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雙佛會面

在邯寧取得佛牒，想着如何處理雙佛之事時，月琉璃卻是邁着輕緩的腳步，來到神之社。

月琉璃打量着神之社的排設布局，雖然名為社，實際上，只有一棵奇形怪狀的奇樹以及一張磐石桌。随意找了一處地方坐下，也不擔心自己那雪白的華服因此而被弄髒。展開手中折扇，看着畫在扇面上的丹青畫，口中念念有詞。

“黃泉之都，誰生誰死，聖邪初會，誰立高峰。王者狂者，誰強誰弱，劍蹤刀鋒，誰領風光。魔海之深，如來誓盡，蘭若之韻，蓮華聖音。無欲之人，脫俗還真，百年之身，千年紅塵。恒河之途，晨鐘暮鼓，彼岸之路，悔不當初。恒河之途，形單影孤，彼岸之路，娑婆悲歌。”

“閣下何人？為何會知曉這些話？突然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

只聞聲，而不見其人，就表示此時還非是此地主人現世的時機。

“自然是在一蓮托生品中看到的，不然閣下以為吾是在何處看到這幾句話的？”

“一蓮托生品？”不對，這本書還未現世，他是如何見到的？

“聲帶疑惑，是不信？”月琉璃起身，拍拍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塵土，以他的能為要保持身上衣物整潔，還是很容易做到的。“不過也是，此書是否流傳于世，作為本書作者的汝，最為清楚不過了。”

“在下六醜廢人支離疏。”随着一道光芒閃過，就見到一名長相極其醜陋，又四肢全廢的男子坐在磐石桌上。

“雖然這樣很失禮。”月琉璃微微側目，六醜廢人的長相，還真的不忍直視，“但在知曉了閣下真實面容之後，再看此相貌，說句實話，真的是天壤之別。”

“嗯？”

“素還真神采俊朗，身帶蓮香，作為他之師弟，想來也應該差不到哪裏去。汝說是嗎？脫俗仙子談無欲。”

“閣下認錯人了。”六醜廢人沉默了一會，緩緩說道。

“不急不緩的語調。哈。”月琉璃輕笑一聲，卻是突然出手，手中折扇化作利芒直射而去！

六醜廢人身下磐石桌急速往後滑去，避開鋒芒！卻避不開突然射來的白色衣帶，四肢頓時被縛！紅藍兩色雙焰順着白色衣帶逼向六醜廢人！

“你！？”無論六醜廢人如何發力都無法掙脫月琉璃的束縛，眼見雙色火焰逼向自己，六醜廢人只能放棄掙紮，閉上眼睛，默默等待火焰焚身的後果！然而，等了許久，不禁沒有感受到灼熱之感，就連痛覺都沒有感覺到，就連束縛之感也全然消失！疑惑地睜開眼睛，卻見到月琉璃手搖折扇淡笑地看着自己，“你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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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為了确定心中想法而已。忘了自吾介紹，在下春秋一夢月琉璃。先前失禮之處，還請見諒。”月琉璃微微施禮致歉。

六醜廢人皺眉不解地看着他，全然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何意思。

“莫要疑惑，吾只是來确認一件事情而已，既然事情已經确認完畢，那吾也該告辭了。”

“确認？”這人來此就是為了确認我是否是談無欲？可他是如何确認的？就憑一開始那段話？還是後來的武力比拼？六醜廢人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可惜的是，現在時機不對，無法一睹脫俗仙子的風采。月琉璃心中雖有遺憾，但，來日方長，不是嗎？告辭了。”月琉璃足下一點，化作一道銀光離開。

“奇怪的人，莫名的舉動，此人，是針對我而來，還是針對他而來？值得深思！”

摩耶之境，月琉璃一會磋峨佛子。

“磋峨佛子。”月琉璃對着磋峨佛子行了一個佛禮。對于西佛國的佛子，月琉璃都會給予應有的尊重。就如同，他在會見梵剎伽藍時，便自報來歷，是同一個道理。

“悉昙無量，你來了，也就表示時機到了。”磋峨佛子雙手合十，對着月琉璃道。

“雙佛之劫，雖然會給天下蒼生帶來災難，但也并非無法可解。佛子可知在蘭若經中，就有提到這一點。”

“蘭若經？”

“是啊，蘭若經中有提到過，要破解雙佛之劫，關鍵就在佛牒之上。”

“佛牒？”

“不錯。佛牒不但與中原關系密切，也與西佛國有很深的牽連。劍鞘上面皆刻有文字，傳說內中藏有重大的秘密，但是，究竟屬于何種文字，卻是無人識得，除非雙佛同時觀看劍上兩面文字，才能解讀其中的奧妙。但因雙佛會面所帶來的顧忌，無人敢輕易嘗試，随着時間的經過，知曉的人漸漸凋零，因此，這件事便也佛門所遺忘。”

“原來如此。既然此事關系甚大，磋峨自是願意配合。”

“佛子大義，月琉璃深感佩服。現在，就靜候一人的到來。”

月琉璃話音剛落，摩耶之境外，一道聲音借由真氣傳入，“不染天下不染塵，半分形跡半分蹤，聖賢不過籠中影，身游潇灑文武風。”

