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落水

徐以珍雖然長的彪悍，是村裏的悍婦，但南凝卻也不怕她，眼見着她巴掌扇下來，南凝遲遲沒有動作，只是想看看一直沒有說話的疏成陽會不會站出來幫她。

就在徐以珍的手掌離南凝的臉龐還有一寸遠的時候，突然被人一把抓住，“大伯母，夠了。”

徐以珍瞪着眼睛看着微怒的侄兒，一時有點膽怯。

“成陽，你這媳婦就是欠收拾，我這做大伯母的教訓一下你沒意見吧？”

疏成陽冷着眼，一瞬又看不出情緒，他甩開徐以珍的手，

他心裏此時也如徐以珍所說，覺得這個女人欠收拾。

見疏成陽再次沉默，一副不打算管這事的樣子，徐以珍得意地嘲笑南凝，“看到沒？你的夫君都對你不屑一顧，你還留在疏家做什麽？”

疏樂霜也來了勁，指着南凝譏笑道：“你幹活不行，生孩子不行，今天來打魚都打不到，害得我們白跑一趟，你就早點嫁給那村長的兒子去禍害他們家好了。”

剛剛那一瞬，南凝忽然想到前世年幼時她偷跑出去，差點被人騙去賣掉，是疏成陽救了她。只是前塵隔海，再見時他看她的眼神，完全像是陌生人。

可是救命之恩，南凝一直記在心裏，所以從來都是全心全意的付出，卻沒想到因為不信任，兩人會走到這地步。

“你說話啊？剛才還伶牙俐齒，現在怎麽不敢還嘴了？”徐以珍更加得意，覺得自己欺負到了這個丫頭。

南凝從疏成陽的身後走出去，一步一步，如重冠加冕的皇族貴胄，雖穿着粗布麻衣，可渾身氣勢如同天生，淩駕于平民百姓之上。

“你……”徐以珍一時不知如何開口，被這淩厲的眼神，步步沉穩的氣勢逼得後退好幾步，甚至不敢繼續看着南凝。

“娘，她怎麽……”疏樂霜跟着徐以珍，見徐以珍被逼着後退，她也稀裏糊塗跟着退後。

直到退到田埂上，南凝停下來，說了句：“為什麽我不說話？聽說一句話嗎？不咬人的狗才亂叫，你張牙舞爪的樣子，真的好醜。”

徐以珍幾度想出聲，卻被那雙冷眸盯着，仿若一團火即将燒到自己，任她怎麽都開不了口。她一鄉下婦人，竟第一次被一個小丫頭的氣勢鎮住，也是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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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罵人，你敢罵我們！”疏樂霜想替徐以珍出頭，右手一下就揮過去，想一不做二不休給她一巴掌再說。

“啪”南凝穩穩地将她的手抓在手裏，冷笑着看向疏樂霜。

前世扇巴掌的事，南凝沒少幹過，教訓的就是那些不懂規矩的嫔妾，她怎麽可能換了個身份，就被別人扇耳光。

疏樂霜還沒反應過來，一巴掌就毫不猶豫地落再她的左臉。

“啊！”疏樂霜痛得驚叫，想也沒想就要扇回去。

南凝再次穩穩接住她的另一只手，又是一巴掌扇在她另一張臉上。

“你……你竟敢打人！”徐以珍見女兒眨眼就挨了兩巴掌已經在大哭，向她求救，立刻将剛才的膽怯隐藏住，插着腰就要打回去。

“啪！”一巴掌比徐以珍更快落在她臉上。

比手速和機智，南凝當然更甚一籌。

徐以珍也挨了一巴掌，當即像是發了瘋的母狗就要撲向南凝，南凝笑着躲開，像是看暴走的跳梁小醜一般。

很好，她就是要等這兩人失去理智，不顧一切毀了她的同時，也會毀掉自己。

“啊啊啊……”徐以珍一擊不中，淩亂着頭發就又要撲過來。

南凝站定不動，注視着徐以珍，徐以珍心裏得意，覺得這丫頭是吓傻了，撲得更兇狠，已經想好要騎在她身上扯她頭發，揪她耳朵，扇她耳光。

可就在徐以珍近身的一剎那，南凝忽然以極快的速度轉身。

“娘！”疏樂霜驚呼，卻阻止不了徐以珍狗爬式摔在南凝身後的水溝裏。

“撲通”一聲，為了避免這砸開的水花濺在自己衣服上，南凝早就躲在了疏成陽的身後，冷冷地注視着水裏撲騰的女人。

“救我，救我……”徐以珍的頭發徹底散亂，冷得瑟瑟發抖。

疏樂霜吓呆了，她根本不會游泳，站在那裏面色蒼白的看着自己的親娘，完全忘記“罪魁禍首”正在看笑話。

還是南凝好心提醒疏樂霜，“妹妹，快去叫人來把你娘救起來啊。晚了可是會死人的。”

“啊！”疏樂霜尖叫一聲，哭着求一直冷眼旁觀的疏成陽。

“哥哥，求求你救救娘親吧，這個女人太惡毒了……嗚嗚嗚……”

疏樂霜的手緊緊抓住疏成陽的手臂，疏成陽蹙眉看着被捏皺的地方，說了句：“我不會水性，剛剛差點淹死。”

疏樂霜聽到這話，再聽到親娘越來越弱的呼喊聲，趕緊跑去找其他人。

南凝站在岸邊，搖搖頭。

“南凝，救我，救我……求求你救我……”徐以珍竭盡全力地呼叫，手在水裏撲騰，像是落水的母雞。

“那你向我保證，以後見到我繞着走。”她的聲音很冷，讓淹在水裏的徐以珍更加冷，可她完全來不及思考，趕緊答應。

“都，都答應你，求你了……”

南凝拿了一根不是很長的樹幹，直接将人拉上了岸。

看着快歇菜，發絲淩亂的徐以珍，她真替這兩母女的智商堪憂。

水溝又不深，完全淹不死人，而且距離這麽近，哪怕脫了衣服打濕扔過去就能将人拉上岸，這疏樂霜竟還跑去叫人來。

南凝蹲下身，還幫徐以珍順氣。

徐以珍一把推開南凝，紅着眼披着發，像剛從水裏的水鬼對着南凝。

“你別靠近我，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我和你沒完！”徐以珍瘋狂的叫喊。

南凝不以為然，對于徐以珍的翻臉，她早就知道，救她只是不想一來就鬧出人命而已。

徐以珍撿起南凝剛扔下的棍子，就要打南凝。

卻在這時，從遠處忽然傳來叫喊聲。

“大伯母，不準打！”

可這一聲下去，徐以珍并沒有停止她打人的動作，南凝剛來到這個世界，只是面對欺負就還擊而已，根本不知道這些人跟自己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