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佛魔

“劍子，請留步。”月琉璃追上劍子仙跡的腳步。

“是月琉璃。有事嗎？”劍子停下腳步，疑問道。

“剛才在不解岩時，吾觀劍子汝有話未說，因此特來一問，就不知劍子是否願意告知？”月琉璃着完全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這嘛……”劍子語帶猶豫，他雖然相信月琉璃，但知曉此事的人越少，佛劍的問題也能夠多隐瞞一分。

“吾知曉此事事關佛劍，汝有所猶豫也是該然。這個問題，就當吾從未問過吧。”知曉劍子猶豫的原因何在，月琉璃也不強求，微微施禮，準備離去之際，劍子卻是叫住了他，“此事告知你也是無妨，只是希望你能夠對佛劍隐瞞此事。”

“自然。”

“此事乃秦假仙告知，詳情聽說……”

就在劍子講解之際，兩位西佛國的僧者相攜而來。

“悉昙無量！劍子仙跡，老衲彌陀。”

“老衲千色。悉昙無量！”

劍子仙跡停下與月琉璃的對話，看着兩位長老，“兩位的氣态，可是千羅壁雙長老？”

“劍子好眼力。我們聽說了佛劍分說之事，特地出關前來。”彌陀道。

“不知佛劍的狀況如何？”千色關切問道。

“我相信他有辦法克服此關。”

“人可在安全之處？”彌陀接着問道。

“正在不解岩禪坐修定，只是已被人盯上，欲逼佛劍動真氣，加速邪兵衛侵心。”劍子憂心道。

“既然來了，彌陀，咱們就前往不解岩，為佛劍護航吧。”千色對着彌陀說道。

“正有此意。”彌陀點頭道。

“有兩位長老相助，佛劍必能擺脫難關。但仍請你們千萬小心，盡量與佛劍保持距離，不要引起他的注意。”劍子非常感謝兩位長老的相助，同時也提醒他們莫要離佛劍過進，以免引起他的注意。

“我們明白，告辭。悉昙無量。”施了一禮之後，彌陀與千色兩人往不解岩的方向而去。

月琉璃看着兩人離去，淡然道，“這兩人非是佛劍的對手。”

“嗯？你不打算回去？”劍子遲疑一聲，問道。

“回是自然要回，只是琉璃暫時有事需離開一段時間。佛劍之事，吾已了解，亦會多加關注。請。”銀華閃爍，月琉璃瞬間離開。

“嗯，佛劍有兩位西佛國長老保護，我亦可放心。現在，前往雲棧頂。”

偌大的惜緣無塵境中，只有玉階飛與北辰泓兩人，退隐的兩人，如今的生活也算是安逸幸福。

“階飛，這裏雖好，但卻太過冷清，我們離開這裏可好？”北辰泓依偎在玉階飛的懷中，惜緣無塵境雖然很美，很清幽，卻太過冷清，尤其是獨自一人的時候，那種清冷之感更加清晰。

“你不喜歡這裏？”玉階飛環抱着她，埋首在她的肩頭。

“這……階飛，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而是這裏真的太過冷清了。尤其是獨自一人的時候，那種感覺更加明顯。”或許是女人的第六感，北辰泓總覺得如果不離開這裏，自己很有可能會失去玉階飛，這個自己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泓，這件事等琉璃回來再說吧。”玉階飛似乎感受到了北辰泓的不安，但要他不告而別，他還真做不出來。

“何事尋我？”月琉璃手搖月璞，嬉笑地看着兩人，“我回來的似乎不是時候？”

“琉璃，我有事要與你談。”玉階飛看着月琉璃，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惜緣無塵境終究不是你們的最終歸宿。”月琉璃原本明亮的眸瞬間一暗，語氣也有些低沉，“你們要離開就離開吧，我不會阻攔，也無必要。”月琉璃說完轉身離去。

“琉璃……泓，你在這裏等一下！”玉階飛對北辰泓交代了一句，轉身去追月琉璃。

果然，不能對人太過上心，我是要回去的！即為過客，又何須在意？月琉璃這般對自己說道，可，當真能夠不去在意嗎？本要打開房門的手遲疑了，因為他的眼角餘光看到了一抹綠色！

“有事？”月琉璃并未轉身看向玉階飛，他不喜歡離別的傷感。

“琉璃！”玉階飛也不管失禮不失禮，抓住月琉璃的手，讓他轉過身來對着自己，急切道，“泓只是不習慣這裏的氣氛，并非是不喜歡這裏！”

“你對我解釋這個做什麽？北辰泓有何感覺與我何幹？玉階飛，你是自由的，救你，并不是要束縛住你。你是想要留下，還是想要離開，你自己就可以決定，無需征求我的意見。”月琉璃皺眉看着他，他雖在意玉階飛此人，但并不代表，他可以随意地碰觸自己！

