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改天命

鎏法天宮，千羅壁，玉階飛一臉沉思而來。

“我回來的時候，龍脈就已經被人闖入了。”北辰泓來到他的身邊，解釋此地的變化。

“我知曉。對方的來意，我也料到幾分。”對此，玉階飛心中已有幾分了解。

“是魔龍祭天。”

“哈！魔龍啊魔龍，如果你能将殷玳移開，也免了我這許多的功夫。”

“魔龍祭天，也窺視龍氣嗎？”北辰泓心有疑惑。

“我交代的事，完成了嗎？”玉階飛卻是避而不答。

“你派人在燕然山的布置，已經準備好了。”

“那就好。現在只要引導龍氣至燕然山，就能替元凰重啓一個龍穴，北辰皇朝就能重回平靜。”

“你真的要使用渾地決？”北辰泓憂心地看着他，如果可以，她心裏是多麽的希望玉階飛放棄！

“在不移動殷玳的情況下，導引地氣是唯一的做法。”這般的回答，表示了玉階飛的決心！

“不久之前，你才與三哥對過掌。以現在的情況，強行催逼渾地決，你的身軀受的了嗎？”

“我沒選擇的餘地。”玉階飛淡淡地搖了搖頭，“時間緊迫，雖然龍脈表面平靜，卻是被殷玳強行鎮壓的假象！一旦殷玳承受不了，暴沖而起的龍氣将會洩盡！北辰皇朝的國運，也會走向盡頭！”

“但是……”

“泓，你多慮了。玉階飛做事之前，會橫估自己的能力。渾地決雖然耗動真元，但無把握的事情，我不會輕易冒險。至于折去的壽元，生死定數，明明之中自由安排！”玉階飛打斷北辰泓的話，同時也打消她心中的念頭。

北辰泓默默地看着他，她知道一旦玉階飛決定的事無人可改，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幫助他，為他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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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

“說吧。”

“今夜魔龍祭天必會來到龍脈，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不可出手。”

“這……”北辰泓不理解他為何要這樣安排，“如果他趁機暗算你呢？”

“魔龍雖是奇才，對堪輿之法的了解，畢竟不如我，他想借我之手，移走殷玳，卻不知我已疏通地脈，無需移走殷玳。龍氣搬移之後，他也無下手的理由！”

“為什麽？”

“龍氣已移，他若動手暗算我，只會破裂與北辰皇朝的關系，魔龍老謀深算，失了龍氣，就更不可能結怨于皇朝。如果你與他動手，則雙方畢生嫌隙，皇朝将樹一敵人也！”

“魔龍祭天游走兩斷，早晚也會成為皇朝的隐憂。”

“他也知曉北辰皇朝不可能全盤信任他。但只要皇朝與他尚有互相利用的價值，雙方仍有空間。我要的，就是這模糊地帶！”

“嗯。”

“時辰将近，我要蹬壇了。”玉階飛說完，欲離開準備祭壇所需物品時，北辰泓突然抓住他的手，但卻被玉階飛巧妙地避開了。

“等事情告一段落，你願意随我離開嗎？”

“會。”玉階飛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等皇朝安穩，我會帶你離開皇城，重回昔日共賞湖光山色，輕舟一葉逍遙的日子。”

“嗯。”北辰泓羞澀應了一聲，準備回握的時候，玉階飛卻是抽回了自己的手，一掌，落空。看着玉階飛離開的身影，北辰泓也只能默默哀嘆一聲。

天際流雲輕輕漂浮而過，樹林間，清風拂動，帶起片片落葉，吹動聲聲沙響。

“面露沉思之色，是遇到什麽難題了嗎？”北辰胤走到月琉璃的身後，看着他一臉凝重地望着天際思考，好奇問道。

“遇難題者，非吾。”月琉璃微微閉上雙眼。

“哦？”

“離去前，吾可在告知三王爺一件事。”

“何事？”

