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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人點破他。

偃甲人聽見眼前這年輕人腼腆地叫了他一聲“師父”,忽然覺得心頭一塊大石落了地。

可是……他并不曾迫切地想收一個徒弟。

偃甲人微微皺眉,不自覺地仰頭看向夜空。

一輪明月烨烨生輝。

作者有話要說: _(:з」∠)_恭喜高考副本通關~

然後作者君要去打考試周副本了T^T

接下來兩周更新不定,求不打臉_(:з」∠)_

六十九章 生死由誰

說實話,會看到明川,謝衣一點也不意外。

他不知道明川具體是誰,但既然百年前自己如此小心謹慎,那麽也只能是因為——流月城人追到了這裏。

可百年前他只孤身一人,如今卻還帶了四個與流月城高階祭司完全無力一戰的小輩。

他想,大概百年前不讓阿阮跟着……是一個非常明智的舉動。

尤其是,當他以千年玄冰冰封了這位明川祭司之後出現的人。

沈夜。

有些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謝衣用手勢阻止了喊着“師父”想要跑過來的樂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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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臉上有一絲嘲諷,“你叫他什麽?”——你居然叫一具偃甲“師父”,你可知道你有多荒謬?

“無異,到為師身後去。”謝衣手一甩,手中就出現了一柄偃甲刀。

“……不是靖妟……”阿阮神色很是失落,“潇潇姐姐……”

沈夜看着将四個年輕人攔在身後的偃甲人,一時無言,半晌,終于道,“暌違多年,一夕得見,當真令人心緒難平。”

“一別經年,你……別來無恙?”他沒想到,偃甲人神色複雜,卻終于對他送上了一句真心實意的問候。

“呵。”沈夜嘲諷地挑了挑嘴角,“我自然無恙。”他又頓了頓,才續道,“這麽多年過去,本座都已快忘了你的模樣。”你溫和地微笑着的模樣,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棄的模樣。“此生居然還能相見,本座亦是——三分意外,七分欣喜,個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不過是一具偃甲,竟也能這樣生動?謝衣……你于偃術一途,倒是走得比誰都遠。只是,偃甲畢竟是偃甲。謝衣,早已經死了。

沈夜這一番話說得輕巧,幾個年輕人卻炸開了鍋。得知他是流月城的大祭司,這幫孩子倒是有點得理不饒人的味道了。

不過他怎麽能讓這麽幾個年輕人搶了話頭,輕巧地開口就接走了話題,“待本座想想,該如何稱呼于你……前代生滅廳主事?現任破軍祭司?還是——本座的——叛師弟子?”

謝衣無言以對,手指微微收緊,像是想要握住什麽,剎那又松了開來。

樂無異的表情就像被雷劈了一般目瞪口呆,連驚訝的聲音都忘記發出。倒是阿阮大聲斥責了起來,“你騙人!謝衣哥哥和潇潇姐姐那麽好,你那麽兇,怎麽可能!”

“阿阮。”謝衣上前一步,将人護在身後。

“潇潇?呵,果然和她也有關系?”沈夜心裏輕輕一嘆,目光掃過謝衣。

謝衣微微皺眉,似在思索,但口中卻已在安撫幾人,“他所說種種,皆是事實,前事繁雜,稍後與你分說。”話音落下,卻是一道結界将四人都鎖在了其中。

沈夜心想,這也太像了。

不止是臉。

一舉一動,所思所想,都太像了。

如果謝衣真的就這麽在下界過了百年,他一定就是這樣的。

沈夜苦笑,潇潇堅持他會“殺了”這個謝衣是對的。這個謝衣,即使是偃甲,也是“活着”的。他驟然發現,他有些下不了手了。

畢竟……是他一手帶大的徒弟。

可他必須要殺。

不過在那之前,他想要看一看,這具他徒弟的巅峰之作,到底能到什麽地步。

于是他鎮定自若地挑了挑嘴角,“呵……看來,昔日愛徒是想與本座好好敘敘舊?”

