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消滅情敵。◎

一大早, 風和日麗,秦妧端着木盆走到溪邊,想要清洗昨日裴衍染血的長褲。

朝暾初冉, 晨風清蕩,女子恬靜溫婉的身影嵌在繁茂的桃蹊間, 令刻意路過此地的大壯移不開眼。

怎會有如此絕美的人兒啊?明明不施粉黛, 卻掩不住秾麗的容色, 這就是他命中注定的“顏如玉”吧。

大壯卷起衣袖, 露出線條感十足的小臂, 飄飄然地走過去,假意口渴喝水。

又是他......

秦妧往邊上挪去,不斷搓揉着已經幹涸難以洗去的血漬, 秀氣的雙手宛若柔荑,手背上挂着幾滴晶瑩的水珠。

大壯用餘光打量着,心口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離得近了才發現, 女子的五官精致, 瓊鼻小巧, 唇色櫻紅,好似琉璃雕刻出的精美工藝品。

正在此時, 一只小青蛙蹦進水中, 蹬着蛙腿暢游起來。

大壯肚裏的墨水有限,卻在心花怒放後, 觍然地作起了“打油詩”——

“岸邊一只蛙, 綠皮像甜瓜。跳入溪水中, 咕呱咕呱呱。”

大秀之後, 他掬水抹臉, 露出兩排白牙笑着解釋道:“觸景即興, 娘子勿怪。”

秦妧繃着快要發笑的嘴角,将長褲在水中蕩了幾下,擰幹後端着木盆起身,頭也不回地快要離開。

大壯猛地站起,望着女子的背影消失在幽蹊中,眼都快直了。秦娘子是害羞了?

烈女怕纏郎,他告知自己不可心急,不能唐突了佳人。

隐在樹杈上随時保護秦妧安危的魏野差點幹嘔,這是哪裏冒出來的大傻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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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岸邊一只蛙,綠皮像甜瓜”,臉皮忒厚了些!

**

秦妧回到農舍後,跟着劉嫂一起做了一大鍋鲈魚湯。

蓋上鍋蓋後,秦妧坐在竈口扇起蒲扇,發現竈臺的裂紋被人糊上了,“嫂嫂請的工匠?”

劉嫂一邊切姜絲,一邊笑着解釋道:“也不算請的工匠,就是住在咱們村口的程家大壯,挺熱心腸一小夥子,白幹的。”

秦妧不知程大壯是何許人,更不會将此人與剛剛遇見的傻大個兒聯系在一起。不過,她不喜歡虧欠人情,便在炖好魚湯後,委托劉嫂給對方送去了一大碗。

當大壯收到魚湯時,激動得無以複加,當夜輾轉難眠,越想越覺得秦娘子是在委婉地暗示什麽。

月明星稀,秦妧坐在木桌前咬斷繡線,抖開縫制完成的夏衣,暗含期待地走到炕邊,想要讓裴衍試上一試。

“給你做的,看看合身嗎?”

米灰對襟寬袖葛衫,穿在裴衍的身上愣是顯出了幾分飄逸,很像隐在山澗田園的雅士,質樸而出塵。

秦妧滿意地點點頭,但還是挑出了幾處瑕疵,打算明日再修補,賢惠的模樣,深深映入了男人的眼底。

被心尖上的人兒這般惦記着,裴衍坐回炕沿,淡笑一聲“此生無憾”。

秦妧背對他折疊好衣裳,知他說的是一句似嘆非嘆的玩笑話。擁兵自重的生父,會給他留下永遠的痛苦烙印,這個烙印比之任何遺憾都沉重。

“妧兒。”

“嗯。”還處在心疼中的秦妧收起情緒,轉身應了一聲,溫柔地撫上男子的面龐,“怎麽?”

裴衍的目光從她傲然之處掠過,輕咳一聲問道:“今日還未幫你。”

沒有立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意思,秦妧還壓下腰肢,盯着他漆黑的雙眸,不确定地問道:“幫我什麽?”

俊美的面龐浮現淺霞,裴衍不打算再多做解釋,他向來人狠話少,扣住女子的後腰,單手拆起她的裙帶。

秦妧倒吸口涼氣,快速拉住布裙的上邊緣,面紅耳赤道:“劉嫂教了我排解的方法,不需要了!”