“嗯？來了。”月琉璃一襲白衣似仙，悠然而立。

聖蹤進入，對于月琉璃的存在甚感驚奇，“在下聖蹤，不是閣下是？”

“春秋一夢月琉璃。汝是為了雙佛之事而來的吧？”

“正是。”

“破解雙佛之劫的方法吾已告知佛子，就請汝将另外一位佛子帶來吧。”

“嗯？”聖蹤原本準備了很長一篇的勸說之語，沒想到現在被月琉璃一句話，打亂了全部計劃。不過，只要磋峨佛子同意與另外一位佛子會面，這就足夠了。“請暫待。”

何為相見？便是四目相對，雙方的眼中倒映出對方的影。

而現在，就算是月琉璃也不得不佩服聖蹤的智慧。雙目緊閉，就算碰了面，眼睛沒有對上，也不算是見到對方，如此一來，便破解了雙佛會見會帶來災難的預言。

聖蹤取下包裹住佛牒的黃布，同時将佛牒抛到兩位佛子的中間，一瞬間，佛牒似有感應，劍鞘上立即釋出無數金色文字，隔絕兩位佛子。受到佛牒感應，兩位佛子同時開了聖眼，口誦經文。

無數金色文字從兩位佛子口中誦出，一字一句，不斷彙聚。

“這是……”非循訝異不已，難以置信地盯着放在中間的佛門聖器佛牒！而目光，更是無法移開地看着兩位佛子誦出的經文。

“好像是一部武功心法。”邯寧的目光亦是僅僅地盯視着金色經文，“莫非……是……”就在邯寧心中詫異的同時，兩位佛子也以将佛牒上的文字誦完。

磋峨佛子完畢之後，竟是頹然倒下，而佛子聖昙岚赫在誦完經文之後，卻是閉上雙目，屹立不倒。

“小活佛！”邯寧三人立即上前查探，卻發現聖昙岚赫依然坐化。邯寧心中一驚，連忙查探磋峨的狀況，好在磋峨佛子只是昏迷過去，并無生命危險。

“不用擔心，将這裏丹藥給他服下。”聖蹤神色平靜對說道，同時将一粒丹藥交給非循。

“蘭若經上，難道沒有提到這一點嗎？”邯寧看了昏迷過去的磋峨佛子一眼，質問道。

“這是無法可避的宿命。不過你放心，經過這場儀式，小活佛已證大道。”

“這樣，用佛牒殺了他有何不同！”非循無法釋懷，不管怎麽說，聖昙岚赫也是西佛國的小活佛，在他們心中地位崇高！

“當然不同。試問，若是使用佛牒，你要殺哪一個？真正下的了手嗎？”聖蹤反問道。

一個問題，立即讓非循無法可說，确實，兩位都是佛子，殺誰，都是罪孽深重的罪過！

“必須要經過這場儀式，才知天命所擇為何。坐化的活佛，才能功德圓滿。”

“為何當初你沒明說？”非循接着問道。

“我若明說，你們如何選擇？雙佛同世的劫數，又要如何化解？”

“也罷，生死無常，如果這是天命，也只好如此。”

“佛牒上的經文，究竟是？”邯寧心中雖然已有答案，但還是想聽聖蹤說出。

“佛牒上的經文，是佛門一套無上心法，名曰涅槃淨體如意法。”聖蹤不負他所望地将答案說出。

“涅槃淨體如意法？我以為那只是傳說，沒想到竟然就在佛牒之中，之聽聞可以随意變化，十分的奧妙，詳細的情況确實無人知曉。”

“蘭若經上記載，這套心法不但可以随意變化肉體，而且可以自行療傷治病。不過，修習之法十分困難，若無一定的根基，勉強為之，稍有不慎，便走火入魔，無法控制。”

聖蹤之言看似在述說一件極為平凡之事，實際上又何嘗不是在警告邯寧三人？月琉璃可不認為邯寧三人有足夠的根基來修煉此功法。不過，月琉璃也在疑惑聖蹤的話，這個涅槃淨體如意法當真有那麽難修煉嗎？為何自己只看了一邊，便完全學會了？如果沒有學會，系統又如何會告知自己第一意識已然蘇醒？

“嘀嘀，宿主學會涅槃淨體如意法，完成主線任務如意之法。同時激活必行之任務，獲得龍氣，利用龍氣恢複第一意識多受到的傷害。此任務不可拒絕，不可取消，不可失敗。任務獎勵，菩提子一粒。宿主是否要接取主線任務如意之法的任務獎勵？”

當然，月琉璃很快也想到了有可能是系統的功勞。可惜的是，如意法對他的作用除了拿來喚醒第一意識之外，在無其他用途。聖蹤所說的那兩點，對他而言，并無任何的吸引力。要知道，月琉璃的修為不同于紫宿，紫宿只是先天着的修為，月琉璃則是近神修為，雖不是神，但也差不了多少！

