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是夜, 鐘府正院書房。

鐘老爺坐在一張寬大的紫檀書案後,揮筆在信紙上寫着什麽, 鐘崇則安靜立在一旁扶着衣袖為他研墨。

一封信寫罷, 鐘老爺這才将手中狼毫輕輕擱在筆架上。

“爹可要用茶?”

鐘老爺點了點頭,鐘崇淨了手,去一旁的桌上倒了一杯清茶奉上。

接茶時, 鐘老爺擡頭打量了片刻面前這位兒子,只見他神色恭謹,全無白日裏那副浪蕩不經的模樣, 心中不由輕嘆一聲。

自己這位兒子自小便有成算,表面看上去頑劣輕浮, 其實不過是掩人耳目。鐘家三代行商,積累百年, 各種關系盤根錯節, 如今看似鼎盛, 實則是如履薄冰, 一個行差踏錯便會萬劫不複。

就像三年前賀家那場劫難, 若非他狠心割肉, 賠掉了鐘家商號的三成利,恐怕也難能脫身。只是這樣一來,越貴妃的胃口被越養越大, 加之她被斷掉了一條臂膀, 正是需要重建勢力的時候,鐘家已幾乎成了她的半個家奴了。

可賊船易上卻難下, 如今他也不過是硬着頭皮在強撐。所以, 他才會動起心思同沈家結親。

三年前,沈觀瀾為北戎戰事主動捐出半副身家, 後又多次周濟糧草,令陛下聖心大悅,如今已算得上是半個皇商。再加上沈家又握有江南的糧米、絲綢二項,光這兩年就不知賺取了多少白銀。

若是能得沈家助益,鐘家定不至于像今日這般艱難。姜雲靜并非沈觀瀾的女兒,關系隔着一層,兩家便少了一些競争上的顧忌。何況,她還有個在朝中當官的爹。

用了半盞茶後,鐘老爺緩緩開口:“所以,沈老夫人的提議你是如何打算的?”

鐘崇道:“回京不難,剛好北地那邊的生意我也打算去理一理了。假作定親我也覺得是個法子,即使最後泱泱不答應,也算沈家欠我們一個人情。只是鐘家出頭,難免會惹王甫記恨。”

“假作定親你不覺得委屈?”

鐘崇嘴邊勾起抹淺淡的笑,“比起這些年爹處處受制,隐忍不發,孩兒這算何委屈?沈家也并無辱孩兒之意,沈老太太也是沒有別的法子了,何況,誰說假的就不能變成真的?”

鐘老爺笑了笑,睨一眼鐘崇,自是知道他已有打算。只是想到自己孩兒分明一表人才,對方再好,也不過一個再嫁的寡婦,沈家還推三阻四,想出這麽個法子,心中到底有些芥蒂,于是表情又冷下來幾分。

“王家你無需擔心,聖上雖孝敬太後,可她畢竟年紀大了,上面已有消息說這半年來太後都纏綿病榻,恐怕時日不多了。太後一去,王家的勢力便會消去大半,再說,我們背後有越貴妃,王巡撫也不至于為這點小事對我們出手。到時候給那王甫尋兩個貌美姬妾,這件事便揭過去了。”

鐘崇點點頭,“孩兒明白了。”

另一邊,姜雲靜已梳洗了一番,正半靠在軟塌上,伸出一只胳膊讓青棠給她塗潤膚的香膏子。

塗到一半,外間有人來傳話,說是老太太叫她去她院中一趟。

雖不知老太太為何這麽晚了忽然叫她,姜雲靜還是很快換了一套常服,叫上青棠一同去了頤壽院。

因着王家的事,沈老太太心中不安,晚膳都都用得很少,姜雲靜走進院中主屋時,老太太正坐在一張黃花梨菱格紋三屏風的羅漢床上,一位丫鬟蹲在一旁為她輕輕揉捏着腿。

一走進去,姜雲靜便笑着倚到老太太身邊,抱着她的胳膊道:“方才我聽徐媽媽說,您晚膳都沒用多少,這是想泱泱想得茶飯不思了?”