怎麽喂了他兩次,還喂出習慣了?難不成日後還要同雪霖奪食嗎?

聽此,裴衍頗為失落地嘬嘬腮肉,“怎麽教的?”

“秘密。”

他摁了下,一本正經地搖搖頭,“不好用,還是得由為夫來。”

秦妧也覺得劉嫂教的方法不夠有效,不禁陷入猶豫,夜深人靜,小夫妻很容易一觸即燃,她擔心他的傷口。

可沒等她說出心中所想,布裙再度被拉至腰間,松松垮垮的不成樣子。

秦妧咬緊牙關,低頭看了一眼裴衍黑絨絨的腦袋,臉上的表情着實有些豐富。

糾結、羞赧、氣憤,還有些難以言明的享受。

她攥緊裴衍的肩,揚起優美的鵝頸,宛如沐浴在雨露中的白天鵝,又似花枝輕抖的夏日茉莉,散發着幽香。

裴衍埋首之餘,指腹游弋過脊椎內凹的玉背,發出一聲沉吟。

“妧兒,坐。”

被溫柔的引導着,秦妧缬眼迷離地曲了膝,卻被燙醒了理智。

她微翹着手指推開裴衍,背過手拉起布裙,“別太放肆,秦先生。”

裴衍仰倒在炕上,敞開雙臂,無奈地捏了捏鼻骨,“小膽子。”

“還敢說我!”在布裙上系了一個漂亮的結扣,秦妧轉過身爬上炕,往他背後塞了兩個枕頭,使他能夠舒服地側躺,“還不是為了你好?”

裴衍伸手過去,在她的布裙裏,抓到了小巧的足,報複似的捏揉起來。

秦妧覺得癢,倒在一側蹬了蹬腿,發出壓抑的銀鈴笑,“很晚了,不許鬧了。”

竹席被秦妧扭亂,散發出了好聞的青蔑味。氣味雖不及世家的香料名貴,甚至沒有可比性,卻能令人沉浸在遠離喧嚣的短暫安逸中,至少秦妧很喜歡這種相處方式以及農家院落散發的味道。

“秦先生。”

“叫錯人了。”

“秦先生。”

裴衍還在用食指撓她的腳底,妥協般“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秦妧蜷縮成團,彎着眼眸看裴衍,“等咱們老了,就在山水田園裏隐居好不好?”

裴衍拉過被子蓋住彼此,閉眼淡笑,“不用等老了,待解決了湘玉城的事,為夫就帶着你們娘倆暢游四海,累了就尋個煙汀幽蹊處歇上小半年,想念親友就選個地方聚首,如何?”

那樣逍遙的日子,秦妧可太向往了,但不免生出擔憂,這是不是說明,即便裴衍能夠戴罪立功穩住湘玉城、拿下生父,朝廷也不好赦免裴氏宗親,他們永遠不可以再以真實的姓氏出現在世人面前?

摟住男子的腰,秦妧将臉貼在他的胸口,“我會一直陪着秦先生到天涯海角。”

倘若情話能化作星河,那此刻裴衍的心境中一定是浮光躍金的。

子夜電閃雷鳴,下起大雨,裴衍緊緊抱住懷裏的女子,以輕輕的拍拂安撫着。

秦妧在他懷裏蹭了蹭臉,“不是跟你說過,我不怕雷電。”

“為夫怕行吧。”

就是想與妻子更親昵些,奈何妻子不解春意。

屋外大雨傾盆,屋內春風缭繞,心安處,無畏風雨,盡歡顏。

翌日一早,秦妧換上一身水霧色榨蠶絲裙,頭绾松松垮垮的偏髻,斜插一根梅花簪,娉娉婷婷地走在竹林裏,想要去溪邊撈魚。

昨夜下了一場雨,蔥茏欲滴的葉子上挂滿水珠,偶然滴落脖頸,引起陣陣清涼。

秦妧蹭下脖子,踩着松軟的泥土來到溪邊,斜向上看了一眼魏野,手作喇叭狀小聲道:“不下來幫我撈魚嗎?”

