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假期
父母兩人信以為真,陸知欣找了一個花瓶插上玫瑰花,擺到她的卧室。
陸知然跟着她進來,他們現在除了姐弟這層關系還是同仇敵忾的盟友。
他躺在床上按着平板:“姐,你同學喜歡你嗎?”
陸知欣“啊”了一聲,問道:“你怎麽知道啊?”
陸知然胳膊肘壓着抱枕,慵懶地一笑:“送你玫瑰花了,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他們雖然相差四歲,相處起來沒有代溝,有時不方便和父母說的事共同想辦法解決,彼此有着一種惺惺相惜的理解感。
陸知欣稍微頓了頓,突然問:“那你感覺他怎麽樣啊?”
“還行吧,”陸知然坐直了身體,悠悠地開口:“長相還行,衣品還行,人品應該也還行,他穿的那雙鞋看着不像假貨。”
三個還行,把她弄糊塗了,到底“”是貶還是誇的意思?
陸知欣重複道:“還行?”
“對啊,還行。不過,姐,”他話鋒一轉,一副很嚴肅的樣子:“你要是覺得他人挺好,我不介意有他這麽一個姐夫。”
陸知欣唇角翹了翹:“你說了跟沒說好像一個樣。”
陸知然歪了歪頭:“我很認真的。”
“好,”陸知欣失笑:“你說得特別有道理!”
—
吃飯時,楊雨念提到了花的事情,用一種吃味的語氣:“母親節我連朵花都沒見過長什麽樣,你就對你這個姐姐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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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深唏噓一口氣:“這兒子養的沒啥用啊!一點都指望不上。”
陸知然被說的臉有點紅,拍拍胸脯保證:“爸爸媽媽媽,等我以後賺錢了,你們想要什麽我都給你們買。”
他說着八百速地剝了兩只吓,一只夾了陸媽,一只夾給陸爸。
陸深笑逐顏開:“好像也能指望上點。”
楊雨念笑嘻嘻地說:“我和你爸逗你呢,看你們姐弟倆關系好,我們能不高興嗎?”
陸知欣嘴巴鼓着,眼睛飄忽,機械地咬着筷子上的食物,結果吃急了一下子噎住了。
打了一個響亮的隔,全家人的注意力轉到她身上來了。
陸知欣端起手前的飲料,仰頭喝了一大口。手指壓着靠近喉嚨的部分,等身體慢慢緩過來。
楊雨念臉上挂着慈愛的笑容:“今天才說你是大姑娘了,吃個飯還像小孩子一樣讓人擔心。”
陸深笑着說:“慢點吃,知道你爸我這道紅燒茄子做香了。”
陸知欣紅着耳根吃完這頓飯。這是她過得最颠蕩起伏的一個生日。
—
夏日的午間,大把大把的陽光撒進窗戶裏,落下滿室溫暖。
身體的瞌睡蟲像被喚醒了似的,頭挨着枕頭的邊,困意就上來了。
陸知欣下樓時還處于剛睡醒的迷糊狀态,傘架支起,遮陽傘舉到頭頂,藏在一片陰影中,慢慢走着。
走出小區的大門,入眼是一雙長腿,她握着傘柄的手擡起,熟悉的香芋紫跌進眼眶。
見到餘時州,她清醒了幾分,杏眼水汪汪地看着他:“你來了啊。”
遮陽傘随着她走來,向上平移,直至高過他的頭頂,她把他也罩住。
餘時州有一瞬間愣神,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一把傘撐開的空間包住了他們兩個人。好像他進入她的世界。
黑眸直直地盯着她,聲音攜帶着氣息一起爬過來:“頭低一點。”
陸知欣不明所以,反而下意識仰起頭看他。
大眼睛瞪着他,瞳孔水潤,眼睛承載着茫然,像個小動物。
每一根睫毛卷起的弧度都冒着可愛。
餘時州沒忍住,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動作溫柔又輕。
手指從兜裏取出一根項鏈,靜靜躺在手心,他捏起項鏈的末端撐開,胳膊擡起,靠近她的脖頸,一點點收緊。
涼涼的觸感貼在了皮膚上,帶着些許墜感。
陸知欣勾起垂在鎖骨的鏈子,一個橢圓形的圈裏鑲嵌了顆差不多大小的白鑽,兩頭像樹的大枝一樣生長出幾條新的樹枝。
她仔細瞧了瞧,更确切點講,這像鹿的角。
發散的光芒随着她的手動微微晃動,亮閃閃的光線刺着眼睛。
餘時州眼睫低低地垂下,目光打量着她,淡淡地說:“生日禮物,要是不想要可以扔了,但至少請別當着我面扔。”
陸知欣視線和他對上,緊握着傘柄:“你今天不是送過花了嗎?”
餘時州手指湊過來,刮了刮她白嫩的筆尖:“花就能當禮物了,你怎麽這麽容易滿足!”
陸知欣摸着凸起的鑽,擡起眼,看着他:“這是鹿角嗎?”
“是啊,”餘時州凝視着她:“手伸出來,還有一條手鏈,配套的。”
陸知欣反應了十幾秒,有些欲言又止。這款項鏈價格就出千了,還不止一個千。
似乎看出她的遲疑,餘時州挑眉:“我生日雖然現在提還早,但是你現在開始準備我也不介意。”
細細的一根鏈子圈住手腕,襯得她細嫩的胳膊白皙如玉。
陸知欣這次以正常的不費脖子的角度看清了“鹿”的圖案設計,很漂亮和精致。
餘時州看過拿過她手中的傘,見她肩上挂着一個粉紅的書包:“書包給我。”
陸知欣想象了一下,他紫色的外套再加一個粉色書包的畫面,非常的不倫不類。
她眨眨眼睛,睫毛撲閃:“你背粉色的書包不怕別人笑嗎?”
