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百尺壞骨,千尺溫柔。◎
薄暮冥冥, 門扉虛掩,書房的男人就開起了惡劣的玩笑,令秦妧招架不住的同時, 又生出疑惑,以前只覺得他的溫雅中蘊藏着一絲壞, 此刻卻覺他是壞到了骨子裏的, 只是披了一件光風霁月的外衣。
“兄長先忙, 忙完再說......”
“說了, 沒什麽事比你重要。”裴衍起身, 将她往肩上一扛,闊步走向連通西卧和書房的門洞。
他的那句“沒什麽事比你重要”,少了敦倫二字, 意思千差萬別,就不知秦妧是否聽明白了。
走進東卧,裴衍将她輕輕放在曛黃傾灑的拔步床上, 曲指扯了扯自己的領口, 手背被夕曛映出淺淺的血管紋路。
秦妧仰坐在一束束光縷中, 有點懵懵的,而這股子青澀最為致命。
裴衍附身, 單手撫上她的臉頰, 輕輕捧起,不染欲念的吻就那麽落在了她的眉心、鼻尖、眼尾, 輕輕的, 帶着憐惜。
卷翹的睫羽微微發顫, 不知是抵擋不住刺眼的光縷, 還是敵不過裴衍的溫柔攻勢, 秦妧閉上了眼。
她不知是什麽樣的情緒才會令自己的皮肉和筋骨都舒展開來, 完完全全沉浸在了陌生的情愫中。
面前的女子乖軟的不行,也令裴衍更加無悔當初的決定——以卑劣的手段将她奪了過來。
若是沒有謀劃那場萬劫不複的奪婚,此刻能目睹這道“景致”的人就是裴灏。
裴灏,只能說他喜歡錯了人。
鳳眸卷起近乎偏執的光暈,裴衍扣住女子的後頸,将她壓進了暖帳。
可門外的來者破壞了氣氛。
一道細柔的聲音傳入卧房,是司禮監的掌印之一,太皇太後身邊的管事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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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相,老祖宗有請。”
剛吻到女子耳垂的男人睜開眼,周身的氣息一瞬清冽。
既要以牙還牙,就必須拿出些态度,至少得出面一趟。
裴衍坐起身緩釋了會兒,“今晚別等我了,會很晚回府。”
隐約有了猜測,秦妧賢惠道:“多晚我都會留燈。”
裴衍拍拍她的肩,起身向外走去。
**
一個時辰後,敬成王府。
肖逢毅從都督府回來,按着習慣會先去妻子那裏聊上一會兒,今夜卻徑自去了妾室那裏。
相比其他三妻四妾的諸侯王,肖逢毅算是後院清淨的,但還是納了一房小妾,只不過這妾室曾是妻子的陪嫁侍女,是妻子在懷子期間用來固寵的傀儡。
不僅如此,王府中每個服侍肖逢毅的侍女,都要經敬成王妃的挑選,可以說,肖逢毅在府中得不到半點歡愉,這才有了藏着掖着的外室。
如今事情敗露,對掌控欲極強的妻子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那外室已被小舅子處理掉了,至于流落到了哪裏,連肖逢毅都不知,以致夫妻二人僵持不下。
王府妾室是個性子木讷的,清秀瘦小,很早以前,敬成王妃就篤定,這妾室除了暖/床什麽也不會,自己的丈夫是不會對他上心的。
可當聽說丈夫去了妾室那裏,端慣架子的敬成王妃還是煩悶不已。
就在夫妻二人覺着彼此會僵持一段時日時,一則消息炸開在了夜晚的王府。
三皇子在太皇太後面前,求娶了肖涵兒。
“怎會這樣?!”
堂屋之內,敬成王妃不解地問。
按着太皇太後的立場,是不會替太子之外的皇子聯姻才是,況且敬成王府也是向着太子的,再怎麽說,也不可能便宜了三皇子!
可在聽完女兒的解釋後,敬成王妃直呼“糊塗”!
随後走進來的肖逢毅厲聲呵斥道:“算計到裴衍的頭上,你是真沒腦子啊!他就一個嫡妹,怎麽可能就此放過你!”