魏野也學她的樣子,手作喇叭狀:“不行,屬下要隐蔽。”

秦妧嗔一眼,拿出網兜蹲在溪邊探索着。

農舍那邊,裴衍在徹底敲定了地形圖後,傳來一名隐衛,令他即刻啓程回京,将地形圖交給杜首輔。

隐衛跪地,“屬下領命。”

裴衍遞給隐衛一枚鎏金腰牌,“路上小心。若天家、內閣、兵部和工部皆通過了這個方案,務必要催促杜首輔盡快派遣能工巧匠們趕來湘玉城。”

“諾!”

待隐衛離開,裴衍揉了揉發酸的肩胛,在空無一人的室內試着站起身走動。

腿上的箭傷還隐隐作痛,他扶着牆吃力地走出房門,想要取出廂房中的輪椅,自己試着搖動輪子前行。

可廂房的門前設有門檻,想要拉出輪椅并非易事。

暗處的隐衛們對視幾眼,還是選擇了觀望,畢竟主子沒有下達指令。

可就在這時,院子的籬笆門被人推開,劉嫂帶着自己男人和大壯走了進來,說是要修葺昨夜被大風掀翻的竈房屋瓦。

“诶呦,先生怎麽自己出來了?!”劉嫂的丈夫趕忙走過去,擡出輪椅,扶裴衍坐了上去。

裴衍道聲“謝”,卻聽見一聲幾不可察的輕嗤。

耳力極佳的他可以确定,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的大壯發出了蔑笑。

那股子寶貝疙瘩被觊觎的直覺油然而生,裴衍不動聲色地轉動起輪椅的輪子,像是沒有在意大壯的無禮。

劉嫂兩口子沒注意到兩個男子之間的較量,自顧自地開始忙碌起來,一人燒飯,一人修葺起屋頂。

“大壯愣着幹嘛呢?快過來幫忙!”

大壯拎着桶,雄赳赳氣昂昂的從裴衍面前走過,就差把“廢物”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在修葺屋頂時,他幹得認真又賣力,就像在修護自家的房舍。

裴衍坐在輪椅上看着熱出汗将上衣系在腰上的精壯男子,轉了轉食指的銀戒,這種被“反客為主”的感覺莫名不爽利。

再者,估摸着再有兩刻鐘,妧兒就要回來了。若是瞧見這個袒胸露背的傻大個兒,不是髒了眼睛麽。

輕哂一聲,他繼續轉動起輪子,試着獨自前行。

大壯幹完體力活,沒有立即下來,而是站在炎炎烈日的屋頂上眺望着四周,等見到一抹窈窕身影徐徐走來時,才踩着木梯快速下來,解開腰間的上衣擦起臉和身上的汗,身上散發着一股男人味兒。

秦妧推門進來,見昨日在溪邊作勢的男子出現在庭院內,才恍然,他或許就是劉嫂口中的程大壯。

雖不喜歡他看自己的目光,但該有的禮儀不能丢。

稍稍一颔首,算作打了招呼,秦妧就拎着撈來的河魚走向裴衍,“誰扶你坐的輪椅?”

裴衍如實答道:“陳大哥。”

劉嫂的丈夫姓陳,是村裏的老好人,為人實在本分,給小夫妻留下的印象還算不錯。

秦妧點點頭,拎起手裏的網兜,“今晚還給你炖魚。”

裴衍握住她的另一只手,用力捏了捏,“好。”

站在不遠處的大壯心有不甘地踢了踢地上的雜草,忽然靈光一閃,扭頭尋摸一圈,拿起倚在角落的鐵鏟,美其名曰替“東家”除除草。

秦妧本想拒絕,卻被裴衍握着手,示意無需理會。

劉嫂笑着走向小夫妻,說起幫工的事,意思是總要表示表示,給些報酬,不能總讓人白幹。

秦妧覺得在理,剛要去屋裏取銅錢,忽聽“诶呀”一聲,再轉眸時,已不見了大壯的身影。

而雜草叢生的一片綠地上,赫然出現一個大坑。

陷阱?裴衍事先在房舍的四周都布了機關嗎?

她走過去,看向四仰八叉倒在坑裏的大壯,愧疚道:“抱......”

