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在書房門口偷聽了半天,裏面都沒有聲音,孔秋鼓足勇氣敲敲門,甘伊躲在他身後揪緊他的衣服。
“誰?”是布爾托。
“呃,大哥,是我和甘伊哥。”
有腳步聲傳來,孔秋馬上直起身體,門開了,是牧野。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眼裏是憂郁。孔秋對他笑笑,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他沒有進去,站在門口問裏面面色冰冷的人:“大哥,我能把牧野借走嗎?”
牧野扭頭:“布爾,我想和仲尼聊聊。”
布爾托的眉心動了動,冷聲道:“不要多管閑事。”
“呃,只是随便聊聊。”
打了個寒顫,孔秋把牧野拉出來關上門,然後吐了口氣。
走了幾步,牧野抱歉地說:“對不起,仲尼、甘伊,布爾的态度太差勁了。”
甘伊急忙搖手:“不要道歉,大哥就是那樣啦,我不介意的。”
孔秋沒有心思去在乎布爾托的态度,他拉着牧野匆匆下了樓,又躲進了小書房。剛坐下,牧野就說:“仲尼,幫我勸勸布爾托,讓他去丹亞。”
孔秋的心情很沉重,他坐在牧野的面前嚴肅地說:“牧野,這件事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看到他這樣,牧野道:“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
樓上的書房裏,布爾托站在窗邊看着窗外,書桌上擺着一張相框,相框裏是他和牧野的合照,是兩人自相識以來唯一的一張合照。照片上,牧野靠在他的懷裏面帶微笑,背景是一片美麗的花海,好像人間仙境。牧野的臉色略顯蒼白,那是他的身體剛剛痊愈後拍的照片,布爾托把這張照片擺在自己的書桌還有兩人的卧室裏。
布爾托的手上有一支點燃的煙,他吸了一口,煙霧慢慢地溢出。他沒有煙瘾,只不過心情煩躁的時候會抽上一根。在和牧野相遇的那段日子,他每天都需要靠煙來平息內心裏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有的煩悶,但在兩人不再争執後他就沒有抽過煙,而今天,這股煩躁再次出現。只不過這一次,他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煩躁。他清楚自己身上的責任,他也從不會推卸自己應負的責任,可此刻,他猶豫了,甚至是,退縮了。
“也許要等幾十年嗎……”牧野喃喃自語,眉頭不自覺地擰起。
甘伊不忍心地寬慰道:“既然大哥說他最多十年就可以恢複,那他去了丹亞之後也許不出五年就能恢複呢,也許,事情沒有想象的那麽糟糕。大哥的實力絕對不亞于父親,這只是我們猜測的最壞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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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看向孔秋:“仲尼,如果布魯要離開你幾十年,你能忍受得了嗎?”
孔秋沒有立刻回答,幾分鐘後,他對自己微微一笑:“忍不了也要忍下去。我是布魯的仆人,這一生都不會改變。”
牧野吐了一口氣,接着臉上揚起一抹淡笑:“我也是,忍不了也會努力忍下去。即使是在丹亞,他也不會允許我離開他,我也,離不開他。仲尼,你會覺得很奇怪嗎?明明在一起只有短短的幾個月,可卻好像已經度過了一輩子,心裏根本沒有辦法再接受別人,哪怕有這種離開他的念頭都覺得是罪惡與羞恥的。”
孔秋重重地點了點頭。
甘伊感動地忍不住插嘴:“我們貓靈族人終生只會有一個人仆人,我敢保證大哥在遇到你之前沒有過別人。”
牧野深深一笑:“我很慶幸在遇到布爾托之前只有過暗戀,沒有和別人發生過關系。我一直認為只能和相愛的人在一起,也許冥冥之中上天在讓我等待着布爾托的出現。如果我和別人發生過關系,我會很後悔,很後悔。”
“我也是!”孔秋握住牧野的手,“牧野,我們兩個人都要加油。在大哥修煉的這段日子我會陪着你,以後等布魯去修煉的時候你也要陪着我。”
“就這麽說定了!”牧野反握緊孔秋的手。
甘伊眼圈泛紅地、冒着被兄長和弟弟追殺的危險握住兩人的手:“我會照顧好你們的。”
