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淫徒賤心(下) (2)

時,她給的銀子,讓我請大夫,這條命,算是還給她了。”

語罷凄涼得在蘇總管的看管下,去拿賣身契,找牙婆子再賣到別家去做奴婢。

丁元被關進柴房。沈雪如想來還是不甘心,似乎還想從他嘴裏撬點什麽出來。

霜子也同樣不甘心。

綠荷可能是報恩,她隐約猜到。可沈雪如留下丁元,才是她最擔心的。

夜長夢多。

她很怕沈雪如手段太過淩厲,而丁元,飽受折磨。

皇甫北楚的手絹洗好了,霜子小心翼翼給他送過去。

卻被一把摟在懷裏,小心的抓起她的手掌:“苦了你。”

霜子搖搖頭。只是好奇的問:“她……怎麽說也是你的妃,你就如此厭惡她?”

她,指的是沈雪如。

皇甫北楚眼神裏多次飄出的厭惡之色,不止是她,只怕許多人都看見了。

霜子愕然的是,再怎麽不喜歡,也不至于如此赤果果。

皇甫北楚道:“太沒有分寸了。”停頓一下,思索半天,才道:“處事上面,她沒有當家主母的風範。”

霜子明白,他是說本來派沈雪如去平息丁元殺人一事,不料事情沒平息,反而惹出一大堆事端,讓人看笑話。

這也難怪皇甫北楚一到現場,就面色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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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如,你想害我,也不該在皇甫北楚交待的事情上下手。

什麽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皇甫北楚見她相信,薄唇抿成一條線,似乎想了許久,道:“納你進門,可好?”

他發覺,近來,他想起傅餘婉的次數,越來越多。

而霜子,她的儀态,神色,吃飯,喝茶,走路,模仿的越來越娴熟。

若不是兩張截然不同的臉,兩具天差地別的身子,他幾乎都以為,傅餘婉回來了。

楚苑裏鬧鬼,他聽說過許多回,前兩次還想着把人揪出來,現在又改變了主意。

長卿說,假扮傅餘婉鬼魂的伎倆,拙劣可笑,不足為懼。

三十五章 誣陷圈套(下)

更新時間2013-11-27 9:21:15 字數:2239

現在皇上對他不卑不亢的态度大為贊賞,只怕不久又會重回上書房學習,在此之前,把霜子娶進門,也算了卻一樁事務。

霜子窩在他懷中,幾不可聞的答應了一聲“好”。她不想做妾,可不得不做。

這些日子發生事情,讓她始料未及。她本以為,有皇甫北楚的庇護,她能順風順水,卻在出事時,發現一個心腹的可用之人都沒有。

皇甫北楚對她的情,陰晴不定,她不敢再冒險。

這一次沒有任何波瀾,連沈雪如都沒有阻攔。

錦苑。

彩青邊給沈雪如梳妝,邊憤憤不平道:“若不是為了後面的計劃,才不會讓她如此輕易進門。”

沈雪如慢條斯理,抿一下紅唇,悠然道:“這不是挺好麽,爬的越高,摔的越狠,若是不讓她春風得意,她不會知道,身在雲端,卻突然下地獄時的痛苦。”

彩青郁悶道:“奴婢總替小姐不值。為了個賤人,如此忍受屈辱,讓她上王爺的床。小姐也是,何必在這件事情上做功夫,白白惹得王爺生氣,讓那賤人得着機會。若是別的事情,王爺不那麽在意,說不定也不會這樣羞辱小姐您。”

丁元一事,皇甫北楚大為光火,晚間好好訓斥了沈雪如,并喝令她老實呆着。彩青是替她不值,為了個婢女,不必把自己搭上。

沈雪如笑着道:“你就是沉不住氣。這點子委屈算什麽。若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她會起疑心的。只有一損俱損,她才會踏入陷阱。”

彩青笑起來:“奴婢知道了!薛賓鶴也太陰險,見着新人進門,居然來撺掇咱們去收拾,她好撿個現成的便宜。她大概是忘了,從前咱們與那賤人鬥個你死我活時,她又是如何作壁上觀的。”

沈雪如咯咯笑起來:“賤貨!她以為靠那些床笫間的狐媚手段,就能抓住北楚的心?玩膩了,還不是一腳蹬了。由她去吧,小家碧玉,上不得臺面。遲早有收拾她的時候。”

