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高一
餘時州找了一根長吸管插進瓶口裏,瓶子還在他手上。
陸知欣身子小幅度的前傾,抿着吸管小口地吸着可樂,像一只小貓咪喝水,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張臉,她淺淺地呼吸,杏眼裏泛起水光。
上一次被這麽照顧,追溯到牙都沒長齊的嬰兒時期,想到這兒,她的臉忍不住地開始發燙。
晶瑩的唇片離開吸管,餘時州貼心地遞上一張紙:“想唱歌嗎?”
陸知欣頭搖的跟個撥浪鼓,毫不猶豫:“不要。”
餘時州一只手搭在沙發上,調整了下坐姿,膝蓋幾乎貼到了她的腿上。
一雙眼睛,亮的清澈:“我想聽。”
陸知欣不自然地垂下頭,低聲說:“我唱歌不好聽。”
她五音不全,十句有八句不着調,好友得SSS的歌,她勉強能沖擊到A,唱完的錄音自己都沒勇氣點開聽。
“那我更想聽了,我唱歌也不好聽。”
他語氣很真誠,陸知欣卻是不信的,街上随便找個人唱歌水平都比她高。
“你做夢吧,我不會唱的。”
餘時州深深地望着她,目光閃着晶亮的光芒,語調吐出一絲絲暧/昧:“你今晚來我夢裏啊?”
平常的一句話,從他嘴裏出來,便變了味道,添了幾分旖/旎。
重點是這個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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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欣聽到他的話,臉驀地就紅了,腦海裏混亂成一團。她不由地想,要是說的是下輩子聽,他又要跟下輩子這個詞纏鬥。
她順勢扯開話題:“你別說話了,我想好好聽歌。”
餘時州挑着唇角:“你喜歡這種風格啊?”
彭民達切成了紅極一時,深受廣場舞大媽們喜歡的《小蘋果》。
陸知欣:“……”
胡扯的借口果然扯。
她硬着頭皮說:“這歌不難聽啊?”
餘時州點頭:“那你聽吧。”
彭民達身體跟着音樂的節奏擺動,不管別人感覺如何,他反正玩開心了。
終于,他的殘耳時刻告一段落。
下一首播放的是《有點甜》,祁空瑤音質婉轉動聽,完美唱出了這首歌的甜蜜。
和上一位彭民達的歌聲對比,有着洗耳的神效。
不管在哪一個領域,做事情出色的人總是格外的吸睛,別人容易被她身上散發的魅力吸引。
“是不是開了原唱啊?”一個女生問道。
緊接着有人說:“她唱歌的聲音就是這樣。”
“絕了,長得好看就算了,唱歌還這麽好聽。”
許多人停下手中的事,搖着發光的小棒,如癡如醉地聽她唱歌。
祁空瑤臉上的笑容甜美,始終對着一個方向唱。上演着懷着愛慕之心的女孩,專門唱給喜歡的人聽的戲碼。
陸知欣一向對別人的目光敏銳,她若有所覺地打量了會對方,恰好和她的眼睛相接。
倒不至于懷疑唱給她聽,但唱給她旁邊這位聽的可能性就大了去了。
陸知欣悠悠地轉過頭,雙目看向了餘時州。
昏暗又暧/昧的光線融化着室內的一切,他一只手滑着屏幕,另一只手捏着可樂瓶,側臉的線條溫潤幹淨,周身籠着一種清冷的氣質,對唱歌的人漠不關心。
她的心飛揚了起來,生出隐秘的喜悅。
冷不丁的,一個人推門進來,喘着粗氣說:“那個房間有人打起來了。”
聽到這話,大家急急忙忙地站起身,魚貫而入到另一個房間。
餘時州收起了手機:“你待在這裏先別過去,我去看看什麽情況。”
“嗯。”陸知欣應了一聲,她其實挺想過去的,但那邊的忙估計她幫不上。
包間一下子走完大半的人,有人趴在門口看,外邊一片叽叽喳喳的吵鬧聲。
過會有人帶回來最新消息,袁純和415的一個女生打起來了。
說來不是因為多大的事,袁純把一個女生選的歌唱了。本來道歉可以解決的事情,但是問題就出現在這個女生是她前男友的現女友。
互相看不上的兩個人,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能引發一場暴風驟雨。
門口堵了好些人看熱鬧,她們被拉開了,樣子看起來挺凄慘,淩亂的頭發散落肩頭,衣服上布着條條褶皺,眼皮子發紅,滿是不甘和氣憤。
女生打架有三寶:拽頭發、抓臉、扯衣服。
彭民達伸出胳膊攔在中間,避免兩個人又動起手來:“今天我生日,你們給個面子,love&peace,OK?”
中間隔着人,她們虎視眈眈地盯着對方,嘴巴子針鋒相對。
“你是手斷了還是腦子有泡,買早餐的事都要找前男友。”
袁純表情嘲諷:“我問他有女朋友嗎?他說沒有。你不如先想想自己算哪根蔥?”
女生雄赳赳:“我就是他女朋友,用不着向誰證明。”
她沒質疑袁純話的真假,大家第一感覺這男的有點渣。現任慘,前任茶。
那個女生昂着下巴:“你們396班的女生怎麽都這樣,喜歡惦記別人的男朋友。”
不喜歡袁純,不代表他們班可以被當成軟柿子捏。
396班的人原本還對她産生了同情之心 ,聽到掃/射的話,生氣地說:“把話說清楚,你什麽意思?”
