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變相的相親

徐槿容跟翡翠走了過去,“冬梅,又見面了。”

冬梅笑着“嗯”了一聲,“徐小姐,奴婢沒想到您今日竟會來趙家莊來。”

徐槿容只是輕輕一笑,“我也沒想到趙家人竟還真的敢把最便宜的料子賣給我徐槿容。可能是欺負我家翡翠什麽都不懂吧。”

一說到這兒,翡翠就低下頭,不好意思道:“小姐,奴婢,奴婢大意了。”

徐槿容看着她:“沒有,你做的很好。”

若不是翡翠被他們騙,可能她們今日還不好找趙明勝算賬。

翡翠一聽,亮晶晶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光,她抿唇害羞地笑了笑。

她家小姐竟然誇她了!

冬梅此時想起地契還在自己的包中,趕緊拿給徐槿容,“徐小姐,這是您吩咐的,奴婢找到了。”

徐槿容接過地契來,看了看,一張都沒少。

她長舒了一口氣,還好她多了個心眼,把東西都鎖在櫃子裏了。

徐槿容把地契收好,又繼續問道:“冬梅,你把信交給趙明勝沒?他什麽反應?”

冬梅想了想,忽然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真是好久沒這麽開心過了。

“?”

笑了半天,冬梅才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然後坦然道:“徐小姐,不瞞您說,那封信好像把趙二爺吓到了。我聽人說,他早晨起來心情特別不好,臉上都是汗。他跟我說,這信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搗鬼,他要把那人抓出來。”

徐槿容聽後,一想到趙明勝的慫樣,便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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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頭大汗,看樣子應該是做噩夢了吧!活該,還不是自己心虛!

冬梅笑了一會兒,又道:“小姐,關鍵趙二爺這邊還沒緩過神來,您這兒又找到他賠了足足五百兩銀子。”

徐槿容抿唇,心想,只能說是禍不單行卻也罪有應得。

“對了,冬梅,我還有一事要再麻煩你一次。”

冬梅停住笑,說道:“您說。”

“現在趙明勝娶了方家姑娘,依照他的德行,對梓菱肯定會冷淡。你抓住機會,靠近梓菱。若是她受了委屈,你就說我能幫她。但前提是到時候阮家若是要打官司,還需要她出面。”

按照梓菱的性子,肯定會吃醋的,畢竟以前也是她最受寵,現如今地位颠倒,心裏落差會很大。

若是借着梓菱的嘴,應該可以查出不少東西,甚至是自己的死因。

“對了,如果她懷疑你,你就說我跟阮氏是很好的關系,但是一定不要告訴她我是徐槿容。”她補充道。

冬梅乖乖地點點頭,眼神堅定,“好,奴婢按您說的辦。”

回去的路上,徐槿容心情頗好。

她盡量掩飾住喜悅,面上看着淡淡的,誰知心裏卻樂開了花。

翡翠看着她,好奇道:“小姐為何這麽竭力去幫助阮氏呢?”

因為這是她自己啊!

“翡翠,阮氏之前受了各種不公和欺負,趙家人總想占最大的便宜然後全身而退,你說這種人該不該受報應?”

翡翠想了想,點點頭。

“那不就對了。”她說道。

“可是小姐真的跟阮氏認識嗎?奴婢以前記得小姐都不太跟其他人說話的,除了,除了顧公子。”翡翠毛着膽說出了實話。

徐槿容只能胡謅了一個理由,“以前阮氏幫過我一個小忙,雖然我失憶了,但是對這件事卻記得很清楚,之後跟阮氏也有接觸,她這人挺好的,卻也很傻。”

翡翠不解,“很傻?那趙公子為何要娶她?”

因為,她很傻啊,錢好騙呗!

“或許是兩家人早訂下的婚約吧。”徐槿容淡淡道,卻是一副懷有心事的樣子。

當初她祖父還沒去世前就讓她見過趙老爺子一次,阮玉那時還很小,印象裏趙老爺子倒是個很和藹的人。

趙老爺子帶着趙明勝到了阮家小坐。

趙明勝那時還有些青澀,一身墨蘭羅衣,頭發以竹簪束起,面如冠玉,姿态優雅。

躲在屏風後面的阮玉第一次看到他時,心跳得飛快,大氣不敢出一聲,怕被人發現。

後來她就老是想起這個纖瘦的少年,當知道自己與他有婚約時,可是激動了好幾個晚上。

可以說她經歷了從歡天喜地再到最後徹底的失望。

徐槿容回想起這些,卻也只是覺得自己好傻,傻得昏頭昏腦連好壞都分不清了。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

