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調查真兇
徐之渙這一說,有人開始互相看了看對方,但仍是沒人發言。
他忍無可忍,對管家說道:“所有人家法伺候!”
這時一個個都開始叫苦連天,二十大板挨在自己身上,半個月都好不了。
“老爺,你放過奴才吧!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啊!”
“是啊,老爺,我們一直勤勤懇懇做事,從來也不敢生出害大小姐的心啊。”
“老爺,求求你了!”
……
三姨娘是個心軟的人,看到這個場面只好走到徐之渙身旁,勸道:“老爺,如今大姑娘已經醒來,要不還是算了?這些人看着怪可憐的,而且都是一直在徐府做事的,對其品性我們都心知肚明……”
怪可憐?
那她女兒被害死的時候就是活該嗎?
話音未落,徐之渙瞪了她一眼,這邊繼續命人把板子拿上來。
三姨娘果然識趣地閉上了嘴,站在旁邊牽着自己的兒子,徐景逸。
小孩圓溜溜的眼睛裏寫滿了恐懼,手指含在嘴中,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爹。
正當板子都拿上來時,阮玉走到徐之渙面前建議:“爹,你不如先查查這個酥餅的來源。”
這一說,徐之渙冷靜了些許。
當時自己帶回來也吃了,但一點事也沒有,那就說明是後來有人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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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當時我讓你把酥餅分下去,你都給誰了?”
管家回道:“老爺,當時你讓我把這些餅給夫人們和小姐帶下去了,大家都嘗過。四姨娘不喜歡吃甜的,于是沒要。二姨娘跟三姨娘想着小姐和少爺愛吃,就拿了些回去。剩下的大小姐和宋少爺分了。”
看來大家都吃過,這樣的話……
這時體弱多病的四姨娘來了。
她穿着鹿皮襖子,臉凍得有些發紅,人嬌小不已,走動時,衣服大得兜風。
四姨娘跟在管家後面,等她到廳堂的時候,不知發生了什麽,一時間不知所措。
只見所有下人哭哭啼啼跪在兩旁,三姨娘謹小慎微站在一邊,二姨娘跟徐二小姐、徐三小姐也一言不發,整個氛圍死氣沉沉。
“老爺……”
徐之渙看了她一眼,凝眉道:“既然人來齊了,那我就直接說了。上次我出遠門帶回來了幾盒酥餅,你們可還記得?”
一說完,三姨娘點點頭。四姨娘默不作聲,也跟着點頭。
徐家姐妹面面相觑,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娘。
“成也今日帶我在柴房發現了遺落下的一塊酥餅。我讓人驗了驗,針是黑的。”
說着,徐之渙語氣都有些不太随和。
幾個姨娘面露詫異,紛紛看過來。
二姨娘開口道:“這怎麽會……”
徐之渙冷哼一聲,表情嚴肅,“囡囡就是吃這個中毒的。雖然她現在沒事了,但仍然失憶,所以我得把這害她的人給抓出來!”
他說最後一句時,聲音猛地提高,二姨娘吓了一跳。
“老爺,這我們可真不知道啊,徐大小姐是被誰害的啊?”
三姨娘有些不解,她跟徐槿容打交道不多,也沒想過惹這位大小姐。
徐之渙看了她一眼,語氣不悅,“我還沒說你呢,慌什麽!”說着他看着自己的幾個夫人,壓住怒氣,“你們可有給下人們分食過酥餅?”
二姨娘搖搖頭,坦言道:“老爺給的東西,哪能随便就給下人呢?我當時和薇兒和念兒分完了。”
徐念薇和徐念蕊趕緊點頭,“爹,是這樣的。我們跟娘都覺得好吃,當日就吃完了。”
四姨娘又不喜歡吃甜的,她至多嘗了一口,也沒多留。
這時站在一旁久久不開口的宋成也忽然走上來,直直地看着二姨娘,“我怎麽記得您沒吃完,當時兩個姐姐還給我拿了一點呢?”
二姨娘臉有些憋得紅,莫名覺得有些惱怒,便兇道:“宋成也,你胡說八道什麽!何時給你吃了,你不要血口噴人,往我身上潑髒水。”
說完她可憐兮兮地看向徐之渙,“老爺,你別聽他胡言亂語,我看說不定是他給大小姐遞過去的,然後禍害我和念薇、念蕊。”
宋成也聽後,滿眼無辜,“二姨娘,我當晚看到有下人給姐姐遞吃的了。如果你不信,那要不要讓伯父查一查這毒到底是什麽?”
二姨娘臉色大變,柳葉吊梢眉蹙在一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老爺,你要相信我啊,我怎麽會去害小姐呢?她是您的寶貝女兒,當時您罰她,我還替小姐求過情呢!”
