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不要臉
櫻娘一路上懷着小興奮,跟在伯明後面屁颠屁颠地走着。伯明偶爾回頭瞧着她,笑問:“你以前很少上山折花麽,瞧你高興的。”
“以前除了砍柴極少上山的,家裏的活都忙不過來,哪裏還有閑心折花。”櫻娘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她就是這副身子的前任一般。
走到半山腰上,櫻娘就瞧見滿山遍野的杜鵑花,一團團一簇簇的,确實有那種姹紫嫣紅的感覺,不禁感嘆道:“這滿山紅豔豔的,真好看!”
她還折下身邊的一枝,湊在鼻孔裏聞了聞,“香!”
她準備又去折一團開得密密實實的紫色花,正要聞,被伯明給喊住了,“那是頭痛花,不要聞。”
頭痛花?櫻娘還是第一次聽說。
“其實也不定聞了真的會頭痛,只是大家都這麽說。”伯明砍着腳邊的荊棘,忽然看見荊棘叢裏有一簇他更喜歡的花,“櫻娘,你過來瞧,這種花的香味比杜鵑花更好聞。”
櫻娘好奇地過來瞧,一聲驚道:“這好像是蘭花!”
“對呀,這就是蘭花,平時很少見到的。”伯明蹲下去,用手伸進荊棘叢裏,準備摘下花骨朵。
“別摘!”櫻娘趕忙攔住。
“這花好看,我想摘一朵給你戴在頭上。”伯明手捏着花朵,不舍得放。
“不行,這麽好的花怎麽能戴在頭上,你這不是暴殄天物麽?”櫻娘蹲下來,很想湊近來聞聞,只是荊棘上全是刺,她沒法近身。
伯明便揮起柴刀,将荊棘都砍個幹淨。櫻娘這下可以湊鼻子過來了,她輕輕一吸,頓覺清香怡人,神清氣爽極了。
伯明也來聞一聞,“淡淡的幽香,真好聞。”
“伯明,咱們把這蘭花挖回去吧。”櫻娘是絕對不舍得讓它留在山上的。
“這是春蘭,不怎麽值錢,沒人買的。”伯明還以為櫻娘是想挖回去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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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不掉咱們自己養着,滿屋帶着清香,多好啊,快挖快挖。”櫻娘欣喜道。
伯明并沒有在屋裏養花盆的意識,猶豫道:“栽在院子裏,家人踩來踩去的,不好養活。”
“不是栽在院子裏,而是養在花盆裏,放在咱們屋裏,或是放在窗臺上。”櫻娘說到這,才想起家裏沒有花盆,“家裏好像有一個破陶罐,咱們把它栽在那裏面吧。”
“好。”伯明拿出柴刀仔細挖着。櫻娘見他挖時并不是靠着根挖,而是從邊上挖起,這樣蘭花根就會帶着好大一塊土。只要不換根邊上的土,就比較容易成活,看來伯明很懂得栽花。
将蘭花挖出來後,伯明小心翼翼托着它。櫻娘興奮地滿山跑,折了好多鮮豔的杜鵑花,都有些拿不下了。
伯明瞧着櫻娘跑來跑去的高興模樣,他跟在後面也傻樂呵着。兩人在山上竄來竄去,玩了許久,就準備下山了。
在下山的路上,伯明瞧見路旁的小樹上好像有吃的,他一手托着蘭花,另一只手伸去翻過樹葉,從樹葉底下摘下好幾顆猴楂,喜色道:“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一群孩子們成日滿山找東西吃,我都好久沒瞧見猴楂了。”
櫻娘接在手裏瞧着,這猴楂特別像用來做冰糖葫蘆的山楂,只不過個頭小一些。
“你嘗嘗,看好不好吃。”伯明笑眯眯地催着她。
櫻娘放在嘴裏咬了起來,感覺和山楂味道差得不太多,“嗯,不是太酸。”她順手塞了一個在伯明的嘴裏,“你也吃。”
伯明見櫻娘往他嘴裏喂東西,還有些不好意思哩,臉色泛着紅,櫻娘見他那模樣咯咯直笑。
兩人歡喜地回到家,伯明忙着找出那個破陶罐栽蘭花。櫻娘尋思着該用什麽來插杜鵑花,在家裏翻來覆去也只找到前幾日辦喜事的兩個空酒壺,那就用這個來插花吧。
她插了一滿壺放在自己屋裏,再插一壺送到招娣的屋裏。招娣瞧了笑道:“這種花滿山都是,大嫂怎的折這麽多回家。”
“好看嘛。”櫻娘見招娣手裏拿着針線,“你還真是快,布都裁好了,現在就開始縫上了。”
