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秦妧:你喜歡我嗎?裴衍:是。◎

扶着秦妧坐回床上, 裴衍一本正經地替她按揉起肚子,手背凸起的青筋漸漸平複,變回了軒然霞舉的淑人君子。

然而秦妧并不買賬, 推開他的手想要讓人進來送水,也好沐浴一番。

可雨勢不減, 仆人們也都躲進偏房避雨, 秦妧不想再麻煩他們, 便看向了始作俑者, “我想沐浴。”

“嗯?”

“幫我燒水好嗎?”

女子的嗓音有種被摧折之後的無力, 還帶着鼻音,可憐兮兮又負氣滿滿。

裴衍起身,也是平生第一次任勞任怨地為一女子忙東忙西。

執起傘, 他走到庭院的水井旁,先後打了五桶水,倒在浴桶內。大雨噼裏啪啦攜着泥土打在月白衣擺上, 他沒有在意, 又蹲在外間的紅泥小爐前, 添起炭火。

總兵府的炭火不比侯府,不會選用昂貴的銀骨炭 , 而是尋常的柴炭, 煙灰較為熏人,也令世子爺那雙玉皙白淨的手染了灰。

爐火燃旺時, 裴衍放穩銅壺, 拿起窗邊的蒲扇來回扇着爐口, 偶爾被飛灰嗆得咳上兩聲。

秦妧倚在床邊, 看着外間坐在杌子上俊美男子, 美眸泛起笑意, 忽然有種被日光包裹的踏實感,沖散了這間客房的潮濕和陰暗。

沐浴後,秦妧躺在較為簡易的大床上沉沉睡去,紅潤的臉蛋透着青梅漸透的秾豔,漂亮得像個冰晶做的娃娃。

裴衍将她攬進懷裏,雙手嵌入她柔順的長發,眸色清亮,沒有半點睡意。

這次北上,雖為私事,也沒有接到聖上的密旨,可他還是想探一探父親手底下的兵力。

沒有攜帶聖意,無法以監軍的身份視察各個衛所,但不妨用詭詐的方式探一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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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裏的女子發出了動靜,拉回思緒,他稍稍靠近,掖好被子蓋住了她,自己的腰上只餘有被子的一角。

深夜醜時,裴勁廣讓人傳來唐九榆,談起了次子的事。

今夜雨大,唐九榆沒有帶着周芝語回去,而是宿在了總兵府的另一個客院,也料到侯爺會招他問話,只是沒想到會在漏盡更闌時。

聽完唐九榆關于毀約的解釋和對裴灏下落的推測後,裴勁廣陷入長久的緘默,半晌才讷讷問道:“先生是懷疑,灏哥兒的失蹤,與世子有關?”

“唐某只是懷疑,沒有證據。不過,正常的男子怎會時刻安排隐衛監視着自己的妻子以及與妻子來往的人?而且,聽三爺說,自世子夫人進門那日起,侯府內就新進了不少世子的眼線,這實在令唐某匪夷所思。”

因自己的勢力盤踞在湘玉城這邊,又有發妻和長子守家,裴勁廣已許久不曾過問侯府內宅的事,乍聽之下,先覺詭異,可随之而來的,是一種隐隐的不安。

這種不安,引他憶起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

長子與他犯了同樣的錯嗎?

屏退唐九榆後,他靠在椅背上,“陳叔。”

白發老人從折屏中走出來,“老奴在。”

“派一支人馬連夜回京,暗中監視世子身邊那個名叫魏野的心腹,從他下手,調查灏哥兒的下落,随時準備營救。”

陳叔一怔,面容複雜,“老奴馬上安排。”

“本帥會拖住世子在湘玉城多逗留幾日,這段時日,安排冬絮照顧世子的起居。”

“侯爺三思!世子才新婚不久,正是與大奶奶你侬我侬時,怎好安排美姬過去服侍呢?”