“親緣血脈，是永遠無法斬斷的羁絆。孩子無論做錯什麽，都能夠獲得父母的諒解，他終歸也是會回到汝之身邊。”

“嗯？”

“日後若有緣，再會。”銀光閃爍，化作流光消散。

“他，會回到我的身邊？”北辰胤擡首望天，眼中，帶着一絲期盼，“也是，我們畢竟是父子，又無法斬斷的血脈牽絆。”

鎏法天宮，千羅壁，玉階飛開壇做法！暗處，魔龍祭天一雙利眸盯視着玉階飛的一舉一動！

“日之光，月之華，祭乾坤，借陰陽之力，化五行之變，渾地決！”玉階飛指點靈光，口誦法咒，再行逆天之舉！頓時金龍盤繞，随着玉階飛術法催動，龍氣漸漸受到影響而開始移轉一百二十裏外的燕然山！

暗處觀看的魔龍祭天不禁驚訝于玉階飛的能為，更為他此舉而震怒！魔龍祭天怎麽也想不到玉階飛竟然不是想辦法移走殷玳，而是直接越過殷玳，轉移龍氣！

“竟然能夠移轉地脈、導引龍氣！只不過變天移地、必遭天遣，玉階飛的命也将不會長久，我在皇朝的對手也将少一人！”魔龍祭天心中雖然震怒，但也知道這種逆天改命之舉，必然要付出相對應的代價！

就在事情進行的非常順利之時，突來震天之響，喚醒了一旁沉睡的殷玳，一聲吼叫，震天撼地！整個千羅壁也被這一聲驚天巨響震碎！受到絕強音波的波及，躲在暗處的魔龍祭天頓時被這強音震傷！而離殷玳最近的玉階飛受創更深！竟被聲波震飛！

突來一道銀光接住被震飛的玉階飛，以防他傷上加傷。

而在音波過後，龍氣也再度回到龍脈，被殷玳牢牢鎖住。燕然山移轉龍氣一事宣告失敗！

“我……失敗了。”玉階飛怎麽也想不到，龍脈轉移竟會遭逢意外之變！那道突來的音波，玉階飛此時已無心思去想，是有人故意而為，還是意外之舉！

“你受傷沉重，切莫情緒激動。”月琉璃渡了一道真氣給他，為他壓制體內傷勢。逆天改命，遭受天譴，所受的傷害，非是尋常之法便能醫治。更何況，壽命折損，要如何醫治？

“哈！咳咳…”玉階飛虛弱地靠在月琉璃身上，“你怎麽會來此？”

“上回，你使用亂天訣，為北辰元凰改變天象，我便一直在關注你的動作。而我也知曉，一旦你決定了的事，想要更改絕無可能。”月琉璃雖有法醫治玉階飛體內沉重的傷勢，但他卻不想那麽做。內傷可治，壽元減少卻是無法增加！

“階飛！”震動停止之後，北辰泓一臉焦急而來，“你是？”在見到月琉璃時，立即一臉警惕地看着他。

“泓，這是吾友月琉璃，無需緊張。”玉階飛有些艱難地開口道。

“嗯。”北辰泓點點頭，從月琉璃的手中接過玉階飛。

“泓？”月琉璃微微皺眉，這般親昵的稱呼，“姑娘是北辰皇朝四公主，北辰泓？”

“你認識我？”北辰泓詫異地看着他，玉階飛卻是面色平靜，對于月琉璃，他已經沒什麽可以驚訝的了。

“聽聞過。”月琉璃微笑地看着她，這個女人，他如何不知曉了？玉階飛的戀人嘛！

“哦，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麽公主了，你叫我北辰泓就好。”

這時皇宮傳來北辰元凰要接見玉階飛之令。北辰泓因為玉階飛的傷勢而不同意玉階飛此時進宮，但玉階飛卻是堅持要入宮一趟，因為他心知北辰元凰此時召見他是為了何事。

“玉階飛！”月琉璃突然伸手抓住玉階飛。

“你非是皇朝之人，還是留在此處吧。泓陪我進宮即可。”玉階飛看着月琉璃，面色平淡地說道。

“我只問你一事。”

