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062 那禁苑裏關的到底是何人

福安宮中, 安太妃因為宮人兩次都沒能将林姜姜帶來而發了好一頓脾氣。

然而發過脾氣之後,又想着往年依着傳統,皇帝祭祀結束後, 都會來福安宮給她叩頭,等會兒若是皇帝來了, 肯定是要問起她拿人的事情, 她得好好想想該怎麽和皇帝解釋這件事情。

如此傷神了一整個早上, 可直到快中午了,也不見皇帝過來。

安太妃派人去打聽, 得知祭祀早已結束, 皇帝已回自己的行宮多時。

他這是……不願給自己扣頭了?

安太妃心底生了幾分慌亂。

當初皇帝登基時, 雖只尊封她為太妃,但因為皇帝生母早逝,這些年他一直對她格外孝敬,也正是因為這份孝心,宮裏只有她一位太妃, 而其她的太妃,有兒子的則追随兒子去了封地,沒有兒子的則去了佛寺裏養老, 唯獨她留在了皇宮裏。

安太妃亦是有兒子的, 是先帝的第二個孩子,只不過才能有限, 封了平安王,得了西邊的一小塊封地,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

新帝登基後,還特意前來問詢她的意見, 問她是願意繼續住在宮裏,還是去平安王的封地。

安太妃驚喜于他竟會遵從自己的意願,想着安平王雖為自己親生兒子,但自己若去了封地,未必有在宮裏的這份尊貴與榮耀。

況且她的娘家還有不少入仕途的,她留在京城,對于娘家來說比她去安平王那裏要得益許多。

是以安太妃便很是願意留下來。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雖只有太妃的尊稱,卻享有太後般的尊奉,這讓她和娘家人都很是風光。

新帝漸漸長大,後宮卻未娶任何嫔妃,朝中已有不少貴婦前來巴結她,想着将自家适齡的女兒填到這後宮裏來……

而安太妃也早已在娘家中選好了适齡的姑娘,只待時機成熟,勸說皇帝将人娶了便是。

到那時,他們安家在朝中的地位便會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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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太妃享受這份追捧許久,可如今卻無端冒出個林姜姜,壞了她的計劃。

今日皇帝更是因為這個丫頭,大年初一竟是不來給她叩頭了,這若是傳出去,叫旁人都知道,皇帝不再尊奉自己了,那麽她日後該如何在宮裏自處?連帶着娘家人的榮耀也将不複存在……

這樣想着,安太妃又搖頭不想承認:皇帝早些年他為太子時,受麗妃和劉氏一族迫害,自己和娘家人也曾出手相助過,念着這份恩情,皇帝這麽多年來都很是寬待自己和娘家人,如今應該不至于為了一個丫頭和自己翻臉吧?

今日不來叩首,許是因為自己兩次想捉那丫頭來問罪,所以他一時同自己置氣罷了。

況且昨晚那丫頭确實闖了禁苑,自己想捉人來問話,也在情理之中,她也不必心虛,免得被人看出什麽。

***

宋瀾祭祀回來之後,便着手去審查昨晚林姜姜夜闖禁苑的事情了。

禁苑裏關的那人的身份,宮裏知道的人不多,林姜姜雖是實實在在地闖進去了,但是宋瀾知道,她對裏面的人一無所知。

若非不是誤闖,應該就是有人故意引導她過去了。

宋瀾回到行宮的時候,林姜姜正在用早膳,他瞧着她還在這裏,便放下心來,準備去福安宮一趟,依着傳統去給安太妃扣個頭。

葉宵見他回來,上前同他說自己值守一夜,要換人來值守,順便告訴他,今天早上安太妃又遣人來過一次,想将林姜姜帶去問話。

宋瀾頓住腳步,生了疑慮。

昨晚他醉得厲害,但也扔依稀記得安太妃昨天晚上就想将林姜姜帶走,但是被葉宵攔了下來。今日早上若還想提審林姜姜,為何不先告知他,反而在他去祭祀的時候派人過來呢?

