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等了大約有一個小時,家庭醫生來了,甘伊也抱着孩子出了浴室。洗幹淨後,孩子身上的凍瘡更是明顯。甘伊的臉色很不好,有憤怒也有心疼。把虛弱的孩子放在自己的床上,甘伊讓家庭醫生給孩子做詳細的檢查,然後他去客廳打了幾個電話。孩子安靜地躺在床上,可以說是瘦骨嶙峋。牧野煮了一小鍋白粥,孔秋從冰箱裏翻出兩包榨菜,不是他們小氣,醫生說孩子現在最好吃這個。

二十分鐘後,家庭醫生出來了,并關上了甘伊卧室的門。三個人馬上圍住醫生詢問:“孩子的情況怎麽樣?”

家庭醫生低聲說:“孩子的身體很虛弱,至少有四天沒怎麽吃過東西。我建議明天帶他去醫院做一個更詳細的檢查。孩子凍了太久,再加上營養不良,對他的身體會有很嚴重的損傷。我給他打了營養針,凍傷的地方也抹了藥。今晚先給他輸葡萄糖和生理鹽水,增加他的抵抗力,晚上要特別注意,一旦他發燒要馬上送到醫院,絕對耽誤不得。我留一些藥,他喝了粥之後讓他喝下。”

“我知道了。”甘伊點點頭,“明天一早我就帶他去醫院,我會随時跟你聯系。”

“好的。”

又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家庭醫生提着藥箱離開了。

送走醫生,孔秋去廚房盛了粥,三人推開卧室的門走進去。床上的孩子馬上睜開了眼睛,明明已經很虛弱了,但他的眼神裏卻帶着幾分警戒和倔強。牧野和孔秋露出和善的笑容,甘伊扶着孩子坐起來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很溫和地說:“不要怕,我們不是壞人。來把粥喝了,喝完粥吃了藥你就安心地睡覺,明天我們帶你去醫院。”

孔秋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喂到孩子的嘴邊。孩子明顯饑餓地吞咽了幾下,卻沒有吃而是開口說:“我,沒有錢。”

三個人的心頓時揪緊,甘伊的眼眶都紅了。他摸摸孩子的頭說:“不要多想,把粥喝了,然後好好睡一覺。”

“喝粥。”孔秋把勺子抵在了孩子的唇縫裏。孩子看看三人,然後張開嘴一口吃下了粥。似乎是相信他們不是壞人,孩子吃得可謂是狼吞虎咽,看得三人一遍遍叮囑要吃慢點,不要嗆到。

一碗粥很快全部進了孩子的肚子,孩子舔舔嘴看起來沒有吃飽。甘伊揉了揉他的肚子問:“你幾天沒有吃東西了?”

孩子的臉色立刻黯淡了下來,抿緊了嘴。甘伊見狀馬上說:“醫生說你現在不能吃太飽,要慢慢來,不然會損傷你的胃。”接着他看看表,說:“十分鐘之後吃藥,你先躺着睡一會兒。”他起身把孩子放平,給他蓋好被子。

牧野微笑着,聲音很是安撫地問:“明天去醫院醫生要給你填寫病歷,能告訴我們你的年齡和名字嗎?”

孩子的臉上閃過明顯的受傷,孔秋和甘伊皺了皺眉,牧野仍是微微笑着,聲音更磁性了幾分,又問:“你知道你的父母在哪裏嗎?或者說你想找他們嗎?”

哪知孩子立馬很激動地說:“我沒有爸爸媽媽!我沒有名字!我是孤兒!”

