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孤女

諸葛雨桐不急着趕路，她想先慢慢了解一下梁國風情，對，她現在居住的國家叫梁國，地處整個大陸的東北方，山地丘陵多，一年四季變化明顯，百姓以種植、養殖打獵為生。

因為山地多，人們生活水平普遍不高，她住的靠山屯位于梁國東部，以農耕為主，越往北山地、樹木越多，相對耕地越少。好在梁國本身人口就少，如果善加利用耕地也不會到挨餓的地步。

梁國都城在群山環繞的一片盆地中，因為高山阻擋了寒流和冷風，這裏倒是一個好的居住地，山林多石頭和木材也就多，居民住房一般采用石頭及大量木材，加以土坯，土炕搭建繁瑣，一般中等人家都會用，富貴人家也有設暖炕的，更多采用上好的木炭取暖，窮人家屋裏放火盆。

衣服很簡單，更像漢胡服，面料以葛、麻、絲及獸皮為主，吃的上是荞麥、燕麥及高粱、小米，窮人加野菜和價值低廉的山裏出産。諸葛雨桐到了大的城鎮都會進去吃住，只有在路上不方便的時候才會進空間，她選擇出行的季節是春季，正是萬物複蘇的時候，一身蟹青色麻布長衫，同色底褲，腳蹬鹿皮靴，外皮一件黑色雙層大氅，頭發豎起一根青色玉簪插上，這身打扮就是普通中等人家的裝束，放在哪裏也不起眼。

這天諸葛雨桐在一座鎮子上停留兩天後帶上幹糧開始趕路，鎮子是附近進京或是去州府必經之路，周圍山林多，很多人回來這裏賣山貨，也會有很多商人在這裏收山貨，遇到一兩支商隊很平常。

她騎馬本就不快，更像是閑庭散步，路上行旅幾乎都是行色匆匆，有些人不免會看上她一兩眼，她是不覺，別人不都在是這樣慢走嗎？人家是走得慢，那是押着貨呢好不好！以前她是從偏遠處出來，路上遇到的行人不多，可現在越接近繁華地人就多了起來。

行人掃視過來的眼光不是沒感覺到，看多了，慢慢覺得也就不去在意，我走自己的路礙你們什麽事？心中腹诽面上無波。她不知道越是雲淡風輕越是吸引人的眼球，一支商隊出現在眼前，這支隊伍比較長，就是不知道是一家還是多家組合，有些商隊是幾家組合在一起的，因為在某些路段尤其人煙稀少的地方會遇到山匪。

棗紅馬嗒嗒走着，慢慢趕上商隊，商隊車上一看就是收來的山貨，滿滿的束縛在馬車上，車轅壓得吱吱作響。隊伍中一輛樸素但在看着就很結實的馬車正巧打開窗簾，裏面的人本想透透氣，沒想到一眼看到趕上來的諸葛雨桐，一身幹淨合體的衣服，一張秀氣的臉，輕松閑逸的神情無一不讓人想多看一眼，小小少年居然有如此氣質！

沈雲逸不免多看了兩眼，諸葛青雲看到有人看她也望過去，對面那人坐在車裏，淺麥色的臉不茍言笑，兩道濃眉一雙黑亮有神的眼睛，像是能望穿一切，嘴唇線條分明，不厚适中，黑密的頭發被一根白玉簪束在頭頂，一只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把窗簾攬在一邊。

諸葛雨桐習慣性地向對方點頭，漏出職業性微笑，這一笑卻晃了一下對方眼睛，沈雲逸心跳差點漏了半拍，終年無波的面容嘴角往上翹翹，不由自主地也點點頭。

諸葛雨桐提起馬缰繩，讓馬加快速度，越過這隊商隊，路太窄，商隊車馬起的煙讓她難受。沈雲逸也放下簾子，想了想低聲對外面趕馬車的随從沈亮說了幾句。

沈亮點頭應是，向一旁一個護衛傳達命令，護衛催馬趕上諸葛雨桐：“這個小哥請慢”

“你在叫我嗎？”雨桐詫異回頭問道。

“是的，小哥是第一次出門吧，你有所不知，前面的五道嶺是山匪出沒多發地帶，小哥最好不要獨自一個人過那邊”

人家好心，自己也不能不知好歹“謝謝這位大哥提醒，要是你們不介意我就跟你們一起過嶺如何？別看我年紀小，一兩個也是能打的”

“呵呵，那就好，小哥随意，盡量不要離開我們太遠”三爺難得開口護一個陌生人，這位少年一臉無害，自己看着也是喜歡，真丢了性命也怪可惜。

諸葛雨桐不知道別人的想法，既然跟着他們，自己還是找一個好位置，上風頭是最佳選擇。催馬在車隊間隙間穿插過去，與一個侍衛錯馬前行，沈雲逸坐在車裏閉目眼神，聽着外面馬蹄聲聲，諸葛雨桐的的動作進入他的耳朵裏，嘴角再次翹了翹。一路趕到五道嶺前面樹林，太陽西沉，前面的車馬停下，傳令今晚在此過夜，明一早吃完飯中午不停，過五道嶺。諸葛雨桐一聽要過夜，也跟着下馬，拉上馬去找水源和晚飯，商隊的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分工明确，搭帳篷、生火架鍋、找水打獵，有條不紊，她不得不佩服管理者。