沈老太太本神情還有些郁郁,被她這樣一撒嬌,眼中頓時浮起笑意,伸手輕輕點了點姜雲靜額頭。

“你個小妮兒,如今都排揎起你外祖母了。”

姜雲靜嘿嘿一笑,“泱泱這不是擔心外祖母嗎?要是因為我害得外祖母吃不好飯,影響了您的身子,孫女怎麽能過意得去?方才我讓小廚房裏做了碗核桃酪,那個好入口又容易克化,外祖母多少要吃些。”

沈老太太笑道:“好,好,都聽你的。”

沒多會兒,丫鬟便端來了一碗核桃酪并幾碟酥軟的小點心。

姜雲靜服侍着老太太用起來。

吃了小半碗後,沈老太太擺擺手,接過丫鬟遞來的巾帕,擦了擦嘴,然後屏退了身邊的人,只留下姜雲靜同徐媽媽在屋子裏。

沈老太太開口道:“今日你同崇兒去望仙閣可有遇見什麽人?”

姜雲靜一聽便知道是鐘崇這厮告了密,心中把他罵了一頓,面上還是副乖巧的模樣,拉起沈老太太的手,“外祖母,不是我想瞞着你,是覺得也沒什麽,那個王甫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纨绔,向來都是如此。”

沈老太太盯着她看了片刻,緩緩嘆了口氣:“有件事我沒同你說,其實那王甫之前就差人來打探過一次,說想讓你進王家。”

姜雲靜一愣,她之前确實被王甫言語調戲過幾次,卻沒想到他還真動了這個心思。

沈老太太繼續道:“你放心,此事我當時就回絕了,那王家小兒仗着背後有太後撐腰,素來橫行霸道,可我沈家也并非任人揉扁搓圓的慫包。”

姜雲靜知道外祖母定會護着她,乖順點了點頭。

只是,若那王甫真的執意如此,沈家強行拒絕,恐怕會惹得王家不悅,沈家紮根于江城,雖說勢力不小,可到底是商戶,王甫的父親是巡撫大人,娘又是太後的侄女,要對付沈家易如反掌。

她想了想,又說:“泱泱知道外祖母同舅舅舅母待我好,打心底裏護着我,可泱泱也是沈家人,不願因此拖累你們,若是那王甫真的強來,我喪期一過,便去白雲觀修行。”

沈老太太一聽頓時就生氣了,“你還這麽年輕,是打算去做姑子?”

這也是沒辦法,姜雲靜自然是不願意去廟裏的,她還有生意要做,笑了笑開口道:“外祖母莫生氣,這只是權宜之計,你也知道孫女兒的,我一個俗人,六根不淨,佛祖也不會收我。”

本還面帶怒容的沈老太太聽了還是沒忍住噗嗤一笑,說:“你這個鬼靈精,倒還有幾分自知之明。那你是何意?”

姜雲靜吐了吐舌頭,緩緩道:“那王甫對我也不過是一時興起,料着過段時間就淡了,我先避避風頭,待到年紀大一些,容色也沒了,他哪還會記得我這號人?其實在觀中帶發修行也清淨,反正我也沒打算再嫁了。”

“那怎麽行?”沈老太太搖搖頭,否掉了她這個想法,“你年紀還這麽小,這不是白白耽誤年華嗎?你現在還小,不懂,到了我這個年紀就該後悔了。”

姜雲靜自是不太認同這種說法,可也沒有反駁老太太,只說:“可現下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沈老太太笑道:“老婆子我倒是有一個法子。”

聽完沈老太太的提議後,姜雲靜立時就要拒絕。

“和鐘崇假定親?不行不行,我對他可是沒有半點那方面的想法。”

“正是知道你對他沒想法,我才不得已想出這麽個辦法。若是你有想法,直接嫁給他不就行了。”沈老太太嘆了一聲,“其實不瞞你,我心中是有讓你同鐘家那小子結親的意思,可我知道你的性子,強扭的瓜也到底不甜,沒得害了你一輩子。”