“嗯？”

“一個北辰元凰，值得你付出這麽多嗎？”

“我所想要的是皇朝安定，而北辰元凰，就是玉階飛所認定之人。更何況，他還是我的弟子！”玉階飛目光堅定地說道。

月琉璃松開手，不言一語，默然地看着他們離開。回身看着北嵎龍脈，爆沖的龍脈，被殷玳牢牢地捆鎖住，但卻無法堅持長久。“凰就是凰，何需龍脈？”

月琉璃打開苦境名鑑，看着玉階飛的介紹，會對他有所興趣，會關注他的一舉一動，皆是從這份介紹開始。“玉階飛……”

琉璃仙境山腳下，舉目望去，是一條瀑布飛流直下！一條青石階梯直通天際！兩邊樹木郁郁蔥蔥，但誰又知道，在這茂密的樹林中，有多少陷阱在等着魚兒上鈎？

突來清風送蓮香，月琉璃微微一笑，轉身看着回返琉璃仙境的素還真。“在下春秋一夢月琉璃，素賢人，幸會了。”

一聲素賢人，一句幸會了，素還真莫名恍惚。雖然喊他素賢人的人不在少數，但月琉璃的這一聲，卻讓他的腦海中出現一道許久未見的紫色身影。

自嗜血者之危結束後，就再也不見他的身影，也不知他如今如何了。

“素賢人？”察覺到素還真有些失神，月琉璃只好再喚一聲。

“啊！抱歉，素某失禮了。”素還真回神，行禮致歉。

“無妨，素賢人事務繁忙，難免會有走神的時候。”月琉璃淡笑地說道。

“失禮失禮，月先生請。”素還真伸手一引，請月琉璃入琉璃仙境。月琉璃站在山下等候，自然不是等着玩的。只不過，素還真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在琉璃仙境山下等候自己，而不是自行進入琉璃仙境。

“叨唠。”

玉波池中，白蓮盛放，蓮香沁人，若有若無的薄霧圍繞着整個琉璃仙境。仙境一詞，名符其實。

“清茶一壺，還請月先生莫怪素某招待不周之過。”素還真泡好一壺茶水，請月琉璃飲用。

收回注視着池中白蓮的目光，月琉璃儒雅一笑，端起茶杯，先聞其香，再品其味。“上等龍井。素賢人客氣了，能品嘗到素賢人的手藝，也是琉璃之幸。”

“不知月先生前來琉璃仙境有何指教？”

“難道入了這琉璃仙境，就一定是有事相煩嗎？”

素還真微微一愣，除了親朋好友，還真的沒有什麽陌生人來到琉璃仙境就只是為了談天的。“抱歉，是素某先入為主了。”

“琉璃仙境雖名為仙境，卻是沾染了世俗塵埃，仙境蒙塵，還算得上是仙境嗎？”

“仙境之地，不過一隅之安，若能天下靖平，即便仙境蒙塵亦為仙境。”

“沉重的話題，不如如這滿池蓮花，悠然開放，閑淡度日。”

“月先生此言，是希望素某退隐？”素還真皺眉看着月琉璃，如今武林混亂，說退隐，似乎有些欠妥。

“喚吾琉璃即可。不知素賢人是從琉璃的那句話中聽出了要勸汝退隐的意思？”

“那……？”

“人生難得幾回閑。琉璃只不過是希望素賢人能夠多為自己想想罷了。”

“多謝。”這般關懷的言語，雖不是第一次聽到，但上一次聽到這樣的話語，也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如今從一位陌生人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雖感怪異，卻也溫暖。

“琉璃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素賢人答應。”月琉璃看着素還真，突然說道。

“請說。”

“琉璃想再仙境住上一段時日，不知素賢人可否應允？”

“琉璃仙境最不缺的便是客房，琉璃大可随意。”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