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節

，俯身拾起了杯子，“再加派些人手去找小澈，不論如何都要帶消息回來，這些場子……你和楚軒、辰義商量商量，有時間就過去親自盯一下。”

一片黑暗，整條手臂似乎都已經失去了知覺，只留下一片冰涼。

冷，整個人如墜冰窖一般地冷，卻連蜷縮起來給自己一點點的溫暖都做不到。

手腕處依舊是散也散不去的痛感，和繩子摩擦得似乎已經破皮了，疼得越來越厲害，當真是覺得每分每秒都是折磨了，心裏卻是漸漸堅定了，一些本來模糊了的事情漸漸清明起來。

他，不能，也并不想背叛玄冰，盡管，他依舊恨着那個人。

第二天一早，在纾澈已經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一直緊閉着的門被打開了，纾澈阖上雙眼，唇角卻扯開一抹微笑。

林梓洵進了門，打開刑堂的頂燈，又吩咐手下把那道鐵門關上，這次坐到刑堂正中的椅子上，氣定神閑道，“怎麽樣，這一晚上，你想清楚沒有？”

纾澈不說話，只是唇邊的笑意更盛。

這樣非但不合作反倒促狹的态度似乎一下子就激怒了林梓洵，手裏的茶杯狠狠地被砸到地上，摔得粉碎，“江纾澈，別挑戰我的耐心！”

直到後來，纾澈都忍不住在想，自己是不是在激怒別人這方面尤其的擅長……

林梓洵看着碎在腳邊的茶杯，突然有了主意，“你們，去，放江少爺下來。”

被放下來的纾澈只覺得自己全身已經僵硬得厲害，稍微一動手臂就是鑽心的疼，臉上卻依舊是不動聲色，只靜靜地看着林梓洵，等着他下一步的動作。

林梓洵也不拖泥帶水，直接上前拉過纾澈，一腳踢在他的膝窩處，纾澈控制不住地倒下去，膝蓋砸在地上散落的碎瓷片上，下意識地想要掙紮起身，肩膀卻被兩個人死死地按住，動彈不得。

鋒利的碎瓷片生生陷進血肉的感覺……不單單是一個“痛”字可以形容的，纾澈只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開始翻攪起來，想要蜷縮，卻做不到，漸漸地，全身都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一頭一臉的冷汗，臉色已經慘白得不像活人。

林梓洵已經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像是欣賞什麽似的一直看着纾澈，周圍有心軟的人看到纾澈痛到痙攣卻根本掙脫不了的樣子已經面露不忍之色，林梓洵卻依舊只是微笑。

緊閉的鐵門突然被推開，連林梓洵都吓了一跳，明明是命令任何人不準靠近刑堂的，那麽，能進來的，就只有湘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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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從門口走進來的，是一襲白衣的林湘。

甚至沒有和林梓洵打招呼，林湘直接奔到了纾澈的身邊，想要推開按住他的那兩個人，那兩人不知道該遵從老大的意思還是聽大小姐的，一時僵持在那裏，林湘見推不動他們，也沒再堅持，竟是直接跪在纾澈面前，“小澈……我……”

纾澈硬生生地扯了唇角笑了起來，“別擔心，湘兒我沒事……倒是你……”

林梓洵卻是朗聲大笑起來，“湘兒，你這招引君入甕真是妙，要不是這樣，怕是咱們也沒這麽容易能抓到江纾澈這小子！”

林湘起身，神色倔強，“爸您不是說，不會為難他的麽？！要不是這樣，我……”

林梓洵兩步走到林湘身邊，伸手摸了摸林湘的頭，“爸也沒想為難他……只是上次，你打着和江纾澈見面的名義潛入江家，拿來的那些資料很有用，但是尚不足以讓玄冰傷筋動骨……我這才想要從他嘴裏問出來些東西……”

林湘的臉色瞬間慘白了起來，下意識地轉身看向依舊被壓着跪在碎瓷片上的纾澈，一向對任何事都胸有成竹的她開始有些手足無措，“纾澈，我……我……”

纾澈擡頭，冷汗依舊一道道地從臉頰上劃下，“湘兒，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林湘沉默，良久良久，終于輕輕吐出幾個字，“對不起，纾澈，是我……一直在騙你。”

纾澈看着林湘，看了很久就像是要把她牢牢記在心裏一般，然後，他笑了，那是林湘從未見過的笑容，不是淡漠也沒有恨意，只是絕望，那樣的絕望……

Part34 殇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開始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了，只是麻木，帶了徹骨的冰冷。

