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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前。◎
子夜, 裴衍忍着身體的不适,與唐九榆促膝長談後,想要臨時改變攻城的計劃。
看完裴衍繪制的地下水渠圖紙的備份, 唐九榆認可道:“水淹湘玉城,可抵十萬雄師, 威力無窮, 或許能不戰而勝。”
裴衍憂心道:“但裴勁廣若是堅持不開城門, 很可能危及城中百姓的性命。”
若是堅持不開......那必然是會的。唐九榆默了默, 道:“而且, 若是造成傷亡,又逢盛夏,很可能引起時疫。”
“我和杜首輔達成了共識, 并不會在盛夏攻城,而是選在了秋日,但還是有可能造成百姓的滅頂之災。”
裴衍取出一張宣紙, 為唐九榆詳細地講解起另兩個備選方案, 但持續的作戰時長必将會翻倍。
唐九榆不禁問道:“先生自己提出了水渠攻城法, 現今又開始動搖,全都是因為城中的百姓嗎?”
“是。”
實則, 在裴衍繪制地下水渠圖時, 就已備好了另兩個方案,而這三個方案中, 屬水渠法最為省力, 幾乎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 但裴衍舍棄不了城中的數萬百姓。
如今既有了連同內外的地道, 裴衍更是直接否決了自己定下的挖掘計劃, 令唐九榆按着印象, 将地道的構造呈現在紙張上。
憑着超強的記憶,唐九榆用了三個時辰,繪制出了地道的結構圖,并提供了另一個攻城方案。
而他所構想的方案,與裴衍不謀而合。
那便是在裴勁廣懷疑陳叔前,暗中向城中輸送侍衛,再以陳叔為介,安排到百姓的家中躲避。
兩人談到了月落參橫時,敲定出了一套完整的策謀,随即相視一笑。
秦妧端着湯藥打簾進來時,恰好瞧見裴衍臉上的笑意,那種笑不是如釋重負,而是含了對唐九榆的欣賞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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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唐九榆去往廂房休息後,秦妧一面監督裴衍将藥喝下,一面為他撫背順氣,“侍醫說,你不能再受刺激,所以我瞞了你一件事。但現今看來,這件事或許能緩解你的心火。”
裴衍放下藥碗,側頭靠在秦妧身上,閉上了眼,“嗯,你說。”
秦妧順勢抱住他的腦袋,輕輕地按揉起來,慢慢講起了從大壯那裏得來的身世之事。
當“可能抱錯”四個字響在耳邊時,裴衍驀地睜眼,廣袤似淵的瞳眸泛起別樣的深遠幽然。
一邊說着此事一邊暗暗觀察裴衍反應的秦妧頓住了話音,“時寒?”
裴衍再次閉上眼,摟緊她的腰,并未有任何言語。
秦妧擔憂地問道:“能告訴我,你是怎麽想的嗎?”
“即便抱錯了,也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就翻篇吧。樂熹伯夫婦和他們的子女都是和善之人,舉案齊眉、母慈子孝、兄友弟恭,不像裴氏,烏煙瘴氣的,咱們就別亂了人家的寧和。”
秦妧懂了他的意思。
有些事爛在肚子裏,比攤開來說更為合适,至少不會毀了另一個家族。而且,裴氏族人都在受刑,若宋慕辰是裴氏的子嗣,也将會受到牽連,那對徐夫人和婆母而言,都将是一次重擊。裴衍已經為裴氏險些喪命過一次,沒必要再激起不必要的血浪。
裴衍是想一個人扛住所有啊。
秦妧彎腰抱住他,悶聲地給予了支撐,“時寒,你我夫妻一心,縱使前方崎岖險阻,那怕面臨血雨腥風,我也會帶着雪霖,陪你走完這一遭。”
裴衍淡笑,吻了吻她的眼簾。情話和誓言固然美好,但都比不得妻兒平安喜樂令他欣慰。前方的險阻,還是由他一個人走完吧。
“妧兒,我該送你們母子離開了。”
“我......”