是在故意避開他麽?

宋瀾思忖片刻,同意了葉宵換值的請求後,便回到殿中,派人去查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林姜姜用罷早膳,也過來同他仔細說了昨天晚上自己經歷的一切。

如她所說,自己看完煙花之後,遇到一個小女娃,是那女娃将自己帶去了禁苑,而這一路,不僅沒有遇到一個宮人,甚至禁苑門口連值守的侍衛都沒有。

所以那小女娃是誰?

昨晚雖是除夕,但也不至于一個宮人也遇不到。

至于禁苑門口值守的侍衛,他們又怎麽會突然擅離職守?

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些?

巧合太多,便顯得刻意了。

不過對于這些巧合,林姜姜并不是很在意,因為她知道宋瀾相信自己,所以一定會查出這件事情背後的貓膩。

而其實她更好奇的是,那禁苑裏關的到底是何人?

“那個少年好生奇怪,看模樣也有十三四歲了,可他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瞧着他只是單純的不谙世事,并不像癡傻的樣子,而且,”林姜姜看了宋瀾一眼,見他對于她說的話并沒有表現出反感,于是才繼續說道,“我看他面容有幾分像你,他可是與你有什麽關系?為什麽會被關起來呢?”

她問完,便一臉期待地看着他,猜想他願不願意回答,畢竟其他人似乎都對那個少年避諱不及的感覺。

宋瀾聽她這樣問,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倒不是不願意告訴她那個少年的真實身份,只是擔心告訴她之後,她會對自己産生不好的誤解。

畢竟是他将人關起來,不讓他讀書認字,甚至讓他忘記自己是誰。

這些年那人在禁苑應該過得不好,林姜姜若是知道他的身份,會不會覺得自己對他太殘忍了?

林姜姜看到宋瀾在糾結,她不想他為難,便收回自己的目光:“若是不方便說,就當我沒問過好了。宮裏應該有很多秘辛的,我總不能事事都知道,我只是單純的好奇而已,待過兩天事情淡了,我便也忘了。”

宋瀾見她如此懂事,心中雖覺瞞着她有些愧疚,但又覺得總歸那人與她也沒什麽關系,她不知道也好,省的知道了擾心。

又過了兩天,宋瀾收到了白竹寄來的信。

看信上的落款,該是十幾日前寫的,想來是因着過年,驿站送信慢,是以這封信大年初三才送到宮裏來。

宋瀾看罷了信上的內容,便轉而給了林姜姜:“溫姑娘出了點事情……”

林姜姜忙接過信去看。

信是白竹寫的,內容不多,談及溫玉葉墜馬,摔傷了胳膊,他們恐得晚些時候回京,希望宋瀾見諒。

林姜姜将信反複看了三遍,确定溫玉葉應該不止墜馬這麽簡單。

白竹信上表達的內容,說的是兩人一起回來,這便意味着溫玉葉沒有和徐少彥成親,否則,若是她已然成親,該是帶着徐少彥一起,亦或是在老家住些日子。

況且當初林姜姜送溫玉葉和白竹離開京城時,溫玉葉分明答應過她,待回去之後便寫信回來報平安。可如今自她離開至今已有二十餘日,連白竹的信都到了,而林姜姜卻沒有收到她的信……

可她為什麽沒有和徐少彥成親呢?

是因為墜馬受傷而無法成親吧?

可信上只說她傷了胳膊,這樣的情況,應該不耽誤成親才是?

是出了什麽旁的變故嗎?

