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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搶賽那日臣女被殿下救下,就已一見傾心了◎

一個香囊比宋抒然想象得還要難繡。

她都未讓榮錦教那些鴛鴦、喜鵲之類的圖案,不過是花花草草就已浪費了好幾塊上等布料。

手指被紮破,指尖穿針磨得生疼,到最後還是放棄目标,與自己和解,單繡了個“祁”字。不過她的書法還未練成,字繡在香囊上瞧着,就略顯奇怪了。

趕個晚工,終是把香囊繡好,醜雖是醜了些,但勝在用心。

宋抒然雙手捏着慘不忍睹的香囊,站在禦衛司前已停留了許久,哪怕看到進進出出的人都朝自己投來打量的目光,她也遲遲沒邁出步子。

就要開始“禍害”原書中的大反派了,心裏多少還是犯着怵的。

她深知在古代繡香囊或手帕送給男子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此刻只要一腳邁入禦衛司,即便是後悔也沒了退路。

但接下來的日子,單單靠她一人對抗盛衡是萬萬不行的,這一點在盛衡無論如何都要見她那一刻就清楚了,她必須要選擇同行的夥伴,而這個夥伴只有盛祁最為合适。

宋抒然深吸一口氣,緩緩擡步邁進了禦衛司。

因為常與宋延之在一起,禦衛司的很多人都熟知她,大家自然而然以為她來這裏定是來找宋延之的,有人好心告訴她宋延之此時并不在,卻不成想整個禦衛司因她一句話而集體陷入震驚。

“我、我是來尋……七皇子的。”

誰都沒有料到宋抒然會這般說,通通怔在原地,最後還是一個人較為機靈,迅速反應過來,帶着她去了盛祁所在的官廨。

門扉被敲響的時候,盛祁頭都未擡,直接道了聲“進”。

随之而來的不是往日裏禦衛司那些兵将重重的腳步聲,他略有詫異地擡頭,宋抒然已站定在他面前。

盛祁放下手中的毛筆,斂眉肅目地看着她:“你兄長今日外勤,不在禦衛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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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抒然眨眨小鹿眼,點頭道:“我是來尋殿下的。”

聽她這樣說,盛祁眉頭蹙得更緊了,聲音淡漠,似帶着防備:“何事?”

話音才落,就看到宋抒然攤開一直緊握的拳,露出繡得醜醜的墨蘭色平安香囊,緊走兩步把東西放在了書案上:“為殿下送臣女親手繡的平安香囊。”

一聲喟嘆從盛祁口中發出,他緊緊盯着香囊上那個醜得不忍直視的“祁”字,鳳眼斂起,右邊眉梢單挑了下,手指一下一下緩慢的敲起書案。

半晌,才開口,聲音已是不悅:“你可知女子送男子香囊是何意?”

“自是知曉的。”宋抒然緊張地點點頭,深呼吸了下,壯着膽子繼續道,“騎搶賽那日臣女被殿下救下,就已一見傾心了。”

如此俗套的話,她費勁心力才講出口,宋抒然自己也不曾想看書時吐槽原女主的情節,她現在竟要利用在此處。

這明示愛慕的話說出口,面前的盛祁便肉眼可見地黑了臉,那雙如鷹的瞳眸緊緊盯着自己,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宋抒然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心跳如擊鼓般驟跳不停,強行按着自己的計劃又開了口:“習雅宴那日,臣女偶然間聽聞殿下提及清剿土匪一事,便就想着繡個平安香囊保佑七皇子。”

“但這僅是臣女今日來所為之事的一部分。”她話落微微停頓,伸手從香囊裏拿出前一日剛去寺廟特求的下下簽,攤開亮給盛祁。

或許是因為緊張的緣故,她的手愈發涼了,還不住顫抖着,但說起話來語氣卻少了嬌俏,多了絲嚴肅。

“昨日臣女前去金葉寺祈禱兄長與七皇子所行皆順的時候,抽得如此之簽,心裏頓感擔憂,一整夜想了許久,有些話定要與殿下說。”