“昔日……”謝衣低聲念了一聲,露出了一抹苦笑,“既然你我師徒之義不複,也就無甚可敘了。”随後他微微偏頭,“一會你們伺機逃走就是。你們不是他們的對手。”

幾個年輕人在結界裏鬧騰,沈夜卻不由想起了一百年前。一樣的黃沙,站在他面前的卻只有一人。

如今的沈夜當然知道,謝衣從來沒想過背叛流月城,砺罂不知通過何種手段曾讓他有過誤解,但這些也早已一點一點的被抹去了。也許百年前他還曾有過懷疑,但當謝衣抽出靖妟反手就要紮進自己心口的時候,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那時他說,“師尊不願認我這弟子便罷,我也無甚可說。但心魔魔氣不可小觑。言盡于此。”随後就将靖妟送進了自己的心口。

沈夜那時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揮刀打偏了靖妟,但那也已足夠讓謝衣身負重傷。

他還記得那時謝衣驚訝的眼神,但那只是一瞬。

謝衣擡起手,攥住了他的刀鋒,送進了自己的心口。他說,“我寧可死,也不要做砺罂的傀儡。”

自始至終,他從未為自己辯解過一句,只是做着自己的選擇。

如今這個偃甲人也是一樣,明明什麽都沒做過,既然沈夜已不認他這徒弟,他也便不求着沈夜什麽。

真是像,連這倔強的驕傲也是一模一樣。

原本他是不相信會有如人一般的偃甲的,哪怕這偃甲身上有一半魂魄也是一樣。

只是謝衣,他真的做到了。

眼前是他弟子的巅峰之作,驚世駭俗,觸碰神的領域。

但他還是要殺了他。

沈夜抽出了自己的刀,問了和百年前一樣的問題,“你,可曾後悔?”舍下一身絕世技藝,舍下你的朋友,卻一無所獲。你,可曾後悔?

眼前的人給了他一樣的答案,“不悔。”

“很好。”沈夜意味不明地說了這麽一句,然後就背起了流月城的法典:“師則,章二,目三。滅師悖命、累及他人者,杖二十,鸩殺。”頓了頓,他忽然覺得有些疲累,嘆了口氣,揮手道,“風琊,處刑。”

曾為生滅廳主事,謝衣對這刑罰自然是清楚得很。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反手撤掉了結界,将那四人向後猛地一推,送出了一句“快走”,反手迎上了風琊。

他還記得風琊和他不太對付,他自然是不介意這些的,但風琊一向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

“但願無異他們沒事。”偃甲人低低地嘆了一聲,揚起偃甲刀迎向風琊。

他不怕死,但他得讓那四個小笨蛋有足夠的時間逃走。

潇潇和初七已經一同度過了百年這樣的日子——安靜地站在一起,不言不動。

忽然,潇潇開口了。“吶,你說,看着一個已經死過一遍的人再一次死在自己面前,卻無能為力……可怎麽辦吶。”

這個問題太犀利,初七無法回答。但潇潇的表情太過絕望,讓他知道,他不得不回答。于是他想了想,說,“只要……主人和你在,就好了。”

潇潇愣愣地看着他,忽然笑了笑,道,“若所有人的世界都和你一樣簡單,倒好了。”就不用那麽多算計,就不用這樣苦苦求生。

初七卻是不懂,于是他決定按他的方式接下去,“你也……有我。”

潇潇沒再答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重新靠着法術屏障坐了下來。

初七有些沮喪。主人希望他成為鋒利的刀,他做到了。

然而潇潇會很厲害的法術,不需要一柄刀;她還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甚至可以和主人平起平坐卻只是跟在自己身邊。而自己這麽沒用,連幾句安慰人的話都不會說。

等待的時光總是漫長的,但一點一點地捱,也還是過去了。

沈夜回到沉思之間的時候,潇潇便覺得有些不對。

“……怎麽了?”她站起身來,靈力卻被法術屏障所阻隔,什麽也探不到。

初七倒比她靈敏得多了,他大着膽子站了起來,走到了沈夜身邊,試探着伸出手,“主人。”

沈夜搖了搖手,另一手按着額心,腳步虛浮地走到了椅子邊,晃晃悠悠地坐下。

初七和潇潇對望了一眼,都有些無措。

半晌,沈夜才緩過神來,揮手撤去了圍困着潇潇的法術屏障,“你說的對,我殺了謝衣。”

潇潇聞言臉色微沉,伸手召出了法杖。

初七的神色有些緊張,他想起潇潇問過他,如果她和主人打起來,他會怎麽辦。

然而潇潇只是輕輕一點,淡綠色的靈力帶着一股清新之氣包裹住了沈夜。

沈夜搖了搖頭,“無妨,你不要再浪費靈力。昭明……很快了。”

潇潇微微颔首,問道,“你的計劃到時候了?”