肖涵兒哭唧唧地拉住父親的袖子,“父王,求您去跟老祖宗求情,就說涵兒也是效忠太子殿下的,不願嫁給三皇子!”
她雖意氣用事,卻掂得清皇族和權貴間的利益,一旦這樁婚事成了,敬成王府的勢力就會傾斜向三皇子,于太子不利。除非......她被視為棄棋,失了價值。
面對痛哭流涕的女兒,肖逢毅斂氣坐在圈椅上,陷入糾結。
太皇太後是位精明的老者,怎會不去考量利弊!既答應了三皇子的求娶請求,必然是問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知調和不了這次的矛盾,有心向着裴衍,在做取舍時,才會“犧牲”掉涵兒。
若自己替女兒拒婚,既拂了太皇太後的顏面,又得罪了德妃,可謂兩頭落空,有害無利。
若舍棄女兒,仍效忠太皇太後和太子,也不是行不通。
肖逢毅閉閉眼,差點折斷圈椅的扶手。
自從與前妻和離,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又會在利益的分岔口不得不做出選擇。
第一次舍棄的是清貧的妻女,第二次舍棄的是從小寵到大的愛女……
當肖涵兒聽完父親的決定,轉頭撲進了母親的懷裏,哭得撕心裂肺。
敬成王妃怒瞪着丈夫,面容幾近猙獰,可最終化為無奈的愁容,強拉着女兒入宮谒見了太皇太後。
既丈夫和父親一致要扶持太子,那要嫁給三皇子的女兒,就只能成為棄棋。
**
當三皇子和肖涵兒被懿旨賜婚的消息傳出宮外,已是次日清晨的事。
從宮裏離開,肖涵兒忍不下這口氣,偷偷跑到了安定侯府,哭着罵起裴衍欺人太甚。
裴衍已去上朝,楊氏作為長輩,也不好當面與之争吵,本打算讓扈從将她送回王府,可這丫頭不停揮舞着銀鞭,不容他人近身,真要強行制止,很可能傷到她。
無奈之下,楊氏只能讓人去敬成王府知會肖逢毅夫妻二人,也好讓夫妻二人将之帶回去管教。
可楊氏不好出面,裴悅芙卻炸毛了,正愁逮不到機會算賬呢。
不過,裴悅芙也不傻,近不了對方的身,就站在不遠處,掐着腰數落起來。
本就怄了火氣,哪受得了再被數落,肖涵兒收回鞭子,與裴悅芙叽咕起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讓,最後還是秦妧款款走來,打破了鬧劇。
見到秦妧,肖涵兒更為惱火,指着鼻子罵她是野種。
秦妧笑,“嗯,你不是野種,可還是被你那引以為傲的父王當作了棄棋,和我有什麽區別?”
像是被羞辱到,肖涵兒快要暴跳如雷,“我們不一樣!”
秦妧走近一步,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道:“也是啊,的确不一樣,雖都是棄棋,可我嫁的男子如松如竹、高情遠致。而你及笄後,将要嫁的不過是個是非不分、欺軟怕硬的小人罷了。”
“你住口!”
已處于崩潰邊緣的肖涵兒捂住耳朵大叫了聲,想要動手打人,卻被突然出現的女隐衛奪了銀鞭,推在地上。
秦妧漠然地睥睨着她的狼狽,視之為塵埃。
肖逢毅是個利己者,在利益面前,別說一個嫡女,就是除他之外所有人的命,都不在話下。
想來,母親當年毅然與他訣別,是個明智的選擇。
心裏裝着事,秦妧在稍後與唐九榆的對弈中,下錯了一顆棋子。一旁觀棋的阿湛立即開始護短,看向唐九榆,“唐先生,嬸嬸能悔棋嗎?”
唐九榆用折扇敲了敲阿湛的腦門,“小鬼,落子無悔。”
阿湛揉揉腦門,眼底亮晶晶的。他很喜歡這個新來的叔叔,與他相處,有種融入春風的輕松惬意。
輸了棋,秦妧讓人端上吃食,全是揚州那邊的特色小吃。
“這些可有讓先生想起母親做的飯菜?”
唐九榆夾起一個三丁包,閑閑地問道:“夫人總是有意無意向我打聽家母的情況,究竟是何意?”
