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取消婚約(補好啦)……

車門被打開, 等了會兒仍舊沒有聲音。

老張低聲詢問,“鐘總我們去哪兒?”

他說着,同時不經意的擡頭看向後視鏡, 不由的一驚。只見人神色是少有的茫然, 漆黑的眸子中情緒翻湧,像是在掙紮着什麽。

車廂裏, 仍舊安靜,帶着股說不出的壓抑, 讓老張都不自覺的放低了呼吸。

過了幾秒, 身後才傳來有些低啞的聲音, “去waitting吧。”

老張一愣, 還沒來得及應聲,便聽人又說——

“算了。”

這一聲嘆息像是帶着無盡的疲憊, 鐘熠輕靠在了椅背上,閉着眼睛揉了揉眉心,啞聲道:“還是回家吧。”

老張大氣都不敢出, 低聲應了句“好”,便穩穩的啓動了車子。

周紹遠愣愣的看着早已走沒影的前方, 他大概是沒想到鐘熠能這麽流氓, 好久沒回過神來。

過了幾秒才氣不知道怎麽出的對着楊瓊芷說:“你說他……他——”

他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一二三來, 足以證明這事簡直讓人無話可說。

楊瓊芷也有些不放心, “不會出事吧?”

那人站着, 僅穿了一個白色襯衣, 沒打領帶。胸前的扣子從上到下被他解開了兩顆, 微微露出緊實的胸膛。

因為生氣,下颌線繃的有些緊。原本有些妖孽輕挑的臉便多了幾分認真,極具反差。再加上高大消瘦卻不單薄的身形, 有些讓人移不開視線。

周紹遠還在氣頭上,被這一問冷聲道:“走,跟上去,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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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生起氣來得聲音也好聽,低壓着聲音沉沉的很性感有味道。

直到面前的兩個人要動身離開,程千姿才回過神來。視線堪堪的從周紹遠身上離開了些,微笑着說:“不用擔心的,他們是……是親戚來着。”

她說完,便又忍不住看向周紹遠。

“親戚?”楊瓊芷差異的看向周紹遠,也沒聽說還有這層關系啊?

周紹遠也不确定,那天人能來送鑰匙,明顯的關系不一般,可以剛剛季弦星的表現,又覺得不太對。

他壓下心底的疑惑,揚了揚眉問程千姿,“您是?”

程千姿沒想到他會忽然垂眸,兩個人的視線便這樣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一起。一個向上一個向下,她毫無準備的接納着。

無聲對視了幾秒,程千姿的臉兀自紅了。

卧槽好帥好妖孽,比她旗下的藝人還帥的驚天動地慘絕人寰。

周紹遠也愣了下,楊瓊芷聽着下意識的想接話。程千姿這時終于回過神來,匆忙開口道:“朋友……我是鐘總……那什麽,朋友。”

周紹遠目光沉了沉,帶着些打量的看着她。

程千姿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怕他又問些什麽,主動開口道:“不如我先送兩位回去,我剛好開了車來。”

‘不用了,謝謝。’周紹遠壓着之前的脾氣,對着她客氣道:“我們叫代駕就行。”

“啊……”程千姿跟在他們後來,拖長了調子又争取了一遍,“不用這麽客氣的啊。”

三個人出了酒店,程千姿仍是沒走。周紹遠打開軟件叫代駕,卻發現一直沒人接單。

程千姿看在眼裏,一雙圓圓的眼睛來回轉着,适時地說:“這個時間很不好叫人的。”

周紹遠淡淡的看着手機,沒說話也沒看她。

程千姿:“……”

恰好這時,楊瓊芷接了個電話,“明天?”

這個聲音打破了剛剛微妙的氛圍,過了會又聽她有些煩躁道:“知道了。”

周紹遠見她有些焦躁,問,“出事了?”

“突然接到通知,之前的那期刊冊明天要提前上。”楊瓊芷無奈又任命的拿出手機叫車。

程千姿摳着手指,聲音不輕不重的提醒着,“這個時間也不好叫車哦。”

楊瓊芷簡直草了,又想到什麽抓着程千姿問,“程總您開車來得是吧,接下來您有沒有事,能不能送我一程?”

程千姿勉勉強強道:“和人約好了要去看電影诶,不過……看你這麽着急,就送你一下好了。”

楊瓊芷覺得自己簡直遇到了活菩薩,拉着程千姿恨不得當場和她結拜,“那我們快走吧,別耽誤程總太多時間。”

兩個人往前走着,走了幾步程千姿又回頭,想叫他名字,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他叫什麽。她捋了下頭發,像是狀似不經意的問,“用不用也送你一程啊?”