“呵。”沈夜挑了挑嘴角,“我似乎從未對你說過我的計劃。”

“但我的作用就是對付砺罂,我很清楚。”潇潇搖了搖頭,收起了法杖。

沈夜望向了初七,搖頭道,“不,是謝衣。”

“你說什麽?”潇潇咬牙,“需要我提醒你,你這趟下界是做什麽的嗎?”

“他是最适合做龍兵嶼大祭司的人,沒有之一。這趟下界之後我更加确認這一點。”沈夜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他的名聲,比我想象的還要好用。”大偃師謝衣……名望要比他想象的還要高、還要好。

潇潇莫名地感覺有些口幹舌燥。“可是,他已經死了。”

“你有辦法讓他重新做回謝衣的,不是嗎?”沈夜看向她,“只是因為謝衣不讓你做罷了。但你會下意識地留一條退路,這一點,你和謝衣一點也不像。”

潇潇垂下了眼眸,最終緩緩地道,“我不确定。”

沈夜疲憊地阖上了眼睛,“那是你的事情了,你可以慢慢來。”

潇潇看了一眼初七,初七也正好看着她。他的眸子裏沒有任何的心機算計,清澈得一眼就可以看到底。她終于點了點頭,心頭卻有些悲哀。

那是謝衣啊。

那麽堅持地選擇分離魂魄,那麽決絕地将她和阿阮都封印,固執地一個人面對他的終點。

可如今,卻無法選擇自己的生死。

真是可笑,可是,不得不這樣走下去。

潇潇不由自主地按住了心口,她那個誓言烙印的地方。

人人都是……身不由己。

作者有話要說: 祝福我考試不挂科……(疲憊臉

英語閱讀簡直蛇精病……中心思想概括一下就是:芹菜很好吃,尤其是和奶酪一起吃的時候,所以打擾我吃芹菜的都TM去死一死(╯‵□′)╯︵┻━┻媽蛋我也很想死一死啊放過芹菜吧它還是個孩子啊啊啊T^T

七十章 忘川憶今

沈夜的計劃已經啓動,對于初七和潇潇來說,卻沒什麽變化,仍是日日在沉思之間……發呆。

這一日也是如此。

沈夜拎着一柄偃甲刀走了進來,喚了一聲“初七”,初七便出現在了他面前,應道,“主人。”

“這刀名‘忘川’,靖妟日後少動。”沈夜直接将刀甩給了他,叮囑了這麽一句。

初七仍然是波瀾不驚地接過了刀,應道,“多謝主人。”

潇潇卻嘆了口氣,她知道沈夜只是想讓她節省靈力留到最後罷了。

結果她心思還未轉完,就被沈夜點名了,“潇潇,那刀中所附,你需留意。”

潇潇愣了愣,仔細向初七手中的長刀看去。

那刀的刀柄處有些偃甲結構,不過這并不出奇,只是……好像有點眼熟?潇潇想了想,詫異地問沈夜,“你把冥思盒拆了?”

“那個叫‘冥思盒’?”沈夜頓了頓,“我交給瞳處理的。魂魄可都還在?”

潇潇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沈夜也不在意她消極的态度,只是颔首道,“那便好。”他還未及再說什麽,忽然望向寂靜之間,狠狠地皺起了眉,“有人進去了。”

潇潇聞言微微閉眼,靈力散出,片刻後道,“……風琊的手下。”

沈夜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我去處理,你們在這裏等着……風琊,怕是也留不得。”

潇潇一言不發地看着沈夜離開,回頭看了看初七。

初七不知道她要做什麽,猶豫地看了看手裏的忘川,往潇潇那邊遞了遞,“你要看?”

“……不必。”潇潇有些苦惱,“你……收好它就是。”

初七沉默地将忘川挂在了腰間,想了想,問道,“和原本的我有關系?”