這時她忽然聽到旁邊一陣瘋瘋癫癫的笑聲傳來。

只見一個穿得簡陋,頭發披散,皮膚黝黑的男人從兩人身邊走過。

路人見狀,皆避之不及。

徐槿容也趕緊跟翡翠讓到一邊。

那男人穿的好像是袈裟,那應該是個瘋和尚,徐槿容心想。

瘋和尚年齡約莫三十有五,樂樂呵呵地嘴裏哼着不知名的歌,邊哼邊笑,仿佛十分開心。

徐槿容側身給他讓過,轉頭準備走。

還沒邁出一步,那瘋和尚忽然折回,在街口的拐彎處忽然堵住了徐槿容。

他明明還是笑着的,結果神色陡然嚴肅起來,把她從上大下打量了一番。

翡翠立即擋在徐槿容前面,鼓足勇氣,“你,你看我們家小姐做什麽!再瞧,就,就挖出你的眼珠子來!”

只見那瘋和尚兇巴巴地看着翡翠,嘴裏念叨着:“沒禮貌的小丫頭!”

翡翠一聽,有些生氣,徐槿容低聲道:“不要跟這種人多言,否則惹禍上身。”

看她嫌棄,瘋和尚只是笑呵呵,邊走邊嗤道:“是啊,我還是好好管管我自己吧。自打離開寶覺寺,這廟裏也沒人收我咯!”

寶覺寺?是上次張福給她說的,徐之渙要讓她去靜養的地方麽?

徐槿容一聽,回頭看了他一眼,“等等,你說什麽?寶覺寺?你是寶覺寺的人?”

那瘋和尚沒走多遠,聽徐槿容喊住自己,便轉身過來。

“實不相瞞,我以前在寶覺寺讨過飯吃。”他笑嘻嘻說。

“……”

這人真是有毛病!

看徐槿容的表情,他這時又恢複了正常,沒頭沒腦來了一句,“小姐,老衲送你一句詩,懂不懂就看你自己了。”

說着,他清清嗓子,念道:“長安城裏長安憶,紅豆相思寄夢裏。”

徐槿容看着他,眉頭不禁皺起。

瘋和尚自嘲地笑了笑,從她身旁走過,留下一句:“姑娘若是到時候去一趟寶覺寺便知如何了。”

徐槿容頓了步伐,翡翠轉過身看去,結果那和尚不見了,連同那聲音戛然而止。

“小姐,那人瞎說的,你千萬不要放心上。”翡翠怕她多想,安慰道。

這句詩連同那和尚說的話都在徐槿容腦裏回想。

她一路想着,一路回到了徐府。

此時徐府大門外停放了一輛馬車,徐槿容不免有些好奇,走過去才看到馬車上寫着的“李”字。

張福一瞧見主仆二人回來,笑吟吟走過去招呼一聲。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今日李家公子和李太恭來了,老爺還等您呢。”

“等我?”徐槿容心存疑慮。

而張福這邊只是笑笑,并沒再多說什麽。

徐槿容還不知道關于李冉的事,一進大堂,就看到徐之渙笑眯眯地正在和李老爺子交談甚歡。

而李冉挺直了腰背坐在一旁,聽得十分認真,時不時還會點頭表示贊同。

該少年文墨水兒喝多了,看上去略顯呆板。

又加上穿着玄色長衫,發髻盤起,臉上看不到任何的微笑,濃眉大眼,說話的腔調跟私塾裏教書先生一般。

徐之渙一瞧見徐槿容來了,連忙招手道:“囡囡,你快見過你李叔叔。”

李老爺子跟李冉兩人都注意到了徐槿容,她穿得豔麗,一身紅裝,稱的膚白細膩。

徐槿容對他們欠了欠身,禮貌問候:“槿容見過李叔叔。”

李老爺子樂呵呵地看着她,似乎在認真打量。

“容兒姑娘,你可還記得我嗎?好久不見,現在也越來越漂亮了。你知不知道,我上次見你的時候,你才不滿十歲呢。”

應付這種對話,她可算是內行,于是即使什麽也不知道也像模像樣地微微點頭一笑。

偏偏這時候,徐之渙在一旁補充道:“李太恭,囡囡她失憶了,恐怕是記不清了。”

“……”