裴勁廣擺擺手,示意他按着吩咐辦事。

他倒要看看,自己的長子是真的心悅于秦妧,還是像當初大家以為的那樣,是為了侯府的信用,勉強娶了秦妧。

是前者的話,那就麻煩了。一來會崩裂兄弟間的親情,二來......但凡灏哥兒松了口,當年那件事就會暴露出來,自己與長子間也會産生不可挽回的矛盾。

不過,從長子對自己的态度來說,應該是還不知曉那件事,灏哥兒若真的被禁锢,那便是抗住了拷問。

裴勁廣捏了捏額骨,忽然意識到,當年第一個勸他收留秦妧的人就是長子!

不算清澈的眼底泛起點點漪淪,裴勁廣眉頭緊皺,再次傳來陳叔,讓他加派人手即可入京。

**

曛旭交替,大雨瓢潑,沖垮了湘玉城附近的幾座堤壩,一大早,裴勁廣就尋來了當地的知府,商讨起轉移災民的問題。

裴衍作為朝臣,在面對災情時,自是責無旁貸,與父親和知府一同前往各堤壩查看情況。

秦妧則在裴勁廣的鼓勵下,與陳叔一起開了糧倉,接濟入城的難民。

總兵府上下全都忙碌了起來,不知不覺到了傍晚。

當落日餘晖從濃雲中擠出縷縷光束時,這場十年罕見的暴雨終于殪崋停歇。秦妧放下米袋,望了一眼漸漸酡紅的蒼穹,聽見了飛鳥遏雲般的啼叫。

另一邊,裴衍與當地的橋梁主墨匠師商讨好了修繕堤壩的初步計劃,就打算駕馬回城。

在裴勁廣的目光示意下,知府趕忙攔下裴衍,“裴相留步!下官今日得見裴相,實乃萬分榮幸,敢問裴相能否賞臉,移步城中醉春樓,共飲一杯薄酒?也容下官向裴相禀報一下近些年湘玉城的治理情況?”

平定治安關乎國祚,裴衍沒有拒絕,也想借此了解一下總兵府于當地度支的占比。

淡笑了下,裴衍颔首,默許了知府的邀約。

裴勁廣笑稱不便探聽,帶着一部分人馬先行離去。

裴衍和知府等人來到城中小有名氣的醉春樓,菜過五味時,正事已談得差不多,知府又點了一大壇狀元紅。

捧着狀元紅走進來的侍女,身穿花軟緞齊腰百褶裙,搭配一條桃白色繡花抹胸,走起路來搖曳透香,吸引了門侍們的視線。

來到主桌前,女子屈膝行禮,朱唇含笑,“小女冬絮,這廂有禮了。”

放下酒,她徑自走到疏簾瑤琴前,彈奏起了雅致琴曲。

知府笑着為裴衍倒酒,介紹起這名喚作冬絮的女子,“家道中落的清倌人,琴技一絕,旁的恩客一擲千金,也未必能聽上一曲。下官不才,将她喚來,只為給裴相助興。”

裴衍夾起盤中炝筍嘗了一口,面上依舊和悅,卻沒有接知府遞來的酒,“一曲千金,一酒萬兩,本官客可承受不起。”

知府噎了噎嗓子,自知失言,趕忙開口,“冬絮姑娘是慕名前來,不收分文,還請裴相不要誤會。”

七弦若出風塵匣,自是帶了哀怨,冬絮輕攏慢撚間,凄凄掩抑,像是從淩淩寒窟走出的可憐人,祈求着傾聽者的理解。

十三歲琴技就已爐火純青的裴衍怎會聽不出女子絕妙琴音中的凄楚,如玉的面容三分溫淡,裴衍沒去在意女子想要表達的愁紅怨綠之苦,拿出錦帕擦了擦嘴角,淡笑道:“酒足飯飽,多謝款待,今日之宴就先到這兒吧。”

誰敢攔說一不二的次輔啊,知府趕忙起身相送。

**

時至戌時,秦妧陪周芝語去往唐宅,與阿湛相處了小半個時辰,便乘車回到了總兵府。

甫一入府就被陳叔攔下。

“大奶奶,侯爺有請。”

