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孤女

使用算盤後，以前冗長費神的核算變得簡單有效，只是一會兒字一會兒數的看着就亂套。接下來一個月諸葛雨桐開始教賬冊記錄方法，帳頁設計規劃，也就是把後世複式記賬方式複制過來代替現在使用的文字性敘述記賬，

複式記賬一目了然，諸葛雨桐讓他們拿了一個家裏日常開支賬冊為例，換成複式賬冊，一堆竹簡只需要兩三個竹簡就能完成，看得清楚明白不說，這樣還很少漏算誤算，準确程度更不用說。

兩個多月的賬房培訓圓滿完成，沈雲逸親自過來檢驗結果，十人各負責一部分舊賬，謄抄成新帳，結果就是效率好、準确率更高！

“雨澤又讓我大開眼界！這也是你師父教你的？”

“不然呢？”諸葛雨桐依舊溫和微笑。

“呵呵，真羨慕你有這樣的好師傅！”沈雲逸也笑。

“沈三爺可滿意？”

“嗯，非常滿意！下一期我還包”

“謝謝三爺照顧我的生意，好吧，再給你培訓一期，第二期結束也就年底了，我這裏也就停課”

“過年不回去陪你師傅嗎？”沈雲逸端起茶喝上一口，這小子越來越摳門，來了沏一壺茶，而且茶放得很少，喝不了兩倍就淡了，這茶不知道能賣不？

“不去了！那老頭早不知道跑的哪兒去了！有時候一出去就是幾年，我是放養長大的”盡管不知道什麽叫放養，大概的意思也能明白，沈雲逸笑。

入秋後守仁五人開始只來兩個或三個，來的往往是最小的。“守仁，你們是怎麽回事？為何不能按時上課？”抓到了來送柴的守仁後，諸葛雨桐問道。

“先生不是我們不想來，而是現在秋天了，我們再不上山找吃的冬天會過不去，每年我們的夥伴都會有人過不了冬”守仁慚愧道。

“你們上山都找什麽？冬天在哪兒貓冬？”

“我們要打松子、撿蘑菇、找野果子和抓獵物，我們有棚屋住多撿柴能過冬”

“呵呵，你們這麽小能抓到什麽？”

“我們跟別人學挖陷阱，能抓到兔子，有時還能抓到傻狍子”

真是一群可憐的孩子，諸葛雨桐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再教你們做套子，或許還能抓到山雞、兔子之類，回頭讓守信、守智把白天學的教教你們，功課不要耽擱了！”

“多謝先生！我們一定把落下的補上”守信是感激的，他們就是一群叫花子，沒想到能識字

孩子們學到入冬時基本上的加減乘除法已經學會，文字能看地契、合同和一些家書，常用的字基本都會寫。孩子們學到了真本事，自然會炫耀一番，家長跟着底氣十足，有意無意地做了宣傳。

找上門的越來越多，鄭三江每天疲于應付。這天左鄰右舍的結伴來了一群，鄭三江一看自己怕是應付不了，忙去找諸葛雨桐，“公子，街坊四鄰過來找您，您看怎麽辦？”

“我去看看”諸葛雨桐放下竹簡，這樣亂哄哄根本寫不下去。

“各位街坊，不知道今日上門所為何事？”諸葛雨桐看一群叽叽喳喳的大嬸大媽們就是頭疼，她犯衆怒了？她沒做什麽啊！

“這位小公子，我們聽說你在這裏教小孩子？還不收束脩？是嗎？”一位快嘴大娘問道。

“各位嬸子大媽，我是收了二十個孩子跟我學認字，這是第一期優惠，也不是不收學費，只是變相收一點。你們的事我知道了，這期結束後我會專門給大家開一期，适齡的孩子都可以來，不過以後還是要收束脩的，每人一期三兩。

不過看在都是街坊鄰裏份上這一期每人就二兩，上下午都上課，冬天嘛也幹不了什麽，大家看如何？”

“那就多謝小公子了！”二兩就二兩吧！要是去私塾何止一個二兩！大冬天的孩子在家的确沒啥事，天天能過來上課家裏也清淨，有人自動把這裏當了托兒所。

“下午大家帶着孩子來報名，我要看看，不想學的就麻煩不要來了，調皮搗蛋的我也會趕走，不會因一個人影響大家的學習，是不是各位嬸子大娘？”醜話先說頭，女人最不好兌付，真跟你耍無賴也沒啥好辦法。

“小公子說得對，我們會在家好好管教孩子，不在您這裏搗亂，要是敢搗亂先生就使勁打！”

“呵呵，我要是打了各位嬸子大娘的可不要心疼”

“不心疼！”衆人把事情辦妥高興，說話聲音也大，小公子看着文靜招喜的怎麽可能打孩子？

諸葛雨桐下午做了登記，要來的有三十多個，看來要辛苦一下了！一個條案坐兩人也不是不可以。

沈雲逸的第二批人培訓完後第一批孩子正式結課。做了自己的學生，諸葛雨桐還是不忍心放任守仁兄弟幾個不管，找了個時間過去看了看。

窩棚口堆滿了石頭泥土和柴草，只留了一個小口讓人進出，五兄弟不好意思垂下頭，裏面生着一堆火，地上鋪了厚厚的草，邊上挂着幹肉和幹菜。

“你們以前就這樣過冬嗎？”

