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魔佛

再度開殺的佛劍分說，體內邪兵衛漸漸侵蝕心志，本欲使用禪功定心，卻是頭痛欲裂！腦海中，一道聲音不斷地響起。

“殺生為殺生，斬業是斬人。人皆有罪，何人不可殺！”

佛劍分說緩緩擡起手來，一柄短小的匕首赫然出現在他的手中，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刺入小腿中！鮮血，不斷地湧出！疼痛，是如今唯一能夠保持意識清醒的最佳方式！

“世上只有殺人者，與被殺者。我不殺人，人必殺我！所謂善惡，之水論點不同。”

不斷深入皮膚的匕首，越加疼痛的痛覺，然而，腦中的聲音，也越加的清晰！

“我願挑起天下罪業，既然如此，就做盡天下罪業又何妨？難道我只是空負其名，卻不敢擔起責任？殺！我要殺一名無罪之人，證明我的決心！善不善，法平等，佛魔是魔，也是佛，成佛之道，就在一字，殺！”

疏樓西風。

解開心中郁結，心情極度好的月琉璃躺在披着白狐裘的躺椅上，享受着午後陽光。

突然一股冷意襲來，小憩中的月琉璃突然爬起身來！

那股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冷意，讓月琉璃全身不斷輕顫着。

“嘀嘀嘀，警告！警告！宿主第一意識陷入長眠之中，第二意識修為減半，以維持第一意識的生命活力。”

“解釋！”

“宿主的第二意識是在第一意識受到威脅的情況下被迫激發蘇醒，因此，第一意識所受的傷害就由肉體之傷轉為意識之傷。意識之傷乃是由正邪之力相互抗衡而受到傷害，因此必須先利用如意法的特殊功效，修複受損部分，再使用龍氣之能喚醒第一意識。”

“即是如此，為何第一次不說明？”

“系統任務不做另外解釋，除非宿主主動詢問。”

“汝……夠狠！”月琉璃咬牙切齒地突出兩字，卻又無可奈何，現在最重要的可是保命！“現在情況該如何做？”

“第一意識只是陷入長眠之中，對宿主不會造成生命威脅。但如果長久下去的話，宿主将會因修為耗盡而身亡。維持第一意識的生命活力只能使用宿主本身的修為，系統所出的丹藥無效。”

“嗯……一半的修為能夠維持多久？”

“一個月，不過如果宿主進入閉關狀态的話，可以維持三月之久。”

“閉關？汝說的輕巧，吾要是閉關的話，誰去找龍氣？一個月，如果直接找上他的話，應該不用一個月的時間。一半的修為，如果以吾現在的修為對上他，勝率是多少？”

“一半。如果是對付一人，以宿主現在的能力足矣，但如果是兩個人的話，宿主對上，只有一字，敗。”

“太直接了吧？”聽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月琉璃微微皺眉，一個月的時間，有些短了，“可有其他的方法替代？”

“佛劍分說。”

“他？”

“系統可為宿主增加一條可為可不為任務，完成任務，獲得任務獎勵，增加第一意識的生命活力。”

“可為可不為的任務？”這個時候了竟然還要做任務？月琉璃雖然無奈，但也只有接受了，真要是身亡了，回去之路也就此斷了！回去嗎？想到回去兩字，月琉璃一陣沉默，不過很快又恢複過來，查看可為可不為任務欄，不管未來如何，還是要先把系統所賦予的任務完成。

“嘀嘀，可為可不為任務，為銀月之扇開鋒，開鋒對象，邪兵衛。任務獎勵，聖舍利。聖舍利可助宿主第一意識維持三個月的生命活力。此任務屬于另加任務，不可拒絕，不可取消。任務下達瞬間，立即執行！”

“嗯……雖然汝有時很讓人讨厭加無語，不過不得不承認，汝還是蠻人性化的。可以問一下，汝從何而來？”

“嘀嘀，與宿主無關的問題，系統拒絕回答。”

“……”