陳叔是裴勁廣身邊的老人兒,等同于魏媽媽在裴衍那兒的分量,秦妧禮貌颔首,與其步入裴勁廣的書房。

書房內擺設着一色的香樟木家什,古樸大氣,不失雅致。秦妧沒有走進去,而是站在門口,對着帥案前的男子斂衽一禮。

公爹在子嗣外出期間召見兒媳,于理不合,秦妧不願失了規矩。

裴勁廣放下書卷,請她入座在雨後的庭砌涼亭,并命陳叔送上茶點。

閑聊了一會兒家常後,秦妧為裴勁廣斟茶,直截了當道:“父親約兒媳前來,是有什麽事要叮囑吧,兒媳洗耳恭聽。”

确實是個較為聰慧的女子,就不知夠不夠通透。

估算着長子回來的時辰,裴勁廣也不再繞彎彎,“為父從時寒弱冠起,就盼着抱長孫,卻不想被老三搶了先。說起來,多少替時寒感到虧了。”

早知在綿延子嗣上,公爹與婆母還心急,秦妧垂眼,做聆聽狀,想說自己會抓緊的,可在下一息卻詫異地擡起頭,只因裴勁廣問了一句:“你們成親也有些時日了,若是身子的問題,可否容時寒納房妾室?”

像是擔心她一時接受不了,裴勁廣笑着緩和道:“你的婆母在納妾這件事上就做得很好,做到了正妻該有的大度和賢惠,你該多向她學學,而不是學敬成王妃做個悍妻,惹人背地裏腹诽。”

一個人能理直氣壯地說出這樣的話,足見在他心裏沒有将妻子太當回事兒,是個不折不扣的薄情郎,也難怪會與肖逢毅是知己好友。

秦妧面上笑道:“按着高門的規矩,正妻入門一年之內,夫君是不可納妾的。至于以後,那就要看世子是否願意了。若世子願意,兒媳攔也攔不住,父親覺着,是不是這個理兒?”

自己的意思被婉拒了啊,裴勁廣低低發笑,想起這丫頭初入侯府時謹小慎微的模樣,四年不到,是誰給了她拒絕家主的底氣呢?

是自己那引以為傲的長子啊。

倏然,陳叔從葫蘆門那邊走來,附身在裴勁廣耳邊,密語了幾句。

長子拒絕了他們安排的絕色美人。

小夫妻還真是郎情妾意!

裴勁廣懶得與一小女子計較,單手支頤閉上了眼,“為父有些累了,先回吧。”

被下了逐客令,秦妧也不多留,起身行禮後款款離開,腰杆挺直,可在裴勁廣看來,不過是被嬌饒壞了,沒了自知之明。

秦妧回到客院後,收起了用于僞裝的隐形甲胄,冷着一張小臉坐進客堂的羅漢椅,不知在想什麽。

老邵和承牧從醉春樓随裴衍回到總兵府後,直接回了客院這邊,見秦妧獨自趴在廊下的欄杆上發呆,對視一眼,一前一後走進葫蘆門,只不過承牧沒有靠近廊道這邊,一個人站在了庭院的槐樹旁。

老邵咧嘴走向秦妧,“大奶奶怎麽不回屋啊?”

秦妧扯了扯唇,“屋裏悶。世子呢?”

“去跟侯爺商讨堤壩的事了。”看秦妧有點兒打蔫,老邵又關切地問道,“大奶奶有心事?”

與老邵打了多次交道,知他是個熱心腸的老夥計,苦于無人可傾訴心事,秦妧悶悶道:“邵伯,一個女子若先給自己的夫君塞了侍女,又出爾反爾,想要獨占夫君,是不是不可理喻呢?”

沒想到大奶奶會同他一個老頭子傾訴心事,老邵受寵若驚,因着閱歷擺在那,老邵猜出了大奶奶口中的女子就是她本人,但照顧着女子臉皮薄,沒有戳穿。

“老奴不覺得那是不可理喻。盲婚啞嫁,女子的姻緣多數不由己,或許起初,那女子的确是想給夫君添個可心的人,可後來日久生情,對夫君多了占有欲,也是情有可原的。”

日久生情?

秦妧茫然地眨眨眼,腦海中一次次閃過裴衍的身影,即便是強勢的時候,她似乎也沒厭惡過。對親昵的事情都不厭惡,是否就是邵伯口中的日久生情?