“嗯,再做幾個晚上,這身衣裳就能做成了。”招娣還拿起布在身上比了比。
櫻娘來到自己屋裏,見伯明已經把蘭花栽好了,陶罐就擺放在桌子上,瞧上去就覺得舒服,“伯明,咱們趕緊燒水洗個澡吧,聞着這花香倒是清爽,可是這滿身臭汗太不适宜了。”
“嗯,趕緊的,趁娘還沒回家,咱們就得洗完。”伯明匆匆跑去廚房燒水。
待天色稍黑下來,木匠已經收工回他家去了。伯明也已經洗好了澡,現在是櫻娘在屋裏洗。
櫻娘在屋裏邊洗澡邊忖道,想洗個澡都得趁婆婆不在家,搞得跟做賊一樣,這叫什麽事啊,想想都覺得好笑。
沒過多久,伯明在屋外催道:“櫻娘,你快一點,別拖太晚了。”
櫻娘知道,伯明是怕婆婆這就要回家了,會嫌他們倆窮講究。果然,待櫻娘穿好衣裳,再把澡盆裏的水倒掉,婆婆就挑着柴進院子了。
婆婆不知道他們洗了澡,但瞧見了家裏的花。因為她進伯明的房找樣東西,見桌上擺着蘭花,還有用酒壺插的杜鵑花,忍不住撇嘴道:“叫你們在家歇着,竟然還跑山上去折花,窮講究啥,搞得跟大戶人家似的,把野花都當成寶。”
櫻娘與伯明吐了吐舌,沒吭聲,看來婆婆是把“窮講究”三個字當成口頭禪了,無需太在意。
晚飯是櫻娘與招娣兩人擡着做的,她們讓婆婆歇息着。待仲平哥仨回來後,家裏又熱鬧起來,特別是得知伯明和櫻娘、招娣都找到活幹了,更是一陣喧鬧。
吃過晚飯後,櫻娘與伯明并沒有與他們一起說笑,而是坐在自己屋裏的桌前瞧着蘭花,聞着蘭花。
伯明聞着微微沁鼻的蘭花香後,又湊過來聞聞櫻娘,“這蘭花的味道還會到處竄麽,你身上好像也有清香味。”
“有麽?”櫻娘擡起胳膊聞了聞,“哪有?我咋聞不出來。”
伯明再湊鼻子聞了聞她的脖子,“有,若不是被蘭花熏的,就是你本身就香。”
“讨厭。”櫻娘捶了一下伯明的胸膛,“你竟哄人。”
伯明再擡胳膊聞了聞自己,“我怎麽就沒被蘭花熏着,真的是你身上會散發香味。”
櫻娘将臉湊到伯明跟前,“我也來聞聞你。”因為她湊得極近,她身上的淡香,還有蘭花的清香,環繞着伯明。伯明身子有些發僵,特別是瞧着櫻娘那粉潤的唇,他好想湊上去親一親。
櫻娘聞過他後,不經意碰到他那雙朦朦胧胧的眼睛,心裏咯噔一下,感覺自己被他這雙眼睛迷住了似的,魂也被攝住了一般,竟然情不自禁地再湊近他一些。
伯明嘴唇動了動,再瞧着櫻娘水靈靈的欲說還休的眼睛,想親她的沖動已經無法抑制了,便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頰,慢慢地貼上她的唇。
被他溫熱的唇這麽一貼,櫻娘的身子像被什麽激了一下,伸出胳膊,緊緊勾住伯明的脖子,熱烈地回吻他。
兩人閉上眼睛,陶醉地纏吻着,雖然之前他們也吻過,但都沒這次熱烈,也沒有這般沉醉。因為他們現在有了更多的交流,由最初那種如同一見鐘情的感覺轉變為現在濃濃的情意。
吻到激蕩時,伯明抱起了她,來到床上。櫻娘那雙胳膊始終沒有松開過伯明的脖子,她喜歡緊緊和他纏在一起的感覺。
當他們倆正在床上激烈時,院子裏想起一陣倒水的動靜。因為今晚他們倆上床的時辰有些早,其他人這個時辰都還在洗臉洗腳呢。
“伯明,你和櫻娘怎麽不來燒水洗臉?”楊三娘在院子裏喊道。
伯明與櫻娘正在這熱烈着呢,聽楊三娘這麽一喊,他們倆一下停住了。伯明尋思了一下,大聲應道:“今晚不洗了。”
“啊?不洗了?”楊三娘納悶問道。
接着又聽到薛老爹的聲音,“你管他們作甚,不洗就不洗,一日不洗又不會死人。”
櫻娘與伯明聽了忍不住偷笑。
其實招娣是知道他們倆洗了澡的,下午他們倆忙着燒水倒水那麽的大動靜,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只不過她心裏也透亮,知道他們倆肯定是怕婆婆說,才提前洗的。所以她也一聲不吭,假裝不知道。
楊三娘嘴裏還唠叨着,“前兩日還窮講究要洗澡,現在連臉都不要了。”
不要臉?伯明與櫻娘羞赧地瞧着已經交疊在一起的身體,不要臉就不要臉吧,兩人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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