豁然之境，劍子獨自一人而立，面色雖然平靜，心中卻在為佛劍而擔憂。“嗯？高手的星芒進入豁然之境了。”劍子看着天際流雲變化，低吟道。

在劍子話音落下一瞬，一步天履·尋進入豁然之境，“劍子仙跡，在下一步天履，稽首了。”

“一步天履，初上豁然之境，不知是為何事？”

“秘密，劍子可有興趣？”

“秘密，人人都有興趣，但是這秘密是否值得聆聽呢？”

“它是有關一件慘絕人寰的血案。”

“那就令人之分的好奇了，坐下談。”劍子一甩拂塵，奉上茶水。

“劍子可曾聽聞當年蘭若經的慘案。”一步天履坐下，卻不急着喝茶，而是淡淡地說道。

“嗯？邪影成名之作。”劍子點頭。

“積非成是。”一步天履不哂一笑。

“哦？難道傳說有新的版本要現世了嗎？”劍子心中好奇。

“然也，劍子能猜得到嗎？”

“我正在猜，而且猜得很準。”

“結論呢？”

“當年蘭若經慘案，不止是邪影一人所為，另有共謀。”

“哈哈哈，好推斷。”一步天履像是聽到什麽有趣的笑話，突然大笑起來。

“是誰呢？”劍子不以為意，繼續問道。

“邪影說，當年的慘案，聖蹤是共犯。”

“邪影說……可信嗎？”聖蹤是劍子的朋友，但在聽到一步天履說聖蹤是蘭若經慘案的共犯時，面色卻是極其的平靜，就好似早就知道一步天履會如此說一般。

“信與不信，你心中自有分數。劍子仙跡，感謝你的招待，時機已到，我也該告辭。”一步天履起身，準備告辭。

“豁然之境歡迎你下次的會面。”

“只要有命，人與人随時都可以見到面，哈哈哈……”

一步天履離開時正巧和進入豁然之境的聖蹤碰面，身形一頓，随即離開。聖蹤見他是從豁然之境出來，也沒多想，看了他一眼後，直接進入豁然之境。

“不染天下不染塵，半分形跡半分蹤，聖賢不過籠中影，身游潇灑文武風。”

“聖蹤依然是清聖越人，慈悲為懷。”

“不敢當，你我皆是為凡俗奔波之人。嗯？劍子，你面帶愁容。”聖蹤突然見到劍子面露愁色，疑聲問道。

“是啊，我很苦惱，非常非常的苦惱。”

“不知我是否能為你排解？”

“只有你才可以啊。”

“哦？那就讓我一助其力。”

“這是一樁秘密，非常秘密的秘密。就是……邪影說你是當年搶奪蘭若經的兇手。”

“這段謠言是何人散播出來？”聖蹤聽到劍子所愁為何，先是一愣，随即怒道。

“方才與你擦身而過的那位紳士。”劍子看着聖蹤臉上的神情道。

“這種沒憑沒據的栽贓，你怎麽不将人攔下？”

“無妨，他剛走，你還有機會，快追！”

“算了，以後相遇，必要他說清。”聖蹤想了想，并不打算去追，追上了又能如何？只不過一句話而已，太過較真反而會顯得自己心虛。

“你不急着追？”這下反倒是劍子不解聖蹤的用意了。

“你相信他的話嗎？”聖蹤不答反問。

“當然，聖蹤是何許人也，怎麽會染上這種紅塵俗事，真真是令人想不透為何邪影會講這種事。”劍子自然是相信聖蹤的。

“人不染紅塵，紅塵自染人。邪影黔驢技窮，終究是用起栽贓嫁禍的陪死計。”聖蹤無奈搖頭一笑。

“沒錯，所以為了你聖蹤的清譽，一定要解決此事，才能還天下一個真相。”不過空穴不來風，就算是謠言，也要撇清才是。

“這是當然。”

“好，有氣魄，喝杯茶解火氣吧。”

“盛情領受了。”

銀月之扇，以月光凝聚而成，材質猶如白玉，扇骨便是扇面，而每一片扇骨上都有金色點綴的花紋。兩串玉穗垂挂在兩邊的扇骨之扇，與扇骨的鏈接渾然天成，沒有一絲縫隙。輕輕擺動，便會發出悅耳的清脆聲響。