林姜姜心裏猜測了許多情況,既擔心又疑惑,慢慢地便真的把那禁苑中的少年忘在腦後了。

初六是林姜姜和溫玉葉的店鋪開張的日子,她忙着店鋪的生意,再也無暇顧及其他了。

而宋瀾那邊,也很快查出了那天晚上林姜姜“私闖”禁苑的真相。

能在宮裏安排一個小女娃給林姜姜帶路,且清散那條路上的宮人,再找個理由調走看守禁苑的侍衛,如此堂而皇之卻又叫人捉不住明顯的證據,便是最大的證據。

宋瀾很容易便能才想到做這一切的人是誰。

他想再給那人一次機會,一來顧及曾經的恩情,二來他已有所表态,決意護着林姜姜,若對方仍不肯收手,鬧出更大的事情來,屆時再一并清算便是。

***

溫玉葉的風寒終于好了起來,胳膊上的疼痛也已經适應,只是一直打不起精神來,整個人郁郁寡歡的,白竹幾次想帶她出去散散心,她都拒絕了。

白竹并不是話多的人,無法用言語消解她的情緒,只能一直陪着她,照顧她的身體。

兩人溝通并不多,溫玉葉愈發安靜了,偶爾聊幾句,也是催着他去準備馬車,他們好早日回京。

初六這天,街市的鋪子都開了,白竹去馬市買了一輛馬車,将兩匹快馬套好,車廂裏絮了厚厚的被褥,這便帶着溫玉葉啓程了。

因着已經提前寫信同陛下報備過,所以回程的路走得并不急,經過山清水秀的地方或是繁嚷熱鬧的城鎮時,白竹總會停下來,帶着溫玉葉四處走一走。

溫玉葉知道白竹的用心,不忍叫他失望,努力表現出開心的模樣,只有自己一個人窩在馬車裏的時候,才會卸下臉上的笑容,默默地哭一會兒。

也不敢哭太久,怕将眼睛哭紅哭腫了,叫師父看了擔心。

路程走了一大半的時候,有一匹馬的馬掌壞了一個,白竹更換馬掌後耽誤了些時間,還未找到客棧天色就已經黑了下來。

白竹估算了一下路程,天色黑不好趕路,若是趕到鎮上找一家客棧,少說還要走一個多時辰。

“我看附近有個村莊,不若我們去村莊借宿一晚吧?”白竹提議道。

溫玉葉自是同意:“師父你趕了一整天的馬車也累了,咱們去村莊借宿,你也能早些休息。”

如此白竹便沒再往前趕路,偏轉了方向,往旁邊的村莊趕去。

趕往村莊的途中還出了一點小意外,他們遇到了幾個喝醉酒的人,不曉得是酒壯人膽還是本就存了壞心思,竟是将馬車攔住,要打劫。

他們的下場自然是不好的。

溫玉葉從馬車裏探頭看的時候,那幾個人已經全部被白竹打趴下了,倒在路邊罵罵咧咧,稱要回去叫人,給他們好看。

白竹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駕馬車揚長而去。

他們很快趕到了村莊,找了一戶還亮着燭光的人家,上前敲了敲門。

白竹還未說話,便見方才還亮着的燭光立即熄滅了,裏面登時一片漆黑,也無人回應。

白竹有些奇怪,但也沒想太多,又去敲了另一戶人家的門。

大門未開,裏面的人倒是問了一句:“誰呀?”

白竹答道:“我們是過路的,天黑了趕不去客棧,可否借宿一晚?”

裏面的人沉默了許久,才說:“家裏沒有多餘的地方,你們去別家看看吧。”

白竹只好又去尋別的人家。

只是一連找了好幾家,對方不是拉燈就是不回應,要麽就是趕他們走。

白竹覺得這村裏的人未免太淡漠了些,但終究也不好強行借宿,于是和溫玉葉商量了一下,若是下一戶人家也不肯收留他們,他們便只能摸黑趕路去鎮上找客棧了。

于是不再抱希望的白竹,敲響了最後一戶人家的房門。

這座宅子破舊而簡陋,木門松松垮垮,看起來飽經風霜雨露,兩端破損得厲害。透過寬寬的門縫,能看到裏面微弱的燭光下,有一位佝偻的老人家拄着拐杖從房中慢慢走出,蒼老而沙啞地問了一句:“誰啊?”

縱然先前被拒絕了許多次,這次白竹依舊誠懇回答道:“老人家,我們是過路的,天黑了趕不去客棧,可否借宿一晚?”

