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5月的B市陽光明媚,身為副導演的孔秋工作不比導演的少。月中,電影的投資商之一的法國梅克多影業集團的副總讓?貝爾蒙多先生抵達B市,視察電影拍攝進度。第二天,貝爾蒙多在酒店設宴,宴請所有主創人員出席。孔秋和他曾在飛機上有過一面之緣,貝爾蒙多一來到B市對孔秋就表現出了極高的贊賞,讓孔秋頗有點受寵若驚。
布魯不知道在哪裏修煉,甘伊亦步亦趨地跟着孔秋,絕對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野。他也是投資者之一,不過在面對貝爾蒙多時他顯得并不十分熱絡,似乎沒有和對方發展日後合作機會的意思。孔秋和甘伊的關系看起來很好,不過甘伊的手指上沒有戒指,看得大家是雲裏霧裏。貝爾蒙多單獨邀請孔秋出去用餐,孔秋不方便拒絕,只能勉強答應。私下裏他自然會把這件事告訴甘伊,結果就是他每次去赴約的時候甘伊都“正好”也到那裏用餐,然後就厚着臉皮坐在了孔秋的身邊,三次過後,貝爾蒙多放棄了。
在B市“視察”了半個月,貝爾蒙多帶着幾分遺憾飛回了法國,甘伊拿到了一份有關貝爾蒙多的資料窩在沙發上眉頭緊鎖地一頁頁翻看。從導演那邊回來的孔秋先去洗了個澡,出來後就見甘伊還在那邊看,他走過去好奇地問:“在看什麽?這麽嚴肅。”
甘伊合上那份資料對孔秋說:“我找人調查了貝爾蒙多。”
“為什麽?”
甘伊說:“我覺得他對你心有不軌。”說完,他指指自己的腦袋:“我們對有些事情的感覺非常靈敏。”
孔秋不知道怎麽回答了,他也能感覺得出貝爾蒙多對他太熱情了一點。但不能哪個人對他熱情他就懷疑人家看上他了吧,他沒那麽自戀。
甘伊嚴肅地說:“他看你的眼神帶着黑暗,不單單是看上你的那種意思。”
孔秋拿過那份調查資料看了看,不解地說:“他的生活很正常啊,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不抽煙不喝酒,連緋聞也沒有。”
“他36歲了,沒有緋聞,沒有固定的交往對象,生活比寺廟裏的和尚還規律。你認為世界上有這麽正常到有點虛假的人嗎?”
孔秋馬上說:“有啊,我。不抽煙不喝酒,不鬧緋聞,除了上班就是在家裏,很規律。”
甘伊笑了,說:“可是你有提古啊。”
這是什麽歪理?孔秋笑笑:“不要去想了,我不會和貝爾蒙多單獨出去的,我可不想惹布魯生氣。”
這到是。甘伊對孔秋招招手:“把左手伸過來。”孔秋不明所以地伸出手。甘伊握住他的左手腕,一指在他的手腕上點了一下,孔秋只覺得全身麻了一下,手腕處有點疼。接着他就聽甘伊解釋道:“我在你身上暫時留了一個追蹤印記,在提古修煉的這段時間,如果你有什麽原因不得不離開我的視野範圍,我也能感應到你的方位。”
孔秋看看手腕上的小紅點,啼笑皆非:“甘伊哥,你太緊張了,這裏不是菲律賓。”
甘伊認真地說:“還是小心點好。我身負照顧你的重任,我不要承受提古的怒氣,那是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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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謝謝。”
轉動手腕,孔秋感覺很神奇。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
拿過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孔秋疑惑地接聽:“喂?”甘伊立刻湊了過去,他對任何一個接觸孔秋的陌生人都很警覺。
“仲尼,是我。”從電話中傳出的聲音溫和中帶着激動。
孔秋愣了,心髒好像一下子被人捏住不會跳動了。愣了那麽幾秒後,孔秋的眼圈紅了,他握緊電話深呼吸。
“仲尼。”
“牧,牧野!你在哪兒!你好了嗎?我,我真是……”
這個電話來得太突然了,孔秋沒有一點心理準備。一聽是那個叫牧野的人的來電,甘伊急忙推推孔秋,讓他打開免提。
按下免提,電話裏那人的聲音一如以往的有禮溫和,不過少了幾分他離開前的憂郁,聽起來很愉快的樣子。
“仲尼,我回來了,我聽說你去B市了,你方便回來一趟嗎?我很想見見你。”
“方便方便!我一會兒就去訂機票!牧野,你好了嗎?”