“兄長以為如何？”月琉璃将自己要外出尋找佛劍之事告知疏樓龍宿，順便也想聽聽他的意見。

“一尋佛劍嗎？”龍宿微垂眼眸，畢竟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産生了隔閡，而且在他心裏，還是非常忌憚佛劍的。“汝之身份，除吾之外，還有誰知曉？”

月琉璃不解他為何要問這個，不過既然他問了，月琉璃也就直接回答了，“素還真。”

“嗯……對于此事，為兄沒什麽好的建言給汝。只要汝平安無事即可。”

“琉璃明白。”月琉璃點頭，目光中卻是帶着一絲疑惑。

“不必疑惑，以為兄目前的在武林中的情況，知曉汝身份的人越少，汝的麻煩也就會越少。”龍宿微笑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嗯，我知曉了。”

集市上，入魔的佛劍分說獨自行走。而近日武林當紅算命仙識中玄本在集市上随意地走動，看看還有什麽地方需要自己的幫助，卻突然見到佛劍分說獨自一人，被邪兵衛影響的佛劍本該是在不解岩固守本心，此時卻一人出現在集市之中，識中玄心下好奇，上前攔住他，準備一問他要前往何方。雖知，佛劍分說竟是雙目赤紅地看着他，随即三道快無倫比的劍氣直襲識中玄！

識中玄心中一驚，連忙閃避，躲得了一道兩道劍氣，卻避不開最後一道劍氣，劍氣劃過，身首分離！識中玄算遍天下玄機生死，卻算不出自己性命終章，可悲可嘆！

然而，佛劍分說入魔殺人行為的一舉一動皆被一旁的秦假仙衆人看見。秦假仙駭然地看着佛劍，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殺了識中玄！于是上前詢問佛劍分說為何要殺人，誰知佛劍分說卻是眼一睜，紅光一閃，又是數道劍氣發出！業徒靈機警本能反應當即将秦假仙和長孫佑達壓倒，在他身後的蔭屍人等村民之卻是來不及逃跑，皆當場斷首！

蔭屍人擁有不死之身，即便斷首，也能複生，不明白自己頭顱為何會掉下來的蔭屍人，趕緊将自己的頭顱撿起來裝好，一個土遁逃離現場！

殺人之後的佛劍極其的平靜，淡漠地看了眼地上的屍骸，轉身邁步離去。

不解岩上，月琉璃一尋佛劍分說而來。端坐在瀑布之下的莊嚴佛者，此刻臉上卻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汗水更是不斷低落！

“佛劍分說。”月琉璃手中月璞一擺，清脆之聲吸引了佛劍的目光。

“你……啊！”只看了他一眼，佛劍又将雙眼閉上。頭痛欲裂的他，現在只要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會呈現出那日殺人的場景。可若不閉眼，他又擔心自己會難掩心中殺意，殺了眼前之人。

“汝，無事吧？”如此痛苦的他，又怎麽可能無事？月琉璃一聲苦笑，那一日，他果真不該将他交給西佛國的那些僧侶！

“啊……離開！”察覺到生人的氣息逐漸逼近，佛劍再難控制心中殺人的念頭，雙目睜開，是最為嗜血的光芒！

“汝！？”來不及說些什麽，攜帶者邪氣佛氛的掌勁已逼面而來！月琉璃快速後退，避開掌勁！

不由分說，擡掌便是逼命之招！月琉璃心知佛劍乃是被邪兵衛所影響才會如此，卻不曾想過，以佛劍的修為，竟難以與邪兵衛抗衡！

“哼！”一聲冷哼，月琉璃目光一凝，手中月璞飛旋而出，清聖之氣蓬勃而出，“銀鈴之聲，月之光華，返璞歸真！”月華如水傾瀉，将佛劍分說完全籠罩在月華之中，清聖之氣化消着佛劍體內散出的邪氛，雖無法完全消除佛劍體內的邪兵衛，卻可以助他保持清醒！

“啊！”佛劍口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赤紅的雙目也逐漸轉為正常。“多謝。”佛劍對着月琉璃微微一點頭，回身坐回瀑布之上，繼續壓制體內的邪兵衛。