“琉璃？”玉階飛突然感覺站在自己面前的月琉璃非常的陌生，就算是第一次見到他時，也從未感覺到如此這般的陌生氣息！

“你離開的時候，知會我一聲就好。現在，請放手。”月琉璃伸手想要拿開他緊抓着自己的手掌，卻在下一瞬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你？！”

“對不起。”玉階飛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就在剛才那麽一瞬，他突然間覺得月琉璃馬上就會消失一般，心頭一急，就将人抱在了懷裏。

“你并沒有做錯什麽，無需道歉。”月琉璃頓了頓，伸手推開了他，“這個擁抱就當做是告別吧。”

“我不會離開！”玉階飛堅定地說道。

“啊？！”月琉璃一陣莫名地看着他，“你不離開？那北辰泓怎麽辦？她可不願繼續留在這裏，而我也不想見到你們之間有什麽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我會與她談，如果真的不行……那就她一人離開好了。”玉階飛說着，也不等月琉璃反駁，轉身回去找北辰泓了。

月琉璃看着玉階飛離去的背影，微微一笑，笑容燦爛。“我說系統啊，這麽整人是不對的。”

原來就在月琉璃被玉階飛拉入懷抱的一瞬，月琉璃腦海中傳來系統的聲音。

“嘀嘀，即為重生，自是與前世不再有任何瓜葛。玉階飛靠系統丹藥而重生，自然與北辰泓再無牽連，此刻已是緣分盡了的時候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道聲音，月琉璃可以保證，剛才的玉階飛不死也要重傷！除了疏樓龍宿，他不可能也絕不會允許有人這麽親密地抱着他。但随之想到了素還真，或許，他會是一個特例。

“那麽沙羅呢？”月琉璃突然想到可愛的小沙羅。

“沙羅已經離開金小俠，與杜一葦退隐了。”

“原來如此。不過啊，這樣一來，日後若是想斷，也不容易了吧？”月琉璃微微搖頭，也不知系統的這一設定有何用途。

西佛國二位千羅壁長老來到不解岩外圍，兩人記得劍子仙跡的提醒，就在遠處顧守着佛劍分說的安危。兩人伫地打座之時，突然感到一股冷冰冰的殺氣逼面而來。兩位長老立即嚴陣以待！

迎面而來的殺氣，就不知是有心人為了擾亂佛劍分說的意識，還是佛劍分說入魔的征兆！？在這一刻，兩位長老也沒時間深思這個問題，面對肅殺氣息，不慌不忙立即盤坐，口頌法語“襌定大法”化消殺氣。

就在二位高僧睜開雙眼一瞬，卻是進入心魔之境，二位高僧行蹤訝異，立即再口頌法語，然而，出現在兩人面前的卻是意想不到的佛牒！

“佛劍分說！”兩位長老此時才意識到，佛劍分說入魔了！

佛牒不再釋放清華聖氣，而是魔劍邪威！二位高僧不敢大意，只感到陣陣的恐懼湧上心頭！黑暗的世界中，佛牒的光芒竟成了亡魂之燈！

惜緣無塵境。

月琉璃走出丹房的時候，就見到玉階飛一人獨立。

“她離開了。”見到玉階飛一人就知道結果如何，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畢竟是自己所在意之人，心中若有了郁結可不好。

“嗯。”

“可有鬧得不愉快？”

“此事已成過往，無需再提。”

“你大可不必如此。”

“琉璃，可有人對你說過，一旦你心情低落，或者孤寂一人的時候，你給人的感覺，仿佛下一刻就會消失一般？”玉階飛突然對月琉璃說道。

月琉璃睜着藍色的眸，訝異地看着玉階飛，玉階飛所說的話，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的心緒向來平靜，能夠影響到他心情的人更是寥寥無幾，“這倒沒有，畢竟能夠影響我心緒的人并不多。”

“是嗎？”玉階飛的語氣突然有些低落，心中猜測誰才是能夠真正影響到他心緒的人。

“好了，我們不要談這種沉重的問題。惜緣無塵境如今只有你一人，需要我為你找幾個人來嗎？”月琉璃笑道。

“不用，我一人沒問題。”

“真的不用？”

“嗯。”

“那好吧。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你若是覺得一人無聊，也可以多出去走走。”

“我知曉。”

“保重。”

離開惜緣無塵境，月琉璃原本輕松的心情突然變得沉重起來，玉階飛今日的話，讓他不得不深思自己的存在到底有何意義？

“嘀嘀，警告！警告！”

突來的聲響讓月琉璃心中一驚，警告？難道是又有什麽事要發生了嗎？“發生何事？”

“嘀嘀，宿主不得質疑自己存在的意義，一旦質疑，意識就有可能消散。這是第一次提醒，希望宿主謹記。”

“但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難道吾連思考自己為何出現在這裏的權利都沒有嗎？”

“因果由天定，存在即道理，莫問來時因，莫尋去後果。這句話，請宿主謹記于心。宿主可以尋找自己存在于此的意義，但卻不能質疑自己存在的意義，一旦有了否定自己的想法，宿主就有可能面臨意識消散的危機。”

