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假期
陸知然小考發揮不錯,舒城區的幾所初中都對他發出邀請,解決了他的上學問題,一家人出去玩了幾天。
不知不覺,暑假只剩十幾天。
晚上吃完飯後,陸知欣回到房間,聽了半個小時的物理講解視頻,然後開始刷題。
舒城不禁煙花,今天不知哪家有喜事,“嘭”的一聲,在天空中炸出一束光彩。消停了幾秒,下一束又接着,映的窗外呈現不同的色彩。
陸知欣學習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尤其面對難啃的物理,這種渴求更是強烈。
源源不斷的爆破音竄入耳朵裏,晃的頭暈。
她剛把注意力拉回來,外面又是一聲巨響。
陸知欣拿起手機,百無聊賴地翻翻各個軟件的動态,後來和楊依展開了聊天。
楊依:
【今天衛生委員問我在嗎,我吓了一跳,一直和他也不熟,你猜怎麽着】
陸知欣看着這條消息,思考了一瞬,猜測:
【要作業答案?】
楊依:
【不是】
【烏雞鲅魚】
【讓我幫他拼XX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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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欣笑出了聲。
當一個好久不聯系的人跟你說話,不要怕他問你借錢,他可能只是想問一句“你有拼XX嗎?”。
楊依又發來一條消息:【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就這一句話,沒有然後了。
陸知欣手機在屏幕上輕輕敲打:【你也需要助力?】
楊依:
【不是】
【今天餘時州問我你家的地址】
【圖片】
【我說了】
圖片緩沖出來是一張聊天截圖,對話就幾句。
楊依:【你是有事嗎】
餘時州:【是】
楊依:【好吧】
【你等一下】
【我找找給你】
“……”
陸知欣細白手指懸放在屏幕上,沒有打字,腦袋好像被遠處的煙花炸過,思緒一團亂。
咬了咬唇邊緣的軟肉,她問道:【他要我地址幹什麽啊】
楊依:
【我尋思他要給你寄禮物吧】
【你生日不是要到了嗎】
【或者情人節的禮物】
【今年七夕和你生日才差的三天】
陸知欣蝶翼般的長睫垂着,一條一條的消息在眼前蹦現,手無意識地握了握。
這段時間他們都在保持聯系,如果餘時州想從她這裏知道地址,随時可以開口,但他選擇跳過。
顯而易見,不想她知道。
—
陸知欣在圖書館學習,桌上的手機小幅度地動了動。
她打開,餘時州發了一條消息。
【你平時怎麽過生日】
陸知欣胳膊支起來,指腹點了點臉頰,她每年的生日過法差不多,買一個蛋糕,做一桌子菜,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聚在一起吃頓飯。
她說完不久,聊天界面更新了。
【明天下午能出來玩嗎】
陸知欣心緊了緊:【跟你嗎】
餘時州:【廢話】
陸知欣快速地回複:【可是我不在煙市啊】
很快,那邊發來一張圖片。
蔚藍的天空,白雲飄逸,蜿蜒成一道長長的曲線,高聳的發電站周圍一排排整齊的屋頂。
視線推進,掩映在綠色植被後面的是一排門面店,星巴克、麻辣香鍋,藥店等等。
她走到落在窗下,對着外面拍了一張照片。
雲彩的路徑一模一樣。
舒城是一座坐二輛公交車就能繞完的城市,陸知欣的腦內儲存着一幅完整的地圖,熟悉這兒的每一條路,每一段建築。
他拍攝的地方在公園的上邊,也就是江山酒店的對面。
離她家最近的酒店。
陸知欣突然有一筐話要問他,急不可切地宣洩她的波瀾。
【你什麽時候來的】
餘時州:【今天】
她問道:【你一個人嗎】
餘時州:【嗯】
接着陸知欣問出她最不明白的問題:【你為什麽要來啊】
餘時州:【想當面和你說一聲生日快樂】
【也想見你】
屏幕出現的文字仿佛帶了重量,不絕如縷的襲過身體,驀地沖到了她的心髒。
他不聲不響的從煙市過來,途徑二三百公裏,跨越十幾個縣城。
僅僅是因為她。
她很重要,對他而言。
陸知欣吐出一口氣:
【你好好休息】
【明天見】
—
陸知欣拉開衣櫃,目光順着手指一點點劃過去。
篩選出一套裙裝和一套褲裝,在全身鏡照了照。
她有點糾結。
【依依,我穿哪一件好看啊】
楊依:【必須裙子!】
【公主怎麽能不穿裙子】
陸知欣挑出的這一件裙子,今年還沒穿過。
白色的蕾絲長裙,收腰設計,花邊的衣領,垂下的白帶子綁成一個蝴蝶結,系了一顆白扣子作裝飾。
黑發散下來,勾起兩邊的部分頭發用蝴蝶結別住。
換回衣服之後,陸知欣趴在窗戶望了望,整個人浸泡在充足的光線下,唇邊的笑意燦燦。
她找出了手機,打字。
【你起來了嗎】
餘時州:
【起了】
陸知欣笑了笑:
【我發給你的地址看到了吧】
【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我下午和你一起去】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話。
【你上午一個人先去看看也行】
餘時州:
【等你】
屏幕映出陸知欣一張迷茫的臉,右邊綠色的聊天框占了大半的界面,他寥寥幾語惜字如金。
【你在幹嗎啊】
這次的回答同樣簡潔:【買花】
陸知欣走出房間,楊雨念對她這一身打扮特別滿意:“我們家欣欣是大姑娘了,用不用媽媽給化點妝?”