牧野輕輕按住孩子的身體,拍拍:“不要害怕,你不願意我們不會勉強你。那能告訴我們你的年齡嗎?醫生需要知道你的年齡才能給你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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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伊握住孩子滿是凍傷的沒有輸液的那只手,掌心的溫暖讓孩子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一些,不過孩子的眼睛卻紅了,卻仍倔強的不讓眼淚掉下來。

“我沒有名字……”孩子吸了吸鼻子,“我今年9歲,我的生日是,6月3號。”

甘伊摸摸孩子的頭,然後捂住他的眼睛:“明天我會跟醫生說。休息一會兒。”孩子的氣息不穩,牙關緊緊咬着。甘伊把他的那只手放進被子裏輕拍他。三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十分鐘過去後孔秋去倒了杯熱水,甘伊喂孩子喝了藥然後拍睡了他。輸液還沒有好,三個人輕聲退了出來,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甘伊哥,能讓人查出孩子的身份嗎?”孔秋氣悶地問。

甘伊沉聲道:“我已經讓人去查了。”

牧野冷靜地說:“看他剛才的反應,他很可能是遭到了父母的遺棄。甘伊,如果找到孩子的父母,你打算怎麽辦?”人是甘伊救回來的,由他決定。

甘伊看向牧野和孔秋,兩人立馬異口同聲地說:“我們無所謂,你要怎麽做我們都支持。”孔秋聳聳肩:“以我們三個人的財力養一個孩子絕對沒問題吧。”牧野笑笑:“以薩羅格家族的勢力給孩子一個新身份也不會有問題吧。”

甘伊的眼裏充滿了感激,他吐了口悶氣,道:“還是要先找到孩子的父母,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孩子的父母對他果真存在遺棄,那我不會再把孩子還給他們,我會養他。”在給孩子洗澡的時候他就想好了。

“那就沒什麽問題了。”牧野随後安排道:“明天一早我們送仲尼去攝制組,然後帶孩子去醫院。甘伊,你在醫院裏陪孩子檢查,我去給孩子買衣服和他要用的東西。”

“我明天請假。”孔秋舉手,“我這幾天要出方案,在家裏做也行,只要按時交過去就行了。甘伊哥,明天你在醫院陪孩子檢查,我和牧牧去買東西,我們電話聯系。”甘伊面有難色,他答應大哥和提古要時刻跟着孔秋和牧野的。

孔秋摟住牧野笑道:“放心放心,我們兩個人絕對不會有問題的。而且還有司機跟着我們的嘛,我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那麽小心。”

猶豫了片刻,甘伊點點頭,不過還是交代道:“你們直接到購物中心去,我帶孩子檢查完就去購物中心找你們。”

牧野想想說:“也許我們會比你還快,先電話聯系,然後再定哪裏集合。”

“好。”

事情暫時先這麽定下來了,三個人又起身回到房間,孩子睡着了。看着孩子疲憊虛弱的睡臉,誰也不忍心把他弄醒。孩子長得很好看,算得上是小帥哥了。他們實在無法想象什麽樣的父母會任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如果孩子是走失或者是被拐賣而導致流浪的話應該會想回到父母身邊才是,而不是那麽憤怒地說自己沒有父母、說自己是孤兒。沒有一個孩子願意自己是孤兒。

甘伊看了看表,動作很輕地一手伸進孩子的腦後把他扶了起來。孩子迷迷糊糊地醒了,他低聲說:“該吃藥了。”

“嗯。”孩子努力眨了眨眼睛,讓自己清醒。看他這麽懂事,從頭到尾都沒有哭過一聲,甘伊的鼻子酸了,他想哭。

喂孩子吃了藥,甘伊讓孔秋和牧野去睡覺,他守着。目前也确實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孔秋和牧野先回房睡覺。上了床,孔秋看着屋頂發呆。他有點想布魯了,不,是很想很想。甩甩頭,不讓思念侵占自己的情緒,孔秋關了臺燈睡覺。剛翻身躺好,床墊一沉,一個人摟住了他。孔秋驚喜的打開臺燈,扭頭:“布魯!”