周紹遠掀起眼皮,額前的碎發有些長,擋住了他的眸子看不清神色。

程千姿忽然吞咽了下喉嚨,竟有些緊張。卻不閃不躲,就那樣看着他。

楊瓊芷急的受不了了,沖他招手,“趕緊走啊,你站在門口當吉祥物呢?!”

鐘熠回了家,房間裏一片漆黑。他随手開了燈,換好鞋後坐在沙發上。

臨城他幾年不回來,偶爾來出差也只會住一兩晚,雖然有阿姨定期來打算,卻還是少了人氣。

以前不覺得,但今晚他卻感覺格外的空蕩。

他忽然想起,幾年前,小姑娘會經常過來玩。如果他在忙,她也不搗亂,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寫作業或者玩手機。

等他忙完了,她總是會第一時間發現,一會端出點水果來問他吃不吃,一會拿些小零食和他一起分享。

空蕩的房間頓時熱鬧有意思起來。

鐘熠看着不變的家具擺設,明明什麽都沒變,可少了那麽個人影,好像又什麽都變了。他眸子沉了沉,抽出根煙來。

點燃。

有些昏暗的房間裏,有猩紅的光亮瞬間燃起。白色的煙霧升起,使得鐘熠的臉忽明忽暗。

小姑娘比之前張開了不少,就像李項明說的那樣,現在的她張揚又豔麗,任誰都不能再把她當以前那個小孩來看。

可她剛剛偏偏哭的,比小孩還要無助委屈。

瑩白光潔的皮膚,能看到一根根細小的絨毛。濃密修長的睫毛卷翹着,上面卻帶着淚珠。

脆弱的不像話,讓人恨不得想把她捧在手心裏,護起來。

不忍心讓她受一點傷害。

但她卻哭着叫他的名字,叫他心生疼,像是有人拿着刀在往裏攪一樣。滾燙的熱淚滴在手背上,像是被燙了一樣,灼痛傳遍全身。

那個畫面太具震撼性,像是深深的刻進了腦子裏,一輩子都忘不了。

忽然,手背上傳來了十分真實的灼燒,就像是那滴淚又滴了上來。

鐘熠下意識的擡頭,不知道煙灰何時掉了下來,帶着點點火星,砸到了他的手背上。

他不在意的擡手,輕輕的将煙灰彈了下去,淡淡的看了眼手背上被燙出的紅痕。

可這疼痛卻像是一個訊號,讓他忽然琢磨過味來。

這種心疼的感覺,絕不單單只是因為對一個一直照顧小朋友的疼惜。

也不會,因為看到她和別的男人走近,會讓他那樣的不舒服。

鐘熠慢慢地,将這種陌生又奇怪的感覺一點點的分解,抽絲剝繭的以外人的角度去剖析着自己。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舌尖輕抵着牙齒,半邊嘴角微勾,眼睑輕垂着卷翹的睫毛像鴉羽般在臉上投出一小片陰影。在掀起眼皮時,漆黑的眸子閃着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光亮。

像是群星落入眉眼,光彩照人的不像話。

他向來內斂,此時卻笑的有幾分張揚。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他輕笑着,曲着手指,将手背搭在額頭上。人松懶的陷進沙發裏,像是卸去了一切的桎梏,再無之前的緊繃。

還真被鄭銘凱那小子說中了,要做這麽一回畜牲。

夜色深深,沒有帶來絲毫的清涼,夏季的悶熱感越發的濃烈,似乎空氣都帶着粘稠。可鐘熠心裏是說不出的輕快。

這會是個令人愉悅的夏天。

他低頭看了眼腕表,已經晚上十一點。雖然覺得不太合适,卻還是沒有遲疑的将電話撥了過去。

十點就睡的養生達人竟然瞬間接通了電話,讓鐘熠不由的一愣,那邊的人卻率先開了口,還挺興奮。

“好巧啊未婚夫,我才想找你,你電話就過來啦。我們可真是心有靈犀。”程千姿輕笑着,沒有絲毫正行說着,“不過可惜诶,我打算和你結束這段合作了。”

她雖是這樣說着,可是語氣間沒有絲毫惋惜,全是興奮與快樂,“你找我什麽事啊,結束合作之前我還是能再幫你一次的。”

鐘熠愣了下,随後眉峰一挑,懶懶道:“巧了,我找你,也是這個目的。”

“哇——!”程千姿輕叫了聲,然後十分矯揉做作道:“未婚夫,你到底是為了哪個女生,要對我始亂終棄啊?”