“好了,全好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本來我想去B市看你,但我今早剛回來,好多事情要處理,可是我又迫不及待地想見你。”
“牧野,我太想你了,你回來真是太好了!”孔秋激動地語無倫次,甘伊已經打電話訂機票了。聽到他說訂了下午的機票,孔秋馬上在電話裏說:“我定了下午6點的機票,你在哪裏?”
“你把航班號發給我,會有人去機場接你。晚上在我這裏吃飯,這幾天就住在我這裏。我要好好和你聊聊,我有很多很多事想和你說。”
“我也是我也是!”
兩個人都很激動,而孔秋更是因為某種可能而急切地想馬上鑽進電話線裏跑到牧野的面前确認。
“牧野,我還有個朋友得跟我一起去,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我現在把航班號發給你,然後收拾行李去機場。”
“好。”
現在已經是下午3點了,孔秋果斷地挂了電話收拾行李,訂好機票的甘伊去給孔秋請假。他有可能要見到大哥的仆人了,他的激動不必孔秋少。幾乎是抓着衣服往箱子裏塞,孔秋在房間裏喊:“布魯,牧野回來了,我要回S市,你在嗎?”布魯沒有反應。
甘伊回來了,朝孔秋打了個OK的收拾。孔秋繼續喊:“布魯,我再過一會兒就要去機場了,你在嗎?聽到我說的了嗎?”布魯還是沒有反應。
甘伊說:“他正在深度修煉中,會聽不到。沒有關系,我想我們很快就能回來,就讓提古留在這裏吧。”
“他知道後會生氣。”孔秋有點怕。
甘伊湊近他小聲說:“萬一你那位朋友的主人真的是大哥,還是不要讓提古跟他見面的好。沒關系,等提古出來後我幫你跟他解釋。我們不是瞞着他,而是他聽不見。”
對啊!牧野的那一半很可能是布魯的大哥!以布魯的脾氣還有他一聽他大哥就發怒的表現,萬一真的是他大哥,那豈不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孔秋打了個寒顫,重重地點頭:“在一切未明之前,還是不要讓他們見面的好。如果牧野的男朋友真是大哥,我們還要想辦法化解他們之間的矛盾。”
“嗯!”握住孔秋的手,甘伊有點緊張。
和導演說明了一下情況,孔秋又和老總說了一聲,然後就提着行李和甘伊匆匆去機場了。飛機很準時地起飛,孔秋和甘伊都興奮(緊張、激動)地如坐針氈。甘伊是想着要怎麽和大哥解釋他會和孔秋一起出現,而孔秋則想着他要怎麽跟牧野解釋甘伊的身份以及布魯的情況。如果牧野的另一半真是貓靈族人的話,他就不需要隐瞞布魯的身份了。可萬一不是呢?萬一對方真的只是姓唐呢?
兩個人連飛機上的點心都沒胃口吃,甘伊一遍遍問孔秋他見到大哥後應該說些什麽。大哥達到唐的階段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大哥了。5555,他承認他是有點怕啦。可是,可是他又很想見見那個人是不是大哥,看看大哥的仆人長什麽樣子。要不是有着一顆八卦的心,他也不會跟着來啊。希望大哥的仆人能像孔秋一樣能輕易地安撫了大哥的脾氣,不然他的小命危險啊。
兩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S市機場,總是面帶笑容的甘伊此時是一臉的緊張,他跟在孔秋的身後嘴裏念着“媽媽保佑媽媽保佑……”。孔秋也很緊張,他本來就緊張,被甘伊這麽一影響他更緊張了,其實他幹嘛緊張啊?他,好吧,他是為了布魯緊張。
兩人剛走到出口處,就有一位身着黑色西裝的人走上前恭敬嚴肅地問:“請問是孔秋先生嗎?”
“我是。”孔秋盡量保持冷靜。
對方伸手拿過孔秋的行李,指指外面說:“我是牧先生派來接您的,請跟我來。”
“謝謝您了。”
對方完全無視沒有被牧野提到的甘伊。這不能怪牧野粗心,他不知道甘伊的身份,誰叫孔秋只說他要帶個朋友呢?甘伊一點也不為對方對他的忽視而不滿,他拽着孔秋的袖子往外走,突然有點掉頭跑掉的沖動。
“孔秋,我看我還是不去了。”臨上車了,甘伊打了退堂鼓。
“不要怕。”孔秋抓住他上車,他需要一個人和他一起面對甘伊的男朋友。都怪他太糊塗了,他忘了問牧野的男朋友是不是也在,那個男人絕對是可移動制冷機。
被孔秋拖上車的甘伊不時偷瞄開車的司機,也就是接他們的那個男人,對方的眼睛根本就沒有在後視鏡裏瞄過他們一眼。司機都這麽冷了,何況是老板呢?甘伊的身子抖了抖,他拐拐孔秋,然後看了眼司機,示意。
蝦米?孔秋不明白甘伊的意思。唉,兩人做兄弟的時間果然還是太短,沒有默契呀。甘伊在孔秋耳邊輕聲說:“你問問他。”
問?問什麽?孔秋接着恍然大悟。他坐坐好,輕咳了兩聲,問:“那個,牧野的身體好了嗎?”
