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出醜

徐念薇覺得肚子裏傳來一陣疼痛,那種感覺好像,好像是……

“我肚子疼。”她有氣無力道。

徐念蕊有些急,趕緊給她端了一碗水來。

這時,大家注意到了徐念薇的不舒服。

旁邊一個姑娘好心問道:“徐二小姐,你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嗎?”

徐念薇痛苦地搖搖頭,憋了好一會兒,索性站起來大步跑開了。

徐念蕊在後面喊道:“二姐,你,你去哪兒啊?要不要我跟爹說去?”

徐念薇沒理她,一個人就離開了宴席。

南梁王府她一點也不熟悉,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茅房,急得她滿面通紅,肚子又疼得不行。

到底吃了什麽啊?

徐念薇想了想,好像自己也沒吃什麽不該吃的啊。

她捂着肚子穿過榮禧堂,只見四姨娘跟徐槿容正說着話。

“二姑娘。”四姨娘看到她,先是招呼一聲,随後見她臉色難看,又問:“這是怎麽了?快來坐坐。”

徐念薇怎麽坐得下,她憋了半天只好悄悄道:“我,我吃壞肚子了。”

四姨娘“哎呀”一聲,“好端端的,怎麽會吃壞肚子。那你要不要先去茅房?”

徐念薇點點頭,但她又不知這南梁王府的茅房在何處,自己又羞于啓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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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槿容這時不緊不慢地放下茶杯,走過來說道:“姨娘,我帶二妹去找茅房,你先休息會兒。”說着她看了徐念薇一眼,似乎在笑。

“我,我不用……”了字還沒說出來,徐念薇就蹲在地上,緊緊捂住肚子。

徐槿容看了她一眼,說道:“走吧。”語罷,她又對四姨娘道了別。

四姨娘點點頭,放心讓她倆去了。

徐念薇沒辦法,忍着疼只好跟在徐槿容身後。

兩人沒走一會兒,結果一個熟悉的身影就迎面走過來。

徐念薇一瞧,趕緊藏到徐槿容的身後。

徐槿容對顧衍南笑了笑,“顧公子這是吃完了?”

他點頭,眼神移到她弄髒的衣服上,眉頭蹙起。

看他嫌棄的眼神,她知道自己身上現在一股菜湯味,便解釋道:“剛剛湯不小心灑到了身上,我只好先到榮禧堂來坐會兒。”

顧衍南聽了,看了她衣服濕潤的一角,漫不經心嗤道:“吃個飯還能這麽不小心。”說完,給她扔了一塊帕子。

徐槿容有些郁悶:“又不是我自己灑的。”

說着她邊走邊對顧衍南說:“顧公子,我二妹她吃壞肚子了,我先帶她找茅房,就先走了。”

“……”

空氣裏頓時無比安靜。

顧衍南明顯有些詫異,這才看到了在徐槿容身後的徐念薇。

徐槿容倒是鎮定無比,對徐念薇說道:“二妹,咱們走吧。”

徐念薇本來不想被顧衍南發現的,結果徐槿容這麽一說,她簡直覺得自己無處可藏,臉紅的跟柿子皮一樣。

等離開榮禧堂,兩人走到一個較為偏僻的地方時,徐念薇沉着臉,瞪着徐槿容。

“徐槿容,你為何要在顧學士面前讓我這麽不堪!?”徐念薇盡管不舒服,她還是扯着嗓門對她兇道。

徐槿容臉上沒有過多的怒意,她理了理青絲,淡然道:“有何不堪?吃喝拉撒乃常事,二妹怕是太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吧。”

“你!”

徐念薇瞪了她一眼,想到在顧衍南面前丢人,她瞬間就紅了眼,以後再也沒臉去見他了!

礙于眼下不舒服,她沒力氣多說。

很快,徐槿容帶她找到了茅房。

徐念薇趕緊跑了進去,二話不說把門“砰”地一關。

徐槿容看着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在門外忽然就笑了出來,聲音還不小,總之徐念薇應該是聽得見的。

剛剛她讓那小丫鬟專門給徐念薇準備的那一份鮑魚湯應該很合她口味吧!

裏面的徐念薇聽到徐槿容的笑聲,直接氣得哭了出來。

等她出來,徐槿容已經走了。

她拿出銅鏡一照,自己的妝容因為流了汗,已經花了,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跟跟個小醜一樣。

“徐槿容!”她惡狠狠地大喊一聲,氣得跺腳。

一個時辰後,賓客散去。

怡亭軒內,徐之渙、顧衍南、南梁王正商榷要事。

徐之渙神情頗有些嚴肅,眉頭皺起,時不時打量着二人。

顧衍南則相反,他處變不驚,衣袖一籠,面容十分平靜。

南梁王眼帶笑意地看着兩人,端起茶嘗了一口,慢悠悠地開口:“顧學士還是未改前風,一如既往地做事穩重。本王想知道你為何會想到聯絡我來?”

