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身邊的細作
外頭星辰閃爍,然秦淮卻怎也無法入睡。
今日的種種歷歷在目,表面上再怎樣的風平浪靜,卻怎麽也掩藏不住其下的波濤洶湧。
思緒一轉,又毫無預兆地落在了祁寧的那句“如果”上頭。
如果……
如果什麽呢?那樣百轉千回的語調,那樣彷徨迷茫的神色,本該帶出的又是怎樣的一句“如果”?
然而,說到底,祁寧的心思,她是永遠都無法揣摩的。
透過窗子看出去,是遍布的星辰。
秦淮微微出神,忽然間,隐約有些草木稀疏的聲音,有個人影悄無聲息地一閃而過。
秦淮心頭一淩。
現在都已到了人定時刻,還會有什麽人在外頭行動?
心裏想着,秦淮忙不疊掀被起身,随手拿了一件披肩蓋上身子,一緊衣襟,悄然推門而出。看去時,那道人影正好消失在廊道的轉交,鬼魅一般輕盈無聲地飄了過去。
秦淮一咬牙,放輕了動作,疾步跟了上去。
那道人影的動作極快,顯然是有身手的,秦淮跟在後頭,漸漸感到有些吃力,呼吸也微微急促了起來,疲憊間一恍神,也不見那人跑去了什麽地方,竟然沒了影。
往周圍看了看,空空落落的院子,被遠遠近近的燈盞照得泛着低沉朦胧的光色。
夜已深,各處樓閣皆已熄了燈,院子裏空落無人,灌木層層疊疊地覆在周圍,遮住視線。
秦淮摸索着向裏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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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周圍太過昏暗,靜谧間盡是風過葉落的稀疏聲,沒有半個人影。
輕吐了一口氣,她正準備放棄,然在轉身離開的時候,步子忽然頓住了。
輕薄的風聲中,隐約落有人交談的聲音。
屏息,輕手輕腳地靠了過去。
在層層疊疊的灌木之後,依稀間,有着兩個人影。
一個是一身黑衣的男子,是一張陌生的臉孔。另一個人背對着看不清模樣,借着微薄的光色,隐約只能看到背影,看那裝束,竟然是丫鬟的打扮。
秦淮縮住了身子,半口大氣都不敢出。
“婆娑,主人吩咐你的話,莫非你都忘記了嗎?竟然在這個時候擅自行動,如果暴露了身份,所有的計劃都将要功虧一篑!”男子的聲音冰冷,竟然有幾分不似活人,“主人一早将你送入丞相府,可不是為了叫你肆意胡為的!”
那個名作婆娑的女子似乎正要反駁,那男人忽然身手從懷裏掏出一瓶藥物,硬生生灌進了她的口中。
似是藥物作用,那個女子的身子漸漸癱倒在地,口中隐約透出痛苦嗚咽的聲音來。她似竭力隐忍,雙手的十指因劇烈的折磨而扭曲地深深嵌入沙中。
再開口,幾乎是從嗓底深處一字一字摳出來的,顫抖而沙啞地幾近字不成句:“婆……婆娑知……知罪!”
“哼。”男人冷冰冰地看着她,随手甩落一顆藥丸,無情地看着女子掙紮着從地上拾起吞下,譏諷地看着她,“我剛給你服下的是‘千蛛萬毒’,每七日必要服下一次解藥。這只是主人給你的一個小小警告,若再不安分,休怪我等不客氣。別忘了,你暫放在主人手上的,可是兩條人命。”
似是聽了天下最恐怖的話,女子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的身子,全身的顫抖無法抑制地湧起,十指深深嵌入,感覺好像要将整個肌膚都生生撕裂一般。
半晌,她才聲色沙啞地應道:“婆娑定會聽主人安排,還請……放過他。”
男人顯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嘴角誇張輕蔑地口氣,仿似在臉上開了一道極其醜陋的口子,俯身輕挑起她的下颌,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如果想要我們留他性命,你就得乖乖聽話,別忘了,你只是主人養的那麽多條狗中的一條,不聽話的畜生,我們随時可以換掉。”
“是……”被迫與他對視,女子的語調微有凄然。
男人滿意地笑了笑,松開了手,輕輕擦了擦:“這樣很好。我也該複命去了,具體安排,待你們回京後,我再通知你。”
說罷,便轉身走了。
秦淮目送他離開,直到那個身影徹底消失在拱門轉角,才将視線又投落在那個女子的身上。只見她掙紮着從地上站氣,全身衣衫狼狽,抱着半殘的身子,也一點一點地離開了院子。
風依舊在徐徐地吹着,卻是越吹,越是叫人感覺冰涼。
秦淮下意識地也不禁抱了抱自己的身子。
單衣很薄,只是淺淺的一片,蓋在身上。
挪了挪步子,覺得有些沉,恍惚間按照原路往回走去,滿腦子都是剛才撞見的事情。
走過拱門時,不禁擡頭看了一眼。上頭“芙蓉閣”三個字在遠近廊燈的照射下昏暗地落進眼中,秦淮後知後覺地這才發覺,這裏,竟然是魏善公主的住所。
“回京”……那黑衣男子說過,要回京再做安排,莫非,他們同來自京城的魏善公主,也有着什麽莫大的關系嗎?