裏面果然沉默了起來。

白竹已然不抱希望,但還是客氣道:“既然老人家不方便,我們便不打擾了。”

說罷便要轉身回到馬車上,忽又聞聽門內響起老人家的聲音:“你們……幾個人啊?”

白竹想了想,回答:“兄妹二人。”

又過了一會兒,白竹聽到了老人家拄着拐杖慢慢走來的聲音。

不多時,門闩落下,破舊的大門被緩慢打開,一個滿頭白發的瘦小老婦人扶着門向他們看來。

白竹立即抱拳行禮:“老人家,這麽晚打擾了,我們趕路的途中因為馬掌壞了,耽誤了行程,如今天色已晚,我們兄妹二人想在此借宿一晚,吃食我們有,被褥我們也帶了,房費我們也會付,只是再借您的竈臺燒些熱水喝就好了。”

溫玉葉聽到開門的聲音,便趕緊從馬車上下來了,和白竹站在一處,滿是希冀地看着老婦人。

那老婦人的目光從白竹身上慢悠悠轉到溫玉葉身上,見她還吊着一只胳膊,面色終于動容:“你們若不嫌我家粗陋,便進來歇一晚吧,房錢不用給……”

白竹和溫玉葉忙道:“多謝婆婆。”

白竹轉身回馬車上拿東西,溫玉葉先随老婦人進了院子,入了堂屋。

老婦人端着房中唯一一個燭臺,顫巍巍地帶着溫玉葉進了一個房間。

燭光雖弱,卻也能照出這個房間雖是破舊,卻幹淨整潔,不染塵土。

“這是我女兒的房間,她走後,就空下來了,你們今晚就住在這裏吧。我那屋還有張草席,一會兒拿來,讓你兄長打個地鋪,湊合住吧……”

溫玉葉感激道:“這樣已經很好了,多謝您,婆婆。”

老婦人話不多,将燭臺擱下後,便摸索着走出去了。

溫玉葉擔心夜裏黑磕絆着她,忙舉着燭臺,跟在老婦人身後,幫她照着。

老婦人卻道:“沒事,這屋子我住了一輩子了,閉着眼睛都能找到東西,你胳膊傷了,在屋裏歇着吧,我去給你們拿草席。”

“那好吧,麻煩您了。”溫玉葉便也沒執着跟過去,只是将燭臺重新放回了堂屋裏,這樣她住的那個房間能有些許光亮。

白竹很快抱了被褥過來,鋪好之後,那老婦人便半抱半拖着一卷草席進來了。

白竹忙接了過來,又轉身出去,将馬車上的吃食拿了過來。

打算燒些熱水的時候才發現,水缸裏的水已經見底,竈臺旁的木柴也寥寥無幾。

于是白竹提起木桶,問老婦人哪裏有水井可以打水?

老婦人說出了門往西走,兩裏外有個水井,村裏吃水都從那裏提。

兩裏路對于老婦人來說已經很遠,但是對于白竹來說,不過兩刻鐘的時間便來回幾趟,直至将水缸全部打滿,又多提了兩桶,直接倒入鍋中。

院子角落裏還有一些沒劈的木頭,白竹磨好了斧頭,索性一并劈好了,整整齊齊地擺放在竈臺邊,而後才開始生火燒水。

擔心老婦人心疼木柴,白竹還特意同她說了一句:“婆婆,明天早上我再去買些木柴給您添上……”

老婦人瞧着他,神情這才放松了下來:“我一個上了年紀的,平日裏打水劈柴都得托鄰居幫忙,你這又是幫我打水又是劈柴的,确然是個好心腸的人,我便也放心了。”

溫玉葉蹲在竈臺前烤火取暖,不免和老人家攀談了起來:“婆婆,您也是個好心腸的人。不瞞您說,方才我們敲了好幾戶人家的門,只有您願意讓我們借宿……”

老人家嘆了口氣:“你也別怪他們,村裏人都是大都是善良的,只是因為害怕才不敢開門的。”

“他們在怕什麽?”溫玉葉問。

“怕山匪啊。”老人家的聲音透着幾分沉重,“這附近的山上住了一夥匪徒,平日裏慣愛做些打家劫舍的惡事,周圍的幾個村子都遭過他們的禍害,所以大家才怕了,夜裏更是閉門不敢外出。”

“原來是這樣……”溫玉葉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們都不願意開門,“那老人家您怎麽還敢給我們開門,您不怕嗎?”