潇潇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便不答。但不答,也是一個答案。

初七微不可查地輕輕颔首——他已經知道了,這柄刀,一定和以前的他有關系。

沈夜的動作也很利落,沒過多久就從寂靜之間回來了,臉色極其難看地對初七道,“初七,謝衣之徒那四個年輕人往星羅岩去了,我原本派風琊跟着他們……你去殺了風琊,然後繼續跟随他們行動。”

初七應了是,潇潇卻問道,“昭明?”

沈夜點了點頭,“初七不明始末,你若覺得時機合适,便讓初七将昭明帶回來就是。你自己就莫要出手了……切記往來下界與城中莫要讓砺罂察覺。”

“……時間還有多少?”潇潇微微擡頭,看向頭頂的矩木,“那幾個年輕人辦得來?”

沈夜微微冷笑,“不讓他們辦,難道放在砺罂眼皮底下?他們現在對本座可是恨得厲害,謝衣囑咐他們做的事,他們無論如何也會辦到的。至于時間……龍兵嶼已經一切準備就緒了,自然是,越快越好。”

然而潇潇卻肯定道,“時間不多了,否則你沒必要因為有人進入寂靜之間就大動幹戈。寂靜之間有所變化?是滄溟城主,或者是砺罂?”

沈夜也不與潇潇廢話,只道,“是矩木。”

“……我知道了。”潇潇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緊迫。矩木是流月城的核心,如果矩木出了問題,這座城也将不複存在。但還沒有完全準備好的現在……這個消息不能漏。她嘆了口氣,回頭對初七道,“我們走吧,去星羅岩。”

“嗯。”初七低低應了一聲,再次與沈夜行禮,與潇潇一同下界去了。

初七和潇潇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追趕風琊,但初七牢牢記得潇潇不能使用靈力的事情,自顧自地放慢了速度,潇潇對此也很是無奈,只好由得他去。

這直接導致了他們還沒到星羅岩,就被迫停了下來。

初七持刀将潇潇攔在身後,聲音裏有些困惑,“風琊的……骨蝶?”

“是風琊的靈力沒錯。”潇潇沒有拒絕初七保護的姿态,回應了初七的話。

初七一刀劈了下去,原本歡快地吮吸着靈力的蝴蝶立刻消散。“你離它們遠些。”

潇潇無奈道,“都說了我缺的不是靈力,這樣被吞噬沒事的。”

初七卻沒有回應她,繃着臉又砍掉了兩只骨蝶。

“……我真的沒事,你這樣砍了風琊的骨蝶,他會發現的。”潇潇無奈,“冷靜些。”

初七默默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但說出來的話卻并不怎麽友好,“反正風琊是一定要死的。”

潇潇一哂,忽然道,“一會,我動手吧。”

“不可能。”初七冷硬地回絕了她的好意,“不要浪費你的靈力,一點都不要浪費。”

潇潇張了張嘴,終于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

她不願意讓初七殺死流月城中他曾經的同僚,她想要保護他。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刀靈就應該保護主人。

可是……初七這是,也在保護她啊。

潇潇看着眼前初七的背影,忽然有些恍惚。

好像眼前的人穿了一身綠色的祭祀袍,會轉過頭來抱住她,告訴她,他在。

比起刀靈和刀主,丈夫保護妻子才是最為理所應當的啊。

這是初七?還是謝衣?

潇潇忽然覺得她糾結了那麽久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只是這個人,一次又一次地站在自己身前,将她納入保護的範圍內。

“……好吧。”她忽然意義不明地說了這麽一句,“但你再不出手,恐怕那幾個孩子就頂不住了。昭明的事情還落在他們身上。”

初七微微皺眉,還不到暴露的時候,因此他有些猶豫。

不過好在,很快他就不需要猶豫了,潇潇給了他最準确的情報,“有人來了,應該是個散仙,看靈力是神農一系的。”

“嗯。”初七将自己的位置擺得更隐蔽了一些。

風琊雖然是個高階祭司,但對上散仙還是欠了些火候,最終只是狼狽地走脫了。

散仙息妙華沒有追擊,而是帶着幾個年輕人走了。

“你去追風琊,我跟着他們。”潇潇輕輕說了一句,初七微微一颔首便消失在了原地。

如果風琊沒有經歷剛才和息妙華的對陣動用了太多魔偶,大概他是要廢點力氣的。

不過現在,他大概只需要随便一揮刀就能解決問題了。

初七能看見風琊狼狽的身形和他抱怨的自言自語。

“得想辦法回去……沈夜一定有辦法……”風琊惱怒地嘀咕着,但似乎他并沒有餘力做到“回流月城”了。

初七信步走了出來。

他不需要怕暴露,這樣一個人沒什麽可怕的。

“喂,你。”他握住了偃甲刀,居高臨下地看向風琊。

風琊愕然地擡頭,一襲黑衣的初七動作微微頓了頓,忽然問他,“你就要死了。”

“哈哈哈……”風琊大笑了起來,“你打算趁人之危?”