方才才剛說過一見傾心的言語,此時又有話定要講,盛祁以為她還會說些兒女情長的話語,而他最是厭煩這些,本就未見過幾面的丫頭,談何心悅,又送何香囊。

他眉眼驀地染上寒意,薄唇輕啓,叫她拿着香囊出去的話語已堆到嘴邊,卻不成想被宋抒然一番發言攔了下來。

“從立冬起,山匪劫路一事頻頻發生,他們嘗到了好處,定會在冬日封寨之前再來一次,之後再想抓他們就不易了。”她仔細分析着,根本不給盛祁說話的機會,“若是能在小雪之時進行清剿,許是可以最大程度的将土匪一網打盡,殿下可是這般想的?”

竟能大差不差地說出此次清剿土匪的計劃,這絕非一般女子可做到的,盛祁頃刻間對宋抒然提高了警惕,眸色冷沉,正色道:“誰告訴你的?”

宋抒然搖搖頭:“僅是臣女猜想罷了,小雪之後,下雪便是司空見慣,這路我們不好走,山匪亦是如此,所以定會在小雪前行動,這不難猜測。”

“所以你方才所說與你這副簽又有何關系?”盛祁拿起那張下下簽,在宋抒然面前晃了晃,沉聲問着。

“自然是有關系,這簽不好,說明殿下小雪出征清剿,絕非上上策。”宋抒然感覺自己面對盛祁的緊張感漸漸消失,她不再畏懼,回敬般對視着,“臣女以為應當提前,且提前到何時不告知禦衛司任何人。”

她的前半句很好理解,小雪之日若是不祥,那便往前換個日子即可,但後半句卻明顯話中有話。

盛衡漠然問:“到底想說什麽?”

“那臣女便開門見山了。”宋抒然微微點頭,斬釘截鐵道,“清剿土匪一事雖不難,但會有險,昨日受佛祖點撥,臣女認為除方才所言,出征之時殿下最好與兄長并行,不要分開,且莫要帶慣用佩劍。”

她側眸瞧了眼被挂在牆上的寶劍,擡手指着劍,補充道:“以及習雅宴時聖上贈與的這把,也莫要帶。”

她提出這麽多也實屬無奈,原書中雖有寫盛祁與宋延之在清剿途中遭遇埋伏,造成一死一傷,但卻因是女主視角,并沒有寫出具體的過程。

所以她不得知盛祁和宋延之會在何處被埋伏,也不知道埋伏之人究竟會如何進行刺殺,只能将自己猜到的所有情況都告知盛祁,叫他全數提防。

“臣女有一把父親曾經贈與的寶劍,今日晚些時候,還望殿下可派人前來宋府抒閣帶走,劍雖比不上殿下所用,但殿下切記笑納。而出征不帶慣用佩劍的事情,殿下勿要告知任何人,僅自己留心即可。”

原書中寫盛祁腿部受傷中毒,最終致殘,而傷他的兇器正是他所帶的佩劍。可書裏并沒有描寫被塗了劇毒的劍是哪一把,也未提及劍是何時被抹上毒的。

但至少以盛祁的城府,他的府邸絕不會有奸細所在,那奸細便很大程度出自禦衛司。所以她才想出讓盛祁已有佩劍全部都不要用,将自己的劍借與他的主意。

不僅如此,為防止他人得知此事,她在此處還留了心眼,并沒有帶着劍直接來禦衛司,也沒有打算叫人送去七皇子府,而是希望晚些時候,盛祁可派人前來拿走。盛祁的手下武功高超,被發現的可能性也自然是最小的。

她字字針對禦衛司,句句警醒盛祁有人要害他,處處皆替盛祁小心翼翼,這讓盛祁不禁冷肅發問:“你是說禦衛司有奸細?”