徐之渙看着酥餅,頓了頓,然後道:“先去查一查這個到底是何毒藥。”
二姨娘走過來,差點跪在地上,徐念薇和徐念蕊也哭着,“老爺,您聽我說……”
“爹,真不是我們做的,我和姐姐……”
徐之渙皺眉,揉了揉額心,“罷了,查了再說!還有這些下人家法伺候!”
看着這個二姨娘哭得稀裏嘩啦,阮玉覺得生活在這裏也當是不容易,簡直是提心吊膽。
二姨娘哭了一會兒,見徐之渙竟然把宋成也的話都聽進去了,于是眼中帶着惡毒,二話不說,想走上去抓住他的領子。
“宋成也!你知不知道,你可是老爺舍命救下來的,你竟然敢挑撥離間,搬弄是非。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想最後害死老爺,害死我們!”
說着她氣沖沖地到宋成也面前,纖細的手像爪子一樣伸向他的臉。
宋成也忽然靈活地閃到阮玉這邊,躲在她身後,然後有些可憐地望着她,“姐姐,我,我害怕……二姨娘明明在胡說八道還不承認。”
這孩子倒是挺會找靠山,明明比她高一截,偏偏還要站在她身後,把她當成擋箭牌。
阮玉看了他一眼,無奈只好打圓場:“二姨娘,你也別跟他計較啊,小孩子說話不忌諱。”
二姨娘看到徐槿容攔住自己,又不敢上去碰這千金小姐一下,氣的牙癢癢,雙眼瞪着宋成也。
沒想到宋成也無辜地看着她,然後似笑非笑,表情跟那日所見有些相似。
不知為何,一看到宋成也的這副表情,二姨娘竟然覺得後背有些冒冷汗。
這個小孩平日裏也還算比較聽話,不惹事,更不會主動挑事。
徐槿容脾氣大,可他倒是偏偏更親近她一些,反而念薇念蕊對他和善,他卻一點也不記情,如今反而把她們供出來。
真是不知他到底在打什麽如意算盤!
這邊宋成也站在阮玉身後,跟她離得有些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阮玉覺得脖子不舒服,向前挪了一步。
剛巧不巧,宋成也這時又繞到她旁邊來,雙手抱在胸前,懶洋洋地對她展眉一笑。
阮玉假裝沒看到,面上無比淡定。
心裏卻想,你能不能沒事別笑了……
不到一會兒,管家就捧着酥餅對徐之渙說道:“老爺,結果出來了。”
徐之渙迫不及待,立即問道:“裏面放的是什麽?”
管家默了默,然後道:“是砒.霜。”
徐之渙大驚,一時間有些詫異。
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往裏面放這玩意兒,還送到徐槿容嘴裏!!
他氣得頭暈腦脹,袖袍一揮,音調漸高,厲聲道:“每人五十大板,現在就打!”
幾個姨娘看徐之渙是鐵定心要查出人來了,頓時連話都不敢插一句。
阮玉在徐府的這幾日能感覺到徐之渙的犟脾氣,只要是跟徐槿容有關的,他就是十頭牛也拉不住。
一時間,她想起了自己過世的爹。
原來父愛也可以跟母愛一樣厚重,像是一道盾牌,讓她能有持無恐。
如果他還在,是不是也會像徐之渙那樣無條件維護自己?
徐府裏頓時嘈雜不堪,衆人開始哭叫。
在此期間,徐之渙又命管家挨個查房。
砒.霜是禁品,決不能私藏。
如果查到有,那可能就不是五十大板的事了。
在查的空隙,不知是不是鬧騰太久,四姨娘揉着額頭,對徐之渙道:“老爺,妾身不舒服……”話還沒說完,眼前一黑,又昏倒了。
四姨娘身子也太嬌弱了,徐之渙念在她之前難産過,于是叫人把她先送下去。
二姨娘看了四姨娘一眼,眉頭一直緊鎖。
幾柱香的時間過去,查東邊屋子的人匆匆趕過來,對徐之渙說道:“老爺,這邊什麽也沒查到。”
徐之渙臉色難看,沒一會兒剩下的幾個人也回來了,都說一無所獲。
他盯着地面,似乎在想什麽,然後蹙眉說道:“繼續給我打!”
打了還不到十板,就有人受不了了。
身子弱的人這時早已臉色蒼白,四肢無力,看得讓人都揪心得疼。
剩下做體力活的男子忍耐雖然好些,但仍然還是滿頭大汗,這五十大板一過,可能都得爬着回去了。
這時忽然有人喊道:“這,這是什麽?”