進林子順着前人走出來的路很好找到水源，馬一放自己去喝水吃草。明天中午不停留，要把幹糧備出來，一只兔子一只雞就足夠。想是這麽想，沒想到卻先遇到了一只傻狍子，拔劍一下就把狍子放倒，拉倒水源處，剝皮剔除內髒，把需要的都留下，不需要的埋起來。

肉一塊塊用調味品腌制起來挂在樹上，水囊也放在樹上，然後去拾幹柴生火烤肉。腌制後的肉烤起來更有味道，如果風幹時間再長一點，肉質口感會更好。烤了一塊肉，燒了一小銅壺水，泡上一杯茶，先把自己的晚飯解決掉。

然後慢慢烤餘下的肉，烤好的晾在一邊等一起收起來。她不知道的是商隊那邊早就被這邊飄來的香味勾起了饞蟲。“那個小哥烤的什麽肉，怎麽這麽香？”有人用力吸吸鼻子，低聲道。

“沒看出來，那麽小的孩子身手還不錯呢！這就打了獵物了？”

“說不定是哪個世家望族的子弟出來歷練了，看那樣子就是沒經事的，家裏也放心？就不怕被人騙了？”

“不會吧！哪家氏族穿得那麽寒酸，我看最多也就是殷實家庭出身，那面色就是沒經事也是幹過活的”

大夥吃着飯，免不了找個話題閑聊，沈亮把烤肉和幹糧送到車前躬身問道：“三爺現在吃嗎？”

“先放着，我出去走走”裏面傳來男人磁性聲音。

車簾一挑，沈雲逸縱身躍下馬車，擡頭看看天上的明月，車隊現在圍成了一個圈，人在裏面點着篝火說笑。遠處群山掩映在暮色中，山風吹着樹林沙沙響，不遠處一堆火光閃閃發亮，沈雲逸擡步向那邊走去。

沈亮一急，“三爺！”沈雲逸一擺手，沈亮只好作罷，但心地看向四周，三爺不能出事，不然他們這群人誰也別活。三爺脾氣自己知道，他說什麽是什麽，跟着也只能遠遠跟着。

遠處火堆前一少年手舉樹枝，樹枝上挂着一塊烤肉，火光應在少年的臉上，少年很專注，不時翻動手上的樹枝，觀察肉的變化，沈雲逸出神地看了陣子，舉步往前。

諸葛雨桐還在烤她的那幾塊肉，現在還剩最後兩塊就全部烤完，由遠至近的腳步聲她在就聽見，不管是什麽原因，現在她的聽力和眼力越來越好。

等沈雲逸走到近前，諸葛雨桐頭也不回地把剛烤好的肉送到沈雲逸跟前，“呵呵，剛烤出來，嘗嘗我的手藝！”還是那般笑，笑得天真無害。

沈雲逸沒出聲，彎腰接過樹枝，肉就插在樹枝上，他學着諸葛雨桐的樣子坐在一塊石頭上，撕下一塊肉放進嘴裏，肉的味道很奇怪，外焦裏嫩，略有一點辣味和其他味道，那些味道刺激着舌頭上的味蕾，吃了還想再吃一口。

“好吃吧？我的手藝很不錯的！今天算你有口福！”諸葛雨桐微笑道。

沈雲逸點點頭，表示贊同，不管對方看沒看到。諸葛雨桐毫不在意，自顧烤着最後那塊，沈雲逸坐在一邊慢慢吃，看着一個無害少年在火堆前烤肉。香味慢慢鑽進他的鼻孔，嘴裏咀嚼着烤肉，他突然覺得這是他吃過的世上最美味的烤肉。

諸葛雨桐的肉烤出來後，沈雲逸手裏的肉已經被他吃了大半，看到自己手裏剩餘的肉時，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吃了那麽多！把剩餘的烤肉放在一邊，想着走了拿着，自己什麽時候這麽小氣了！

“喝杯茶吧！這是我自己炒的”諸葛雨桐見對方放下肉，吃飽的樣子，拿出一個銅杯，倒了一半茶遞給他。臉上帶笑，心裏郁悶，這人該不是個啞巴吧！不在看在他們收留自己的份上才不想理！

沈雲逸接過杯子，杯子很奇特，是用銅做的，個頭比一般用的茶杯要大很多，茶水很清淡，入口清香，這孩子是誰家的？在他記憶力根本找不到哪家會做這種茶葉，烤肉也很獨特，尤其用在上面的那些調味料，這絕不是梁國有的，但是她的口音還是像梁國的，這孩子秘密可不少。

看諸葛雨桐收拾烤好的肉便道：“這裏危險，去車隊休息吧！還有謝謝你的烤肉和茶，味道很好”沈雲逸說完話拿起剩下的烤肉往回走。

這人不是啞巴啊！不是啞巴裝什麽深沉！諸葛雨桐心裏唠叨，面上還是微笑道：“不用客氣，是我應該感謝你們讓我跟随”見沈雲逸走了，把火澆滅，拉馬到商隊圈裏，等人齊了，出入的缺口合上，篝火燃旺，人們就地拿塊毛氈，蓋上皮襖或大氅漸漸睡去。沈雲逸早就上了馬車，把剩餘的肉遞給沈亮：“嘗嘗這是什麽味道”

沈亮接過來用刀片了一片放進嘴裏，幾種複雜味道充斥着嘴巴、舌頭，“有鹹、甜、辣，好像還有一點麻和辛香味，有些調味料不是我們梁國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