老婦人苦笑一聲:“我孤身一人,這把年紀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我有什麽好怕的。”

白竹聽罷,卻是皺起眉頭:“婆婆,他們如此作惡,官府的人不管嗎?”

老婦人無奈地搖搖頭:“那夥山匪怪狠的,好多村民被欺負了也不敢報官,有的報了官,最後也不了了之了……”

白竹面色凝重,說道:“婆婆,善惡到頭終有報,他們會得到報應的。”

老婦人卻是不信:“若他們真的能有報應,也不知我還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白竹肯定道:“婆婆放心,會的。”

水燒好之後,白竹先盛了一碗給老人家,又給溫玉葉盛了一碗。

可不待手中的熱水入口,卻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嘈雜的狗吠聲。

先是一只狗叫嚷起來,随後許多戶人家院裏的狗都叫了起來,再然後,似乎有叫罵的聲音由遠及近穿了過來。

老婦人臉色一變:“壞了,這是山匪進村了!”

白竹臉色一冷,将老婦人扶到屋裏去,随後将溫玉葉也推了進去,而後關上堂屋的門:“你們在裏面別出來……”

老婦人雖然不怕死,但也難□□露出緊張之色來。

溫玉葉安慰她:“婆婆,沒事的,我兄長他武功很高,若是他們膽敢闖進來,我兄長一人也能對付的了。”

“可他們人多啊,我這條老命不怕什麽,可你們……”

“沒事的,他們不一定是沖着這邊來的……”

可話才說完沒多久,便聽到一群人的腳步走近,而後竟真的在這裏駐足了。

溫玉葉聽到外面有人喊:“老大,就是這輛馬車,方才兄弟幾個就是被這輛馬車上的人給打傷了!”

溫玉葉這會兒才聯想起來,她和白竹往村裏走的時候,白竹打趴下的那幾個喝醉酒的人,竟然是山匪。

老婦人也聽到了外面那人的話,顫抖着問溫玉葉:“你們先前……惹着他們了?”

“應該是了,”溫玉葉握住她的手,歉疚道,“眼下是我們連累了您,不過,就算拼了這條性命,我們也會盡量護您周全的。”

“傻丫頭你這說的什麽話,什麽連累不連累的,老婆子我不怕死,”老婦人咬牙切齒道,“若今日我這條老命真的保不住了,我也只會恨老天爺不公……”

大門很快被人踹開,外面那群匪徒闖了進來。

溫玉葉隔着屋門的縫隙,看到那個被稱做“二當家”的,一臉橫肉,扛着一把彎刀沖白竹大聲嚷道:“就是你小子打傷了我兄弟?”

白竹不屑于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是你們多年為非作歹,擾的這一方百姓不得安寧?”

“喲?哪裏冒出個青天大老爺?怎麽,你要為這裏的百姓做主嗎?”那二當家嗤笑道。

白竹沉聲道:“我是打算除了你們這群禍害!”

“哈哈哈……”那群山匪大笑起來,指着白竹道,“就憑你?你瞅你長得跟個小白臉似的……”

“二當家的,這裏可不止他一個人,之前在馬車上還有一個小娘子,”有個之前攔馬車的人提醒二當家的,“那小娘子長得可俊了,這十裏八鄉都找不出這般模樣的……”

那二當家的一聽,果然生了好色之相:“那今日兄弟們可是有福消受了哈哈哈……”

“住口!”白竹一聲冷呵,拔劍便沖了過去。

院裏登時打做一團。

白竹如同游龍一般在這群山匪中穿梭,一把銀劍簌簌生風,不多時便挑翻了許多人。

而堂屋裏,不僅溫玉葉聽得怒火叢生,就連老婦人都氣得咬牙切齒:“這幫狗雜碎!我真恨不得親手宰了他們!”

