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假期

【你要喝點什麽嗎】

【我給你點好】

發出的消息如石沉大海,得不到回複。陸知欣估計他在來的路上,暫時不看手機,她間隔幾十秒朝門口瞟一眼。

楊依沒見過她這樣,忍不住打趣:“有點喜歡?你的有點和我感覺到的程度不一樣,是我數學太差了嗎?”

陸知欣細白的手端起奶茶杯,唇色飽滿晶亮:“可能我的喜歡不太穩定,剛才是有點,現在是很多。”

楊依:“……”

颠覆她想象了,陸知欣竟然可以說出這麽含情脈脈的話。

過會兒,餘時州走進店裏,系在門簾後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音。

店員站在櫃臺後,看到這麽帥的小夥,神色泛着激動和興奮:“你好,歡迎光臨,請問需要點什麽?”

餘時州身上攜帶着外面的灼熱氣息風塵仆仆地趕來,清清淡淡地開口:“我找人。”

他視線在整個店裏掃過一圈,一桌一桌辨認,落在右邊第三排,目光頓住。

恰好陸知欣擡起了頭,正好和他的視線撞上。

餘時州剛打完球,灰色的球衣上一串英文字母和數字23,沒內搭半袖,勾勒出寬肩窄腰。衣領口半圓形的弧度,露出脖頸和鎖骨的皮膚。

一只胳膊上搭着一件外套,朝兩邊垂下,随着走路一蕩一蕩,露出的手臂線條很好看。

二十多天沒見,他的頭發比以前長了一下,額角的碎發被汗液打得有點濡濕。

陸知欣仰着頭,長睫撲扇,塞給他兩張紙巾:“你要喝點什麽?我剛才給你發消息你沒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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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時州把衣服挂在椅背上,濕漉漉的眼睛看着她:“發什麽了?我路上沒看手機。”

他手快速地滑開手機,陸知欣溫和地笑了笑:“就是問你要喝什麽?”

餘時州彎起唇角,說了聲謝謝,眼睛肆無忌憚又明目張膽地盯着她,沒有移開過。

對面的楊依一聲不吭,邊吃甜點邊看她們的對話。她這個電燈泡沒有度數,淪為了空氣。

隔着的一張桌子将他們切割成兩個世界。

也就幾分鐘那麽長,她終于有了存在感。

陸知欣聲音輕柔:“我和依依想去電玩城轉轉。”

橙黃的光從窗子裏滲透進來,她長長的睫毛看起來毛絨絨的。纖細的兩條胳膊放在桌子上,左手戴着一款深藍的石英腕表,如藕段般的白嫩。

餘時州愣了愣,問道:“現在嗎?”

他語氣聽起來有點失落和埋怨,屁股都沒捂熱呢,就要趕他走?

陸知欣發出邀請:“你要一起去嗎?”

草。

喜悅無以言表,握草為敬。

餘時州沉吟了下,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然後緩聲道:“那就走吧。”

電玩城朋克風的設計,霓虹的燈光夢幻閃爍,配上吵鬧歡呼的聲音仿佛來了酒吧。

他們換了一盒子的游戲幣,走走停停,尋找合适的項目。

餘時州以為陸知欣玩的會是一些溫和的項目,比如娃娃機,見她坐到了賽車機前,還有點意外。

陸知欣操作方向盤的動作熟練,一看就不像新手,漂移超車的時機找的精妙,甩開一堆車。

她玩游戲很安靜,不像周圍的人一樣,嘴巴一張一合叽裏呱啦個沒玩,黑眼亮晶晶的,洩露出幾分興奮。

白皙的手指把着方向盤,靈活地轉動,指甲修剪的圓潤幹淨,手指掌骨明晰且富有生命力。

畫面美好賞心悅目,便宜死眼睛了。

餘時州懶散地靠在她旁邊的椅子後,迷離的燈光給他的臉上覆下陰影,眼裏流動着溫和的光芒,唇邊的弧度要飛起來了。

一局結束,陸知欣贏得輕輕松松。

她幹脆地站起身:“走吧。”

餘時州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巴,女孩眉眼清澈柔和,身上有種歲月靜好的淡然。

他和她待在一塊,像是步入古樸典雅的廟宇,飄着清雅耐聞的香氣,心髒氤氲的平靜,順着神經蜿蜒。

每一秒都希望流淌的慢一點。

陸知欣和楊依滿載而歸,過了游戲的瘾,一人還擁有了兩個玩偶。她們不順路,一個回家,一個回酒店。

楊依非常有眼力見兒,留給他們獨處的時間,叫了一輛車走了。

餘時州的摩托車停在之前甜品店的附近,離得不遠,走過去用不了五分鐘。

夜晚的風帶着淡淡的涼意,大把大把的灌進來,路邊叫不出的樹木濕氣很重。

陸知欣身上的泡泡袖長裙,随着風的軌跡鼓出淺淺的弧,皮膚表面的毛顫動,她指腹下意識的摩擦了幾下胳膊。

“穿上吧。”他扯下挂在胳膊上的外套,攏在手裏。

“你不冷嗎?”他比她穿得還要少。

餘時州眉梢挑起,笑得慵懶又勾人:“我皮厚,不怕冷。”