彩青這才微微放下心來。她對薛賓鶴不滿已久。不過是個兵部尚書,又不是世襲大家,她爹靠金榜題名才能謀得一官半職,小門小戶的賤貨。見着沈雪如,居然也敢趾高氣揚,真以為進了門,就能平起平坐?皇親貴胄和官員親眷,永遠不能相提并論。

“也是,王爺對她,比對個妓女好不到哪裏去。”彩青捂着嘴笑道:“至少王爺對小姐,可是禮遇有加,呵護備至的。”

想着薛賓鶴剛進門時,對傅餘婉和沈雪如恭敬有加,戰戰兢兢的模樣,兀自覺得好笑。似乎是從傅餘婉死後,楚王妃的位置空出來,她的态度就變了。

不止一個奴婢聽到從鴻院傳來的浪叫和呻吟,大半夜讓人羞紅了臉不忍聽。

見彩青說話浪蕩,沈雪如也羞紅了臉,急忙掩嘴“噓”了一聲,冷哼道:“她那些下三濫的招數,說不定就是跟窯子裏的姐兒學的呢。”

兩個人心有默契的笑起來。

“綠荷來了。”霜子迎出門,見綠荷微微俯身:“給姐姐道喜。”

她不來,霜子也要去找她,滿腹的疑問憋在肚子裏,很多事情想一探究竟。

似乎知道霜子怎麽想,綠荷提着包袱進屋,“我是來給姐姐告別的,今日就要出去了。”

“姐姐不必疑心,綠荷雖然不是良善之輩,但是個女人。”綠荷拉着霜子的手:“哪個少女不懷春。我喜歡的,正是丁元。先前傳出他與姐姐有染,我是想過不聲不響脫了幹系,可看到丁元雙腿殘廢,卻還要挨皮肉之苦時,我實在不忍心。哪怕與姐姐共侍一夫,綠荷也認了。更遑論,姐姐對我有恩。若不是你的那些銀子,想必娘親,早已經病死。”

綠荷說着說着,泣不成聲:“妹妹是個苦命的人,姐姐不必挂懷。只是妹妹如今有一事相求。”

說着跪下來,不住磕頭。

霜子急忙扶她起來。

“明晚是姐姐大婚之日,我想趁王府上下守衛不嚴,帶丁元走。”綠荷低下頭,期盼的看着霜子:“姐姐不必擔心,絕不會牽連于你。只希望姐姐拜堂之後,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時,悄悄兒去後院,幫我望一望風。看守的婆子們我自有辦法。”

霜子很是為難,丁元是要救,可不是現在,她想的是,等成親之後,再伺機向皇甫北楚求情。

綠荷卻等不了。“姐姐,我這一走,不知道又要被賣到哪裏去,若是丁元身死,只怕此生,是再也見不着了。我想看着他,能多看一眼是一眼。我如今已經是王府除了名,除了姐姐,沒人肯幫我的。若不是走投無路,我也不敢拿姐姐的終生幸福冒險,可丁元他實在太可憐了……沈側妃的手段,您是知道的……”

綠荷淚眼汪汪:“不到吉時,王爺不能入洞房的,又剛拜完堂,正是防衛最松懈的時候。”

丁元的确可憐,若不是為了她,也不會背上人命官司。這兩日王府大喜,還沒對他如何,可也好不到哪裏去,若是再拖,只怕那雙腿,從此就徹底廢了。

霜子沉思道:“可那日許多人都盯着我……”

綠荷急忙接口道:“正是許多人看着,所以更不會想到是姐姐,若是我一個人能救出丁元,絕不會過來求姐姐幫忙。姐姐幫我把丁元挪到後院角門,那裏有馬車,其餘的,我都能搞定了。”

霜子遲疑着,終于點頭答應。

只是心底,隐約覺得不安。

送走綠荷,她起身去找秋葉。

秋葉在老夫人面前越來越得臉,除了蘇嬷嬷,如今最得主子心的,非她莫屬。

霜子細細說明來意,秋葉覺得此事不妥,卻又在聽了霜子講的事情始末之後,沉默了。

知恩不報,最是卑鄙。

“萬萬不可。老夫人身邊少不得你。我只是想,萬一被人察覺,你能否站出來為我作證,就說你勸我讨老夫人歡心,去佛堂求簽,後院是必經之路。”霜子說明來意,想秋葉與她串供。