“乖,去樂熹伯府等着為夫,為夫會安然回到你身邊的。”
秦妧忍着淚意,咬住他的肩頭,用了十成的力氣,“秦先生,今生我都會等你的,若是等不到,就再耗一世好了,所以,務必要保護好自己,別讓我等得太辛苦。”
有妻如此,夫複何求,裴衍第一次從秦妧身上,感受到了靈魂的契合。
**
破曉之際,周芝語主動叩響了東廂的房門,“唐先生,我有話對你說。”
唐九榆披着大褂靠在門邊,看着蒙蒙天色中的素雅女子,似乎猜到了她要說什麽。
如今她恢複記憶,最想要擺脫的人就是他吧,因為她的态度變了,對他不再有傾慕之情,變得見外而疏離。
清風徐徐,煙汀迷茫,兩人聊了許久,可與其他人從陌生到熟悉的相處不同,他們從熟悉回到了陌生,至少,是周芝語單方面的決定。
看着女子手握木杖的樣子,唐九榆嘗到了失意的滋味,可大戰在即,不是談論兒女私情的時候,唐九榆也想給彼此多一些考慮,或許暫時的分離,對他們而言是有利的。
五日後,兩對母子坐上了去往樂熹伯府的馬車,與農舍中的兩個男子暫別了。等待他們的,不知是更好的重逢還是痛苦的別離。
宮城,禦書房。
在收到裴衍的另一個攻略計劃後,天子最終下達了攻打湘玉城的旨意,兵部和五軍都督府也做好了調兵和統兵的準備,但在選帥上,遲遲沒有合适的人選。
杜首輔力薦的人是承牧,但承牧曾是裴勁廣的家奴,令不少朝臣心有芥蒂。
可衆所周知,裴勁廣是個骁勇善戰的老将,要與他對壘,在氣勢和排兵布陣上,都該選個經驗老到的将者,可這些年裏,老将不是致仕就是去往了各自的封地,一時推不出能令所有人心服口服的大将。
這時,沉寂良久的肖逢毅站了出來,當着百官的面,擺出了“大義滅親”之勢,發誓會效忠朝廷,活抓裴勁廣,押解至禦前。
天子沉思,肖逢毅在領兵作戰上實力不輸裴勁廣,而且有過護駕之功,還因此被刺客連捅過三刀,幾乎刀刀致命。這份恩情,天子牢記于心。
如今,他因名譽受損,一直想要找個契機尋回顏面,必會全力以赴,即便對方是他昔日的好友。
可他們能成為好友,無非是擁有共同的利益——扶持東宮太子。
而今,裴勁廣反叛,兩人之間的利益橋梁已斷,也沒什麽好顧慮的了。
打定主意,天子下了旨意,封肖逢毅為主帥,承牧為副帥,于三日後啓程奔赴湘玉城。
在禦林軍浩浩蕩蕩趕赴的同時,臨近湘玉城的其他總兵們也相繼收到谕旨,輔助禦林軍共同攻城。
在秋風吹黃銀杏、染紅楓葉時,裴勁廣成為了衆矢之的,腹背受敵。
而秦妧等人也在初秋的某日,抵達了樂熹伯府,與楊氏和裴悅芙泣淚相見。
楊氏抱住秦妧母子,泣不成聲,吓得雪霖睜圓了烏黑的大眼。
在看見自己的孫兒後,楊氏斂起悲情,擦去淚水,局促地将雪霖抱坐在腿上,可眼淚怎麽也止不住,大顆大顆地向下落。
徐夫人陪在一旁,不停說着寬慰的話,聲音也漸漸哽咽。
府中一下多了三個孩子,倒也熱鬧了起來。
秦妧每日都讓自己處在忙碌中,白日陪周芝語治療眼疾,夜裏陪伴在阿湛、阿沐和雪霖身邊,很怕自己閑下來後就會思念裴衍。
從裴衍寄來的信中,她知道這是為了保全湘玉城中的百姓而進行的持久戰,時日不會很短。
湘玉城易守難攻,裴勁廣又狡猾多疑,在發覺城中有了朝廷的眼線後,再聯系周芝語三人不翼而飛的事,他将計就計,不但揪出了陳叔,還在連通城池內外的地道裏澆油放火,阻隔了禦林軍的進入。
讀完信後,秦妧為陳叔捏把汗,也深深意識到裴勁廣的強大和可怕,難怪能成為實力最強的總兵。
再次收到裴衍的來信,是在晚秋豐收季。
湘玉城中快要矢盡糧絕。
也讓朝廷迎來了最大的勝算。
**
湘玉城,總兵府。
左參将急匆匆跑進裴勁廣的書房,呈上一封染血的信函,“侯爺,朝廷以投石機投上來的。”
裴勁廣沒理會,只問道:“糧草的事,可有眉目?”
“草木都被挖盡了,将士們連菜湯都喝不上,只能去百姓家裏搶了。”
“不行。”裴勁廣皺起濃眉,再失民心,他恐夜裏會被人潛入總兵府偷襲。
左參将盡是無奈,“可不搶,能指望百姓主動供應嗎?”
“殺幾匹戰馬吧,從瘦弱的病馬殺起。”
戰馬對騎兵而言,猶如同袍兄弟,怎可食其肉用意充饑......