“我知道。”孔秋一手摟住甘伊的肩膀,“有甘伊哥在,我很安心。”
“謝謝你,甘伊。”牧野也一手搭上甘伊的肩,甘伊感動得快要哭了。這段日子所經歷的感動遠遠超過他之前八十年所經歷的感動,他覺得自己的淚腺有越來越發達的趨勢,他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
氣氛一下子變得傷感了許多,孔秋趕忙轉移話題:“牧野,其實你也可以讓大哥慢慢修煉啊。大哥不想離開你,你也不想離開他,大哥他自己肯定有主意的。”甘伊的嘴巴動了動,最終選擇了沉默,他也不忍心拿責任來強迫牧野。
哪知牧野卻搖了搖頭,說:“我是布爾的伴侶,修煉對于貓靈族的意義重大,在這件事情上我要做的是讓他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而不是拖他的後腿。我們有500年的壽命不是嗎?哪怕需要一百年,那也不過是我們生命中五分之一的時間,如果連這點時間我都等不了,那我不配做布爾的伴侶,不配被他喜歡。我是男人,不需要情人時刻守護在身邊,在布爾修煉的時候我也會給自己找很多事情去做,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孔秋還是重重點頭,然後嘿嘿一笑:“甘伊哥說他們那個世界有很多不同的種族,他會帶我們去見識見識。”
牧野的眼裏閃過期待:“那就拜托甘伊啦。”這回重重點頭的換成了甘伊。
下定了決心,那就要珍惜還能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站在書房門口,牧野深吸了幾口氣,然後面帶微笑地敲敲門。
“進來。”屋內的人似乎知道是誰,提前熄滅了手裏的煙。
推門進去,為屋內的煙霧而怔愣,接着了然地走上前,牧野略帶不滿地說:“不是不抽了嗎?”布爾托很自然地伸出一只手臂,牧野走到他身前在他的腿上坐下,環住他的脖子。
雙眸掠過桌子上的那張照片,牧野道:“我剛才查了天氣,明天很不錯,趁仲尼在,我們拍些照片好嗎?我現在的臉色好很多了,你把桌上的照片換了吧,那張照片顯得我的氣色很不好。我已經跟仲尼說了,他說随時候命。”
凝視着牧野,布爾托的眼神深沉,他點了下頭。
在對方的唇上緩緩地印了一吻,牧野磁性的聲音帶着安撫人心的溫柔。“我們的未來還有很多很多年,我相信,在這很多很多年裏,我們兩人只會面臨一次在別人看來是痛苦的選擇。”
布爾托的眉心皺了起來。
牧野擡手揉開那裏,繼續道:“布爾,我很幸運,幸運能成為你終生的伴侶。當你為我付出你所能付出的一切時,我也同樣渴望着能為你付出一切。布爾,分離不是永別,而是為了你我能更幸福地在一起。我的病已經好了,你完全可以放心地去做你的事,我很高興你願意顧慮我的感受,但我不願意你為了我而放下你的修煉。”
布爾托略帶怒火地說:“我說過了,這件事你不要管,我有自己的考慮。”
牧野嘆息一聲:“哪怕是我求你你也不願意嗎?”
布爾托的藍眼冰寒迸射:“他們兩個是不是跟你多嘴了?!”
“布爾。”沉下聲,牧野道:“我寧願孤單地等你五年,我也不願意自責地讓你陪我十年。”
“這件事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狠狠吻住牧野的嘴,布爾托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讓步。牧野的心裏不是喜悅,而是自責的心痛,他不願意成為布爾托修煉道路上的絆腳石,可現在看來,他已經是了。
晚飯時,牧野和布爾托都沒有出現,孔秋和甘伊在餐廳食不知味地填飽了肚子後就各自回房了。孔秋和牧野面臨着同樣的選擇,只不過他的選擇目前看來還很遙遠。而孔秋和甘伊又很擔心牧野,也擔心布爾托責怪他們多嘴。雖然在牧野的面前兩人表現得很自然,但一想到可能會出現的場面,他們就難受得要命。
躺在床上,孔秋了無睡意。很長一段時間布魯時常都不在他身邊,他并不難受,因為他知道布魯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修煉,當他需要布魯的時候,布魯會出現。可是一旦進入丹亞,那情況就不一樣了,哪怕他思念得快要死掉,他也見不到布魯。也許他應該早點做準備了。
翻來覆去,滿腦袋都在想牧野和布爾托、他和布魯,孔秋很想問問紐茵那個時候她是怎麽堅持下來的。也許……有了孩子的人會變得更加堅強吧。那,在那個階段到來的時候,他要不要跟布魯要一個孩子呢?