她語氣裏,八卦的意味簡直不要太明顯,“不會是……那個‘妹妹’吧?”

“是啊。”

出乎意料的,鐘熠竟然回答的坦率,倒是讓她愣住了。

還沒來得及恭喜,就聽對面的人淡淡道:“程千姿,你這麽吵,真的有人能受得了麽?”

“嘁——”程千姿翻了個白眼,惡狠狠的回敬過去,“你怎麽無聊,真的有人受得了你麽?!”

鐘熠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好,以往他都不屑和她打嘴仗,此時卻又懶洋洋的說:“那就不勞你費心了。”

說着,像是想到什麽,眼底染上了淺淺的笑意。

“彼此彼此!”

鐘熠挑了挑眉,“那明天我來安排。”

“好。”

第二天季弦星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

她其實昨晚喝的不多,這會兒頭也不疼,但不知道怎麽就醉了。

或許,她只是需要這麽個機會發洩。

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打車去了公司。坐電梯時,剛好遇到了周紹遠。

周紹遠見到她一愣,“還以為你今天一天都爬不起來。”

“也沒喝多少。”季弦星搖搖頭往裏站了站,給他讓出位置。又說:“對了,謝謝你昨晚送我回去。”

周紹遠看着她幾秒,頗有深意的說:“那你謝錯人了,可不是我把你送回去的。”

“?”

季弦星愣了下,随後打趣的笑道:“不是吧,你也太不紳士了,怎麽能讓楊姐做這種力氣活。”

周紹遠深深的看了她幾秒,季弦星被他看的有些心裏打鼓,不會昨天還發生了什麽事吧……

“我耍酒瘋了?”

周紹遠到底是給她留面子,沒把她昨天的豐功偉績說出來,含糊道:“還行吧。”

他越是這樣說,季弦星就越是不安,眼皮都開始跳了,“到底怎麽了,誰把我送回去的?”

“你那個……”周紹遠想了想,只含糊不清的說:“上次給你送鑰匙的親戚。”

“…………?!”

季弦星只覺得一時頭大,“你怎麽就讓他把我帶走了?”

說完,又覺得自己簡直不講道理。這人确實給自己送過家裏鑰匙,要不是“親戚”也費勁能有鑰匙。

話說了口,人也就冷靜了。剛想道歉,周紹遠就開口了。

“我倒是想,但人不讓我送啊,把我給攔下了。”周紹遠忽然湊近,“說說呗,你們到底什麽關系啊,也沒聽說你有這麽大一後臺。”

季弦星摳着自己的手,過了幾秒才說:“我小舅的朋友,以前……以前挺照顧我的。”

周紹遠看着她,敲好這時電梯門打開,他也沒再多問,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電梯。

季弦星腦子有些懵,直到出了電梯,腿起落間再次挨着地,才想起什麽。把人給叫住了,“唉,周總。”

周紹遠乍一愣,下意識的回頭,笑罵道:“好好說話。”

“不是,在公司叫你名字也不合适吧。”季弦星也有點別扭,但是看他更不自在吧,人就樂了,又故意叫了一遍,“周總,麻煩你件事呗。”

“什麽?”

這次季弦星認真道:“奧奧回國的手續,你幫忙托人辦一下。”

“行啊。”周紹遠答應的痛快,季弦星剛想開口道謝,就聽他又說:“就扣個百分之三的工資吧。”

季弦星那個“謝謝”直接咬到了舌頭,“?好歹奧奧也叫你幹爹,你怎麽——”

周紹遠笑着看她道:“沒辦法,資本家滿身銅臭嘛。”

“……”

鐘熠!都是你做得好事!

看她這樣,周紹遠忍不住逗她,“有鐘熠那麽個大腿可以抱,你還在乎這麽點錢幹什麽。”

“誰要抱他?”季弦星臉色一黑,瞬間硬氣起來,“給你,随便扣!”

季弦星氣鼓鼓的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上,忍不住又把鐘熠在心裏罵了個遍。他真的……處處坑她。

正想着,不遠處的辦公桌那裏便圍起了一圈人。她本來就不愛湊熱鬧,更何況現在還在氣頭上,人也就沒湊過去。

可他們讨論的聲音實在是太大,竟一字不差的傳到了季弦星的耳朵裏。

“诶,好般配啊,靓男俊女郎才女貌的。”

“對啊,鐘總本來神色好淡沒啥情緒,非常矜貴總裁範,但是轉頭看程家小姐的時候,笑了哎!”

