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解藥

機緣巧合之下,沐流塵從秦假仙口中得知了天槐木的下落。

冰麟洞中,沐流塵為天槐木而來,蒼白奇子在見到他的一瞬,不禁感嘆命運輪回。

“天槐木!”沐流塵見到蒼白奇子身前的天槐木,伸手便要搶奪,蒼白奇子無法動彈,自然也不能保護天槐木!就在此時,一條紫色的雲袖劃過,逼開沐流塵。

“從閣下與覆天殇合作開始,這個結局便已經注下。沐流塵,你的對手不是我,而是他,俠道蜀道行!”紫宿冷聲道。

“你?!”沐流塵不明白他為何會知曉自己與覆天殇合作之事,但他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因為在他的身後,蜀道行已緩步而來。

“你雙目生紅,是狂氣蹿升的征象。”蜀道行看着沐流塵的雙眼道。

“哼!”

“外面解決吧。”蜀道行說着往冰麟洞外而去。

看着兩人離去的身影,紫宿默然嘆息一聲,“抗體也将産生了吧?神淵佛鏡,需要我走一趟嗎?”

“有勞。”

“正好我也有些事要處理一下,可能會遲幾天回來。”

“無妨,你在這裏也陪了我許久了。”

“與前輩交談,是件樂事。晚輩先告辭了。”

神淵佛鏡,一佛生帶着紫宿來到。

“紫宿見過佛者。”

“是你?不知閣下來此有何要事?”神淵佛者在見到紫宿的瞬間,心中難掩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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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抗體一事而來。”

“為何你會知曉抗體在此處?”

“自然是有奇者告知。只是現在時機不對,此人身份我不能向佛者透露,還請見諒。”

“嗯…我明白了,有神人現世真是蒼生之幸也!我已準備好了,只待天時來矣。”

“佛者大慈大悲,天下蒼生同懷感激。”

“舍利出世之日送至何處?”

“冰麟洞已備好天槐木。”

“嗯,先生請暫回,時刻一到,舍利自有人送至。”

“嗯,告辭。”紫宿對着佛者鄭重一禮,因為他有這個資格。

荒野之上,蜀道行與沐流塵之間的戰鬥依舊持續。

“沐流塵,你尚存人性未滅,我不想殺你。”交鋒的同時,蜀道行亦不忘勸導沐流塵回頭,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是同門師兄弟!

“哼!”此時的沐流塵腦海中突然浮現過往片段。正是他們的師尊莫長铗在臨死前與他的對話!

“葉口月人之亂,如果蜀道行在的話……”

“師尊你受傷了。”

“沐流塵,覆天殇太狡毒,找到你師兄蜀道行,同為武癡,同為武俠之精神,一定要阻止覆天殇餘脈!”說完此言莫長铗也命歸黃泉!

“師尊!!”

沐流塵瞬間清醒過來,一臉不甘憤怒的看着蜀道行,“都是你,為何只有你?究竟我何處比不上你?你只是一個抛家棄子、遠走師門的蜀道行!”

“就是因為你過重的私欲導致你心亂,沐流塵!”

“喝!”此時的沐流塵早已聽不進任何話語,在他的眼中,蜀道行是一個阻礙,阻礙他登上巅峰的人!摧心、徹肺、悲憤、不滿、嫉妒、痛苦,萬般心情刺痛雲濤夢筆的自尊,燐菌更加速吞占他的理智!“非你死便我活!烙骨摧元!”沐流塵以烙骨大法引來地氣提升元力,霎時飛沙走石,地面轟隆作響!“天絕俱滅!”凝功聚氣,沐流塵左手運劍,右手運掌,地化星雨配合虛返其實,武癡五決合流!

“沐流塵,你知道師尊因何強調循序漸進,臻至精要,才可再習他決?而不能五流速成更甚是合并,在仁之前,行駛正義,才是俠之道!可惜你一身資質。”橫刀身前,沉勢以待,蜀道行面對轟天劈地之勢的威力,竟是緩緩閉上眼睛。

迸然的掌勁、劍流轟向俠刀!

“俠影千鋒!”眼一睜,刀一閃,穿透凝結的氣流,氣流的狹縫,勝負一瞬,沐流塵強硬擋下俠刀之俠影千鋒!卻是劍斷,人亡!