秦妧坦然地笑了,“不瞞先生,先母曾做過令堂的婢女,受恩于令堂,姓秦名婉意。”
唐九榆一愣,驚訝中夾雜着莫名的情緒。在他很小的時候,總是聽母親提起那位秦夫人,也知母親将其當作了知己舊友,而非婢女。可後來,忽然就斷了書信往來,也不知對方身在何處。
他一直知道,如今那位高高在上的敬成王就是秦夫人的前夫,卻不知如何替母親尋到被抛棄的秦夫人。
想來,還真是冥冥之中的一種注定,注定有關聯的人們會有相遇的一日。只是,秦妧稱秦夫人為“先母”......
母親若是得知了這個音信,又要抹眼淚了。
晴朗夏日中,唐九榆和秦妧聊了很久,久到夕曛染雲,夜色漸沉。
将棋子收入竹簍時,秦妧如實道:“先生若是難做,我也不勉強。肖逢毅勢大,與他公然為敵,弊大于利。不過,他今日能為了利益舍棄掌上明珠,明日就會做出更絕情的事,早晚身敗名裂。”
唐九榆默了默,“揭露惡人的真實面目不差這幾日,待我去滄州尋過二爺的下落,再回家中與母親商議此事。我記得母親說過,當年肖逢毅為了娶到秦夫人,屢屢托母親牽線搭橋,還寫過幾封親筆信,信中句句流露着對秦夫人的傾慕,這才打動了母親,願意幫他的忙。待我這次回去,會将那些親筆信送來侯府,留給夫人做‘博弈’的底牌。”
聽此,秦妧難掩激動,起身後交疊雙手,對着石桌對面的男子深深作揖,以君子之禮,表達了謝意。
碧空如洗,熏風徐徐,積壓多年的委屈,在這盎然的夏夜,得到了部分釋然。
秦妧感喟,抛妻棄女者,也只能獲得一時的沽名罷了,等待肖逢毅的,很可能是衆叛親離。
**
酉時中段,裴衍從內閣回來,見秦妧站在庭院中,不覺問道:“在等我?”
秦妧上前,主動握住他的手,放在臉頰上蹭了蹭,“兄長今日可累,要不要我為你捶背?”
事出反常必有妖,裴衍可不覺得妻子是在心疼他的操勞,“說吧,想要我做什麽?”
秦妧沒打算求他做什麽,只是在暗暗表達感激,感激他間接幫她将了肖逢毅一局,讓不少人看清了肖逢毅“舍女求榮”的嘴臉。
拉着男人坐進書房,秦妧開始賣力為他捶肩,可怎麽覺着對方不買賬呢?
秦妧想面對面問他怎麽了,可男子端坐在書案前,手握書卷,以小臂抵在案邊,沒她發揮的餘地,于是輕輕拉了拉男子的袖口,似藏了無數言語。
那只映入眼底的小手太過白皙,擾了看書的“興致”,裴衍向後一靠,淡淡睨她,“不去跟你的唐先生下棋了?”
“......有些累了。”
她還挺敢承認的,若是不累,能一直聊到唐九榆離開侯府去滄州吧。
知她有心拉攏唐九榆,但實在有些過了。
裴衍哼笑一聲,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至懷中。
不比昨日的好脾氣,今日的他,明顯帶了氣性和強勢,大手毫無顧慮地落在了她的裙子後面。
秦妧哆嗦一下,扭起胯骨,知他想要什麽了。
可天色尚早,秦妧哪能依他,說什麽也不肯回房。
裴衍也不勉強非要回房,長指繞到背後,輕巧一挑,玉石革帶應聲落在玫瑰椅上。
秦妧低頭看去,見男子松了圓領官袍,登時芒刺在背。
外間的門還虛掩着,他想做什麽?
“兄長,你忙吧,我去看看阿湛。”
說着,她作勢想要逃離,可步子還沒繞過書案,就被兩只大手撈了回來。
裴衍稍稍起身,将她輕輕摁在了案面上,以食指抵在她的右肩井,就那麽桎梏住了她。
微啞的聲音傳至耳畔,帶着無法言說的壓抑,“昨兒是你自己說要敦倫,依了你你又不肯,到底想怎樣,嗯?”