秋葉一口答應,又細細叮囑霜子:“一切小心。此事結了,以後好好本分的做你的姨娘,可別再惹事端。”

“我代你去吧。”秋葉下定決定。

三十六章 大婚危機(上)

更新時間2013-11-27 9:22:30 字數:2195

霜子每出一回事,她都跟着心驚膽戰,卻幫不上什麽忙。

大喜之日準備停當,霜子披着紅紅的蓋頭,坐在屋裏,等人叫過去拜堂。因是納妾,除了府中上下人等,沒有一個客人。

喜娘進門,将她背出去,連乘小轎也沒有。

大堂上人聲鼎沸,霜子蒙着蓋頭,什麽也看不清,只聽司儀大聲唱喏:“一拜天地。”

霜子拿着紅綢布,機械的轉過身,彎腰行禮。

熟悉的流程,熟悉的新郎,熟悉的滿堂賓客,卻早已經是天攘地別。

前一次的大婚,不是晚上,是白天。

她是楚王妃,是皇上親自指婚的楚王妃。

皇親國戚,滿朝文武,上至天子,下至臣民,偌大的楚王府,幾乎要坐不下。

那時的她,拜的是皇上和皇後,拜的是天下間最尊貴的兩個人。

父親母親将她送上馬車,帶着洋洋灑灑幾十個奴仆,幾大車嫁妝,輝煌十裏長街。

她的夫君,皇甫北楚,天地間最優秀的男兒,騎着高頭大馬,來接她去楚王府,做他的楚王妃。

榮耀歷歷在目。事還是那件事,人卻早已經不是那個人。

幾壺酒,幾桌菜,幾個下人粗鄙的幺幺呵呵,她就再度成為她的女人。

轉身,鞠躬,跪下,磕頭。她幾乎能感受到皇甫北楚的不耐煩。

皇甫北楚對她還算用心,格外開恩讓她與他公開拜堂。別人家納妾,靜悄悄的一起吃個飯,宣布一下,就算是了。

她是該感激他?

霜子有些茫然。

感覺到皇甫北楚牽着自己走向新房,她腳步格外沉重。

為自己,還是為傅餘婉?

答案都一樣,兩個同樣悲哀的女人。

亦或者,上一世,這一輩子,她的命早已經注定,要與皇甫北楚,糾纏不休。

明知道是豺狼,還得強顏歡笑着投懷送抱。

她早已經沒了幸福的資格。

卻不知道,賓客席間,有一道灼熱的目光,正盯着紅蓋頭下看不分明的嬌顏。皇甫瑞謙自嘲的笑笑,納個妾還拜天地,四哥此舉,無非是做給他看的。

坐在新床上,霜子想到丁元,心神不寧。

清水進來,問她是否要喝茶,再得到否認之後,嘆口氣:“總算能伺候您了,奴婢盼了好久。”上一次都被挑中了,臨時卻又出了變故,她有感而發。

霜子将蓋頭揭開,明眸皓齒,膽鼻紅唇,笑着道:“遲早我都不介意,唯獨有一點,必然是忠心耿耿。”

清水急忙表态。霜子笑了:“瞧你緊張的,若是不覺得你忠心,我也不會專門挑了你出來。眼下,就有一樁事,是檢驗你的時候了。”

清水換上新娘衣服,惴惴不安,可想着霜子若是能第一天就讨到老夫人歡心,她跟着,也榮耀許多,咬牙答應了。

霜子換上丫鬟服飾,悄悄地沿着牆根往後院走去。

到約定地點,果然靜悄悄的沒人,柴房裏間或傳出呻吟聲,霜子聽的心如刀割,那是丁元痛苦的哀嚎。

兩個婆子坐在門口打盹,地上放着酒瓶,想來綠荷說的“搞定”,就是這個意思。

霜子在門口等了一會,卻不見綠荷身影,眼看拜堂的時辰越來越近,現在所有的下人都在喝喜酒,等待她和皇甫北楚的新婚。

忍不住腳步靠近柴房,裏面傳來低聲呼喚:“霜子?”随即沒了聲息。

霜子心酸難捱,丁元對她的敏感,更讓她無地自容。

他用生命替她鏟除障礙,她決不能心安理得享受她的榮華富貴。

春寒料峭,霜子又到踱着步子到後院角門處,發覺果真有一輛馬車,停在那裏。

看來綠荷是有事情耽擱了。

一抹藏青色的身影靠近,霜子看他身形高大,定是個男人,以為是綠荷請來的幫手,躲進暗處,待他走近時,悄悄的喚道:“綠荷?”