“小姐,你來這裏做什麽?”
低頭看着鵝卵石鋪成的甬道,一步一步徐徐地走着,本來秦淮是在琢磨事情,被頭頂上冷不丁的一句給唬了一跳。
擡頭,竟是尚淵。
看他衣衫松弛的模樣,眉目間有些焦急,再看那雙靴子分明染滿了塵土,秦淮不禁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你找我?”
尚淵這時稍稍松了一口起,臉色卻也并不好看:“我見小姐房門沒鎖,才會推門進去看看,結果看到小姐并不在房內……”
秦淮挑了挑眉,打斷他的話:“你大半夜的,去看我房門有沒上鎖幹嘛?”
尚淵的聲音啞在那裏,半晌,才有些不自覺地撇開眼去:“經過白天的事,我……不放心小姐。”
若不是夜深的關系,秦淮也不知道是否可以在那張臉上發現微紅的窘迫神色,雖知并不厚道,仍是忍不住“噗哧”地笑了一聲。
尚淵回頭看她,這樣的神色間竟然有些惱怒:“白天發生這樣的事,小姐竟然還有閑心出門亂逛。”
秦淮的笑被他嚴肅的神色給駭了回去,暗暗咽了一口口水,低頭看自己身上這幅單薄的模樣,幹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話在這裏一頓,看尚淵疑惑地看着自己,清了下嗓子:“其實,我是在房中悶得久了,想透透氣。”
“什麽時候透氣不好,非要這個時候?”
被這麽毫無尊卑地訓斥,秦淮不禁有些郁卒。想當初剛見面的時候,尚淵尚是如何知道上下尊卑的一個人,這些時日,居然被自己給“慣”成了這樣。
秦淮正想着要如何解釋才好,無意中擡頭,瞥見遠處若隐若現的燈光,不禁問:“那裏是祁寧的住所嗎?”
被這一問,尚淵順着她的視線看去,點頭道:“确是大人的住所。”
秦淮奇道:“祁寧還沒有睡?”
尚淵搖頭:“最近朝中事多,京城送來很多公文,大人白天沒空批閱,只能在晚上抽時間。”
秦淮一時覺得心頭有種別樣的滋味:“為什麽沒有人跟我說?”如果知道祁寧每晚熬夜看公文,恐怕打死她也不會白天總要去到處游玩。
“是大人不讓我們同小姐說的。”
話聽在耳裏時,不知怎的,竟讓秦淮臉上不禁熱了熱,道:“我去看看。”
還沒走幾步,只覺得肩上一沉,回頭,只見是尚淵将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正要往自己身上披。秦淮忙不疊伸手攬住,看了眼他身上餘下單薄的衣衫:“你穿的也不多,不用脫給我穿,我有外套。”
尚淵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小姐白天才落了水,晚上天冷,小心着涼才是。”
秦淮搖頭:“祁寧那裏又怎麽會冷,回頭他如果見我披了你的衣服,那才叫麻煩。”
“麻煩”兩字話音一落,尚淵的動作便頓在那裏,稍許沉默,他才收回了自己的手:“小姐說的是。”
不知為什麽,這樣一句話聽在耳裏,格外的不是滋味。
秦淮擡頭看尚淵,他已經恭敬地往後退了幾步,不遠又不近的距離,安然地站在自己身後,臉上的神色看不出絲毫情緒。
秦淮轉身往祁寧住處走去,腳下甬道上落着的沙子被踩碎了,發出細微的聲響,身後落着尚淵的步聲,若即若離地跟着,卻沒有再搭過一句話。
涼涼的風,涼涼的夜,身後的那一片,卻又叫人感覺愈發的有些生涼。
不禁想起剛才自己偷聽到的那段話,雖然不能确定這些人的目的,但是顯然,祁寧身邊有着細作,并不安全。
那麽,偷聽到的那些話,又該不該去同他說呢?
到了祁寧房前,秦淮依舊有些遲疑,邊琢磨着邊伸手敲門,動作卻在裏頭人的一聲言語中僵在了那裏。
“是宋校尉來了嗎?”這樣的一聲,語調輕柔,又帶着一些傲慢和貴氣。
祁寧徹夜辦公的房中,傳出的卻是魏善公主的聲音。
裏頭傳來步聲,還未多想什麽,跟前的門已經打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0= 開V第一張,呼啦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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