初七沒有接他的話,只是順着他剛才的話繼續說,“死前,你可有什麽願望?”

“莫名其妙!老子從來想說便說、想做便做,有啥好願的?!”風琊答得果斷,他雖然有不甘心的地方,卻沒什麽後悔的事情,也自然沒什麽願望。他用法杖撐起他的身體,咬牙聚起靈力,“蠢貨,別擋道!”

初七嘴角微微一動,反手便是一記法術,“再見了,貪狼大人。”

“你……”風琊愕然地看向那法術。他一向以謝衣為假想敵,對那人的法術自然了解非常……可是這個人怎麽會?“不可能……”至于什麽不可能,他是再沒有機會說給初七聽了。

初七看了一眼漸漸消散的風琊,轉身便向一個方向紮了下去。

他知道,潇潇就在那邊。

林木從他身邊飛速掠過,他滿腦子都是風琊的話。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問風琊那句話,大概是因為他總覺得無論是潇潇或是主人沈夜都活得很累,所以想要問問其他人是怎樣的。

然而風琊卻給了他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

風琊說他沒什麽願望。

初七以為自己也是沒有願望的,倒是對這個風琊起了些興趣。

可惜他是主人要求抹殺的,而潇潇還一個人在遠處,他沒時間說廢話了。

初七忽然停下了腳步。

不遠出,一個半透明的身影若隐若現地立在斑駁的樹影中。

潇潇似乎感覺到他來了,轉過身來對他招手。

初七朝她走了過去,心想,大概自己還是有心願的。

他想要她活下去。

“昭明的第二個碎片就在這裏的封印後面了。”潇潇告訴他,“進度還算快。”

“……嗯。”初七點了點頭,湊在潇潇身邊看去。

息妙華目送着四個年輕人消失在封印裏,輕輕嘆了口氣。

待四人都進入了封印,她轉向林中,“閣下尾随小仙良久,不知有何見教?”

作者有話要說: _(:з」∠)_考試周裏一周掙紮出來的結果……

不過馬上就要結束了很快我就可以滿血複活了!(づ ̄3 ̄)づ╭?~

七十一章 凫徯之羽

息妙華只說了“閣下”,潇潇自然沒理由讓初七也露面。她對初七做了個手勢,待他颔首确認後,便從林中走出,撫胸微微欠身對息妙華一禮,“仙人不必緊張。我并無惡意。”

然而息妙華似乎卻是不信,雙眉緊蹙,“那麽……閣下為何穿着與流月城如此相似?”

潇潇微微笑了笑,“仙人既有窺伺人心之術法,何不用來瞧瞧?”

息妙華略一思索,便道了聲“得罪”。然而之後,她的面容卻更加嚴肅,“閣下既然允諾小仙施術,又何苦抵抗?”

“其他的事情不想讓你知道罷了。”潇潇微微笑了笑,“但你看到的卻一定是真實的。”

息妙華點了點頭,“那麽……閣下只是擔心阿阮姑娘?”

潇潇颔首,“這麽說也沒錯。方才我聽聞仙人亦與神農神上有所關系,又擅岐黃之術……那麽阿阮那孩子的靈力,你可注意到了?”

“她的靈力在流散,但有一道術法在抑制。”息妙華颔首,“似是她随身所佩羽毛挂飾所附。”

“那是凫徯之羽。”潇潇點頭,“法術是我下的。”

“凫徯……?!”息妙華一驚,“你……你究竟想害她還是想救她?凫徯之氣銳利兇惡,若是邪氣魔氣可做壓制,但阿阮姑娘靈力至清至淨,如何佩得?”

“我下過淨化之術了,大可不必擔心。”潇潇的關注點卻不在這裏,“你說凫徯之羽可以壓制魔氣?”

