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暴露

胡老大和手底下小弟對坐唉聲嘆氣了很久,最後只得認慫,叫過外頭所有的小頭目,“頭幾年那個浩海4s店還記得麽?”

有個因為車海沒控制住力道,被一下子踹斷三根肋骨的喽啰臉瞬間皺了,只覺得胸口疼,“老大,咱們不缺那一口,就別……”

胡老大是個講義氣的老大,也還記得這個倒黴蛋的傷,嘆氣,“天上掉鳥屎糊一臉,不是我想躲開就行的啊?”

軍師跟他一樣拉着一張送葬的臉把整個事情交代了一遍,當即大家集體換成哭喪臉。

胡老大手底下現在三家電玩城,幾個歌廳,生活的滋潤的很,手底下這幫兄弟其實都半從良了,畢竟在華國這樣的環境,哪有什麽實打實的黑社會,最多是縱容下歌廳裏的灰色交易,假裝“監管不力”一下。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沒人惹,底下這些小弟好些有日子沒打架了,這會兒叫他們去送上門挨揍,傻逼才願意啊。

但是不幹呢,另一位估計就要給有關部門打電話了。

一群人愁眉苦臉地又對坐了倆小時,肋骨疼的喽啰呸了一口,“我們集體抽簽吧,去二十人,提前求那二位下手輕點,皮肉傷兄弟們還扛得住。”

不是辦法的辦法了,弄得慘一點給陳老板看看,不是哥們不幫你忙,實在是茬子太硬。

胡老大認可了這個主意,不愧是這麽多年的兄弟,小頭目們下去集合大家抽簽,胡老大清清嗓子,掐出一把谄媚的聲音再次給範思達打電話。

如此這般地把自己的難處和計劃一說,總結陳詞,“所以範哥你大人有大量,體諒我們的難處,求您……”

範思達爽快的很,“掙口飯吃不容易,把你店裏的好酒送我兩瓶,這活兒我接了。”揍人還有東西拿,才夠爽快。

胡老大手底下收益不算低,雖然有些肉痛,也一口答應了。

兩人就如何“鬥毆”商量了一番,範思達答應帶着朋友玩去去他的酒吧裏消費,叫胡老大提前預備好場子。

胡老大心領神會,連連承諾一定清理掉閑雜人等,挂電話前期期艾艾再次确認,“我兄弟們也都不容易,範哥你可千萬手裏注意着點。”

範思達在這一點上非常自信,被人質疑就有些不耐煩,“放心吧,哥們手穩得很,說打你骨裂就絕對不會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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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嘟嘟嘟——

胡老大捧着電話留汗,我滴爺,我們連骨裂也不想啊!

五分鐘之後,裴佳木和季童聽到了這個囧囧有神的解決方案,兩個人同時無語了。

裴佳木用一顆已經滄桑的心,想了下這個胡老大的言行,莫名聯系到裴佳葉經常用的某個詞,【蠢萌】or【反差萌】?

之前季童講到過這位的歷史,大略就是附近小鎮出身,少年時代就好勇鬥狠,唯有講義氣十分出名。

沒有長成就到場子裏給人打黑工當保安,漸漸混出來對手底下兄弟頗為照顧,手底下不幹淨,但是并沒有被發現做過殘害無辜幼小的事情。

這也是當年範思達和車海跟他發生沖突後卻擡擡手放過沒有繼續搞死他的原因。

所以裴佳木心目中,這位胡老大大概是個滿身傷痕挺有氣勢的野狗形象,然後這兩通電話之後,蛻變為鬥雞眼的二逼哈士奇。

因為這個聯想,到了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裴佳木善心發作,跟車海兩個說,“弄點明顯的皮肉傷好了,骨裂就算了。”

兩人吃的腮幫子鼓起,頭也不擡地點點,範思達費勁兒咽了一大口紅燒肉才問,“要不要去圍觀啊?”

車海同點頭,頗有點兒得意地炫耀,“哥打人,用一個詞形容,那就是‘藝術’!”然後用胳膊撞了一下範思達,“還有個詞兒是啥來着?四個字兒的!”

範思達翻個白眼兒鄙視他的沒文化,把湯盆裏的最後一碗排骨湯倒在自己米飯上,根本不搭理他。

還是葉昌本着拯救低智商的人道主義精神,奮力搶菜的間歇說了句,“暴力美學!”

