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節

加深的疼痛中愈發堅定。就是在這樣的過程中，纾澈終于，漸漸地看見了自己的心……

纾澈突然開口，“我想知道，當年的事。”

這是這麽多年以來，纾澈第一次主動問及那些過往。

之前的日子裏，多少次，江諺輝想要解釋，卻奈何兒子根本聽不進也不肯相信半個字，這一次，竟是……有機會說清楚了嗎？

雲溪迅速地調了一杯用來補充體力的飲料，“你昏迷了兩天了，先休息一下吧，等養好了再說也不遲的。”

江諺輝也點點頭，眼神裏滿是疼惜。

纾澈靠着江諺輝，用吸管喝完了雲溪遞過來的淡藍色液體，“沒事……我想現在就聽。”把杯子遞回雲溪手裏的時候又想到什麽似的問，“琉焰那邊……”

雲溪心領神會地明白其實小澈是想問林湘，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實話，“聽說林湘回去之後差一點和林梓洵鬧翻，今天有情報說，林湘已經出國了，第一站是德國柏林，但我想，很快還會去別的地方……說不定，永遠不會回來。”

纾澈只是淺淺淡淡地笑笑，“嗯……雲溪，幫我把門帶上吧……”

見纾澈堅持，江諺輝也就決定在今天把那些流年舊事将給纾澈聽了。

閉上眼睛，似乎就能看見當時的那些被陽光穿透的日子，那一段，美好的韶華。

“我和她遇見，完全是一個意外，那時候，我和幾個所謂的弟兄們約好，去本城的一個大學砍人，結果，意外邂逅了正在畫畫的她，那天，她穿了一條白裙子，我只看了她一眼，便再也忘不掉了……”

“後來因緣巧合地，我們就走在一起了……我知道她有很好的家庭也有大好的未來，最初的時候，我是不想耽誤她的，她卻很執意地要和我在一起，說她不在乎這些，甚至最後，不惜離家出走也要和我在一起……”

“我發誓要好好對她，讓她過上最好的生活，讓她可以一直在我身邊無憂無慮地笑，就是那個時候，我和一班兄弟一首創辦了玄冰……”

“那段日子很辛苦，在玄冰終于在Z市占了一席之地之後我才發現，很久都沒有看她畫畫，也很久都沒看她笑過了。”

“我以為幫派漸漸走上正軌了，我終于能給她好日子了……結果……她卻在那個時候，一聲不響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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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們有太多太多的不一樣，因為愛，她可以陪我過刀口舔血的日子，卻終究不能和我有一樣的價值觀，所以在一切都好了的時候，她便覺得她的陪伴于我而言已經不再有那麽深刻的意義，所以她選擇離開了我，帶着還沒有出生的，我甚至不知道的你，離開了我……”

“她是個太聰明也太驕傲的人，一走7年，我竟從未覓得她的蹤跡。”

“直到後來的一次偶遇，我欣喜若狂，她卻搖頭說我們再也回不去。也是那一次，她知道了雲溪的存在……我知道，她真的再也不能接受我了，再也不能……”

江諺輝講得斷斷續續，似乎一直沉浸在回憶中，說到最後，眼中已經有了淚光，“再然後，沒有多久，就是……那個晚上……”

Part37 向暖

江諺輝的講述停止在那一個晚上，他至今都不知道，蘇郁究竟是有多麽的絕望，才有了那縱身一跳的勇氣。他知道，她一向是果斷而決絕的，但是……究竟是什麽，讓她在七年後，在當年的一切近乎塵埃落定不應該再激起漣漪的時候，居然會選擇用這樣幹脆而決絕的方式離開，甚至，連小澈也不顧了……又是為什麽，讓她這樣驕傲的人，居然肯在死前，聯系了七年來不論多麽艱難都沒有聯系過的自己……

他去晚了，他接到她的電話之後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一切，甚至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他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她身邊，卻還是晚了。

他看到她如同被折斷翅膀的蝴蝶一般從樓頂飄落，是飄落，不是墜落，全世界在那一刻凝固為無聲的灰白，他像瘋了一樣地跑到她的身邊，卻只聽得她留給自己，抑或是留給這世界的最後兩個字，“小……澈……”