“那為何……”

“你當那王家好糊弄?王甫那人是個毫無廉恥的,別說你是帶發修行,他之前還強搶過觀裏的真尼姑。”

“這也太無法無天了。”

沈老太太面色微沉,“是,在這江州的地界上,王家就是說一不二。你若真要推了這門親事,就只能定親,而且還要同個有頭臉的人家定。如今,除了鐘家,也沒有別的人選了。”

姜雲靜知道老太太說的不錯,她畢竟是寡婦,有來頭的人家都不會将她娶作正頭妻子。

“鐘家那小子是個好的,已經答應這件事了。這是我們求着他們幫忙,欠他們一份情,日後還了便是。你若一年半載的對他還是無意,到時候便找個由頭解了婚約,既一開始就說清楚了,鐘家也不會為難。”

說到這,姜雲靜已有些動搖了,外祖母的這個辦法确實很好,既是假定親,于她來說也無所謂,她同鐘崇也算是半個青梅竹馬,知根知底。

“我知你一時半會也拿不定主意,不過此事還是盡早決定,要是王家來提親了,再同鐘家定親就晚了。”

姜雲靜仍有顧慮,說:“可是這樣一來,鐘家不是會惹到王家?”

沈老太太揚唇一笑,“放心,鐘家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既然他們答應,也必有所圖。再說了,那王巡撫是疼自己這個小兒子,可也不至于為了這點兒事與沈鐘兩家結仇。若是拒婚好歹有個由頭,你們是結了親的,再硬來就是他們的不是了。”

姜雲靜心道,此事其實她還好脫手,只是硬來難免牽連沈家,如此一來,也由不得她任性了。

想定之後,姜雲靜便點了點頭,笑道:“既然外祖母都說這個法子好,那必定是好的,孫女兒就聽您的。”

沈老太太一笑,“你個鬼靈精,現在倒來賣乖了。”

片刻,她又斂了神色,嚴肅道:“不過,為免橫生枝節,我想,你同鐘崇就幹脆回京一趟,一則是避避風頭,另一則是,雖說是假定親,也得讓姜家那邊知曉,再說了,你父親也連着病了數月,你合該回去看看。”

聽到回京,姜雲靜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可也知外祖母說的有理,思量半晌,還是點頭應了。

見姜雲靜從老太太那回來後便神魂不守,面帶憂思,青棠自然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番,這才知道她們要回京了,當即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這三年,別說是回京,姜雲靜幾乎連上京的事都不提,似乎全然想斷掉那段過去。

當年在知曉了陳氏的所作所為後,姜雲靜恨不能生啖其肉,可姜雲姝同姜元禮一塊來求情,又加上姜雲姝遭了那麽樁禍事,姜修白到底還是心軟了,只說将她送去廟裏再不準回來。

然而,陳氏送去沒多久,廟裏就來消息說她跌下山摔死了,屍體找到時已不成人形。這件事自然是姜雲靜做的,可姜修白也不能說什麽,只撥了些銀錢讓人好好葬了。

只是此事到底讓父女離心,姜雲靜提出要去江城,姜修白也未加阻攔,兩人一別三年,竟是一封信也沒有通過。

只一月前,沈家才收到消息說姜修白咳疾忽然重了,自去年冬天到現在都沒好,沈老太太便試探着問姜雲靜要不要回去看看,結果姜雲靜想都沒想就說算了,大家便也不再相勸。

等聽完姜雲靜講清前因後果後,青棠這才明白過來,立時道:“我早瞧着那王家什麽公子不順眼了,上次姑娘去游湖,他還害姑娘差點兒翻了船,後來又是派人半途攔下要送這送那,每次見面那副表情想起來就可恨!”