徐槿容坐下,看樣子暫時可以閉嘴了。

李老爺子一聽,面露擔憂,他也是才聽說徐槿容“得病”的事,徐之渙跟他提過此事,告訴他徐槿容如今又恢複康健了。

“那嚴不嚴重?我早聽你爹說起這事了,他也沒告訴我你失憶了。”

徐槿容抿唇,答道:“李叔叔不用擔心,槿容身體已經恢複,只是記不清很多東西,還勞煩您多跟我唠些嗑,興許能想起來。”

李太恭點點頭,鼻下兩撇胡須歪斜,看着有些滑稽。

“容兒姑娘,還是要多注意身體啊。你看看,這麽久不見,就出了如此嚴重的事,你爹肯定都擔心死了。不過好在你現在看着健康,失憶這個毛病慢慢治,總會有辦法的。”

他說着,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給徐槿容介紹道:“對了,容兒,這是你李冉哥哥。跟你同年生的,比你大不了幾天呢。我也是看着你們長大的,如今我跟你爹都老了啊。”

李冉對徐槿容微微颔首,因為很少笑的緣故,所以嘴角有些僵硬。

徐槿容全程都是笑微微地聽着李太恭講述以前的事。

其實明眼人也知道李太恭帶着自家兒子來的目的。

他打的是看望她的旗號,實則希望自家兒子能娶了她。

徐槿容心裏暗暗覺得,如果李冉是那種可靠的男子,即使不會說好聽的玩笑話也沒關系,至少自己有個依托。

極度的失望之後,人就變得随意了,只要徐之渙滿意,她就聽從父命。

到了下午,李家父子被留下吃飯。

三姨娘特地過來給徐槿容物色。

她挺能聊天,跟李冉聊了幾句。

吃完飯,她走到徐槿容身旁,偷偷問道:“大姑娘,你覺得李三郎如何?”

徐槿容客觀評價道:“李公子他看上去一板一眼,十分嚴肅,話不多,但是也不惹人厭。”

三姨娘覺得她說的中肯,也表示同意,“姨娘也是這樣想的。但是大姑娘,你也知道,這婚姻大事不是兒戲。姨娘覺得這李三郎沉悶了一些,也不會聊天,跟個木頭人一樣。你若是真的嫁給他,日子肯定就十分平淡。你也不是那種跳脫的性子,兩個人還能說上幾句話?”

徐槿容捋捋衣服上的細褶子,輕輕一笑,“姨娘,你說的槿容都懂。只是槿容對婚姻大事沒有任何期待,若是你們滿意,那我都可以。而且您說的李公子不會聊天,我倒覺得說不定以後生活久了,人也會變的。”

三姨娘詫異地看着她,從她眼裏透出的是一種無所謂的灑脫,以前的徐槿容可不是這樣的!

“大姑娘,你好端端的怎麽會這樣想?你要知道嫁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那可是一輩子的煎熬。而且李冉那種性格,你覺得他在事業上就能功成名就?人不圓滑些,倒是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呢!”

徐槿容不置可否。

她知道,自己其實不會輕易喜歡上誰的。

既然這樣,誰都可以,那不如選個可靠一些的。

“姨娘,槿容知道您的心意。這件事今日也不能下決定,等過些時候看看爹爹的意思吧。”

徐念薇和徐念蕊畢竟是庶女,今日都沒有來大堂,更沒機會見到李老爺子和李冉。

徐念薇心裏倒是牙癢癢,每次遇到提親這種事,徐之渙無一例外的總是先考慮徐槿容。

都是一個爹生的,怎的差距就如此大?

這天,李太恭用完午膳,便又跟徐之渙提議下棋。

他對徐槿容的樣貌、性格,尤其是出身都十分滿意,便催自己兒子到一邊去。

徐之渙雖然也舍不得自己女兒就這樣跟李冉先走,但也不好推脫,勉強笑道:“囡囡,你先跟你李冉哥哥在花園裏轉轉。”

還沒走出兩步,結果門口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斜靠在回廊的柱子上,一身绀藍窄袖騎裝,深灰色長褲紮在錦靴之中,瞧着比以往的明媚多了幾分英氣和沉穩。

宋成也聽到聲音,歪着頭看了她一眼。

長眉如劍,雙眸含星,他嘴角揚起懶洋洋的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陽。

“姐姐,”他雙手抱在胸前,“你今天怎麽沒戴上我送你的簪子呢?”

作者有話要說: 李冉:我我我不會就是個工具人吧!

徐之渙:你是

徐槿容:雖然bhys,但你是

宋成也:你不是難道小爺我是??

李冉:(按下髒話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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