沒得到秦妧的回應,老邵自顧自地牽起了紅繩,“日久生情的例子很多啊,老奴和內人就是這樣的。世子對大奶奶也是啊。”

為了證實自己的話,老邵拉過冰塊一樣的承牧,“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秦妧看向面無表情的承牧,剛要笑着搖頭緩解尴尬,卻見承牧點了點頭。

“對。”

這是承牧第一次摻和別人的感□□,也是第一次說了違心的話。老邵猜的并不準确,世子對秦妧不是日久生情,是很早之前就已情根深種。

只是這個秘密,不能由他揭穿。

深夜,裴衍從父親那裏回來,多少有些不歡而散的意味。一來他并未打算因為修繕堤壩而推遲回京,二來已猜到那樂姬是父親有意安排的,并告誡父親不可再擅作主張。

推門離開時,父親的那句“大丈夫三妻四妾是尋常”令他生出反感,自幼他就厭惡父親那滿是胭脂味的後院。

回到客房時,見秦妧等在門口,不覺柔了目光,“怎麽不先睡?”

秦妧單手扶在門框上,想着老邵和承牧的話,很想試探一下,眼前這個男子是否對她日久生情了。

雖不能完全理解自己怪異的試探心裏,可內心深處,似對這份“日久生情”有了期待。若老邵的判斷是假,她很可能會......失落。

但為何會有失落的情緒,她還無法梳理清楚。

“兄長可用膳了?”

“在外用了一些,不多。”

聽此,秦妧命人将事先備好的飯菜端了進來。

兩人來到圓桌前,秦妧很有眼力見地為男子按揉起肩胛,“堤壩那邊可解決了?”

裴衍沒什麽胃口,只喝了一小碗銀耳蓮子燙,閉眼享受起她的服侍,“有了初步的修繕計劃,還要再完善一下。”

“嗯。”秦妧不再多問,目光落在男子的右耳上,忽然發現他的耳舟上有道血痕,趕忙拿出帕子去擦,“兄長受傷了。”

裴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是考察堤壩時,被枝桠剮了一下,無礙的。”

可秦妧還是執意為他擦拭,還對着破皮的小口子吹了吹。

通過屋中的落地鏡,裴衍看清了秦妧嘟嘴吹氣的模樣,甚覺乖萌,心中一動,将人拉坐在腿上,穩穩抱住。

不比前幾日的拘謹,今晚的秦妧有意試探,主動伸手環住男子的肩,繼續為他吹着耳舟,還學着他上次在書房的手段,舔了舔傷口。

裴衍一僵,掐住她的後頸逼她仰起來,“做什麽?”

秦妧無理找理,“學你。”

“學的不像,像小狗。”

像小狗......秦妧沒有生氣,反而被逗笑,大着膽子跨坐在他身上,對着他的左耳耳尖下了嘴,還甕聲甕氣道:“一邊一個小口子,叫你笑話我。”

感受到妻子今晚的熱忱,裴衍兜住她的胯骨走向羅漢床,身體向後一倒,靠在了圍背的如意紋引枕上,閉起眼聞着她身上的鵝梨香,似這樣就能解乏。

秦妧還保持着跨坐,雙腳一勾,成了樹袋熊。

離得近了,秦妧從“雪中春信”中聞到一股淡淡的胭脂味,想起今日公爹的施壓,她忽然有種警惕感,又揪起裴衍的前襟仔細聞了聞,“你今日去飲酒,可有舞姬作陪?”

“沒有。”

“這還差不多。”

“有個樂姬。”

舞姬和樂姬區別很大?秦妧掙開他的束縛,坐起身,抓起自己的裙帶一角甩在他的胸膛上,精致的小臉浮現不滿。

裴衍捏捏鼻梁骨,斜瞥一眼,“不是你給我送人的時候了?”