“這是佛門傳說中的武功，當然沒怎麽容易學成。”邯寧附和道，只不過他眼中所透露出的貪染光芒，卻是徹底出賣了他心中所想。

“小活佛即已坐化，還請三位将其厚葬，我也應該離開了。”

“悉昙無量，請施主保重。”邯寧道。

“也請三位聖僧保重。”

“在下亦告辭。”月琉璃對着三位聖僧一颔首，緊跟上聖蹤的腳步。

荒野道上，聖蹤默默記着剛才記在心中的涅槃淨體如意法。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自己的身後，那裏，月琉璃不緊不慢地跟着。

“先生跟了我一路，不知有何要事？”

“要事倒是沒有。”月琉璃輕輕展開手中折扇，輕搖地看着聖蹤，“只是有一絲的不解。”

“哦？”

“涅槃淨體如意法既然難以修煉，汝為何要将其緊記在心中呢？”

“嗯？你怎知我将涅槃淨體如意法牢記心中？再者說來，此乃佛門心法，其作用對我而言，也無必要之處，根本無需耗費心神在那上面。你亦在現場，涅槃淨體如意法你也看過了，你覺得如何呢？”

“一般。哈，是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畢竟邯寧三人眼中的貪婪之意，是想掩飾也掩飾不住的啊！月琉璃心中不解已解，也該告辭了，請。”

看着月琉璃離去的身影，聖蹤微微皺眉，這個人的出現絕對不是偶然，而且，他還了解雙極心源的來源，不得不防，若有必要，必須除之！

月琉璃走在回轉北嵎的道路上，心中卻在想着那件必行之任務，他前前後後翻了許久，都沒看到任務獎勵，想來是這件任務并沒有什麽任務獎勵，這一點讓月琉璃極其的郁悶。

“怎麽就沒有任務獎勵？好歹那也是吾完成任務的動力啊！唉，物品欄中的物品也不多。續緣天印如今已有了六枚，還差四枚便可獲得任意一種絕世神兵，要用何種兵器呢？刀？槍？劍？吾看還是扇子好了，方便又使用。內力值的點數已經過十了，也就是說，可以換取一招武學招式。對了，苦境名鑑之中的武學招式，吾同樣可以學習。嗯？該如何取舍呢？”就在月琉璃沉思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打鬥的聲響。

月琉璃微微皺眉，上前查探情況。竟是北辰胤與三教罪人！

“是北辰胤？看他的模樣，看來應該是被北辰元凰所追殺。一心所願，卻落得這般下場，也不知是該欣慰，還是該悲傷。”月琉璃微微搖頭，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聲突然響起。下一刻，就見到一道銀白色的光滿一閃而過，北辰胤瞬間被人救走！

等到了安全地帶，月琉璃才将重傷的北辰胤放了下來。

“是你！？”北辰胤一臉詫異地看着救下自己的月琉璃。

“怎麽？見到吾很是驚訝？說實在話，見到汝被追殺，吾也感到非常的意外。”

“哈！你不是早就說過我有一場血劫嗎？怎麽還會對我被追殺一事感到驚奇？”北辰胤低笑一聲，月琉璃的話在他聽來有些刺耳！

“知曉汝有血劫是一回事，不知道汝會被自己的親生兒子追殺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

“何必掩飾呢？不管汝如何極力地掩飾，都改變不了他是你兒子的這件事實，不是嗎？”

“我……咳咳，呃！”北辰胤說着說着突然咳嗽起來，口中還吐出一口鮮血。

“唉，何必逞強呢？”月琉璃微微一嘆，為他壓制體內內傷擴散。“你傷的不輕，需要醫治。”

“我尚可忍受。”

“也對，肉體上的傷痛，不管如何的嚴重，也比不過心中的疼痛吧？吾說，三王爺，現在是汝逞強的時候嗎？他不會放棄追殺汝的機會，汝要給他一個追殺汝的機會嗎？”

“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既然如此不顧及往日之情，我也無需顧念什麽！”北辰胤狠聲說道。

“嗯，不錯的氣勢。不過……”當北辰元凰站在汝之面前時，汝是否還能如此待他呢？

“不過什麽？”

“不過，汝身上的傷勢也拖不得。就不知三王爺對月琉璃的信任有多少？”

“你如果要殺我，又何必救我，這不是再給自己找麻煩嗎？”

“哈！”月琉璃低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顆小還丹，交到北辰胤的手中，“此丹名為小還丹，可助你回複傷勢。”

“多謝。”北辰胤接過丹藥，沒有任何的遲疑，他相信自己的判斷！果然，在他服下丹藥之後，一股熱流從丹田湧出，流向四肢百骸，很快的，不論是外傷，還是內傷，一律完全複原！“這……！？”北辰胤詫異地感受着自己身體的變化。

“怎樣？可是被這顆小還丹的價值給吓到了？”月琉璃看着他的反應，就知曉丹藥已經起作用了。“既然知曉了此丹的價值，那麽，北辰胤，吾救下汝的價值，是否值得這一顆小還丹呢？”

“北辰胤的價值非是一顆丹藥可以決定，不過，我還是會證明給你看，救下我的價值，絕不是一顆小小的丹藥可以比拟的！”

“說的不錯，吾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