顧衍南雙眼如潭,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如今寧邱已關在大牢,如板上魚俎,毫無還手之力。太後跟皇上這邊暫時不會想到放走他,而大臣們又敢多言什麽呢?故微臣和徐相只能來向王爺求助。”

南梁王微微擡了擡眼皮,似乎輕笑了一下,他說道:“顧學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真是讓人佩服。但救了寧邱一黨人對你有何好處?”

顧衍南不假思索,“不求好處,但求公道。顧某貴為殿閣學士,忠臣入獄之事微臣不能任其發生。”

南梁王仿佛有些詫異,他看着顧衍南,“可是你要知道若是查到方家,那就是與太後和皇上作對。這個忙,代價似有點大。”

顧衍南當然知道,他跟徐相對視一眼,答道:“王爺考慮的微臣與徐相也知道。只是如今皇室一朝衰敗,再也無法與開元盛世之日相提并論。百姓苦不堪言,每年征徭賦稅,朝綱紊亂。王爺貴為皇親國戚,就未曾想過皇位之事嗎?”

提及此,果然南梁王臉色驟變,眸色透着一股冷意。

“顧衍南,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說這種掉腦袋的話!”

徐之渙本想打圓場解釋,可顧衍南倒是絲毫不畏懼,反而坦坦蕩蕩地說道:“微臣向來就是這種性子,王爺應該了解的。天下不定,難慰人心。若是能替寧邱翻案,想必會有更多人擁護王爺你。況且這件事若不得到解決,不救寧邱,也會有下一個寧邱,甚至下一個袁紹棋。”

南梁王表面波瀾不驚,兩袖清風,實則對王位之事十分看重。

若非如此,在顧衍南給他寫信的時候,他就會斷然拒絕,而不是還花費這麽多時間去聽他的話。

南梁王認真地看了眼前這青年人一眼,口氣緩和了不少,“那你呢?天下不定,到時候你在哪裏?”

顧衍南微微一笑,劍眉微軒,“微臣已說過,公道在那兒,我便在哪兒。”

南梁王一聽,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格外爽朗。

他眼帶深意地笑道:“不錯,顧學士真是大義凜然,行事潇灑!這一點,本王很喜歡。”

徐之渙畢竟年齡大些,他當然知道南梁王如今的意思,看樣子應該對顧衍南沒有之前那麽抵觸了。

“顧學士一向如此,一片赤誠之心上天可鑒。”徐之渙思忖半會兒,接着道:“王爺,老臣也願與您同心協力,共渡難關。”

南梁王若有所思,對徐之渙忽然嚴肅起來,“徐相,今日你們二人來找我,我早已預料到發生什麽。只是此事作為一個引子,往後太後對我定是有所防備,若是有意外發生,我自保且難,至于你們,定無心去救助了。”

徐之渙見他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便坦率道:“王爺做事謹慎,老臣相信您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南梁王方才是故意這樣說的,他見徐之渙知道自己的意思,便笑道:“徐相啊徐相,你可真是只狡猾的老狐貍。本王想說什麽已經被你猜透了!既然如此,那顧學士拜托我的這個忙,看來是不得不幫了。”

他說及此,看兩人表情都有所變化時又話鋒一轉,“不過我有個前提,得有所保證。若是以後真出了亂子,到時候你們二人撒手跑了,本王豈不是虧大了?”

顧衍南看了他一眼,輕笑:“王爺能力非凡,若是微臣有貳心,您不放心便可将我殺之,微臣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坐在一旁的徐之渙驚訝地看着顧衍南,有些不可置信。

而顧衍南依舊如常,眼神堅定,沒有一絲畏懼。

南梁王沒有立即回話,半會兒他淡淡道:“你這算是賭上一條命了?顧衍南,這個犧牲是不是太大了。”

“不做一點犧牲,王爺怎會相信我們二人的話?”顧衍南答道。

他一身墨色衣袍,黑發束起,修長的身子坐的筆直,整個人透着一種沉穩淡定。

南梁王輕輕笑了笑,“話到這個地步,本王無話可說。既然顧學士都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那我便放心了。”

頓了頓,他又看向徐之渙,“你與顧家是不是還有婚約?本王真是為你有這麽個敢作敢為的賢婿感到欣慰啊。”