說到最後,青棠一臉不忿,咬着牙像是恨不得啃下那人一口肉才解恨。

姜雲靜倒是平淡得多,在接受了外祖母的提議後,她想的便是之後的事了,那王公子來者不善,不能硬碰,回京也是個好的選擇。

有些事,不想面對也要面對。

“等到六月喪期一滿,鐘家便會來提親,到時候過了明路,我再同鐘崇一塊回京。這些日子我便不出去了,順道也處理一下江城手頭上的事,你閑來也準備準備回京的一應事宜。”

果然,接下來的一個月,姜雲靜幾乎足不出戶,鐘崇倒是隔三差五地來,卻大都只是見沈觀瀾或者給老太太請安,同姜雲靜見了也就三四面,雖則是假定親,到底多了一層關系,同之前還是不一樣了。

只不過,五月末,也就是姜雲靜喪期快結束時,沈觀瀾在一次應酬上碰見了王甫,對方難得殷勤,将他叫到一邊,話裏話外果然是想要納姜雲靜為妾,吓得沈觀瀾當即酒都醒了。

幸好,對方沒有挑明,沈觀瀾便也當不懂三繞五繞地給糊弄過去了。只是這樣一來,沈家更是明白此事決計不能再拖。

于是,喪期結束的第二天,鐘家人便上門來了,因是再嫁,一應禮節倒也沒有頭次那般繁瑣,庚帖一換,聘禮一送,此事便算是定下了。

定下後,兩家便有意無意地把消息放了出去,因着都是江城的大戶,這個消息幾乎第二日便傳遍了大街小巷。如此一來,再是什麽王公子李公子的也不能明目張膽地毀人親事了。

等到王甫那邊收到這個消息時,姜雲靜同鐘崇已經在去上京的路上了。

這一次,他們走的是水路,如今漕運通暢,水路自是比陸路快捷又舒服得多,再加之運河邊的風景也令人賞心悅目,一路下來,吃得好睡得好,又有鐘崇同她插科打诨,姜雲靜倒沒有像預想的那般郁郁不樂,反倒生出些游玩的意思。

這日,姜雲靜在甲板上支了個矮幾,一邊飲茶一邊賞景,一副好不自在的樣子。

鐘崇午睡後一走出艙門便看見了這副場景,姜雲靜身着一襲天青色收腰襦裙,身段袅娜清麗,手裏拿着本書正看得專注,微垂的側臉像是純淨的美玉,一縷頭發調皮地垂落下來,又被她纖纖長指一勾,掖到小巧的耳朵後面。

鐘崇靜靜看了好一陣,回過神來,臉上又換做那副懶洋洋漫不經心的表情,搖着扇子走過去,從身後瞧了一眼她手中的游記。

“呵,合着你還真是來游山玩水了?”

一回頭。姜雲靜便看見鐘崇一張放大的狐貍臉,頓時吓了一跳,見他一副找茬的樣子,也不理,自顧自倒了杯茶。

鐘崇搖搖頭,假模假樣嘆息一聲,道:“可憐我這一路是膽戰心驚,食不安寝不寧的,都瘦了好幾斤。”

姜雲靜瞥了一眼他那比半月前還柔潤些的下颌,笑道:“我看你還是先等臉上的涼簟印子消了,說這話才比較可信。”

鐘崇一愣,下意識就往臉上抹去,在瞥見姜雲靜嘴邊的笑意時,這才發覺自己又被捉弄了。

正要作色,又聽姜雲靜道:“此番的确要多謝少當家,若非你舍身相助,小女子恐怕就得大禍臨頭了。等回了上京,泱泱定會請少當家去會仙樓吃個痛快,把丢掉的肉全都補回來。”

姜雲靜忽然謝起他來,鐘崇一時有些尴尬,倒不知說什麽了,打着扇子不欲再理,不過轉瞬又“啧”了一聲,“舍身相助是個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啊。少當家這正當好年華,同我一個寡婦定了親,可不是舍身相助嗎?還希望日後你的娘子不要介意。”

聽見“寡婦”兩個字,鐘崇微微擰了眉,語氣淡淡道:“這些就無需泱泱妹妹操心了。何況,你都送了我半船上好的錦緞,又何需再言謝,豈不生分?”