“沒錯,就是這個詞!聽着就帶感,去不去看?”車海嘚瑟,眼角一掃看到季童的黑臉,腦子還沒轉過來,就覺得自己好像哪裏又不對了。

範思達恨不得用筷子敲他的腦袋,卧槽,只要不是在幹正事兒的時候,這家夥的腦子就永遠掉線。

擱季童面前對裴佳木展示自己的強壯牛逼,不就跟在有主的母孔雀面前開屏一樣,換動物界這就可以你死我活的開打了。

“老大一起去呗,好久沒松松筋骨了,就我們倆也太假了一點。帶着佳木出去放松放松。”趕緊給老大一個展示的機會啊!

季童看了看裴佳木躍躍欲試的神色,想想佳木還沒有見過自己那一面,絕對秒殺車海那個狗屁不通的【打架藝術】【暴力美學】,十分矜持地點點頭,“吃完飯一起去吧。”

範思達松了口氣,跟車海、葉昌合夥掃幹淨桌子上剩餘的菜,三個人猜拳,他輸了,端着盤子送到廚房幫忙清洗,順便誇獎保姆阿姨手藝好,目的請求給炖兩鍋肉帶走。

保姆阿姨年紀不小,最喜歡吃飯帶勁兒的年輕小夥子,被他甜嘴一忽悠,滿口答應了,把雙開門大冰箱裏所有的存貨都拿出來一副要給人都搬走的節奏。

裴佳木去圍觀了一通,回來跟季童吐槽,“我以為阿姨這個年紀的女人應該喜歡的都是雙眼皮大眼睛的,範思達那細眯眼一看就不是好人啊!”

範思達滿意地回來,哼了一聲,“你這是歧視!哥細眯眼照樣5.0的視力,一千米外點射爆頭說打左眼不打右眼!”

裴佳木看了看自己目前肌肉松弛的胳膊腿,咬牙,“那好吧,一會兒要靠範哥罩着了。”說着回屋換衣服。

裴佳葉有眼色地帶着寶寶去隔壁洗澡準備睡覺,保姆阿姨兀自在廚房忙活。

五個人換了休閑風格的衣服,開了兩輛越野直奔胡老大的某家酒吧去了。

陳老板找到胡老大也是有理由的,他的幾家店都正範思達的店附近,地頭蛇做事總是方便,機會也多。

那邊胡老大難得跑到具體的場子裏坐鎮,被選上來的小弟倒是興奮的很,各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也有特別有心眼的,胳膊腿上帶了護膝護腕,更有逗比開始在胡老大亂七八糟的“辦公室”裏研究怎麽假摔更逼真。

胡老大叼着厭倦看着眼前這一群烏煙瘴氣的傻逼,覺得自己的人生要背負着這群貨的生活,想想也是很悲壯的,頗有種陌路英雄的感覺,最後有氣無力地揮揮手,“今兒晚上受傷的,津貼翻兩倍,月底多給獎金。招子都給我放亮點兒,自己照顧好自己。”

監控室來報告,說範思達等人進場了。

這是一家還算有格調的酒吧,時間還早,稀落落沒有幾桌,中央的舞池裏空空曠曠,臺上的樂隊唱老舊的英文歌,吧臺前調酒師正甩着雪克杯給兩個姑娘表演,逗的人笑的花枝亂顫。

範思達找個比較顯眼的位置坐下,招手要酒,幾個人搖色子喝酒,玩兒點小游戲,中間還甩給臺上樂隊幾張小費點了兩首歌。

喝過三輪,門口一陣喧嘩,胡老大手底下的人一夥子進來。

有幾桌別的客人看他們不像善類,站起來就結賬走人了。

臺上的樂隊點頭下去,從這一夥子中出來一個畫煙熏妝提着吉他的妹子,身後還跟着滿身破洞背着貝斯的朋克少年,兩個人旁若無人就上去了。

接着一群人就走到範思達桌前,打頭出來一個穿休閑緊身西裝的金毛,“這位置我預定的,你們換走吧。”

範思達搖晃着酒杯,把骰盅丢到桌面上,“我坐下的時候服務生可沒說這兒有預定。”

金毛一抹頭發,“我說定了就定了,不要破壞老子心情,趕緊滾!”

範思達手裏的酒杯往桌子上一嗑,霸氣側漏地說,“敢跟老子說滾的人還沒出生呢,你倒是滾一個來看看!”

紅酒杯頓到桌子上細細的腳斷開,杯子傾倒,醇香酒液在雪白的桌布上洇開。

金毛眼皮一跳,好心痛,聽老大說這瓶酒好像十來萬。

大概是這麽個引火線,金毛暴怒,“md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往身後一揮手,“把人給我拽開!”