那人遲疑的回過神,看到暗處裏的人影。

淡淡的月光打在濃妝的臉頰上,是魂牽夢萦的那張臉。男子心神漪蕩,有些局促不安。

“你為何會在這裏?”她應該在新房,等着四哥牽着她的手,拜完天地,共入洞房才是。

聽到他的疑問,霜子才擡起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七……瑞王吉祥!”飛快的改口,霜子想,該如何向他解釋。

“是挺吉祥的。”皇甫瑞謙自嘲的笑笑,納妾而已,本不用來。可他,為何還是忍不住備了一份大禮,恭恭敬敬的來賀四哥“喜得佳人”?

是為了讓別人的洞房花燭,狠狠打擊一下他那些不合實際的幻想。

四哥的女人,那是四哥的女人。

可若不來親眼看一看,她穿着紅嫁衣,與四哥攜手,共接連理,他又如何甘心放棄?

在等待吉時的空隙,他發覺自己越來越緊張,幾乎在籌謀是否要搶了人便走。忍不住走出來,

他低下頭,看着霜子滿臉的急切之色。

綠荷不見蹤影,又碰上瑞王,霜子聽着柴房裏丁元虛弱的呻吟,心念一動。

她驟然想起,上次她與皇甫北楚在書房親熱時,皇甫北楚對她說的那句:“老七是為你而來。”

皇宮內宴上,他不惜頂撞皇上,只為要她。

或許可以搏一搏。

“奴婢請王爺成全。奴婢有一知交好友,被關在柴房,奴婢想救他出去。”霜子言語中滿是期盼,背靠着牆壁,黑暗中的清亮眸子,燦若星辰,看的皇甫瑞謙心中,升起一股熱流。

“好。”答應的幹脆。

因為是你,不管什麽事情,我都答應。亦或者,在這大婚之日,霜子居然沒想着跟四哥圓房,而是伺機搭救朋友,他有些慶幸和感動。

霜子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爽快,吓了一條,趕緊回過神,信誓旦旦:“如此大恩,奴婢定當回報。”

皇甫瑞謙看她殷紅的嘴唇一張一合,灼熱的氣息微微噴在他的脖頸處,癢癢的。

突然俯下身,溫熱的唇堵在紅潤的唇瓣上,輕輕一抿,又飛快移開:“足矣。”

霜子愕然,蜻蜓點水般柔軟的吻,她從未嘗試。皇甫北楚的吻,總是霸道嚣張,帶着情欲。

無暇細想,拉着他向柴房走去。後門有人駕着馬車在等,只要他們合力救出丁元,也可以将他拉走。

三十七章 大婚危機(中)

更新時間2013-11-27 9:26:03 字數:2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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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門的婆子仍然在呼呼大睡,皇甫瑞謙什麽都不問,運用內力将門鎖擰開,霜子急忙蹲下身,去翻看地上奄奄一息的丁元。

眼前突然燈火明亮,将昏暗的柴房照得猶如白晝。丁元躺在地上,嘴裏堵着一團抹布。

柴房的角落裏,黑壓壓站着許多人。

她看見了綠荷,站在彩青旁邊。

沈雪如悄無聲息的笑了。

皇甫瑞謙尚未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門後已經傳來一陣沉重的怒氣:“老七!”