姜雲靜笑了笑,卻沒再言語。

此次回京,他們乘的乃是鐘家的漕船,除了此次帶去的一應行李,還有姜雲靜連同沈家贈給鐘家的八百匹錦緞,大都是織金緞、兩色緞、提花絹這種名貴的料子,其中還包括一百匹水雲紗。

這種因其薄如蟬翼,穿在身上如雲如霧,又如蒙上了一層湖面月光,襯得皮膚都仿佛瑩亮有光澤,一經推出便在江南引起了一股追捧的熱潮,只是還未傳到北地。

這種布料乃是姜雲靜手下的一位紡織娘所制,此女手藝精湛,坊間喚其“雲娘”,經過姜雲靜一番操作,如今,凡是雲娘的作坊出來的布匹都被大受喜愛。此次,姜雲靜贈給鐘崇這些布匹也是藏有私心的。

北地是鐘家商行的天下,若是要讓水雲紗一炮打響,還得靠他們的布行。之所以只運了一百匹,則是考慮到物以稀為貴。

鐘崇此人尚利,不會不明白她的意思,既收下這些布匹,便是不拿到自家商行去買,想必也會做饋贈之物送給京中貴人。

如今他這樣一提,姜雲靜倒有些讪讪。

所幸後來鐘崇倒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還是同她嬉皮笑臉,一路無事到了上京。

姜家已知道姜雲靜要回來的消息,一早就派了人來渡口候着。

鐘家的船靠岸沒多久,姜家的婆子并小厮便看見一位頭戴帷帽、身段俏麗的女子從船上慢慢走了下來。

于是趕緊迎了上去,不敢怠慢。這位姜家大小姐雖則離京三年,可在府中的威名卻并未減少,陳氏一事底下人雖不清楚內情,卻大概知道同她有關,一時只嘆這姑娘真是好手段,連陳氏那般人物也能收拾得幹幹淨淨。

如今,她守喪一結束,便又同鐘家結了親,日後服侍好了,想來手裏漏下來的銀子都夠他們美上個好幾年。

一行人在周圍簇擁上了馬車,自是不提。

闊別三年,再回到上京,姜雲靜倒比想象中更加平靜。上一次,因着親事同弟弟的事,她心中難免惴惴,一時覺得前路不清而有些畏懼,一時又恨不得立馬到上京查個明白。

這一次倒是無牽無挂,就連這假扮的親事也并未影響到她分毫,她只覺得心是空的,可什麽都再填不進去。

掀着簾子看了半會兒街景,發覺也無甚變化,心中覺得無聊,靠回到車裏假寐。

正昏昏沉沉快要睡着時,馬車忽地一頓,将她驚醒了。

只聽見車外一片喧嚷嘈雜,竟像是哪家在辦喜事,正好奇想讓青棠打聽,車外的婆子就先隔着窗禀報了。

“大姑娘,這前面在慶賀呢,又是敲鑼又是打鼓的,估計得等上一會兒。”

姜雲靜覺得稀奇,掀簾問:“這正街上慶賀什麽?擋着路也沒人管嗎?”

那婆子滿臉堆笑,回道:“姑娘有所不知,如今北邊大勝,斬了好幾萬敵軍,聖上大悅,說要普天同慶,這上京城裏的百姓也都歡欣鼓舞的,都慶賀好些天了,這種大喜事,只要不鬧出事,衙門也不管。”

姜雲靜想起來了,前段時間她也聽說了此事,大梁擊北戎軍千裏,斬敵軍數萬,可謂是立朝以來從未有過的大勝,雖說這場戰打了三年,卻自此可保大梁北境數年的安定。

只是,這大半月她都在船上,倒是不知道民間已為此事慶賀到如此程度。

看來一時半會兒走不了,姜雲靜在馬車上也待得乏了,便想着不如幹脆下來走走,剛好這附近商鋪衆多。

于是,便下了馬來,叫上鐘崇,兩人一塊朝着臨街的鋪子走去。

剛走進一家制衣坊,耳邊忽然就傳來個了聲音。

“泱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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