月琉璃看着他，又看了看手中的月璞，誰謝誰，還說不準呢。“汝現在感覺如何？”

“尚可。”

“此地只有汝一人太過危險，不如讓吾留下，也可幫汝抑制體內的邪兵衛。”

“多謝。”

月琉璃看着佛劍分說，一臉沉思。要除去佛劍體內的邪兵衛，唯有如意法，自己雖看過如意法的口訣，卻不能修習這部功法，難道佛劍分說此劫當真無法渡過嗎？不，不對，還有一人！月琉璃隐藏在月璞之後的目光變得深沉起來。

就在月琉璃深思要如何幫助佛劍的時候，劍子仙跡卻是焦急而來。

“來勢緊急。”察覺到劍子的氣息，佛劍睜開雙目，疑問地看着劍子。

“嗯。是你月琉璃！”劍子微微點頭，随即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月琉璃。在看到月琉璃時，先是一驚，随後一喜，“正好，劍子有事找你！”

“可是為了如意法？”月琉璃苦笑地看着劍子仙跡，恐怕他要白高興一場了，“很抱歉，劍子，這部武學心法雖然神奇，卻不适合吾，因此，吾雖有如意法的口訣，卻不曾修習過。”

“這……”果真，劍子在聽完月琉璃的話後，原本還有些喜意的神情，立即變得苦悶起來。

“劍子是不相信吾所言？”

“不，劍子相信。”劍子搖頭道。

“劍子汝相信聖蹤未曾修習過如意法，乃是因為他是汝之朋友，而汝吾卻是才見過幾面的陌生人，就不怕信錯人嗎？”月琉璃疑聲問道。

“劍子向來相信自己。”其實就連劍子仙跡自己也弄不明白，為何心裏對月琉璃産生不了絲毫的懷疑猜測之心。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如果不是為了顧及傲笑紅塵的感受的話，他或許早就按照月琉璃的說話去做了。

“哈。那不知劍子此行前來是為了何事？”月琉璃微微一笑，這種玄之又玄的答案，繼續深究也沒任何意義。

“啊…佛劍，我問你一事，你可有動手殺生？”劍子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心中一陣無奈。

“有。”佛劍并不打算隐瞞自己殺人的事。

“原因。”

“是對方來尋我晦氣。”

“對方？可有識中玄？”劍子微微一愣，這與秦假仙的說辭有些出入。

“死者之中沒叫識中玄之人。”

“在劍子汝來之前，佛劍便一直與吾在一起。”月琉璃看出劍子心中有事，而且還是事關佛劍，于是便出聲說道。

“你一直與佛劍在一起？”劍子上下打量着月琉璃，以佛劍目前的情況，月琉璃竟然還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說明什麽，不言而喻！

“自然。劍子可是擔憂佛劍不受控制，出手傷人？放心吧，吾之所以留在這裏，便是有法可以暫時壓住佛劍體內的邪兵衛。倒是劍子，汝似乎有話未說出。”月琉璃淡笑道。

“這嘛……待我查清，再向兩位解釋。佛劍，你可千萬千萬不要離開此地。”劍子明白事有蹊跷，也不想再給佛劍增加壓力，便隐而不說，只希望他不要随意離開不解岩。

“好。”

“暫別。”

“劍子似有話還未說出。”月琉璃看着劍子離去的身影道。

“嗯。”佛劍自然也看出劍子有事隐瞞，如果不是事關自己，他也不會來此詢問。

“汝不問？”月琉璃不解道。

“既然劍子不想說，我也沒必要詢問。”

“吾離開一趟，汝一人，可有問題？”月琉璃微微一思索，劍子來此是何原因，只要一查苦境名鑑就能知曉。不過，劍子仙跡心中是何想法，就不是苦境名鑑能夠查詢的到的。

“不必為我擔心。”佛劍微微點頭，表示自己尚可壓制體內邪兵衛。

“佛劍，佛牒一斬，并不容易，不為自己，也請為他人保重自己。”月琉璃知曉他這麽說也是不想讓自己為他擔心。

“我明白。”

“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