趴在桌上的秦妧扭過頭,盈盈秋眸泛着點點倔強,“未至就寝時,兄長怎可這般放縱?”
一生氣,随手拂了一下案面,愣是将硯臺旁的臂擱拂到了地上。
竹木的臂擱發出清脆的響聲,引得門外的仆人叩了門。
“世子?”
裴衍對着門外淡淡道:“無事,全都退下。”
門口零碎的腳步聲漸遠,一切陷入靜谧,唯剩籠中的芙蓉鳥歡快地啾啾叫。
被桎梏住,秦妧羞憤不已,雙掌撐着案面想要起身,卻被再次摁了回去,緊接着,後襟一涼。
對稱的柿蒂紋領抹被扯到蝴蝶骨之下,露出大片的瑩白冰肌,還有兜衣縛在背上的金絲系帶。秦妧倒吸口涼氣,僵直了背脊不敢再動。
纖薄的背一般會很骨感,可不知她是怎麽生的,背雖薄卻癯而實腴,觸手軟彈。而那嵌入的蝴蝶骨,更是極為漂亮,為嬌嬌美人添了妍妩。
這女子,哪哪兒都美,打從第一日來到侯府,就被自己那個桀骜不馴的二弟看上了。
若秦妧覺得自己對裴灏是帶了目的的靠近,那在裴衍看來,不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想到此,他眸色深沉,薄薄的唇落在了一側的蝴蝶骨上,沿着骨形描摹起來。
清涼的觸感帶着舌尖的溫熱劃過一寸寸肌膚,令秦妧生出了別樣的悸感,她扣住書案的邊沿,借以纾解席卷百骸的酥麻。
裴衍吻着吻着還嫌不夠,稍微擡起身子,拿過硯臺上的銀毫,重重舔墨,在那漂亮的背部作起了畫。
筆峰蒼勁,攜着墨香,破了書房的清肅,徒增瑰昧。
待柔韌的筆尖順着椎骨蜿蜒而下時,一聲輕吟溢出嗓眼,秦妧咬住下唇,想要翻身避開裴衍的磋磨,卻是越發無力,呼吸漸短。
她向上挪動,無意之中,打翻硯臺上的墨錠,染了一手黑汁,髒了未褪落的衣袖。
冰潤的肌膚被墨汁作襯,更顯透白,也更增詭異的美,非但沒有擾了裴衍的興致,還添了激昂,讓這位老成持重的年輕次輔失了分寸。
一掃桌上的筆墨紙硯,将人翻倒在上,裴衍欺了上去,帶了股狠勁兒。
印象裏,兩人只有一次成了事,還是在漆黑的環境下,以致秦妧緊張又害怕,加之背後的“畫作”暈染開來,讓她成了一只掉進墨水裏的小髒貓,一時接受不了再進一步的親昵,哼唧着發起了脾氣。
貓兒急了也是會撓人的,修剪整齊圓潤的指甲劃過裴衍的側臉,留下一道淺淺的撓痕。
裴衍扼住她兩只腕子,低頭堵住她的唇,從強勢到極度溫柔,一點點安撫着她的情緒。
切膚之痛傳來時,秦妧快要被膩斃其中,心中忿忿,可這男子有個了不得的本事,百尺壞骨,千尺溫柔,似能将星月捧于掌心,送至她的面前。
秦妧被一點點逼至案沿,一頭長發傾瀉垂落,發梢輕蕩,一下下拂過落在地上孤零零的臂擱。
快要脫水時,她側頭無意中看向裴衍撐在案面的手臂,緊實緊繃,隐現出條條青筋,與清心寡欲的外表相違。
素馨苑外,被攆開的仆人們望着漸黑的天色,互相對望,有些人心知肚明,有些人懵懵懂懂,卻都不敢進去打擾。
裴悅芙拎着一兜子小食蹦蹦跳跳地過來時,見葫蘆門外擠滿人,疑惑地問:“你們在這兒傻站什麽,大哥和嫂嫂呢?”