“抱歉。”身後的裴衍滾動着輪椅靠過來,淡笑着看向狼狽的大壯,“防野豬的機關,被兄臺無意中觸碰了,在此賠禮了。”

村落偶有野豬出沒,設置陷阱也無可厚非。大壯吃了悶虧,咬牙切齒地往上爬,卻怎麽也爬不出來。

看他熱出一身汗,裴衍淡笑,“陳大哥,勞煩幫個忙,野豬是需要放生的。”

陳大哥蹲在坑邊遞出手,還試圖緩解尴尬,“秦先生在說笑,大壯別往心裏去。”

大壯站起身,使勁兒拍了拍腚上的土,瞥了一眼站在輪椅後面的秦妧,沒臉兒了,悶頭走開,好似傷了自尊心。

陳大哥讪讪一笑,“大壯這小子自尊心強,兩位別介意。”

“怎會介意。”裴衍颔首,轉頭示意秦妧扶他回屋休息。

秦妧意味深長地睨了裴衍一眼,等扶他回屋後,又拿出兩份工錢,一份是給陳家夫妻的,另一份是托陳家夫妻轉交給大壯的。

晌午,陳大哥拎着一小壇濁酒去往大壯家。

大壯的父母相繼離世,家中就他一人,好在父母給他留下了不菲的家底。

聽說他生母以前是在京城專為大戶人家接生的金牌穩婆,生父是門閥世家的賬房先生。那些年裏,夫妻二人賺了不少銀子,後來生母在給兩位情同姐妹的诰命婦一同接生時,弄混了放在浴盆裏的兩個男嬰,一時分不清楚,又怕得罪權貴,胡亂編了“順序”,最後也不知是否蒙對了。從那日後,女子就同丈夫背井離鄉,躲到了這裏。

每每提起此事,大壯就忿忿不甘。

與陳大哥喝了幾杯,大壯抹把嘴哼道:“要不是當年我娘擔心得罪權貴,我能在這兒憋屈?還被那個坐輪椅的欺負!”

“是是是,你是個有本事的,日後會出人頭地的。”陳大哥是來當和事佬的,自然會順着他聊。

大壯又悶頭喝了一杯,當得知陳大哥是來送報酬的,大手一揮,“去跟秦娘子說,小事一樁,我不收她的錢兩。”

讨好還來不及,怎能算那麽清楚!

**

錦繁城,樂熹伯府。

哄睡雪霖後,徐夫人坐在連枝燈前,滿眼慈愛地盯着睡熟的小家夥,還用指尖去戳雪霖虛握的小肉拳頭,喜愛之情溢于言表。

久不回府的樂熹伯捋捋胡須,“這麽喜歡奶娃娃,就催促慕辰趕快娶妻,也好盡早抱上孫子。”

慕辰是他們長子的表字。

徐夫人嗔道:“說得輕松,慕辰現今還在大理寺供職,一年也不回來一趟,妾身怎麽催促?”

樂熹伯佯裝疲累,捶捶後背,想要打住妻子的思子之情,“近些日子為了配合兵部和五軍都督府,随時發兵攻打裴勁廣,為夫是整日不得歇啊。”

一提裴勁廣,徐夫人掩面,“可憐楊姐姐一心撲在裴勁廣身上,最終落得這麽下場。”

樂熹伯遞上錦帕,寬慰道:“一提就哭,當心哭壞了眼睛。為夫還在動用人脈調查她們母女的下落,先等信兒吧。”

徐夫人擤擤鼻子,惱恨裴勁廣的無情無義。

當年自己的丈夫和裴勁廣皆是年輕的武将,供職于兵部,關系甚好。而她們兩閨友更是不分彼此,時常同吃同住。也是那時,她聽楊姐姐說了不少關于裴勁廣的多情債,如今想來,那男子真是個多情又薄情的人啊。

“但願楊姐姐和悅芙可以免受發配之苦,也但願時寒化險為夷。”

捏了捏雪霖的小肉手,徐夫人含淚喃喃道。

**

夜裏悶熱,秦妧打簾走進裏屋,手裏端着個木盆。

見裴衍正在書寫,她悶聲擰幹濕帕,走到炕邊想要給裴衍擦擦身子。

身上的四處傷口均未完全愈合,無法沾水,又恰逢夏日,不能沐浴,也只能靠擦拭來清潔皮膚了。

不過說來也怪,裴衍像是深谙了“心靜自然涼”的道理,皮膚如玉髓,觸碰之下,先涼後溫,平時很少出汗。

床笫間除外。

“擡手。”

自顧自的,秦妧開始了第一次的嘗試,板着小臉一副認真的架勢,不容對方取笑。

裴衍會意,先擡起左臂,右手繼續奮筆疾書。等換做擡起右臂,左手照寫不誤。

越與之相處,越能發現對方身上的無限潛能,秦妧覺得自己挖到寶了,一邊擦拭他的手臂,一邊裝作渾不在意地問道:“你以前是左撇子,矯正過來了?”