鑽進被子,赤裸的布魯一把抱住孔秋,急切地吻上孔秋的嘴,他有一個多月沒有見到孔秋了。孔秋敞開身體熱切地回應布魯的索取,他正在想布魯,布魯就出現了,這種驚喜遠遠大于平時。

布魯的每一次出現兩人都是以激情開始以激情結束。頭暈目眩地躺在布魯的懷裏,享受着布魯的事後服務,孔秋要睡着了,不過不能睡,下一次又要一個多月他才能再見到布魯。窩在布魯暖暖的懷裏,他懶洋洋地說:“甘伊哥剛才在外面撿到一個孩子,再晚一點孩子可能就被凍死了。”

“嗯。”細細吻着孔秋,布魯對別人的孩子完全沒興趣。

舒服地哼了幾聲,孔秋又道:“甘伊哥很心疼那個孩子,那孩子好像是被遺棄的,甘伊哥想養他。”

“嗯。”沒有告訴孔秋他感覺到了對方心裏異常的情緒波動所以才會出來,暫時吻夠的布魯捂上孔秋已經困得睜不開卻還勉強的雙眼:“睡吧,我明天陪你。”

“真的?”孔秋拉下布魯的手,滿眼的驚喜。

布魯的眼裏閃過愧疚,想了想還是誠實地說:“秋秋,我要盡快達到井,接下來的修煉要很久才能出來一次。”

孔秋臉上的驚喜有片刻的凝滞,然後他深深一笑在布魯的嘴上重重親了一口,說:“不要擔心我,按照你自己的速度去修煉吧。”

“秋秋,對不起。”他知道這人很想他。

孔秋佯怒:“難道主人不是真心把我當你的仆人嗎?不然主人為什麽要和我這麽客氣?”

“秋秋!”狠狠吻住孔秋,布魯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受不了孔秋喊他主人,受不了孔秋懷疑他。

“主人……要快一點……達到宮……”

“嗷嗚!”直接翻身分開孔秋的雙腿,布魯根本克制不住地一沖到底,“秋秋,接下來的一周我都陪你!”

“主人……陪我……”

“嗷!”

貓人直接化身成獸人,布魯壓住孔秋的雙手根本不給他緩沖的時間,腰部瘋狂地律動了起來。在隔音效果極佳的房間內,孔秋盡情地喊出自己的舒服、自己對布魯的思念。用最多一百年的等待換來将近四百年的獨一無二的寵愛,值得。

在布魯和孔秋愛愛時,牧野抱着布爾托的枕頭已經睡着了,而甘伊卧室的燈依然亮着。輸液完了,甘伊很熟練地拔出針頭。孩子已經沉沉入睡,連拔針時的疼痛都沒有感覺到。輕手輕腳地把空藥瓶和輸液管收走,甘伊抱了一床被子到卧室裏的長沙發上。他沒有孔秋和牧野的顧慮,只是不想吓到孩子也不想打擾到孩子休息。

關了燈,摸黑爬上沙發,甘伊卻了無睡意。他來到人類社會的時間并不長,見到過不少流浪的孩子。薩羅格家族有專門收容流浪孤兒的福利院,他會把那些真正的孤兒送到那裏去。可今晚撿到的這個孩子卻比以往他見到的任何一個孩子都令他心疼。以前遇到的那些孤兒說起自己的父母都會大哭,可這個孩子卻是那樣的充滿了憤怒與決然。

在這個孩子的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麽呢?為什麽連自己的名字也不肯說?就好像對父母的憤恨已經到了連父母給他起的名字都不願說的地步。想到他撿到這個孩子的地方,甘伊的心窩就陣陣刺痛。這孩子縮在下水道的井蓋上,依靠着從下水道裏湧出的那一點點熱氣來取暖。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孩子擡頭看他的那一眼,像被遺棄的小獸委屈卻又堅強。

“呼!”長長吐出一口悶氣,甘伊閉上眼睛。如果孩子果真是被他的父母抛棄的,他一定要養這個孩子!滿腦袋都是孩子的事,甘伊想着想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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