“秋秋。”
“布魯?!”
思緒被突來的聲音打亂,孔秋一骨碌坐了起來,下一刻,他就被人緊緊抱住了。低落的情緒立馬被喜悅所替代,孔秋急切地打開臺燈,驚喜地瞪着回來的人:“怎麽這麽快?我以為要好幾天呢。”
“布爾托在這裏設置了一條回貓靈族的能量通道,所以很快。”簡單地回答,布魯激烈地吻上孔秋,好像兩人已經分開了很多年。不做任何抵抗地任布魯剝去自己的衣褲,孔秋雙腿緊緊纏在對方的腰上,渴望着對方的占有。
布魯并不如他臉上所表現的那麽平靜,他的動作異常的狂野,猛烈的刺入甚至令孔秋感受到了些微的痛楚。沒有給孔秋适應的時間,布魯扣緊孔秋的雙手兇狠地在他的體內沖刺,藍色的眼睛牢牢鎖在孔秋的臉上。孔秋也因某種傷感而熱切地回應布魯的野蠻,把自己的愛與不舍通過一聲聲吟哦告訴對方。
有着契約的身體緊緊地包裹着布魯的欲望,汗珠滴落在孔秋的胸脯上,布魯抽出自己再整根全部插入,嘴裏喊着讓孔秋叫得再大聲、再大聲一些。哭泣的分身在這激烈的刺激下噴射,布魯也好不到哪裏去,低吼了數聲之後他把自己的灼熱灑入孔秋溫暖的體內。
“布魯……要我……”
“好。”
樓上的一間卧室也隐隐傳來情動的聲響,布魯在床邊布了一層結界,不讓孔秋的聲音洩露出分毫。沒有換姿勢,不錯過孔秋的每一分表情,布魯瘋了般地索取孔秋的身體,深沉的藍眼中帶着一抹叫人難以看清的歉疚。
風暴是什麽時候結束的,孔秋記不清了,思緒回籠時天已大亮,身體依偎在一副炙熱的胸膛裏,孔秋渾身酸痛地翻身,入目是一雙藍色的眼眸。
“腰酸。”
一只手立刻在他的腰上揉按。
“好久沒有做了,你是要把這麽久的份一次補上嗎?”在對方的揉按下舒服地哼了幾聲,孔秋撫上對方的眼睛,貼上去親了親。
“事情怎麽樣?伯父願意出面嗎?”
布魯的手一頓,然後道:“父親和母親會來。”
孔秋驚訝不已:“你是怎麽說動伯父的?”
“我找了母親。”剩下的就不必多說了。母親願意出面,那父親就會願意。
“哦。”點點頭,孔秋蹭蹭布魯的下巴:“怎麽了?我怎麽覺得你在不高興?這件事不順利嗎?”
握住孔秋的手,布魯沉聲道:“秋秋,對不起。”
“為什麽對不起?”孔秋眯眼,“難道說……貓靈族有一位愛慕你的少女,你這次回去和她約會了?”
“秋秋!”不許懷疑他的忠誠!
噗嗤一笑,孔秋問:“既然沒有一位美麗的少女令你心動,那你為什麽要和我說對不起呢?”
布魯神色嚴肅地說:“我必須要達到‘宮’,這意味着……”他的嘴被堵住了。
吻夠了,孔秋氣喘地退開,笑着說:“我知道,昨天甘伊哥已經告訴我了。布魯,修煉的事我幫不了你什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你加油、在你身後支持你,你不許剝奪我的權利,不然我會生氣的。”
摟緊孔秋,布魯的聲音難得透出一分溫柔:“秋秋,等我。”
“我不是一直在等你嗎?”等你從貓變成人,等你從末達到宮。
兩人緊緊相擁,直到有人敲門。
“提古,父親和母親來了。”是甘伊,聽上去很驚慌、很着急。
“我們馬上下去!”孔秋一個激靈從床上爬了起來,順便拽起布魯,推他:“快穿衣服去!我先去洗臉刷牙。”
清楚自己的父親對他們絕對沒有耐心,盡管有點不滿他們怎麽來得這麽早,布魯還是很配合地下床洗漱、給他和孔秋準備好衣服。
相比布魯的平靜,孔秋可是緊張得要死,這回可是正式見“公婆”啊,他還沒來得及做心理準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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