“尋找存在的意義？這是一個很深的問題，太傷腦筋了。”

“這是宿主日後必定遇到的問題，請宿主莫要逃避。”

“逃避？逃什麽？避什麽？依照汝所安排好的道路，一件一件地将其完成，然後把這裏的一切當做一場夢，醒來之後，一切如常。”

“如果這真是宿主心中所願，請點擊系統頁面最下方的取消按鈕。”

“這是做什麽？”月琉璃打開系統頁面，在系統的最下方找到了一個取消的按鈕，他明明記得那裏原本什麽東西都沒有的。

“點擊取消按鈕，可以斷絕宿主與疏樓龍宿等人之間的聯系。也就是說，今後宿主與他們之間只是過客，任務結束之後，便不再有任何交集。”

“汝……”月琉璃眉頭緊皺，這個按鈕他無法點下，也點不下去！

“請宿主正視自己的心意。”

“可如此一來，吾會舍不得回去。”月琉璃輕輕一嘆，沒想到今日随便一個問題的思考，竟會思考出這樣的結果來。

“雖然很不想打擊宿主，但依照宿主現在做任務的速度，要将所有任務完成，恐怕還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汝的意思是吾自尋煩惱？”

“未來如何，猶不可知。煩惱不可知的未來，自然就是自尋煩惱。”

“汝……算了，今日一談，吾也算是收獲不小。未來還很漫長，吾也不可能做一輩子的看客，嗯？”就在月琉璃想着是要回疏樓西風一趟，還是往琉璃仙境而去時，聽到諸多武林人士紛紛議論佛劍分說殺害蜀山派之事，一時間，人心惶惶！

月琉璃一聽，心中一驚，立即化作一道銀華往不解岩而去！

不解岩外，劍子仙跡與秦假仙等人已經來到。

“啊！是月仔琉璃！”秦假仙看到月琉璃化光而來，立即驚叫道，“你怎麽會到這來？”

“吾在武林道上聽聞佛劍殺人。劍子，這兩位是千羅壁的長老，是佛劍動的手？”

“唉！”劍子一聲感嘆，“秦假仙，你身為中原一點紅，江湖智多星，劍子想向你讨教。”

“不敢當，不敢當，我的智慧是沒多高，只是比起來就有輸一點。知道就和你說，不知道就去擲茭。”秦假仙連忙謙虛道，雖然這謙虛之中還帶着就幾分洋洋得意。

“請問世間上除了易容術之外，還有什麽寶貝，可以自由變換外貌，而難以察覺？”

秦假仙想了想，将自己知曉的都告知劍子，“追溯古早，有集境的變體晶液，不過這已經停産了。近期就有九皇座的超能者，只有一只魔龍會變身。”

“魔龍祭天，那麽除了稀奇的寶物與先天的能力，可有後天修為的功夫？”魔龍祭天陷害佛劍的可能性不高，而且也沒有必要。

“目前是沒，未來就可能就有啦。你在苦惱這個問題啊？”

“是。”

“劍子似乎忘了，如意法亦可使人改變外貌。”月琉璃突然插口道。

“但如意法的口訣，只有你與聖蹤還有西佛國的三位阿闍黎看過，而你們兩人都沒有修習過，那三位阿闍黎更沒有假冒佛劍的動機，難道，還有其他什麽人看到過如意法嗎？”

“佛牒之上的如意法，唯有雙佛隔着佛牒對視才能顯現，想來應是無人知曉。”

“那就代表現在還沒辦法處理佛劍分說的問題。也不能讓他繼續去殺人啊！不過是多了個什麽邪兵衛，你劍子真的打不過他嗎？”秦假仙看到月琉璃搖頭，也就知道月琉璃所說的什麽如意法是沒用的了。

“佛劍加邪兵衛，獨獨一個劍子是壓不住佛劍。”劍子無奈道。

“獨獨一個劍子？哈哈，哈哈哈哈。”秦假仙懷疑地看着劍子，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一個劍子無法成事，“那就加上月仔琉璃！這位也是頂先天的高手，你們兩人聯手應該壓的住佛劍吧？”

“秦假仙，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邪兵衛不除，佛劍随時都有可能入魔殺人，吾與劍子總不能每時每刻都跟在他身邊吧？”月琉璃反問道。

“這……”對于月琉璃的問題，秦假仙也知道月琉璃與劍子兩人不可能時刻跟在佛劍身邊，如此一來，還真的是沒辦法了，“劍子啊，你要我們不張揚沒問題，但是我們等你，時間也不會等你，佛劍更不會等你，想要抓出真相就要快啊！”

“我明白，暫別了。”劍子說完立即化光離開。

“月仔琉璃啊！你不跟去嗎？”

“有劍子在，自然不會讓佛劍出事。此刻佛劍不在不解岩，需要先将佛劍尋回。”

“嗯，你說的有理，我去找傲笑紅塵幫忙！回見！”秦假仙說完帶着一衆老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