裴佳木幾人捂臉,媽蛋這過程也太過簡單粗暴,就聽範思達說商量好了,沒想到劇本這麽白癡。

一言不合開打……

季童按住裴佳木的肩膀讓他乖乖做好,起身的同時上勾拳揍飛一個沖過來的小崽子,接着單手按住卡座的沙發背一躍而出,就堵在裴佳木附近來一個踹飛一個。

另一邊範思達三個人收拾的也利索,幾乎都是一擊倒地,然後再給幾個重新爬起來的補兩腳。

要讓裴佳木形容整個過程,就那句“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大概五分鐘後,五米範圍內躺了一地翻滾的人,粗略估計有近二十號。

範思達、車海,加上季童葉昌,四個人連大氣兒都沒怎麽喘。

裴佳木自己全程坐着一分都沒動,真的就是來圍觀。

範思達頗為無聊地坐下來喝了兩口酒,又摔杯子,“md掃興,走走走!”

五個人踩着地上的人魚貫而出,走到夜風中範思達做了個擴胸動作,“骨頭癢癢,找個地方活動下?”剛才控制了八分力度,還為了效果特意放慢動作,非常不爽。

車海跟他一樣,長久不動手,忽然一開始,整個神經系統都在叫嚣着想釋放,立刻提議,“附近有家道館,我跟他們老板熟,叫他來給來個門。”

葉昌無所謂打算舍命陪君子,季童轉身看裴佳木,“要去嗎?”

才十來點,離睡覺還有些時間,裴佳木倒是挺好奇幾個人的戰鬥力,“走呗,反正我明天可以中午才去上班。”

一夥人轉戰到場打沙包兼互毆,季童一個人完虐三個,揍完了人之後,看裴佳木一個人站在場邊圍觀他們,“要不要試試?”

裴佳木舉了下胳膊,捏捏不太硬的肱二頭肌,笑道,“等我再練兩年吧。”

季童拍了拍身上的護具,“來練習試試,你以前不是也會的嗎?”

這個以前是指裴嘉木,車海和範思達都理解,葉昌起哄,“啊,沒看出來啊!佳木同學練過的,跆拳道嗎?”

裴佳木無語,只得跳進去脫了鞋子,打算練一會兒小孩子的基礎側踢,季童還給他舉了兩個板子練習。

裴佳木兩腳踢斷,覺得挺有成就感,漸漸的興趣也起來了。

車海在旁邊捂眼睛,“狗男男,閃瞎我的眼。”剛才被老大捏住的手腕好疼。

葉昌同樣揉着腰側的傷,“那個斷開的模板肯定是季老大掰開的,絕對不是佳木弱雞踢斷的。”

因為挨了揍,連範思達也同仇敵忾,“沒錯,秀恩愛死得快!”

季童陰測測地一回頭,“我都聽到了哦,再來一局嗎?”

三個人趕緊齊齊搖手,“你忙你忙,夫夫間交流感情更重要啦!假裝沒看見我們就好了!”

★★★

胡老大那邊,在臺上才撥了兩下琴弦的煙熏妝少女長大嘴巴愣了好幾分鐘了,她背後的朋克少年有點兒緊張地啃指甲。

與他們表情相同的還有少數沒來得及出去,在沖突暴起的時候貼牆站立或躲在角落的客人。

不太明亮的場子裏時不時閃幾下錄影設備或者手機拍照的紅燈。

在地上哼唧着緩了好一會兒,一群人才互相攙扶着爬起來走出酒吧。

哭喪着臉集體到後邊,胡老大正在緊張地翻看攝像頭監控設備錄下的過程,邊看邊問狗頭軍師,“你覺得這行不?”

軍師猛點頭,“必須行啊!”指尖一點進來的那群鼻青臉腫的家夥,“都這樣了不行能再來一回麽?給他們拍下來一起送給陳老板,就算事兒沒成,醫藥費也得給啊。他不告訴我們是這樣的硬茬子,根本就是坑人,朋友沒法做了……”

胡老大聽着軍師blabla一通忽悠,最後也同意了,腦子裏斬釘截鐵地相信了:果然是陳老板對不起我們,看我們不順眼直說啊,想要好處張嘴啊,送我的人去挨揍,必須記仇!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胡老大帶了四個鼻青臉腫綁着繃帶貼着膠布的小弟跑到陳老板公司,倒是很有禮貌地敲前臺,“我找你們陳總。”

前臺妹子戰戰兢兢臉都白了,“您、您您、您有預約嗎?”

胡老大眉毛一挑,兇相畢露,“你就告訴他,夜色的胡老板來了,他肯定見。”

前臺妹子被吓出兩包淚,盡力把身子往後縮了縮給總裁秘書打電話,“孫、孫姐啊,有位胡先生、非常、非常緊急地要見陳總,說是夜色的,您知道……”

萬幸秘書小姐知道,因為陳總讓她往那邊打了錢,“人在哪裏?”