宋抒然未否定也未肯定:“臣女只是提出建議,有無奸細殿下剛好可用這次清剿借機調查。”

奸細确有,但是誰,她不知。

所以她無法給出明确的答案,只做提醒,讓盛祁正好可以通過這次清剿,自己揪出禦衛司的奸細,保證禦衛司內部真正的安全。

這一番話叫盛祁陷入沉思,宋抒然對他來說過于可疑,從騎搶賽之日開始,便是如此。

明明不過是稚氣未脫的丫頭,卻有着好幾副面孔,時而嬌憨乖順,時而謀深城府。今日這丫頭所言皆是以朝理之心分析,嚴謹甚微,與她相比,這幾日他反倒是略有輕視此次出征了。

可讓他不理解的是,為何她會這般認定此次清剿禦衛司會被埋伏?而禦衛司內也絕非至淨?

盛祁眉心緊蹙,右臂架在書案上,拇指按着颞颥,質疑道:“假若你方才所言皆是真的,你是從何得知的?”

宋抒然欲言又止地搖搖頭:“不過是佛祖指引罷了,但希望殿下相信臣女。”

簡直是荒唐之言,盛祁眉眼微挑,冷哼輕笑,對上宋抒然的眸,正色道:“我為何要信你?”

“因為殿下在騎搶賽上救下過臣女的命,是臣女的救命恩人。”宋抒然眸子裏是純粹和真摯,看上去絕非诳言,“且此次出征隊伍中也有兄長,是臣女的至親,如此臣女只會保禦衛司安危,而絕不會有心傷害。”

無論是出于救命之恩,還是至上親情,她都沒有任何要害禦衛司的動機。換句話說,若是要害禦衛司,她也大可不必先來預示一番。

盛祁眉眼間的謹慎微微緩和了些,宋抒然将此變化看在眼裏,心裏想着興許是信任一些她了,剩下的她再多說也是無用,只得讓盛祁自己判斷。

想着,她後退一步,微微福禮:“臣女此次前來要說的話說完了,這便先告退了。”

她的話拉回盛祁的思緒,盛祁回了神,眼睛無意間瞥到安安靜靜擺在書案上的香囊,忽地叫住了正要往外走的人兒:“回來,帶走你的香囊。”

宋抒然頓步,回頭瞧了瞧那香囊,淡淡笑道:“這香囊臣女已經送出去了,眼下已是殿下的東西,殿下若不喜,便随意處置了吧。”

說完,她再未做停留,徑直離開了官廨。

待宋抒然離開,盛祁将書案上的香囊拾起,拇指扶在被繡得極不工整的“祁”字上,墨瞳一直盯着看。

半晌,他低聲喚了下自己的貼身暗衛顧風和尋宇,頃刻間,兩位身着玄黑長服的男子進入房間。

盛祁并未擡頭,視線依舊落在香囊上:“宋家小女和四皇子可曾見過?”

顧風行禮,恭敬答:“四皇子殿下自習雅宴後,曾兩次拜訪宋府,第一次宋小姐因病未見,第二次是見了的。”

聽到心腹的禀報,盛祁眸色沉了些許,他靈巧地将香囊玩弄在指尖,默不作聲,安靜得可怕。

這仿若暴風雨前的平靜叫顧風和尋宇甚是緊張,尋宇咽了咽口水,緊張試探:“但是……”

盛祁擡眸:“但是什麽?”

尋宇視死如歸般深吸一口氣:“但是暫住宋府的李小姐在宋小姐見過四皇子後,當日就去了四皇子府,回來時身披四皇子的大氅。”

盛祁手上的動作瞬地停住,香囊落下掉在書案上,他瞥了下兩個人,收回視線,眸光再次落到那個“祁”字上。

許久,他才命令道:“尋宇今晚去宋府抒閣,莫要讓人發現了。”

作者有話說:

滑跪,我又讓男主出場了,dbq嗚嗚嗚

祁:突然被告白,很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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