見左參将猶豫,裴勁廣耐心漸失,“咱們是守城,無需征戰,留那麽多戰馬做什麽?還會消耗糧草。”
左參将領命,下發了指令。
書房空蕩蕩的,充盈着無人問津的蕭瑟,裴勁廣靠在椅背上,長長嘆出一口氣,餘光瞥見書案上的書信,拿起撕開來看。
是肖逢毅寫的勸降信,言之鑿鑿,數落着他的不是。
連同書信一同拍在書案上,裴勁廣穿上甲胄,親自登上城樓,對護城河另一側駐兵紮營的肖逢毅喊了話,皆是奚落對方忘恩負義的言語。
知他被自己激怒,肖逢毅跨馬來到護城河前,手作喇叭狀大聲回道:“識時務者為俊傑,裴兄若降,小弟定會在禦前為裴兄求情,保裴兄免受皮肉之苦!日後做個閑散之人,不比做困獸強得多!”
裴勁廣會信才怪。
他深知一旦自己被俘,肖逢毅會做的,定是在百官面前耀武揚威一番,洗去抛妻棄女的罵名。
唇邊泛起冷笑,裴勁廣舉起弩機,瞄準肖逢毅射了出去,奈何射程有限,箭支斜插在地。
看着落空的箭支,肖逢毅啧一聲,大聲道:“城中都快矢盡糧絕了,裴兄怎地還不知珍惜呢?”
明顯是一句挖苦的話,卻使裴勁廣感受到濃濃的羞辱,身為兵器世家的家主,何曾為兵器短缺惆悵過,又何曾拮據至此!
**
暮色四合,肖逢毅摘下鳳翅兜鍪,掀開簾走進帥帳,見裴衍和承牧正在對弈,輕哼一聲,卸去佩刀和甲胄,用腳勾過把竹椅坐在一旁,“兩位倒是沉得住氣。”
在利益面前,他暫收了對裴衍的怒氣,冷眼瞧着棋局,“若是按先生起初的水渠攻法,說不定已經拿下裴勁廣,回宮複命,還用在這裏浪費精力和物資? ”
裴衍落下白子,語氣平靜道:“那樣的話,王爺還有立功的機會嗎?”
“為天子平息禍亂,乃臣子之職責,立不立功的,不重要。”
這話就有些虛僞了,裴衍沒在意,又落下一子,吃了承牧一片黑子。等局勢進入收官,他看向肖逢毅,“王爺覺得,軍中糧絕時,裴勁廣會以何種方式供應食物?”
肖逢毅換了個坐姿,叫侍從拿來一副象棋,挑出裏面的“馬”,丢在裴衍和承牧的棋盤上,“湘玉城所囤戰馬數千,足夠他們維持一段時日,照這麽下去,除夕都未必能取勝。依我說,直接攻城算了。”
“王爺是覺得,湘玉城的百姓不重要?”
這次的作戰計劃經由天子首肯,無非就是為了減少百姓傷亡,肖逢毅怎會承認心中所想。
暗罵一句“婦人之仁”,他起身踢開竹椅,寒着臉打簾走出去。
明明自己才是主帥,卻被一個反賊的兒子鸠占鵲巢,想想都難以咽下這口氣。
等行完一盤棋,承牧問道:“先生是因為城中那條地道,徹底放棄了地下水渠的方案,如今地道被裴勁廣毀掉,可要重新考慮挖掘水渠?而且,即便以水渠攻城,只要城門打開的及時,也未必會傷到百姓。”
“來不及了,霜降伊始,地質就不宜挖掘了。再者,現今看來,以裴勁廣的犟勁兒,估計是寧願淹城,也不會開門投降,咱們不能拿百姓的命去賭。”
“那,咱們還有其他法子加快裴勁廣投降嗎?”
裴衍一顆顆收起棋子,又用棋子在棋盤上擺出馬廄的雛形,“裴勁廣雖抓出了不少混進城的禦林軍,卻并沒有清除幹淨。有一人混進了軍營的後廚。”
“誰?”