他兩只手抓着衣領的邊緣,展的平平整整,像是服裝店的售貨員,等着顧客寵幸。

陸知欣胳膊毫不費力穿過袖口,外套對她來說有點大,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

袖子多出一大截,嚴嚴實實地蓋住了她的手,上折了幾圈,感覺才好些。

薄紗的裙子從上衣下擺滑下,呈現出一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她溫婉的氣質大換樣,多了幾絲不羁。

餘時州笑了笑:“不錯,你穿着很好看。”

摩托車還是陸知欣之前見過的那輛象牙白色,車座很長,容納兩個人綽綽有餘。

她依稀記起小學家裏沒買車,爸爸換過好幾輛摩托車,帶她從舒城一路開到青禾村去看望爺爺奶奶,呼呼的風肆意地往臉上啪,灰塵悄無聲息揚起,粘合到頭發絲上。

瘦瘦小小的她,弱的能被風吹倒,爸爸的腰就像是救命稻草,她本能地抱住。

如今陸知欣再坐摩托車,恐懼感似乎刻在了DNA上,一股腦的蘇醒了。踩着腳踏板上來,屁股不安分地挪動了幾下,揪住了餘時州的衣服,指甲往裏扣,陷進布料裏。

薄薄的一層布料,仿佛皇帝的新衣一樣,指間清晰的觸摸到了他骨頭的形狀,硬硬的,部分凸起。

“抓好了,別掉下來。”

餘時州的聲音在耳邊想起,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車子發動時陸知欣颠了一下,臉措不及防地撞上他的後背,她保持怔住的神情大概六七秒。

鼻息間全是他的味道,洗衣液和沐浴液混合在一起的清香,還有某種說不出來他的氣息。

他脊背挺的筆直,露出圓圓的後腦勺,柔軟的耳廓。

兩邊的路燈盡數亮起,連接成一道五彩缤紛的光帶,琳琅的建築不停地倒退。

陸知欣第一次以這樣的角度看餘時州,在他看不到的方向,目光不避不讓,毫無保留。

她的手緩慢地松開,選擇環住他腰的兩側,像是受傷的小動物尋找安全感,腦袋挨着他的背軟軟地蹭了蹭。

前面的紅燈亮起,餘時州的車停下,鞋子踩着地面,頭向後掉過來,聲音在混亂的鳴笛聲中顯得清亮:“剛才我騎快了嗎?”

仿佛他衣服上灑滿了502膠水,她抱得那般緊。

陸知欣臉被他的背部埋進去小半張,嘴巴張合:“有一點吧。”

他婆婆媽媽地囑咐:“你要覺得我騎的速度快,就跟我講,這樣我就慢了。”

陸知欣眼睫垂下,收斂起嘴角的笑容:“知道啦。”

晚風掃過她的側臉和發梢,頭發被吹得淩亂地翹起,所有的煩悶好像也被帶走了,讓人很舒服。

車沿着人行道,拐過一個彎,目的地到了。酒店大廳的燈明亮,映的外面也亮堂堂的。

陸知欣瞟過去,在路口看到了一個熟悉深色輪廓。

她心中警鈴響起,急急地出聲:“別往前了,你就送我到這兒吧。”

餘時州覺得怪異:“看到什麽了,你怎麽跟丢了魂似的。”

陸知欣從車座探出一個小腦袋,瞟了一眼酒店,陸知然的眼睛在看對面。

“我弟弟在那。”

他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隐隐約約看到一個人:“不帶我去見見弟弟嗎,我長得吓不死人。”

她哪有那膽量啊!

“有機會再說吧。”陸知欣含糊地說道,一邊往下脫衣服。

她話剛說完,弟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朝他們這邊看來。

然後似乎認出來她,徑直向這個方向走來。

陸知欣手足無措,像是幹了虧心事猴急地收拾爛攤子:“你快點走吧,我弟弟過來了。”

“你這個反應,好像我倆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系一樣。”餘時州坐上車,但是不發動,挂着炫目的笑容,高深莫測地開口。

“我今天只說出來和依依玩,你長得又不像女生。”

餘時州擺擺手,不難為她了,從上到下看着她:“下次見。”

“你等一下。”陸知欣耳朵紅通通的,灼熱的氣息吐出來:“藍胖子給你。”

她和楊依都不會玩抓娃娃,玩偶都是她們選他抓,她有一只可愛的藍胖子和一只粉嫩的兔子。

餘時州笑着接過,舔了舔唇:“我是不是需要買個假發套?”

“……”

陸知欣目送着他離開,背影漸行漸遠,幾乎與黑夜融合。

陸知然人像幽靈,以神速走到了她旁邊:“你坐摩托回來的啊?”

陸知欣收回目光:“你別跟媽說。”

陸知然鼻子皺了皺,滿臉嫌棄:“姐,他是你男朋友嗎?你怎麽找了一個社會人?”

“他是我同學,怎麽社會了?”

“他也是你們學校的啊?”陸知然目瞪口呆:“看着就不像好人。”

陸知欣警告地看着他,字字清晰地強調:“別胡說,他人很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餘時州:?我是領過獎學金的好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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