溫玉葉以為她在為自己抱不平,便勸慰道:“婆婆莫氣,兄長會教訓他們的!”

“姑娘,我老太婆能求你個事兒嗎?”那老夫人激動地握着她的手說道。

“婆婆您說……”

“我瞧着你兄長是個厲害的人物,若是能将這群惡人制|服,可否讓我這老太婆報個仇?”

“婆婆你要報什麽仇?”

老婦人忽的淚眼婆娑:“我丈夫去世的早,膝下并無一兒半女,只十幾年前撿了個女娃,與我相依為命,受我萬般疼愛,亦是十分孝順善良。前兩年我細心為她挑選了人家,可成親那日,撞上了這群惡人下山,将我那女兒掠去山上數日,待我再找到她時,那可憐的孩子已是斷氣多時,被抛卻在山澗裏,身上……身上被糟蹋得不成樣子……”

溫玉葉一時驚愕:“他們竟如此殘忍卑劣?”

“這些年我一個老太婆求助無門,只能日日盼着老天爺開眼,降道天雷劈死他們。可今日遇到了你們,想來是老天爺真的開眼了,我求你,待你兄長捉住了他們,你們給我一些時間,我要給我那可憐的女兒報仇……”

溫玉葉亦是聽得鼻頭酸澀:“好,我會和兄長說的……”

這時,有一個山匪趁着白竹被纏住之時,繞到了堂屋這邊來,撞開了堂屋的門,朝老婦人撲來。

溫玉葉亦是有匕首傍身,她一腳踹開了那個山匪,舉着匕首将老婦人護在身後。

院裏的山匪不少,白竹一時分不開身,又有幾個山匪往堂屋這邊來……

溫玉葉武功雖是不錯,但到底傷了一只胳膊,只能勉強對付兩三人。而那老婦人見那山匪沖過來,亦是舉起拐杖要打,可她終究年老體弱,對方很輕易便躲了過去,而後趁着溫玉葉不備,将她一把扯了過去,橫了刀将她當成了人質……

“都住手,否則我殺了這老太婆!”那人大喊了一聲。

溫玉葉心頭一跳,只好收了匕首。

白竹亦是,停下劍的同時,被身後一名山匪狠狠踹了一腳,險些摔在地上。

那名挾持的山匪很是得意,向二當家的邀功:“二當家的,我做的不錯吧。”

那二當家的方才被白竹打的很慘,這會兒剛從地上爬起來:“你做的不錯,回去有賞!”而後走到白竹面前,一拳一拳地打了上去,“你小子不是挺能耐嗎?來打啊,接着打啊……”

白竹顧及着老婦人的性命,一聲不吭地挨了好幾下。

那老婦人悲痛不已,對白竹說道:“小兄弟,你大可不必受此折辱!我老太婆苦了大半輩子,早就不想活了!”而後又對溫玉葉說,“姑娘,我女兒的仇,我怕是不能親手報了,勞煩你替我報了吧……”

話音剛落,她便往架在脖前的刀口上撞去!

“婆婆!”溫玉葉失聲喊道。

而白竹在方寸之間,直直扔出了手中的劍,紮進了那個挾持老婦人的山匪的胸口中……

那刀偏了幾分方向,卻還是将老婦人的脖子劃破了。

溫玉葉沖上去将老婦人救下,低頭快速查看了一下傷口:萬幸沒割到要害。

白竹此時也不再顧及,若說方才他在打鬥時還願意手下留情,不願意傷及他們的性命,但這會兒已然紅了眼睛,再動手時,動作狠厲許多,山匪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溫玉葉将老婦人扶回堂屋中,顧不得胳膊上的傷,趕緊撕了布條給她包紮傷口。