餘時州聲音平平淡淡的,一臉無所謂:“有什麽好笑的?”
他坦坦蕩蕩,陸知欣還是果斷沒有商量餘地的拒絕了,他們一會要去的禦行湖人很多。
去禦行湖有一輛直達的公交,拐一個彎才能到站牌。圈在一把傘中,他們身體離得很近,呼吸聲變得格外清晰。
陸知欣渾身往外跑着熱氣,額前的幾縷頭發像浸在水裏泡了一回,鼻尖滲出一層汗,手心的溫度灼熱,細胞如潮水沸騰。
她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男孩,頭發還是幹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出汗的痕跡。
一點都不尊重夏天!
陸知欣有點羨慕他的體質。
她毫不掩飾自己眼裏的情緒,落在餘時州多了幾分委屈和可憐巴巴的味。
他漆黑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怎麽了?”
陸知欣舌頭向上舔了下唇珠:“你熱嗎?我想買瓶水。”
陸知欣家住的小區屬于學區房,周圍不缺便利店,走了幾步就看到一家店。
餘時州收起了遮陽傘,落在她身後。
門口的冰箱塞了各個牌子的飲料,最上邊滿滿當當的一排可樂。
一打開,突如其來的涼意讓人身心輕松了起來。
陸知欣略過它們,挑了下面一排的一種葡萄味的飲料:“我拿好了,你喝什麽呀?”
餘時州聲音低淡:“你的好喝嗎?”
“特別好喝,”陸知欣眼睛晶亮:“裏面還有葡萄的果肉哦。”
“那來一瓶。”
餘時州勾唇一笑,說到喜歡的東西,她人整個鮮活了起來。
上車後,他們在右邊找了一個二人座的位置。
車往上走,路過陸知欣的母校敬德中學。
學校大門緊閉,右邊的屏幕顯示着一串串紅色數字,播報着今年考試的喜訊,達600分以上多少人,較去年增長百分之多少……
門柱旁的小門開了一點縫隙,從窗戶依稀可以瞟見門房大爺的身影。
也不過才過了一年,陸知欣就有了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時間是個可怕的概念。就像那句話說的一樣,離開一個地方,風景就不屬于你。
她手指了指窗戶:“我初中在這上的學。”
餘時州認真地看了看,建設的挺氣派,和嘉禾比也不遜色。
伸縮門上挂了一條深紅色的橫幅,平整地展開,醒目的黃色字體寫了一排字,關于中考第一名的名字和分數。
他說:“去年是不是你第一?”
陸知欣點點頭,“嗯”了一聲。
餘時州彎了彎唇:“二年後,嘉禾一定會挂上屬于你的一塊橫幅。”
她呆了一下:“你真的這麽認為嗎?”
餘時州沒有任何猶豫地說:“當然。”
陸知欣平靜地陳述事實:“剛來嘉禾的時候我非常不自信,周圍很多人都是初三學一學考600多将近700多,上數學和物理課他們不用老師多講就學會了,而我還是雲裏霧裏的狀态。第一次考了班裏第八,我非常忐忑,覺得這可能是我最好的成績了。因為我是初中很努力學習才達到和大家一個班的結果。我初一那會大概全校100多名,然後初二突然考了一次第一,之後排名就沒變過。”
餘時州長眼帶着笑意,聲音又輕又緩:“考試這種事只有經歷的人才知道多難,過了的人可以随便吹學的時候多麽容易,其實并不輕松。你初中能考第一,為什麽高中不可以?我幫你啊,數學和物理。”
陸知欣嘴角撇了撇,開始控訴:“還有你啊,做同桌問你題的時候态度特別差,還嘲諷我跟前一天不是同一個人,你知不道我是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才跟你說話的!”
餘時州一臉恍然:“所以你是因為這件事才不喜歡我?”
“也不是,我就覺得我給你的印象不好,你肯定不是真心喜歡我。所以你為什麽喜歡我啊?”陸知欣問出這句話,胸口有情緒不斷上漲,既緊張又期待。
為什麽會喜歡陸知欣?
餘時州思考這個問題時,唇角翹起,遮掩不主的喜悅。
那天風輕雲舒,他睜眼的那瞬間視線清明了起來,明顯感覺自己的心底,浮現了一層淺淺的喜悅。
她的聲音、淺笑、味道,成為了這一生最難忘的回憶。
情的本質,從來不存在固定的答案。
對餘時州而言,愛情是遇見陸知欣,便認定是她。
餘時州低頭,對着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Love of my life.”
(一生摯愛。)
他低沉地笑了笑,唇瓣翹着彎出弧度,聲音壓低,帶着種別樣的悅耳,在空中中緩慢流淌:“你覺不覺得我挺旺你的?”
陸知欣表情滿是疑問:“什麽給了你這樣的感覺?”
“你看啊,從我追你開始你的成績不是越來越好了嗎,跟我在一起,馬上就能考第一。”
“?”
陸知欣一副被雷劈到的樣子,震驚到失語。
餘時州再接再厲:“餘時州和高考七百分,你選哪一個?”
“高考七百分。”
“選餘時州能幫你考七百分。”
陸知欣抿了抿唇,肩膀笑得一顫一顫的,她清清嗓子:“你現在好像一個推銷保險的,買一贈二。”
禦行湖周圍有一座善緣廟,一般大家都會進去燒柱香,不管有沒有用,圖個心安。
佛像前紅燭的火焰燃着,香煙漂浮,裏面無人大聲說話,靜能聞針。
餘時州沐浴在淡淡金輝之中,閉上眼睛,虔誠的許願。
— 如果真的有神明,請給予我愛的饋贈。
作者有話要說: 學業出現問題,沒法日更,隔日更可能也有點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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