他抱起蘇郁，魔怔一樣地念叨着“郁兒，我帶你回家……”恨不得用自己的體溫去把她漸漸冰冷的身體重新溫熱，卻終是徒勞，直到一同跟随而來的季維輕聲提醒他，“輝哥……咱們是不是上樓頂看看……”這才反應過來，把蘇郁抱進車裏便上了天臺，在天臺，他看到了纾澈，他和蘇郁的兒子，那麽那麽小的孩子，那麽那麽像自己的孩子……

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披在那個還在瑟縮的孩子的身上，告訴他，我是你爸爸，從此你就要和我一起生活了，沒說出口的話是，我會好好愛你，補償你……

見江諺輝似乎陷入了沉思中，雲溪接話，“或許……當年蘇阿姨是很介意我的存在，才……”除此之外或許真的沒有別的理由了吧，蘇郁那樣驕傲的人，雖是離開了江諺輝，這些年其實還是在守着他們之間不能在一起卻依舊真實存在的愛在生活，所以，不能接受……

纾澈看看雲溪，眼神有些發怔。

雲溪閉上了雙眼，“但是小澈，這……不能怪爸……他，是無意的……甚至可以說，是，被我的母親陷害的……”講起當年的事，無異于再次将心裏那根刺撩撥開來……

江諺輝有些心疼，“溪兒……”

雲溪輕輕地微笑，“這些事，早就該和小澈說清楚……小澈，從頭到尾，爸愛的人只有蘇阿姨啊……”

纾澈下意識地從江諺輝的懷抱裏掙脫開來，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的臉上，“你，說的，都是真的？”

江諺輝點頭，動作異常地堅定。

纾澈笑了，沒有一貫的淡漠沒有一貫的嘲弄，那樣發自內心的清淺笑意，竟是那樣的美，“我知道了……”說着想到什麽似的補充上一句，“還有，我想，有兩件事，我有必要告訴你……第一，七年裏，媽雖然很少提到你，但是就是那少有的幾次，提到你的時候，我都會覺得，那些時候，是媽媽最美最美的時候……第二，我六歲那年，媽的身體就已經很不好了，我剛剛過了七歲生日的時候，曾在無意中看見媽神色凝重地看着一張診斷通知書……不久之後……所以我想，或許，也和那個通知書有關系吧……”

江諺輝神色一顫，臉上瞬間掠過太多情緒，然後漸漸地再次歸于平靜，“小澈……這些年……終歸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甚至，甚至，在把你接到身邊之後……”每次都想要補償你好好愛你，卻，事與願違……

纾澈依舊是笑，“過去的那些事，不提了，好不好。”

胸口似乎被巨大的喜悅貫穿了一般，江諺輝的聲音都有些發抖，“小澈……你……”終于能接受我了是麽……“我……可不可以……聽你叫我一聲爸……”

纾澈微阖了雙眼，心裏很多不知名的情愫蔓延開來。

曾經被自己刻意忽略可以無視的東西開始在眼前慢慢浮現。

其實……一直都是知道的吧。

知道，他是愛着自己的。

接受吧，接受吧。

心裏有個聲音，在不停叫嚣。

終于，他擡起頭，看着江諺輝，清清淺淺地笑，用嘶啞的聲音叫出了讓那人覺得宛如天籁的那一聲，爸。

逃不開的，始終逃不開。

他們，是父子。

被擁入一片溫暖的時候，纾澈臉上有恍惚而滿足的笑。

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就……這樣吧。

他在黑暗裏呆了太久了，如此的冰冷，如此的絕望。

所以。

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幸福。

Part38 過渡期

纾澈的傷勢極為嚴重，白天剛剛有了些微的好轉，晚上又發起高燒來。

江諺輝下午的時候被纾澈和雲溪勸走休息了，雲溪卻不顧纾澈的堅決反對執意留在纾澈的房間裏，甚至連纾澈退讓一步讓他在旁邊的沙發上躺着休息一會兒也不肯，只坐在他的床邊，生怕再出什麽問題。

因此雲溪倒是很快就發現了纾澈的情況又嚴重了起來，拿了退燒的藥片喂纾澈吃下去，卻收效甚微。漸漸地，纾澈身上已經開始熱得燙手，神智也不再清明。

退燒的藥不宜多用，因此雲溪只拿了藥棉和酒精，想為纾澈做一下物理降溫，酒精揮發的确是帶走了一部分的熱量，卻是治标不治本，不一會兒的時間就再次燒了起來。

雲溪有些急了起來，想想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得配了針劑，用了效果最好藥力最強的注射液，抓起纾澈的手拿着針筒緩緩地将藥液推進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