“上次的賬,不已翻篇了。”

裴衍默了默,将她拉回懷裏,解釋了幾句,“以後不會了,再有人敢趁機興風作浪,為夫就搬出夫人這張底牌。”

秦妧嘴兒一歪,氣人的話張口就來,“再有下次,我也去外面尋歡作樂就是了。”

裴衍低笑,知她在說氣話,沒有亂吃味。

氣氛尚好,秦妧還記着正事,忍着劇烈的心跳,堵住了裴衍的唇,将他壓于引枕上,生疏地展示起吻技。

看似像個女霸王,實則外強中幹,很快沒了氣焰。

她還不太會換氣。

裴衍擡起下颔,雙側的颌骨線條更為流暢,凸顯了優越。

不知是不是今日飲了酒,有些困倦,還是享受于秦妧的主動,裴衍看起來慵懶至極,沒有反客為主,就那麽半仰着,感受唇上的絲絲甘甜,照單全收。

沒夾雜欲念的吻,令兩人渾身的毛孔和皮膚都舒展開來,不約而同尋到了親昵的樂趣。

秦妧很喜歡裴衍的唇,尤其是能給她帶來由涼轉溫的層次感官,但她沒膽兒更深層次的試探,淺嘗辄止地浮于表面,卻已用盡了勇氣。

裴衍似乎很喜歡她的靠近,真的是日久生情嗎?

呼吸不暢時,她扭向一側,覺得口幹,又從榻邊退開,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碗荔枝桂花甜水,而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裴衍摸了摸自己的唇,眸底似蘊了夤夜狂瀾,偏被溫雅的外表遮掩,看起來人蓄無害。

沒人知道他等待秦妧的主動等了多久,可這種得償所願的感覺并不踏實,或許暗奪來的與明媒正娶之間,有道越不過的鴻溝吧。

等秦妧折返回來,又趴在他懷裏時,男子的眼中只剩下缱绻和柔煦。

“喏。”含糊一聲後,秦妧将口中的荔枝桂花甜水渡給了裴衍,然後一張紅透的俏臉揚揚下颔,“好喝吧?”

“嗯。”

“唔。”

她本想問“喜歡嗎”,有種一語雙關之意,可話到嘴邊,慫唧唧地變成了“好喝嗎”。

暗惱一瞬,她想故技重施,再去喝上一口荔枝桂花甜水,可剛撅起身子,就被仰躺的男子按了回去,虛虛圈住腰,“不折騰了,躺會兒。”

以卑劣手段謀算來的人兒,多少會讓謀劃者患得患失,即便圍守重重,不可能讓人兒跑掉,可主動的“依賴”遠比強勢的“牽手”能沉澱謀劃者缥缈的心緒,此刻,裴衍真切感受到了塵埃落定前來自曙光的溫度。

掐住女子的下颔,他仰頭吻了上去,同樣不染欲念,翻身将人壓于竹席上,與投入窗棂的皎光相融,溫柔又耐心十足。

掐了一下她的臉蛋,裴衍示意她別緊咬着牙關。

“要我教嗎?”

秦妧被皎光晃了眼,又似被蠱惑般,微眯着張開檀口,感受着唇齒的觸碰。

後頸有些累,她伸手摟住裴衍的肩,沉浸在了柔情中。

怎會有裴衍這樣的人啊,明明一身風華和卓跞,卻喜歡在暗欲中停留,寧願被塵埃染了月白衣衫,也不願做高嶺上清心寡欲的“寒松”,遠離一切世俗淺薄,專心清修。

胸口有些微痛,秦妧單手抵在男子的唇上,偏頭道:“渴,取些甜水來。”

怎麽總是渴呢,裴衍擦了擦她的唇角,取來小半碗荔枝桂花甜水的同時,将瓷盅上用于裝飾的四季桂沾在指尖,遞到了秦妧面前。

一朵沾水的桂花花钿躍然眉間,點綴了女子的秾麗,錦上添了花。

秦妧喝了幾口甜水潤喉,又攬住男子渡了過去。

裴衍彎下腰,接受了他本不喜歡的甜食。

說來也怪,不喜甜的人,卻鐘情于女子身上的清甜,連他自己都不知其中的道理。

将甜水喝得見了底,秦妧心跳如鼓地問道:“喜歡嗎?”

“喜歡。”

秦妧頓了頓,“我是說,喜歡我嗎?”

靜默許久,久到秦妧開始懷疑,懷疑剛剛柔情是鏡花水月,一碰消弭。

可裴衍沒有她的不确定,慢慢坐在羅漢床邊,對上她的琉璃眸,低啞道:“喜歡,一直喜歡。”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可以看了,不要漏掉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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