漸落的雨水中,輕掩沐流塵不見血的傷亡,卻是最無奈的升華!

“怎有…可能…”沐流塵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為何,自己就是無法勝過他呢?

蜀道行收刀,他的手指因為剛才的對決而緩緩流出血液。“武癡為妨有心人以武癡五決速成作亂,而特意留下破綻,唯有真正具有仁與俠義之心的人,循步修煉才能悟出真正的武癡五流合一之招。”

“我只問你一句,那你呢?”

“師弟,人生只有比較就失去自己的意義,你就是你,雲濤夢筆沐流塵。無人可以取代或比較。”

“自己的意義?哈哈哈哈…最終,還是你勝我一步,師兄…呃…”最後一口氣散去,沐流塵所犯下的罪業,也就此散去。

“師弟,安然去吧。”蜀道行抱住沐流塵倒下的身軀。

儒門天下,儒風翩然。龍門道外,一道華麗的紫色身影緩緩來到,“一首悠然曲,道盡悠然夢,悠然身惜命,悠然心忘塵。”

“公子。”

在紫宿踏入龍門道之前,便已有儒門天下高層人員出現迎接。

“中書客,龍首可在?”紫宿淡然一笑,儒門規矩繁多,就算是儒門龍首之弟的他,也不能免俗。

“龍首并不在儒門天下。”中書客恭敬地答道。

“嗯?”不在?啊,也對,這個時候他應該在那裏才是,即知疏樓龍宿此時身在何方,紫宿便換了一個問題,“天章古聖閣可有派人前來求援?”

“有,是顏貫丘前來求援。劍儒接見了他,并随他一同前往天章古聖閣。”

“是嗎?吾了解了。”紫宿說完,略一思考,轉身離去。

“恭送公子。”

疏樓西風,門外默言歆正在敬職敬業地掃地。

“默言歆。”紫宿語調輕快地喚了他一聲。

“公子。”默言歆停下掃地的動作,對紫宿恭敬一禮。

“兄長可在?”在疏樓西風,那些繁雜的儒門禮節都可以忽略不計。

“主人已等候公子多時了。”

“哦?”紫宿微微一點頭,邁步進入疏樓西風。一進入,就聽到陣陣悅耳的琴音。紫宿微微一笑,取出随身攜帶的白玉蕭,與之合奏。

一曲盡,疏樓龍宿從屏風後步出,臉上帶着只屬于紫宿的溫柔笑意,“難得回來,卻是帶着一臉風霜,讓鳳兒先為汝梳洗一番。”

“好。”紫宿點頭應道。

“鳳兒,帶公子前去梳洗。”

“是。”穆仙鳳走了上來,對兩人行了一禮,然後對紫宿道,“請公子随鳳兒來。”

“有勞。”

片刻後,紫宿梳洗完畢,而疏樓龍宿早已在涼亭中備好茶水。

“兄長。”

“坐。”

“兄長不問我此回前來的目的?”

“汝心中在想些什麽,為兄一目了然,汝是為了天章聖儒而來,或者說,汝是為了俠刀蜀道行而來。吾的好小弟,汝難得回來,卻是為了他人,着實讓為兄心傷。”疏樓龍宿華扇半掩面容,露出一雙帶着受傷色彩的金色雙眸。

“呃……”紫宿啞口無言。雖然知道龍宿只不過是在演戲給自己看,但聽着龍宿語帶抱怨的控訴,紫宿還真的不知該如何回應。

“怎麽?外出一會,連話都不會說了?”龍宿見他一臉呆然,不知如何反應的模樣,心情甚為愉悅。

“兄長你就莫要捉弄小弟了。”紫宿苦笑一聲,“論口才,宿兒哪裏會是兄長的對手?”

“那宿兒猜猜看,為兄會如何處理蜀道行之事?”

