰世界冠軍?
哪怕這個世界冠軍退役了,可是才退役的他狀态絕不會下滑太多,依舊強可怕。
可以說,在所有選手心裏,這個龍龍已經是這次街舞比賽的內定冠軍。
杜烨竟然要挑戰龍龍?
“那個……”鄧曉丹想要說什麽。
杜烨只是看了他一眼,鄧曉丹所有的聲音就消失了。
他看出來,杜烨不是随便放了一句狠話,他是真的将那個人視為自己的敵人。
而且一定要贏!
電梯到了樓層,電梯門打開,或許門外的光照進來,照亮了杜烨的臉,于是那陰翳的氣息消散,整個人倒是顯得年幼稚氣了許多。
杜烨走出電梯,只說:“晚點等我微信,跟我走,保你24強。”
電梯門悠悠關上。
鄧曉丹擡頭想想,杜烨這是口誤嗎?還是被刺激?他不管了,說出的話放出的箭,杜烨要是不能保他進24強,他就嘲笑他一輩子!
電梯緩緩上行,停在了五樓。
鄧曉丹一條腿才邁出去,就聽見位于走廊兩端的大喇叭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音。
“現代街舞組即将在三分鐘後開放,請現代街舞組做好準備。”
“現代街舞組……”
鄧曉丹打了個冷顫,終于輪到杜烨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毒液:再說一次,你的天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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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