裴衍打亂棋子,又擺出一個字——魏。
**
因着長期被困,湘玉城中的士兵已許久不曾喝到肉湯,今兒聽說要開葷,全都早早來到食桌前等待。
身穿短褐、頭戴幞頭的魏野盯着被吊起的馬匹,摸了摸它的腦袋,“委屈你了。”
片刻後,馬廄中想起叮叮當當的蹄子聲,被拴的馬匹狂躁不安,大有要掙開束縛胡亂奔騰之勢。
得知情況後,左參将忙不失疊地跑去裴勁廣的書房,說戰馬可能染了病,非但不能食用,還要求提供獸醫和藥材。
城中現今的情況,哪裏還有藥材能供給畜生。裴勁廣面色陰沉地坐在太師椅上,最終下了搜刮百姓家裏糧油的命令。
一時間,城中怨聲載道,雞犬不寧。
守一座不安寧的城,從氣勢上就輸了大半。
裴衍讓禦林軍在城外高喊起“三日可破城”,徹底攪擾了城中的軍心和民心。
見勢,肖逢毅開始了暗中的布局,在飄落冬雪的前半月,大舉進擊。
巨石和燃火的草包被投上三丈三的城樓,禦林軍通過壕橋跨越護城河,在弓箭手的掩護下,爬上雲梯,怒吼着、厮殺着,前仆後繼。
尖利的沖車一下下沖擊着鐵皮城門,撼動了城中的防守。
肖逢毅和承牧跨坐汗血寶馬,在城門被沖破的一剎,帶兵沖了進去。
城中百姓在看到禦林軍後,紛紛緊閉房門,等待着朝廷的解救,甚至有壯丁抄起了家夥事,加入了禦林軍。
這一刻,裴勁廣切身體會到什麽是孤立無援。
而他,親手毀掉了自己的退路。
當承牧領兵攻入總兵府時,只見裴勁廣坐在書房門前,身穿吞肩獸甲胄,手握陌刀抵住門檻,眼看着承牧将他的兩個嫡子和一個庶子摁在地上。
裴灏幾乎沒有任何反抗,麻木地閉上了眼。
裴勁廣笑着聳了聳肩,“承牧,主仆一場,真要拿本帥去換前程嗎?”
承牧命人将三個子嗣帶出去,舉起刀直指裴勁廣,“是侯爺自己走進了窄路,怪得了誰?束手就擒吧。”
“讓裴衍來見本帥。養的狗無情無義,本帥倒要看看,養的兒子也是如此嗎?”自從朝廷攻城,裴勁廣就得知了裴衍尚在人世的消息。
“先生不會見你。”
先生?裴勁廣反應過來,沉着眉眼自嘲連連,随後偏頭看向書房內,“既如此,就由老夥計陪本帥上路了,也不算孤獨。”
話音剛落,衆人聞到濃濃的燃油味,待承牧意識到總兵府埋了什麽時,立即命将士們向外撤離。
“快,走!”
随後趕來的肖逢毅也聞到了異味,忙令大軍向後撤離。
随着轟隆一聲巨響,總兵府的內院冒起了滾滾濃煙,正當承牧擰開水囊,想要捂住口鼻進去救陳叔時,一道布衣身影闖進總兵府。
“先生!!”
衆人驚呼間,裴衍于火光中,沖向了書房。
承牧也沖了進去,忍着嗆人的濃煙,來到書房前。
當看見被炸傷倒在門前血肉模糊的裴勁廣,裴衍扭頭看向承牧,“你進去找陳叔!”
承牧點點頭,越過裴勁廣跑進書房,很快扛起昏迷不醒的老者快步走出來。
與扛起裴勁廣的裴衍一同向外跑去。
可就在四人穿過廊道快要抵達垂花門時,廊道上的橫梁轟然榻下,裴衍見勢一把向外推去,自己扛着裴勁廣後退一步,被帶火的橫梁砸了一下頭。
而恰在此時,裴勁廣清醒過來,當發現扛着自己的人是長子時,咬牙躍下肩頭,揮拳砸了出去。
論功夫,裴勁廣不輸承牧,這一拳的威力可想而知,正中裴衍的腹部,“這是為父向你讨的養育之恩,咱們兩清了,趁着冒黑煙前,快滾!!!”
裴衍生生忍下那記重拳,雙手扣住他的握拳的小臂,“一起走!”
“現在念起父子情了?”裴勁廣冷笑,“滾啊!”
“你該被三堂會審,在獄中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反省對江山和黎民的辜負,對宗親和衛岐的傷害,不能躲在這裏,逃避責任!!”
兩道身影在廊中糾纏起來,周遭的火勢漸漸加重,冒出了黑煙。
再不走就遲了,裴勁廣一心求死,卻在臨死前想要留給裴氏一線希望,故而,在一拳拳砸在兒子的腹部,想要逼他放棄。
可論起倔強,裴衍不輸任何人,緊緊抓着裴勁廣的手臂不放,憑借最後一點蠻力,将人掄向了垂花門,自己也飛撲了出去。
當庭院再傳出巨響時,兩人先後倒在了垂花門的柱子間。
守在外面的肖逢毅跑上前,扣住了還欲掙紮的裴勁廣,側起手掌,劈在對方脖頸,将人劈暈了。
“帶走!”
一名士兵上前,扶起裴衍。
裴衍輕輕拂開他的手,示意自己沒事,卻在走出幾步後,徒然倒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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