徐之渙立刻警覺,馬上快步走過去。
只見一個黑面小厮身上掉下一個很精致的荷包,看這繡花也不像是男子用的。
他趕緊撿起來,問道:“這是你的?”
黑面小厮的汗長流,他抿緊唇,似乎沒有力氣說話,又似乎不願說話。
徐之渙把荷包打開,只見裏面放着一些白色粉末。
他立即反應過來,這就是砒.霜!
“你……竟敢……”
黑面小厮笑了笑,倒是主動招認了,“對,就是我,是我把這放進酥餅裏的,然後給了大小姐。”
徐之渙氣的不行,随手操起板子,就往他身上打去。
黑面小厮痛苦地皺了皺眉,又随即笑道:“老爺,命就這一條,你任意處置。”
說的到是大言不慚,還有些氣魄胸懷,徐之渙覺得自己簡直養了一個白眼狼。
他一把抓住那人的頭發,然後冷冷說道:“好,好,你竟然敢如此大膽,害死我的囡囡!如今她已經失憶,你卻連錯都不認……”
男子歪頭,盯着徐之渙冷笑,“我何錯之有?”
這一句無異于火上澆油,徐之渙一聽,毫不猶豫地把剩下的砒.霜直接往這小子嘴裏灌,“好啊,那我今日就要讓你償命!”
這一動作,惹得兩個姨娘大吃一驚,沒想到徐之渙動真格了,親自把這人殺了。
阮玉雖然覺得徐槿容死有餘辜,但這殺人的小厮好像也不是什麽好人模樣。
多半是徐槿容之前得罪了他,然後招人記恨這麽久,才暗中投毒。
不到一會兒那黑面小厮就開始口吐白沫,身子開始抽搐,然後接着嘴裏和眼睛開始流血。
他眼睛瞪得很大,往二姨娘三姨娘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又死死盯着徐之渙,好似并沒有屈服。
二姨娘心跳都有些加速,往後退了一步,險些撞倒花瓶。
這一幕恰好被阮玉看到。
黑面小厮放佛心裏還是沒有屈服似的,他仰天長嘯,“徐槿容壞事做絕,如今竟然安在。可我從未有過害人之心,若不是她做得過分,也不會痛下殺手……她該死!”
說完,徐之渙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打得他暈頭轉向,鼻子裏湧出鮮血。“你給我閉嘴!死到臨頭還咒囡囡……”
男子呵呵一笑,毫不在意,眼中血絲清晰可見。
“徐之渙,你真是個傻子,哈哈哈,哈哈哈,自己女兒什麽德行還不知……”
話還沒說完,他忽然頭往旁邊一垂,立刻沒了生氣。即使死了,嘴角還挂着笑。
不過那笑,是帶着嘲諷。
徐之渙拂袖,站起身然後冷冷地對管家道:“把他的屍體給我拖到外面喂狗去!”
兩個姨娘被吓得半死,壓根兒不敢發言,只能躲在一旁,看徐之渙下一步動作。
徐之渙掃了一眼,也沒多說什麽,然後淡淡道:“你們先給我回去。”
二姨娘一聽,眼睛有些微紅,牽着自己兩個女兒,趕緊準備走,“是,老爺,我們這就回房。”
徐之渙這時才坐下,人看着十分憔悴,唇幹得裂開。
阮玉沒多言,給他倒了一杯水遞到他面前。
“爹,潤潤嘴吧。”
經過那幾嗓子喊,徐之渙說話都有些沙啞。
看着自己女兒給自己倒水,他感動得一塌糊塗,受寵若驚地喝了幾口,心裏是長籲短嘆。
“囡囡,爹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委屈的,你放心,爹會好好保護你的。”
阮玉聽着,心裏還是有些觸動,在這陌生環境裏感受到被人呵護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自從她嫁到趙家就從未感受過。
回囡仔苑的路上,宋成也跟她一路。
阮玉走着,腦海裏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事,似覺得其中還有蹊跷,但畢竟不了解徐家的內事,她也無法下定論。
徐槿容之前當真這麽壞麽?
外人說閑話就罷了,府裏的人卻也還想害死她。
阮玉忽然覺得,貴裔小姐又如何,平民百姓又怎樣,來這一世不就求個安穩日子麽?
洗衣做菜、相夫教子,阮玉能接受的似乎還是這樣的生活。
思索之間,忽然感覺手心暖洋洋的。
阮玉一愣,轉眼就看到宋成也這人竟把她的手牽過來,揣在懷裏。
對上她的目光,這人誠懇地發問:“姐姐,你手好涼,是不是穿的少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阮玉:人前小白兔,人後騷一匹,奧斯卡沒你我都不看。
宋成也:過獎過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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