前臺含着淚,“就在我面前啊,他帶了受了傷的人,看着不太好。”

“請他們去會客室,給上茶。”孫秘書眉頭皺起來,大清早這棟大樓人來人往,那位胡老大堵在公司門口影響太差了,也不管時間點了,直接敲門進晨會會議室,跟陳老板附耳一說。

陳老板開始有些奇怪,但是聽說胡老大堵在自己門口,做生意最講究不能大清早觸黴頭,怒火也上來,一拍桌子,“剩餘工作上報到孫秘書這裏,都散了吧。”說完率先蹭蹭出去了。

胡老大一身寬松練功服,坐在會客室端着茶杯品茶的樣子倒是頗斯文,看到陳老板,把茶杯一放,臉上沒幾分笑模樣,“陳老板到底是惹了哪路神仙?非要拖我下水?”

陳老板一看這屋裏五個人,就胡老大全須全尾,其餘每個都臉上青紫一片,其中兩人還吊着繃帶,一個頭發剃禿了半邊,一塊碩大的白紗布貼在上頭。

“怎麽?”

胡老大陰陽怪氣,“我就說陳老板這樣的貴人怎麽能有需要我幫忙解決的問題。原來是自己惹不起了個我來下套。當然我收人錢財與人消災,該我的也不推诿,我就問一句,您知不知道,讓我收拾的那位拳頭有多硬!”

陳老板不知道,但是看着慘狀,是有點兒出乎意料,估計是要出點兒血,當即擺出一副驚怒的樣子,“這我是真不知道,本來只是幫家裏老太太出口氣,老太太快七十了,能惹上什麽厲害人?”

“真是您母親惹得,她老人家也算有能耐,”胡老大一副信你我就是傻逼的表情,“老太太能幹了什麽事兒得罪能一個人徒手幹翻五六個人的家夥。”手一指,“這兒是四個,可遠不是全部呢!”

陳老板也有些緊張,似乎惹了不太好惹的人,“事情真那麽嚴重?”

胡老大有備而來,手一擡,小弟遞上ipad,“我店裏的監控錄影,你自己看看。”

陳老大越看越心驚,他是有點兒眼力的,當然也看出這些打手在那四個人手底下跟紙糊的一樣,輕描淡寫就被人家撕了。打架跟打架可不一樣,這樣明顯很有章法的漂亮動作,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當然是做過調查的,兩個開4s店的年輕人,吊兒郎當過日子,沒什麽大本事,不值得忌憚,所以才随意就答應了母親的請求。

現在一看事情沒這麽簡單,他也放得下身段,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趕緊跟胡老大寒暄,“這給我留下吧,确實是我對情況了解不清楚,胡老弟,咱們也認識許多年,你這些兄弟,我給你好好補償,事兒就這麽過了吧。”

胡老大一向圓滑,當得起祖宗裝得起孫子,就坡下驢,“我看您也确實是不知情,補償就算了。我接的活兒我負責,就這麽着吧。”說着站起來要走,動了兩步又轉身陳老板推心置腹,“我覺得陳總你還是找個更厲害的吧,以後這些事兒我兜不住了。”

一句話,斷絕以後陳老板給找麻煩的路;再有點兒陰暗的小心思,隐晦提醒陳老板找點兒更厲害的人去收拾那兩個。

哼哼,在我面前裝大爺,打胡爺的兄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總有人治得住你。

陳老板在他們走之後,反複看了那個監控好幾遍,總覺得這幾個人有點兒眼熟,拿回辦公室找自己秘書看,“你看看,這裏頭的,有認識的人嗎?是不是有過合作的,我記不太清了。”

孫秘書湊近一看,酒吧裏昏暗,畫質不太好,但是裴佳木幾人做的地方剛好燈光還行,打鬥過程中幾個人都沒有露出完全的正臉,可是季童太有标志性了,這麽帥氣的年輕老板可不多見,一張側臉足以。

“這不是浩星的那位季總?沒有合作過,但是上過電視,您當時還感嘆……”

孫秘書話到半截,趕緊咽回去。

陳老板也想起來,當時他是看了季童的財經訪談。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家裏躺着的那個衰仔,跟人家差不了三歲,別人已經事業有成,家裏的那個把自己命玩兒沒了。

這麽一琢磨,胸悶得慌,“去查查,他跟那個叫車海的車主什麽關系,這幾個人都什麽關系。”

孫秘書效率高的很,半小時後就回來,“最瘦的那個,叫葉昌,是車海的代理律師,上周來公司商談過賠償的事情,他有一家事務所,同時也是浩星公司用的律所。大概因為這個他們認識的。”

“還有一個呢?”畫面中有個自始至終沒動手的。

孫秘書一愣,“啊,我沒太注意,能讓我再看幾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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