為了不流露對他的濃厚興趣,她刻意提起雪霖,“雪霖會不會也是左撇子?”

裴衍未擡眼,繼續在素箋上寫下鸾翔鳳翥的筆跡,“為夫左右手兼顧,沒什麽區別,不知雪霖會慣用哪只手。”

“哦。”秦妧脫了繡鞋,坐到他身後,徹底扒開中衣,避開傷處,擦拭起他的背脊。待到身前,并未做打擾,而是環過手臂,胡亂地擦拭起來。

起初,裴衍還能維持流暢飄逸的字體,可等那只小手隔着帕子擦到他的小腹時,強壯的身軀微微一僵,平靜的面龐也浮現了一抹異樣。

開口沙啞。

“往哪擦呢,裴夫人?”

裴夫人......秦妧小口啃了一下他的背,“裴世子都失蹤了,挂着裴夫人的頭銜多累,是不是,秦先生?”

她大着膽子将帕子塞進他的褲腰,擦拭了起來。

裴衍還保持着握筆的姿态,可落下的筆畫明顯歪斜了。以右手扣住炕幾的一角,他忍着怪異至極的感覺咽起嗓子,喉結被光影襯托得鋒利至極。

兩人的身影映在窗上,極像妖精趴在書生的背上,肆意戲弄着。

不過,秦妧知道見好就收,戲谑過了,可不敢再挑弄下去,生怕被反攻。

不管怎麽說,他的傷勢還很嚴重,無法做那件事。

拿出帕子丢在一旁,她燒着臉想要下地,卻聽得一聲喑啞異常的問話——

“沒擦完。”

臉紅的快要滴血,秦妧擺出淡然狀,彎腰穿上繡鞋,“我換帕子去,都不能用了。”

“快點。”

扭頭看了一眼繼續在書寫的男子,秦妧有些不确定,他是享受還是單純想要清潔皮膚。

悶悶地應了一聲,她取來新的帕子,浸濕擰幹,回到炕邊,示意他曲起膝蓋,也好撸起褲腿。

裴衍照做,多虧褲腿寬大,否則就要在她面前宛如嬰孩了......

兩人雖成親有些時日,但都偏于內斂,除非情難自禁。

當然,這種情況,多發生在裴衍身上。

他的情難自禁,會帶着強勢的溫柔。

為他擦完褪,秦妧舒口氣,又拿出金瘡藥,為他塗抹起患處,“這藥效顯著,不愧是太醫院研制的。”

“與太醫院無關,出自徐夫人的長子。”裴衍寫完最後一個字,總覽了下,懶得重寫一遍,将就着折好放進信封中,“慕辰兄在大理寺任少卿,有時辦案會用得上金瘡藥,卻嫌太醫院的療效慢,兀自研制了新的配方,被十三位禦醫認可了。”

在樂熹伯府時,常聽徐夫人提起她的二兒一女,皆是翹楚人物,屬長子最為突出,斷了不少奇案。

“那位世子爺的确了不得。”

裴衍側眸,“是麽?”

秦妧“嗯”一聲,剛要将藥箱放到牆角的櫃子裏,就被裴衍拽住手臂,“妧兒,做事情要細致。”

“我怎麽不細致了?”

明明将他從頭擦到尾擦了一遍......也不是,沒擦坐着的地兒。

那還需要她來擦?

休想。

察覺出她會錯意,裴衍也有些端不住,指了指自己的前面,解釋道:“你想歪了,是這裏,再細致些。”

這跟想歪的地方也差不多吧,秦妧手腳并用地想要逃離,還差點掀翻水盆。

最終敗下陣來,拿起帕子就往他說的地方塞,“哪哪兒都給你擦好,行了吧!”

裴衍卻握住她的手,俊臉微紅的,言傳身教起該如何細致。

作者有話說:

甜吧甜吧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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