老婦人的情況不太好,方才她抱了必死的決心,情緒也激動得厲害,加之受了傷,這會兒面色竟迅速灰敗下來。

溫玉葉擔心她身體受不了這樣的沖擊,只得逼着她強打起精神來:“婆婆,您不是想看他們得到報應嗎?您不是想親手報仇嗎?您快看,我兄長他就快要把他們全部打趴下了,待會兒您就能親手報仇了……”

老婦人聽到這話,終是緩了過來。

那群山匪根本就是草包居多,加之白竹不再有所顧忌,敞開了打,不多時便将他們盡數打倒在地。

周遭的鄰居有幾個大膽的,也冒了出來,從自家拿了繩子,将這些山匪全部捆了起來。

白竹随手拎起來一個山匪,叫他帶路去他們的山寨。

那山匪打着哆嗦問:“你要去我們山寨做什麽?”

白竹冷聲道:“自是要斬草除根!”

周遭的鄰居拍手叫好:“大俠您放心去,這裏的人我們會幫你看好!”

白竹點了點頭,拎着那山匪,強迫他帶路去了。

約莫一個時辰後,白竹用繩子拽着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回來了。

那些被綁在院子裏的山匪看到那人,大驚失色:“大當家的!”

白竹不多加理會,将那大當家的直接拽到了老婦人面前:“婆婆,那會兒我聽您說,你要給女兒報仇……”

老婦人看着那大當家的,激動得顫栗不已:“我竟真沒想到,在我活着的時候,還能手刃仇人……”

她從溫玉葉手中借了匕首,顫巍巍地舉了起來,問那大當家的:“當年糟蹋我女兒的,可也有你一份?”

那大當家的卻是頗為不屑地笑了:“老子們嘗過的女人多了,誰知道你女兒是哪個?”

下一瞬,那把砍柴刀就劈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當家的似乎難以置信:“你竟敢……”

老婦人雙目瞪得如同火焰噴出:“你萬死不能償還你做的罪孽!”

而院子裏的山匪更是吓得大氣都不敢出了,眼睜睜看着他們的老大就這樣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一會兒,人便再也不動彈了……

圍聚而來的村民越來越多,村長這時也走了出來,沖白竹拱手致謝:“大俠,你是我們全村的恩人。”

白竹此時已褪去方才的狠厲與冷酷,轉身客氣地對村長說道:“村長,勞煩安排人去報官吧。”

“這……”村長為難地看了一眼老婦人。

他是在擔心,方才老婦人殺了大當家的,會不會因此獲罪?

白竹看出他的心思,說道:“村長放心,我擔保婆婆無罪。”

村長這才找人去報官。

官府來了人之後,白竹找為首的那人說了幾句話,那人便沒再追究老婦人殺人的事情,只是下令将所有山匪全部帶走,并承諾一定會嚴加治罪,絕不會再讓他們為禍百姓。

所有的事情處理完,已經快要天亮了。

村民們幫老婦人收拾好了院子,陸續離開了。

溫玉葉将老婦人的傷口重新包紮,而後将人扶到房中休息,老婦人臨睡前拉着溫玉葉的手,似是有些迷糊了,絮絮叨叨同她說道:“我心願已了,想去陪我女兒了,她最喜歡我給她梳頭了,我許久沒給她梳過頭了……”

說着說着,人便睡過去了。

溫玉葉替她蓋好被子,便輕輕走了出來,看到白竹正在等自己:“你胳膊又傷到了吧?給我瞧瞧……”

溫玉葉這才感覺到胳膊疼得厲害:“哎喲好疼,師父你不提我都忘了……”

“是我不好,叫你受驚了。”白竹小心翼翼地查看起她的胳膊來。

溫玉葉很是欽佩道:“師父,你真的好厲害,一個人對付那麽多山匪就罷了,竟還去挑了他們的老窩?”

白竹輕聲笑道:“也算他們倒黴,我去的時候,山寨裏的人剛喝了一場大酒,醉得刀都拿不起來,我沒費多少力氣就将人拿住了……”

溫玉葉忿忿道:“那也是他們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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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