息妙華探究地打量了一番潇潇,終于點了點頭,“阿阮姑娘的靈力确實沒什麽異常……但既然知道了那是凫徯之羽,我也不會任由她繼續佩戴,畢竟法術效力不可能永遠都在。至于魔氣……它确實可以壓制。只是凫徯之羽稀少不說,魔域的通道也很難打開,少有人知道罷了。”

潇潇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阿阮的靈力麻煩你想想辦法吧。”

“……小仙慚愧,于此事卻并無辦法。”息妙華嘆了口氣。

潇潇有些無奈,“那你就将法術告訴她和她的朋友吧,讓他們有些準備,莫讓阿阮被那凫徯羽傷了。”

息妙華頓了頓,道,“既然閣下如此憂心于阿阮姑娘,為何不親自與她分說?”

“就是因為擔心她,才不想讓她攙和進來。”潇潇的笑容有些無奈,“還請不要與她說我曾來過。”

“……未曾請教閣下名姓?”息妙華仍覺得不妥。

潇潇搖了搖頭,“我叫潇潇,告訴你也無妨,可大約沒人聽過的。阿阮他們與你本是萍水相逢,你也不必多做什麽,只将凫徯羽一事告知他們便是,在此謝過。”

“等等!”息妙華覺得她還有好多疑問,但潇潇就這麽在她眼前消失了。

氣息似乎還在,但人已經不見了。

息妙華嘆了口氣,回頭看向劇烈波動着的封印。

有些事情,她倒是真的搞不明白了。

息妙華搖了搖頭,仰頭看着封印,心中越發擔憂。

而與潇潇一同往息妙華居所走去的初七則是注意到潇潇的表情很難看。

“……你,有所不适?”他猶豫了半晌,終于還是問出了口。

潇潇搖了搖頭,苦澀地笑了笑,忽然對初七道,“對不起。”

若不是我将凫徯羽取走,你身上的魔氣就不會忽然爆發,也就不必如此匆忙地魂魄分離,不會迫不得已。

說到底,都只是因為她一時大意。凫徯羽離身不說,她曾為謝衣打造的那塊玉佩所用玉石的下腳料也被她在海市換了去。

“……?”初七卻是不明所以。

潇潇嘆了口氣,道,“也罷,是我多話。”

不想初七卻道,“無論發生什麽,你不必與我道歉。”

潇潇愕然地擡頭,覺得這話莫名地耳熟。

初七的臉上卻是波瀾不驚、理所當然,“百年來……你伴我左右已是足夠。”

“……嗯。”潇潇只是淡淡地應了下來。

她沒有說,你怎麽知道我在為什麽道歉;只是應了下來不必道歉一事。

原本也是啊,謝衣是不會因為這件事責備她的。她又不是希望謝衣會被魔氣控制,只是思慮不周。

潇潇想,大約是謝衣對她太過縱容了。

不知道凫徯羽的事情也罷了,那塊玉石她居然沒有留下來……就只能說她當時只想着給謝衣換材料了。她原本也像對前幾任刀主一樣護着謝衣的,可謝衣卻不斷地告訴她,不必如此。于是她總是相信謝衣是有辦法的。

是啊,最終謝衣也确實是有辦法的。

只是魂魄分離的代價,她承受不起。

“你……很難過?”初七試探着問。

潇潇扯了扯嘴角,“已經過了很久了,沒什麽。”已經過了百年了,她已經糾結了百年了,卻什麽都不剩了。

初七點了點頭,想了想,又道,“你不必逞強。”

“說我?”潇潇失笑,“你不是也一樣。”

初七也不回應她,只是停下了腳步,透過斑駁的樹影看向林中的房屋,“這裏就是息妙華居所了?”

“嗯。”潇潇點了點頭,“她總得帶着那四個孩子回來休整一番的。我們在這裏等就是了。”

初七颔首。

确如潇潇所說,息妙華帶着四人回到了這裏休整。

封印中的巨獸就是昭明之影,他們已經拿到了第二個碎片,只差一個了。

潇潇則看着息妙華與阿阮談心。

息妙華問阿阮可知道她的靈力在流散,出乎她意料的是,阿阮點了點頭,“潇潇姐姐給我這個羽毛挂飾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潇潇姐姐都沒辦法阻止,我也就不想着了,反正……也還是有很久可活的嘛。”阿阮說着,用手指攪了攪那簇羽毛。

似乎沒有預料到潇潇在阿阮心中如此強大,息妙華微微皺眉,目光不自覺地看向林中。這樣一個人,為何會連行跡都掩藏不住?不過她倒是卻是擔心阿阮,只道,“那你可知道,這羽毛是凫徯之羽,銳利之氣可傷人于無形?”