刑堂裏已經沒有人了，大門緊閉，頂燈也關上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沒了身後按住自己的力量，卻亦沒了力氣起身，一點一點地想要從碎瓷片上移開，卻弄得更加狼狽，腿上根本沒有一點力氣了，手撐在地上，一些細碎的瓷片就生生地直接紮了進去，等到終于從那塊地方移開的時候全身幾乎都是血跡了。

根本看不見究竟是什麽情形，纾澈只靠在一邊的牆上，機械地摸索着從自己的手上腿上拔下依舊陷在皮膚裏的碎瓷片，腦子裏一片空白，不想去想任何事。

應該已經是深夜了吧，處在黑暗裏的人對于時間早就失了判斷，手心處最後一片瓷片被拔了下來，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黏糊糊的不知道是汗水還是血。

突然從大門方向傳來的光亮刺得雙眼生疼，正在向自己的方向奔過來的人身上有着熟悉的薰衣草味道，卻也不想擡頭，直到那人和着夜晚微涼的風在自己面前投下陰影，“纾澈，我……我帶你走……”

纾澈連動都沒有動，只是稍稍擡了頭，“回去吧，湘兒。”

他依舊叫她湘兒，甚至語氣都沒有變。

林湘恻恻然地心酸起來，俯身想要扶起纾澈，“纾澈，這一次，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幫你出去……”

纾澈揚了揚唇角，笑得很幹淨，“湘兒，沒這個必要，回吧，讓你手下看到了不好。”

林湘的動作僵在半空，她低着頭，讓纾澈看不到她的表情，“纾澈，你還是怪我，對不對。”

纾澈的神色依舊平淡，“不，湘兒，我感激你。”感激你，曾給過我那麽多的美好和希望，感謝你曾讓我相信，我也會有溫暖的未來。即使，這所有都是建立在別有目的的基礎上，這些日子的快樂和幸福于我而言是真實的，所以我依舊感激，“只是可惜……”他并沒有說下去，只是又往後靠了靠，閉上了眼睛，“回去吧，湘兒。”湘兒……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

纾澈輕輕地笑，原來，自己真的很沒用，居然，這樣都無法去恨她……愛她不起，恨她不起……

林湘只覺得心裏有刺痛蔓延開來，卻終究不知道該說什麽，伸手想要去扶他起來，“我先幫你出去，你放心……我以後……”

話音未落，鐵門再次被推開，進來的人卻是林梓洵，“湘兒，我一猜，你就會來救這小子。”

林湘一驚，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爸……”見他沒有帶手下過來，稍稍放心，“我……咱們放他走吧，對付玄冰，我還有別的辦法……”

林梓洵不為所動，“湘兒，你不會真的對這小子動心了吧？”

林湘低頭，“當然……沒有。”

林梓洵上前兩步拉開她，“沒有最好，湘兒，跟我回去，以後的事，你不用插手了。”

雲溪在第二天的晚上接到消息，稱纾澈落到了琉焰的手裏。

可靠的消息來源讓雲溪不疑有他，何況，手裏看了看手裏的照片，只覺得心都揪了起來，照片上的小澈靠坐在牆邊，全身都是血跡……

想了想，憑自己一己之力，恐怕是沒有機會能救出小澈的，于是帶着照片直接去了江諺輝的書房，“爸……雲溪接到消息，小澈現在在琉焰手裏，您看……”說着遞上照片。

江諺輝接過來，只看了一眼，手都有些抖，“小澈他……”片刻之後卻已經鎮定了下來，“我去和林梓洵聯系，無論如何，也要把小澈救回來。”

接到江諺輝的電話，林梓洵并不意外，雖然自己這邊的消息保守得很好，但是玄冰如果連這點事都查不出來，也不會是那個有資格和自己對立的幫派了。

“老江啊，你家公子是在我這裏，說起來你還真是養了個好兒子，”江纾澈那小子也是硬氣，任憑自己折騰折磨了一整天，刑堂的工具都幾乎一一用遍，也硬是沒有開口，半個字都不肯吐露和玄冰有關的信息，因此他才不得不改變策略，既然套不出話，那餘下的意義便是留下來做人質了，“老江什麽時候有時間把孩子接回去吧，不過，為表誠意，還是只身來吧，哦，說起來老江你不厚道啊，這麽多年都瞞着我們，原來雲溪不是老尚的兒子，帶着那孩子一起來吧，明天早上九點，我等你。”

江諺輝挂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