陸知欣搖搖頭說:“不用了,媽媽。”
“我們欣欣不化妝也好看。”
陸知欣慢吞吞地開口:“媽媽,我今天想自己去拿蛋糕。”
楊雨念沒意見,又說:“讓你弟和你一起去,反正他在家也沒事。”
這……
心裏藏着秘密的人,或多或少會心虛,行為和語言變得異常。
陸知欣不敢低估一個老師的洞察力,笑着應了下來。
陸知然今年的個子竄高了好幾公分,如同種植在土壤中的幼苗,接受着陽光和雨水的滋潤,積澱一陣子瘋狂生長。
不過有一點不好,他走路習慣性駝背。
“你直起腰走。”陸知欣承擔了媽媽平時的職責。
“哎呀。”陸知然語氣雖然帶了幾分抱怨,還是提了提兩邊的肩膀,挺胸擡頭走。
小區的大門就在眼前。
陸知欣走路停了一下:“你想玩手機嗎?”
陸知然興高采烈地說:“姐,你對我真好。”
陸知欣聽着心有點虛。
她當然有別的目的。
陸知然接過手機,點開微/信小程序的游戲。
陸知欣歪了歪腦袋:“你不玩王者和飛車嗎?”
陸知然頭也不擡地說:“老王和老李上補習班,周六日才有空。”
陸知欣疑問:“老王和老李是誰啊?”
陸知然擡起眼來:“就放假來過我們家那兩人啊,一個戴眼鏡,一個不戴,和我差不多高。”
經他描述,陸知欣有了印象,長睫眨了眨:“那他們怎麽喊你,老陸?”
陸知然老氣橫秋地開口:“是啊,我們都不小了。”
陸知欣吐血,她受到來自低年齡朋友的一億點的傷害。
小區樓底有一家理發店,門口走出一個藍毛一個黃毛小子,頭發卷得蓬松,殺馬特本特,他們直奔一輛摩托車。
陸知然瞧見了問道:“姐,你的那個同學發型是不是也是這樣的風格?他染什麽色啊?”
陸知欣:“……”
媽媽應該用不着擔心弟弟的早戀問題,他一張口氣死多少人。
陸知欣伸出一根食指,對着一位手捧鮮花的年輕人說:“你看他頭發是什麽顏色?”
“黑色。”陸知然聲音壓低了些:“姐,這樣指着別人不好。”
陸知欣表情沒什麽變化:“他就是我那個同學。”
“啊?”陸知然驚了,忍不住嘀咕:“跟我想的太不一樣了。”
餘時州捧着一束紅玫瑰走過來,外面包着一團黑色的紙,顯得花看起來更加嬌豔。
他精心拾掇過,從頭發絲精致到腳底。黑色短發一絲不茍,香芋紫的西服,內搭白色的外套,正式與随性巧妙的結合,一雙白色休閑鞋。
記憶裏,他每次穿着都不錯,還很大膽的嘗試一些顏色。
餘時州站在陽光下,柔和的光線鋪在他臉上,黑眸凝着:“生日快樂,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花,就選了玫瑰,店員說玫瑰賣的最好。”
陸知欣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這是她第一次收到真花。
鼻息間一股花香味,她受寵若驚地說:“謝謝,我很喜歡。”
蛋糕店在直走的這條路上,離得不遠,沒有坐車的必要。
中間穿過一個商場,門口停着許多賣吃的小推車。
陸知欣走在最中間,她一個平時話少的人此刻成了調動氣氛的人。
“你們想吃東西嗎?”
“不想。”兩個人異口同聲。
配合這麽默契,她倒成了一個多餘的人。
陸知欣停頓了幾秒,還是開口說:“你可以嘗嘗我們這的面皮,跟煙市的不一樣。”
煙市的面皮配麻醬吃,他們這兒是調制的醋和辣油,口味截然不同。
餘時州彎着唇角笑了笑:“行,我買來吃吃看。你更喜歡哪個地方的?”
陸知欣不假思索:“我們這兒的。”
其實“最喜歡”這個詞用的不準,她覺得煙市面皮好難吃,貴而且量少。
餘時州:“……”
是他唐突了,不自量力。
餘時州不方便上去,送她們到樓下就走了。
關上樓道的門,略微昏暗的空間只有他們兩個人,陸知然提着蛋糕哼哧哼哧地踩着臺階往上走。
陸知欣扶着欄杆,站在原地沒有動。
“姐,你怎麽不走了?”
陸知欣抱着花,緩慢地開口:“然然,你幫我一個忙。”
……
他們站在玄關處脫鞋,第一個注意到花的人是陸深。
“怎麽還拿了這麽一大束花?”
陸知欣換鞋的功夫,陸知然已經替她開口了:“我集贊中了一張五十的優惠券,就給我姐買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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