“對對,我也覺得,還笑的好甜吶。兩個人對視眼裏有星星!”

“可是,不是你們嗑cp嗑上頭了麽?我覺得兩個人就……貌合神離啊。說是未婚夫妻關系,我倒覺得更像是……兄弟。”

“哈哈哈哈,我笑死了,程小姐那麽可愛哪裏像男人了?!”

“反正我就覺得不太對,不然幹嘛都四年了還沒結婚。”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着八卦。

季弦星輕翻着電腦頁面,神色淡淡的沒什麽多于的情緒,可一時間卻想不起自己到底想要幹什麽。

她在努力的,将那些不該有的想法一點點拔出掉,總有一天她可以,在聽到他任何事情時,都能當做只是認識的朋友那樣。

或許還能調侃幾句,平心靜氣說一聲“恭喜”。

可現在……

季弦星深吸了一口氣。

好像還是不太行。

她擡手輕揉着額角,覺得得申請換個工作,好離這群財經雜志專欄的編輯遠一點。

“哎哎,別聊了,趕緊來個人。”主任忽然急哄哄的說。

難得見他這麽着急,一群人收斂了玩笑,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出事了,出大事了,出大喜事了!”主任四十多歲,竟然興奮到開玩笑,“鐘總的助理剛剛給我來電話,說鐘總同意咱們的采訪了!”

“鐘總?哪個鐘總?”

主任道:“還有哪個鐘總,就你們面前這個!趕緊的,別人我放心不過,還是小楚你跟着去。”

被點名的小楚簡直興奮到不行,“是!”

“不過說好啊,你只有一個小時準備時間,能不能完成任務!”

小楚瞬間挺胸擡頭,跟立軍令狀似的:“放心吧,能采訪鐘熠簡直是所有財經記者的夢想,早八百年我就起好了想采訪他的全部問題,資料準備的能倒背如流,保證完成任務!”

主任聽她這話滿意的點了點頭,剛好走又想到了什麽退了回來,“不行不行,你拍照技術不行,還是帶個專業的去。”

主任環視了一眼,指了指季弦星說:“弦星,你去一下。”

季弦星嘴微張,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被突然點名,“我?”

“唉,這沒別的攝影師,都出外場去了。幫幫忙,鐘熠難得接受一次采訪,我們得一切辦好,這可是獨家采訪!”

季弦星聽後,只覺得——鐘!熠!你!多!大!的!臉!

竟然要我一個專業攝影師,給你拍個采訪照?!

但,打工人打工魂,她就是塊磚,哪裏需要往哪裏搬。

沒關系,她可以的。

不就是拍個照嘛。

把他當成路邊的石頭,人形玩偶,多大點事!

一個小時後,季弦星拿着相機和小楚一起打車去了鐘熠定地方。

季弦星跟着去的,坐上車就不受控制的走神,因此也沒聽好小楚報的是哪裏。這一下車,人便愣住。

紅房子咖啡廳,還是她當年推薦給鐘熠的。

沒想到這麽多年,他竟然還喜歡這裏。

季弦星拿着相機的手緊了緊。

一進門,有接待将兩人引了過去。裏面的桌椅換了新的擺放位置,好像連店內都擴寬了不少,可越走進裏面,季弦星便越覺得熟悉。

直到看到玻璃窗旁坐着的人時,季弦星心尖忽然顫了下。

或許今天沒去公司,他只穿着一件淺灰色亞麻短袖襯衫,襯的他越發的沉靜疏離。陽光剛好照在他的側臉上,使得修剪整齊的短發看上去層次很分明,折射出淺淡的金色光澤。

美好的就像是一幅畫一樣,也美好的讓季弦星不敢呼吸,生怕出一點動靜,就會把這個畫面打碎——

和記憶裏的樣子一模一樣。

她忽然想起,曾幾何時他似乎也坐在這裏,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姿勢,這樣等過她。

那次兩個人約好了要去看畫展,可是學校臨時有事,她脫不開身。她給他打電話,說算了,不如有機會再說吧。

雖是這樣說着,可是語氣間卻帶着淡淡的惋惜。

鐘熠在電話那頭,聲音溫淡道:“沒關系,我在你學校外的咖啡廳等你。還有一個多小時才開始,等你出來應該來得及。”