“哎?真的嗎?”阿阮偏了偏頭,“可是……我沒有感覺呀?潇潇姐姐加過法術了吧。”

息妙華嘆了口氣,“罷,小仙也無它法,只得幫你将這法術加固一番,聊勝于無罷了。”

“嗯,多謝你啊。”阿阮點了點頭,“你……能不能不要告訴別人?我,我不想他們擔心。”

“……好。”息妙華沒有拒絕。

潇潇按着額心搖了搖頭,她都看見夏夷則了。

不過說起來……跟了這一路,阿阮和夏夷則之間好像是……親密得過了頭啊?

潇潇目光一轉,看了看樂無異和聞人羽那邊,微微挑起了嘴角。

年輕人的感情……最是純粹。

不過夏夷則麽,總感覺心裏藏了太多的事情,讓她覺得有點看不透。至于是人還是妖,潇潇倒是不關心——上古遺民倒沒什麽種族之防,不過都是求生存罷了。

初七倒是沒有什麽看孩子的感覺,只是仔細聽着各處的對話,得出了結論,“他們要出海?”

潇潇倒是被問得一愣,“……大概吧。”

“昭明之光似在海中深處。”初七告訴明顯是走神了的潇潇,“樂無異說要造一艘船。”

“造船肯定是難不住他的,這倒不必擔心。”潇潇想了想,“看看他們要從哪裏出海吧,到時候我們等在那邊就是了。”

“嗯。”初七應了聲,忽然擡起了頭,“有人來了。”

潇潇也微微皺眉。流月城的時間不多,如果節外生枝……還真是麻煩。

找來的是夏夷則的師父,這位德高望重的長老直接抓走了夏夷則,剩下的三個孩子十分不滿地想要找過去。

初七和潇潇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

這四個年輕人感情倒是真好,只是這個時候……“我們……莫非要跟去太華山?”初七猶豫地看向潇潇。

潇潇嘆了口氣,“否則呢?”

初七無奈地搖頭,“這些家夥真是……毫無章法。”

“他們又不知道我們要昭明做什麽,哪來的什麽章法?”潇潇苦笑,“聞人羽要回百草谷複命的,總不至于耽擱太久。”

初七補充道,“她還有兩個月。”

潇潇微微仰起頭,“兩個月啊……未必來得及啊。”矩木枝都已經開始枯萎了,沒時間讓他們這麽慢條斯理的啊。

初七想了想,問她,“可要回流月城請示主人?”

“算了,砺罂的耳目太多,回去一趟反倒麻煩。”潇潇嘆了口氣,“總歸……不能讓他們在路上耽擱了。有事的話,出手幫他們一把也就是了。”

初七點了點頭,跨了幾步貼近了潇潇釋放了法術。

兩人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息妙華感覺到了法術波動,搖了搖頭。

她也管不了什麽了。

如今封印已經不需要她看管了……她又可以游歷行醫了。

但願那幾個孩子不要遭遇什麽意外吧。

作者有話要說: 6.21捉蟲僞更,明天更新w

七十二章 刀劍喑啞

初七與潇潇到底還是去了太華山。

夏夷則是三皇子卻有一半妖的血統,聖元帝口是心非地與清和談心……

潇潇看着都覺得心累。

她開始認真思考阿阮如果真的嫁了夏夷則是不是能幸福的問題了。

初七則關注的是時間。

夏夷則易骨恢複之後一行人就前往了廣州,他還是比較滿意的。

按這個效率,再有幾天他們就能出海了。

潇潇不懂偃術,做船的人不是謝衣,她沒什麽圍觀的興趣,初七則更關心船什麽時候能造好的問題。

于是二人都沒有去圍觀四個年輕人造船,而選擇了在城中轉了轉。

“……矩木枝?”初七有些詫異地在一條小巷裏發現了熟悉的東西,“主人怎會在這種大城之中投下矩木枝?”

潇潇倒抽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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