茯苓趕忙福福身子,小聲嘀咕了幾句,可架不住幺小姐太過單純,根本不懂她的暗示。
“嫂嫂在大哥的書房麽,那正好,我是來給他們送吃食的。”
為表感激,小幺女将手裏的美食全都裝進了袋子,特意送了過來。
茯苓實在不知該如何對一個還未及笄的小丫頭怎麽解釋,正當手忙腳亂擋在葫蘆門前時,一道魁梧的身影徒然出現在視野裏,站在了幺小姐的背後。
“世子呢?”
來者是承牧,人人畏懼的承牧。
茯苓顫着膽兒解釋了一句,說的較為委婉,承牧卻聽得很明白。
他轉身,走到了不遠處的美人靠前,閉目抱臂,如松柏挺直。
見他避開,裴悅芙快步走了過去,“你不是來找大哥的,怎麽不進去?”
承牧睜開眼縫,看着比自己低了一頭不止的小丫頭,淡聲道:“世子在忙。”
往日長兄事忙時,裴悅芙也不敢前去打擾,可今日她懷揣了滿腔的感激和感動,很想立即見到那對小夫妻。
可承牧這樣的心腹都等在了外面,說明書房裏正在進行重要的密謀,自認知書達理的她,也就沒有再添亂。
夜風和緩,吹送清涼,很是舒服,裴悅芙坐在美人靠上,扯開牛皮紙袋,拿出一塊荷花酥,遞給了承牧。
夏日衣衫輕薄,她擡起手時,衣袖垂至臂彎,露出纖細的手臂,骨形纖柔,上面赫然點着一顆守宮砂。
承牧面無表情地移開眼,“我不餓。”
“坐着也是坐着,嘗嘗看。”
這一次,承牧直接邁開步子,走遠了些,留下一句不帶情緒的“衣服袖子”。
在裴悅芙看來,承牧冷血無情,是最鋒利的長劍,都不能将其當成正常的男子,是以,在不小心露出守宮砂時,她淡定地掩好衣袖,自顧自地咬了一口,“可好吃了,不吃算了。”
**
落日熔金,等素馨苑恢複如常時,秦妧已躺在了正房的拔步床上,沉沉睡去,身上蓋了條薄毯,只露出紅潤的小臉。
茯苓徹底為秦妧擦掉墨漬後,走到屋外,欠身道:“世子,奴婢服侍大奶奶睡下了。”
“有勞。”
裴衍換了身幹爽的青衫,正坐在庭院的石桌上與承牧品茶,清雅的氣度看不出一點兒放縱的餘痕,甚至會讓仆人們覺着是自己誤解了,那會兒的書房裏什麽也沒發生過。
然而負責清理書房的茯苓可是目睹到了狼藉,哪會想到世子爺在那事兒上的反差如此大。
嘗了一口妹妹送來的點心,裴衍又飲了口茶,沖淡了甜膩,小娘子們愛吃的甜食,實在不符合他的口味。
對面的承牧只顧着飲茶,壓根沒碰裴悅芙的點心,還是裴衍示意了下,才拿起一塊嘗了嘗。
“怎樣?”
“又膩又甜。”
裴衍笑着搖搖頭,在平輩中,能直言實話的,也就剩承牧了。
勉強吃下一整塊,承牧問道:“世子打算一直囚着二爺嗎?還是另有打算?”
逼供不招,連承牧都生出疑惑,是不是真的誤會了裴灏,或許兇手另有其人。
裴衍也勉強吃完了手裏的點心,沒有回答承牧的問題,卻在心裏劃了節點。
若真的撬不開裴灏的嘴,那麽,秦妧心裏真正有他那日,就是裴灏獲得自由之時。
撣了撣指上的渣屑,他看向庭院中的石榴樹。明豔的石榴花栖滿枝頭,象征多子多福,寓意極好,或許他和秦妧也會有子嗣,但前提是,秦妧心甘情願為他生子,而非為了延續香火,例行為之。
打從一開始,他謀的就是秦妧的身心,并非單單是她的人,即便那副身子令他一再失控。
作者有話說:
裴小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更晚了,更晚了,明天争取準時
随機50紅包
感謝在2023-04-17 22:42:08~2023-04-18 23:06: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銘 30瓶;棗 17瓶;梨花渡 6瓶;Koala.、一根香菜 2瓶;玟舟、莞莞類卿、小鈴铛、魚香肉絲不吃魚、笑笑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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