“嗯，今年最好了，肉存的多，我們每天都可以喝上肉湯”守信笑着說道。真是一群容易滿足的孩子！

“走吧，我帶你們去山上看看”春生現在已經能趕車了，守仁讓最小的守信留下看家，哥四個上了雨桐的車，他們住的地方離城門不遠，出了城門還走上一陣子才到山腳下。

天氣寒冷，四個孩子身上已經披了獵物剝下來的皮子，腳上用皮子包裹着，山上一層積雪，孩子們挖的陷阱都在邊上，只有一只兔子，守義還是很開心地撿出來扛在肩上。

雨桐決定帶他們進去一點，不然根本打不到什麽獵物，她用的是劍，給四個孩子一人一把柴刀。也就是防身用，幾乎不可能用柴刀打到獵物。

好在四人運氣好，圍住一只傻狍子居然就讓他們殺了！雨桐現在身手敏捷，手上勁道十足，一顆石子擲出就是一只兔子，一刀下去一般的獵物都不會跑掉。

四個孩子看直了眼，文弱的先生原來深藏不漏，敢情還是高手啊！扛着獵物一下山，守仁拉着四兄弟一起跪了下去“先生，請收我們為徒！”

諸葛雨桐真沒想過要收徒弟，想到兄弟幾人生活不易，變動了恻隐之心“起來吧，我也教不了你們什麽，只能教你們一套吐納功法和一套刀法，學多少還要看你們自己，知道嗎？”

“知道了師先生，我們不貪，能學到這些就知足了！”

“那好吧，正好冬天我還有空，你們先住在我那後院，每天早晚教你們，白天我會上課，白天的時間你們自由支配”又給自己找了點活，想閑都閑不住！

五兄弟搬過來後那邊正式開課，每天一早教守仁幾人基本練體術，現在他們學這個剛剛好，年齡小，骨骼還沒定型，又對她說的話能理解。練體主要是強化身體并在人體內部形成一個氣循環，打通身體各個經絡，只要能入門，以後就是時間和毅力的問題，諸葛雨桐經過這麽多年的鍛煉也剛剛進入練體三層上。

每天學完吐納之法，就是一套練體功法，這些他們剛接觸怎麽也需要個過程，春生也被叫來一同學習，以後自己的跟班不能太弱了！

到了辰時，孩子們那邊開始上課，上五一個半時辰，下午一個半時辰，算學和文字相互交插着，加上生動的小故事倒也沒顯得多枯燥。坐不住了的被拎出去站在門外，哭鬧的讓鄭三春送回家。

懲戒了兩三個孩子們老實很多，先生看着脾氣好，本以為可以欺負一下，沒想到遇到個脾氣大的，笑眯眯地看着麽你，該打就打，該罰就罰，毫不手軟。

家長不幹的找來，諸葛雨桐只道：“你家孩子讓所有孩子不能正常上課，你要是能征得其餘孩子家長同意我就收留”

別說所有，恐怕一兩個都難！誰家願意花錢過來幹耗？不學東西陪你家孩子玩嗎？起刺的只得離開，回頭狠狠教訓一頓自己孩子，等其餘孩子上完所有課程後，在長輩面前漏了臉，離開的孩子又被家裏胖揍一頓。

那些是什麽？是他們根本沒接觸過的領域。能學到那是天大的福分，半年時間孩子們學到的都是真正實惠有用的知識，何況經過小先生的教授，孩子們仿佛都長大了很多，也懂事很多，這可是意外收獲。

那些都是後話，臨近年關，臘月二十七孩子們放假，守仁五兄弟被留下來過年，諸葛家就雨桐和鄭家一家四口，過年圖個熱鬧，加上五人湊一桌。五個孩子和春生一冬下了功夫，先後入了門，每天練完基本功就跑出去上山，能打到獵物最好，打不到也背回柴來，再有時間就一起複習功看書，或是坐在教室後面跟着上課。

雨桐偶爾也會多教教他們一些字，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規這裏還沒有，但是都是啓蒙必學，也就拿出來教教他們。

過年不能太寒酸，雨桐不差那幾個錢，自己閑着無事帶着六個孩子出去趕了一個年集，回來滿滿一車，當然也有雨桐偷渡上去的，自己有的何必花錢買？

一些零嘴趕在年前都做出來，炒花生、炒栗子、炸炸糕、炸排叉、蘿蔔丸子......廚房楊氏和春花就沒閑着，累也高興，以前想累都沒得累。

地窖裏前段時間多做的臘肉、臘腸、熏兔都可以吃了，買來的幹貨一袋袋等着食用，唯一缺少的就是海鮮和活魚，梁國距離海邊太遙遠，運來能看到的就是曬幹的貨腌制的魚蝦，諸葛雨桐還是買了一些幹貝和蝦仁，她出去一趟帶回五條凍草魚和鯉魚。

外面冷得就是活的拿出來也會凍成冰棍，楊氏哪裏會做？雨桐只好又當了師傅，手把手教楊氏紅燒魚。魚出鍋來了一個趕嘴的，沈家來送年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