徐之渙一愣,趕忙道:“王爺您記錯了,顧學士與老臣的長女并未有過婚約。”

“哦?是嗎?”南梁王眼中閃過一絲光,他聽後嘴角微勾。

“那是自然,老臣的女兒現在還暫時沒有出嫁的想法。況且顧學士這麽優秀,定是我家囡囡高攀不上的。”他說完,還看了顧衍南一眼。

結果這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沒多說什麽。

南梁王起身,抖了抖衣袍,“你們兩家的事,本王管不着。今日暫且商談到此,那些典籍我過些日子會讓人去方家搜出來,到時候朝堂上再相見。”

兩人點頭,對他行了一禮,徐之渙又表達了感激之意。

三人聊完,徐之渙跟顧衍南便一同走出書房。

等出去,徐之渙對顧衍南悄悄說道:“顧學士,如你所料,南梁王其實早有能力和準備去救下寧邱。”

顧衍南點頭,手負于身後,“他方才說那麽多其實是在考驗你我二人的态度。他原本就與皇上太後不合。先帝在時,曾說過讓他輔佐太子即位,可如今他連插手的機會都沒有,心裏定是不甘。”

徐之渙回想着顧衍南之前所說,忽道:“顧學士,你剛剛所提皇位時,老夫其實為你捏了一把冷汗。”

這種事若是別人來說,可能早就被拖下去砍腦袋了。

但顧衍南不同,鑒于他在朝中的地位,南梁王又是聰明人,不可能過多為難顧衍南。

“還好,”顧衍南垂眸,淡淡道,“其實他應該知道我們來找他就是站在他這邊的。如果沒有這個前提,其他的都是妄談。”

南梁王看似不過多涉及朝政,手下的政黨實則不少。

徐之渙想想,站在他這邊,自己還有所保障,免去了被太後重查文書的風險。

他的地位已經不同往日先帝在位的時候了,寧邱算是一個鮮明的例子。

想及此,徐之渙又看了看顧衍南,心裏還是暗暗佩服他的膽識。

只不過這樣一個出衆的青年,自己的女兒算是跟他無緣了。

……

徐念薇因為自己出醜的事,耿耿于懷,于是索性就跟四姨娘還有徐念蕊先乘車回府。

徐槿容一個人在榮禧堂等了好一會兒,結果賓客都走了,她還沒看到那兩人出來。

正當她準備起身離開時,聽到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她擡起頭,只見剛剛見過一面的南梁王從後面走了過來。

他先是沒看到徐槿容,等回過頭來看到她時,明顯有些詫異。

“槿容見過王爺。”徐槿容只好對他行了一禮。

南梁王眼帶笑意,唇角一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徐小姐還未走麽?”

徐槿容起身解釋道:“回王爺,小女一直沒看到爹爹出來,便只好在榮禧堂等一陣了。”

南梁王挑眉,淡然道:“你爹早出來了,他應該在等你。你對府上不熟悉,本王讓人去帶你找找吧。”

徐槿容顯然有些猶豫,正當她要回答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你怎麽還沒回去?”

一回頭,只見顧衍南蹙眉看向她,而徐之渙并不在他身邊。

“王爺,又見面了。”顧衍南對南梁王行了一禮,答道。

看了眼徐槿容,他繼續道:“方才徐相可能以為徐小姐已經離開,所以提前乘車回府了。”

南梁王笑了笑,“正好,那本王命人送你們二人出去。”

顧衍南委婉拒絕,“多謝王爺好意,微臣自己出去就行,不必麻煩您。”

南梁王見他如此堅持,只好作罷,對徐槿容道:“好,那你們二人注意安全。”

徐槿容微微點頭,“謝謝王爺了。”

顧衍南走的很快,兩人一前一後,他走出府門時,又回頭看了她一眼。

門口只剩下顧家的馬車,徐之渙以為徐槿容已經和四姨娘她們一同回去了,便自己駕車回府,殊不知徐槿容一直在等他。

徐槿容猜到徐之渙打道回府,不禁有些失望。她想了想之好跟顧衍南作別,“我爹既然已經提前走了。顧公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顧衍南凝眉,微微嘆氣道:“這裏離徐府還很遠,你确定要走回去?”

徐槿容微怔,這不禁又讓她想起了上次在翠華山上的事,如今顧衍南倒是态度好了很多。

猶豫半會兒,徐槿容還是坐上了車。

她咬唇笑了笑,不好意思道:“那就麻煩你了。”

顧衍南沒多言,讓她先坐上車。

作者有話要說: 徐念薇:徐槿容你不要太過分!

徐槿容:沒說你想去解決那啥 就是留給你一點面子(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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