司機很酷地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碰了一個軟釘子。
瞥一眼此時表現的很孬種的甘伊,孔秋又問:“那個……他是一個人住嗎?”
“不知道。”
又不知道?!他們不是上了賊船,被綁架了吧。
甘伊拐拐孔秋讓他再問。孔秋朝他露出一抹無奈,人家根本就不願意回答嘛。但礙于甘伊的懇求,孔秋硬着頭皮再問:“那個……你老板,是不是姓唐?”
“不知道。”一問三不知。
孔秋吐了口氣,蔫了,人家根本就什麽都不會說。甘伊也洩氣了,但随後他又更緊張了,什麽老板會有這麽冷酷的手下?5555,他太沖動了,他不應該來的。大哥見到他不知道還認不認識他,呃,認識應該認識,但,5555,大哥現在會不會讨厭陌生的男人去他家啊,555,他有危險了。
“不要怕。”拍拍甘伊的肩膀,孔秋跟他說悄悄話:“相信牧野能搞定,不然他也不會讓我們來。”甘伊眼睛含淚地點點頭,他現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牧野的身上了。
汽車從機場高速下來後又上了城市立交,開了一個小時了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車外的景色漸漸地從城市換成了郊外,孔秋和甘伊又緊張了,他們不會真的被綁架了吧。又開了一個多小時,眼前出現了零星的幾棟房子。不是農家自己蓋的樓房,而是一看就是那種非富即貴的人居住的高檔別墅區,或者說會所更貼切。
司機在經過大門安保人員嚴格的檢查後開着車進入了別墅區內,孔秋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汽車開進一條私家車道,在一處安裝着攝像頭的大門前停下。司機不知給誰打了一個電話,有人從裏面出來了。看清了司機是誰,又接到屋內主人的電話後,那人才給他們放行。當大門打開時,孔秋忍不住哇哦地驚呼了一聲,國內竟然有這種私人的住宅?騙人的吧,這是在拍電視吧。
路過一處極大的泳池,再路過一片花園,車在別墅的門口停下了。兩人在汽車開進來後就從屋裏走了出來,當甘伊遠遠地看到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後,還沒有看清楚對方的臉他就抓着孔秋的胳膊哀嚎了:“是大哥!真的是大哥!怎麽辦?孔秋,我怕。”
“不怕不怕,有我呢。”
這對話有點奇怪。不過從小就被大哥的氣勢壓得膽戰心驚的甘伊管不了這麽多,大哥的氣場比以前更可怕啦!整個院子裏都是大哥暗黑色的冰冷氣息,5555,好可怕哦。
與孔秋的緊張、甘伊的害怕不同。站在高大的男人身邊,牧野的臉上是即将見到孔秋的喜悅與激動。他的腰被男人緊緊地摟着,臉上也不再有離開前的蒼白與痛苦。車子終于停下了,看到了牧野的笑臉,孔秋沒那麽緊張了,看牧野的樣子應該可以輕易搞定大哥才對。
司機打開車門,孔秋拖着不敢下車的甘伊從車上下來。牧野掙開男人的鉗制幾步來到孔秋面前重重抱住他,聲音沙啞:“仲尼……”
“牧野……”緊緊回摟牧野,孔秋的聲音哽咽。可下一刻,牧野就被人從後拉了出去。男人冰冷的容顏上是絕對的占有。牧野回頭沖男人笑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不過沒有再掙開男人,而是同樣眼圈泛紅地對孔秋說:“讓你擔心了,快進來吧。”然後他看到了躲在孔秋身後的人,問:“這位是……”
“呃,這位是……”見冰冷男人沒有和自家兄弟相認的意思,孔秋一時有點難開口。可還不等他想好怎麽介紹甘伊的身體,一道可怖的嚎叫聲從車內傳了出來。
“嗷嗷嗷嗷嗷嗷!!!”
一抹白色的、泛着金光的身影從孔秋的身邊躍過,然後高高地跳了起來,尖利的爪子直沖摟着牧野的冰冷男人。
“布魯?!”
“提古!”
他怎麽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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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