“兄長心思莫測,宿兒哪裏猜得到?天章聖儒之事,情有可原,宿兒也不希望儒門卷入江湖恩怨之中。”

“還說自己口才不行,就這一句話,天章聖儒之事,為兄便不追究了。”龍宿寵溺地看着紫宿,只要紫宿開口,他又如何會拒絕?“不過,不追究并不代表此事就此揭過。”

“宿兒相信桐文會處理好此事的。”

“看來在來此之前,汝已去過儒門天下了。”

“嗯。本以為兄長會在儒門天下,誰知白跑了一趟。”

“這次回來,可要多住幾日。”龍宿拉着紫宿的手說道。

“這會恐怕不行。”紫宿微微搖頭,“燐菌解藥即将現世,我怎能缺席?”

“好吧,既然汝有事要辦,為兄就不留汝了。”

“宿兒有空會回來陪陪兄長的。就先告辭了。”紫宿将杯中茶水一飲而盡,起身告辭。

看着紫宿離去的身影,龍宿若有所思。

清聖的神淵佛鏡,人去一空,只有呢喃低語的誦經聲,回蕩在靜谧的佛堂四周。

不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熟悉的腳步踏上,頓生奇像,巨鐘似有感應,無人自響!

莊嚴的鐘聲配合輕輕腳步,一步一聲,一步一印,移行在神淵佛鏡之中。

此時,在神淵佛鏡之外,三道身影急速而奔,意在阻止抗體現世!

梵唱布置,莊嚴氣氛缭繞,故地重回,心中雖無挂礙,卻是思緒湧起。

在僧者的回憶中。

“你所選擇這條佛路,将是艱苦難行。”

“墜入無間,我不悔。”

“比丘殺人,如何解釋?”

“分說,不分說,不由分說。”

“善哉,你既有此宏願,我贈你佛牒。”

僧者來到神淵佛者的身旁,而神淵佛者臉上的花紋也逐漸消失,在花紋消失一瞬,僧者身後佛牒出鞘,一劍封喉!

“赦你無殺生罪,賜你法號。”

同一時間,影十字三人來到。不多言,影十字弓箭上手,三根利箭直逼佛者!

鐘聲,破空聲,腳步聲,交會瞬間。神秘僧者提起神淵佛者頭顱,頓時華光大作!舍生求仁,華光之中,是功德圓滿,回歸莊嚴淨土的神淵佛者,光芒散去,鐘聲乍停,留下的只是斷首殘軀。

冰麟洞。

“啊,活舍利已到,神淵佛者成仁了。”蒼白奇子一聲感嘆。洞外,腳步聲響,一步一聲,緩緩踏入冰麟洞內,沉穩、堅毅、慈悲的面容,卻有不協調的殺意眼神。神秘佛者手提神淵佛者頭顱來到。

“啊,佛者!”素續緣心中悲怆。

只見神秘佛者将活舍利放在天槐木上,點點金光散落,正是解藥救蒼生的佛者悲願。随着金光散去,天槐木上,竟冒出一絲嫩芽。

“綠芽萌生是一線生機,佛者慈悲之心,蒼白奇子代蒼生道謝。”

“心本不生,緣起而生,心本不死,緣滅而死。”神秘僧者緩緩說道。

“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由我等吧。”蒼白奇子道。

僧者微微一點頭,轉身離去之刻,素續緣問道:“請問前輩法號?”

“佛劍分說。”佛劍說完,腳步不停地走出冰麟洞。

他就是佛劍分說,兄長的兩位好友之一。紫宿看着佛劍,怎麽也想不通這樣的一個人是如何與自己兄長成為至交好友的?而且還是屈指可數的其中一位。紫宿雖然在儒門天下生活了十年,卻從未見過佛劍分說。而佛劍分說四處護生斬業,自然也不知曉紫宿的存在。

“佛劍分說,好奇特的一個人。”

“是哪裏奇特?”青衣問道。

“說是慈悲面容,眼神卻隐含強烈殺意,給人的剛絕非常不協調。”

“嗯,我也與你同感。前輩,現在抗體産生,我們下一步的動作呢?”

“現在只是開端,要真正形成抗體,需借冰麟洞特殊地氣來輔助成長,這段時間天槐木不能離開冰麟洞。”

“需要幾天?”素續緣問道。

“十天。”

“前輩,解藥之事既已成定局,紫宿也該是時候離開了。”紫宿對着蒼白奇子道。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哪裏。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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