季弦星緊趕慢趕,終于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将事情做完,一路小跑的沖過來。

她跑的好快,心跳的也好快。到最後,已不知道是為了看畫展,還是為了要見他。

等她跑到他附近時,鐘熠忽然回過頭來。平靜沒有什麽情緒的眼中,在看到她以後,立刻變成了溫淡的笑意。

在陽光的照耀下,溫柔的不行。

可陽光也不如他的笑容耀眼。

就在這時,前面的男人忽然回頭。本來冷淡沉靜的眸子,在看到她後有些差異,可下一秒眼中便染起了溫柔的笑意。

季弦星想起來了,當年,她也是跑到這個位置。鐘熠便像有感應似的,突然回了頭,對上她的眸子

好像世間陡轉,他們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沒有那分別的四年。她只是被學校的事情拖住,現在忙完,他們便要去看畫展。

然後一起吃個飯,溫馨而平靜美好。

小楚沒有看出兩個人間無聲的交流,率先打招呼做着介紹,“鐘總您好,我是新經報的記者,您叫我小楚就行,這是我們的攝影師。”

鐘熠點了點頭,擡手叫了服務生,問,“兩位喝點什麽?”

小楚愣了下,“檸檬水就好了。”

季弦星一直陷在光怪陸離的回憶裏出不來,甚至三道視線都在看向她,她也未曾察覺。

“攝影師,喝些什麽?”鐘熠溫淡的聲音從耳邊想起,細聽還有些松懶的笑意,“他們家的卡布奇諾不錯,不如試試?”

季弦星終于回過神來,心髒在劇烈的跳動。卡布奇諾,她以前總會點的。

她擡頭,對上鐘熠含笑的眼睛,她眼睛有些發酸,故意的和他唱反調。像是這樣,就能切斷過去的一切一樣,“不用了,一杯烏龍茶奶蓋,謝謝。”

鐘熠愣了下,卻沒多說什麽,只是看着她的眸子深了深,眼中依舊帶着淺淺的笑意。

笑什麽笑?!

季弦星狠狠瞪了他一眼,卻不料鐘熠忽然看向她,視線對視線,被抓了個正着。

她表情有一瞬間的僵愣,随後眨了眨眼,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低頭喝了口奶蓋。

“呵。”

有淺淡的笑聲傳進季弦星的耳朵裏,臉頓時有些發紅。又覺得是自己出現了幻聽,将頭埋的更低了些。

不行了,她找時間真的要去算一卦。

怎麽遇到鐘熠,她就能衰成這樣,這得相沖成什麽樣啊。

鐘熠可真是好樣的,生生把唯物主義者的她折磨成了這樣。

“鐘總?”小楚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采訪的問題不好,不然為什麽這人竟然會走神。她有些緊張的将問題又重複了一遍,“據我所知華逸集團是房地産起家,可為什麽您這幾年來卻着重發展海外貨運行業?”

季弦星輕輕咬着唇,這才知道原來他這幾年在做貨運集裝箱。

“任何行業做到最後都會達到巅峰,然後是無法突破的瓶頸。想要長期的發展,擴大領域是必須的也是必要的。近年來,人們的生活水平越來越好,相應的對質量水平的要求也越高。所以我很看好海外貨運這個領域,事實證明——”鐘熠娓娓道來,說到最後他輕笑了下,“我眼光不錯。”

季弦星聽着,不得不說,他的商業眼光是真的好。

小楚聽得人都精神了,就差直接給他拍手鼓掌。

“還有一個原因——”鐘熠忽然停頓了幾秒,目光若有似無的看向季弦星。“之前的物流速度太慢,而且中途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導致東西不能準時到達。萬一這些東西裏,有小女孩的生日禮物。小女孩沒收到生日禮物難過哭了鼻子——”

季弦星輕眨着眼睛,被他看的莫名有些緊張。

這時,他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她,聲音懶懶得,卻格外好聽,“我可不想讓小女孩哭。”

電光火石間,季弦星忽然想起什麽。心跳的又快又亂,像是當時掉落一地的滿天星珍珠,亂了節奏。

小楚簡直人沒了,只想啊啊啊叫,半天職業素養才把她拉回來,只矜持的說了句,“鐘總您可真有愛心,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是個私人問題——”

“大家都在傳您和程小姐的好事将近,請問是否真的有這個打算?”

季弦星全身一僵,手指掐進了肉裏都毫無知覺。

小楚問完,便有些疑惑的看向他,這個問題,是主任交代要必須問的,據說,還是鐘熠親自要求。

鐘熠表情平靜,聲音是依舊的溫淡,“抱歉,可能要讓大家失望了,我和程小姐不久前,已經解除了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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