脾氣不好的人開罵:“你有病吧,嘴裏裝糞了。”
一句話,上升到兩個班的矛盾。
祁空瑤出聲解圍:“她氣糊塗了,亂說的,你們別放在心上。”
“我哪裏亂說,”女生徑直打斷她的話:“你們班的初螢不是嗎?纏着吳新馳不放,難道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她話一抛出來,圍觀群衆嘩然,紛紛七嘴八舌議論開來。
大家知道經常來班裏查衛生的一個男生和初螢有關聯,他們具體的事沒到知根知底的地步。
質疑、看戲、獵奇多種目光一并湧到初螢身上。
她撥開人群站出來:“我怎麽纏着吳新馳了,怎麽我這個當事人不知道?”
女生沒想到她會硬剛,愣了幾十秒,冷笑出聲:“還用我怎麽說?去年平安夜,你來我們班送他禮物,很多人可是都看到了。”
初螢還算鎮定:“初中時他送過我東西,當時我沒回禮,去年買禮物的時候我就準備了他一份。”
“初中的事拿到高中來,你說話心不虛嗎?而且他還是有女朋友的人。”
初螢臉色有點差,半年來,她一次次重複“他有女朋友”用來打消念頭,最怕的也是聽到這句話。
結痂的傷疤被再一次劃開,鮮紅的血珠滲出來,殘忍地将醜陋的傷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我當時并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那時的她,天真地以為見面熱情地打招呼、每條動态都評論、噓寒問暖的人還喜歡她。
“你借口可真夠多的,王銳敏都跟我們講了,吳新馳同意她把你删了,但是你不要臉的又加他好友。”
初螢臉色蒼白到了極點,四肢跟着冰涼了起來,堪堪有些站不穩,一句不要臉給她人品蓋棺定論。
她想起這學期新聯系人中确實出現了吳新馳,當時沒有多想,想當然的以為他不小心點錯删了她。
原來她比想象當中的還可悲。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主動加過他。”初螢吸了吸鼻子:“是吳新馳親口說的,我纏着他嗎?”
她面色如紙,說話聲都帶了顫音。
女孩被她的反應吓了一跳,氣焰沒剛才那麽足:“我和他不熟,話是王銳敏說的。”
初螢捂着嘴,一溜煙的跑開了。
整個房間詭異的安靜,連打架的兩人都沒想到,最後受到波及的人是她。
你永遠想象不到,在別人的口中,究竟扮演着什麽樣的角色,這是一道填空題。
陸知欣站在最外邊的一圈,初螢跑出來的時候她急忙跟上。
初螢沒跑太遠,躲在衛生間裏哭。
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砸,肩膀一抖一抖,隐忍着悲痛的哭聲。
陸知欣眼眶忍不住泛酸,遞上的紙一張又一張被洇濕。
初螢神色凝重:“好丢人啊,我不想進去了。”
陸知欣:“你要回家嗎?”
初螢搖搖頭:“不能回,我見到我媽眼睛肯定憋不出,不能讓她知道這件事。”
陸知欣拿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她的淚水說:“我陪你到外面的店裏坐會,等你平複好心情再決定去哪裏。”
“謝謝你啊,知欣。”初螢感激地看着她。
“沒事,”陸知欣聲音溫溫柔柔的:“你有東西在那邊嗎?”
“有,我的包沒來得及拿。”
陸知欣大大方方地點頭:“我去給你拿包,你去把臉洗一洗。”
她計劃的完美無缺,拿着包出來碰上了“餘咬金”。還真像是被抓包的現場。
陸知欣指間勾着皮包的帶子:“初螢不想進來,我們準備出去找個地方坐。”
“找什麽地方?”
“奶茶店或者快餐店。”
她分析過半下午,客流量不是最好的時間,正好有空位。
心有靈犀一般,餘時州輕笑了一下:“店裏一共幾個座位啊,你們占了兩,不打擾人家做生意?”
陸知欣嘟了嘟嘴:“我們又不是不買東西。”
餘時州:“我給你找個地方,可否賞個臉?”
搞了半天,他的意思是這樣。
陸知欣心底莫名其妙的就甜了一下,以前只想着與他劃清界限,突然發現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能帶給她充足的安全感。
沒坐電梯,饒了一個拐角,餘時州推開一道縫,手摸索開關:“這間房比我們待的小了一點,你看可以嗎?”
哪是可以,是非常可以。
僅僅比剛才的房間少了一張沙發,空間極大,容納十多人綽綽有餘。
陸知欣記住房間的方位,折回去找初螢。
不過也不用她記,餘時州沒走。
“你眼睛水汪汪的,剛才哭過了?”
陸知欣唇瓣抿了抿,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她對愛情了解的不多,初螢的遭遇是她碰到最慘的一個。
餘時州走路的速度突然慢下來,走廊壁燈的光自上而下映在他臉上,長睫垂着,認認真真地說:“我不會因為別的女生讓你難過,你可以反複讓我确認。”
從陸知欣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凸起的喉結,薄薄的唇片,再往上,是被光線侵染的眼珠,目光灼灼又堅定。
她的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簇光,心跳像坐了過山車,持續不斷地加速。
一下又一下。
走廊寂靜無聲,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作者有話要說: 低情商:他們都不如我
高情商:我不會幹他們那樣的事
餘時州:?你在內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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