霜子僵硬着轉過身,皇甫北楚在柴房門口,烏雲密布,滿臉怒容。

一切都完了。

無需再審,不用再問,她一腳踏進了圈套,從上一次綠荷舍身相救開始,就注定了失敗。

難怪她進門,沈雪如一點意見都沒有,霜子以為她是被皇甫北楚呵斥變乖巧了,卻不料,是早有後招。

皇甫瑞謙顯然沒有料到如此大的陣仗,但他明白,畢霜的處境,非常不好。四哥的一聲呵斥,卻又讓他将辯解悉數吞進肚子。

此刻為她求情,無疑是雪上加霜。

他聽見沈雪如口中的罪名是“男女私情。”

霜子大腦早已經懵了,她再沒有任何可供解釋的借口。

綠荷指認她是主使者,所有人的眼光都像刀子一樣,紮在她臉上。

“奴婢是被逼的。”綠荷跪在地上,一個耳光接一個耳光的扇着臉頰,很快腫起來一大片。“霜姨娘之前給了我一些銀子,救了我娘親,後來,她說她要見丁元,請我掩護。那日情急,奴婢沒辦法,只能認了和丁元的私情,以為就此還了她的恩情。可誰知道,今日她卻要趁着大婚,帶着丁元私奔。奴婢唯恐玷污了王府的聲譽,急忙趕去告訴側妃……”

皇甫北楚一臉平靜,幾乎什麽情緒也看不出來。

綠荷趴在地上戰戰兢兢,顫抖着拿出上次的字條:“王爺若是不信,奴婢有證據,奴婢不識字,怎麽會給丁元寫信呢,這字條是霜姨娘提前給我的道具……若是不信,門外有等候的車夫,他也能證明,是霜姨娘請的他。”

丁元早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一雙帶着血絲的眸子,哀戚的望着霜子。

許是一聲聲霜姨娘刺痛了心,亦或者是人贓俱獲,無可抵賴,皇甫北楚冷漠的問道:“你還有什麽話說?”

還能有什麽話。

霜子心中冷哼,皇甫北楚已然完全相信,她還能說什麽?

即便她能反駁綠荷的所謂證據,可她今晚來了,就是最不利的證據。

她來做什麽?她來救丁元。

昭然若揭。就算沈雪如挖了坑,可她不是鼓着勁兒往裏跳麽?

怨不得別人。

她本以為只需要在門後看着,就算被抓,也可以用與秋葉商量好的托詞蒙混過去,可如今,是她以身犯險,推開了柴門,意圖帶走犯人。

霜子冷靜下來,這一盤,是翻不轉的了。

皇甫瑞謙幾度欲開口,被皇甫北楚狠狠一瞪,又悻悻住口。

“瑞王沒事的話,可以先回府了。”沈雪如淡淡開口,替皇甫北楚解了這個圍:“都是家務事,你不過是被壞人蒙蔽,不小心做了幫手而已,我相信瑞王不知情。”

是,他的确不知情,可他想知道。

有關她的,他都想知道。

卻不是此時。

依依不舍的看了孑然而立的女人一眼,瑞王明白,自己離開,她才好下臺。

待将無關人等都趕出去,只剩下兩位主子和幾個貼身伺候的奴才之後,皇甫北楚突然大步上前,狠狠一個耳光,掴在霜子臉上。

怒氣沖沖,闊袖一拂,看着霜子:“你有什麽話說。”

霜子鎮定的看着他,不顧臉頰高腫:“若我說是被陷害的,你信嗎?”冷漠的笑笑:“你不會!奴婢無話可說。”

想了想,又補上一句:“奴婢與他,絕無半點兒女私情,若說有情,也不過是同為仆婢的義氣。”

皇甫北楚捏住她的下巴,臉若寒冰:“奴婢?你以為自稱奴婢,就能與他雙宿雙栖,別忘了,我們拜過堂的,你就算現在死了,也是本王的女人!”

一把将她推到地上:“下賤坯子,不知好歹!”霜子跌坐在丁元旁邊。

丁元渾身不能動彈,在地上嗯嗯啊啊,不知道在說什麽。

長卿急忙把皇甫北楚拉着:“王爺息怒,丁元像是有話要說。”俯下身,仔細聽了下。又站起身向皇甫北楚禀告。

不多時,讓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長卿和丁元,柴門吱呀一聲關上。

很快長卿出來,附在皇甫北楚耳邊說了幾句話。

皇甫北楚指着丁元和綠荷,告訴沈雪如:“處理了吧,按照王府規矩。”

又将畢霜指着,平靜如水:“你不必伺候了,到佛堂閉門思過十五日,罰跪六個時辰,抄寫金剛經一百遍。”

沈雪如憤憤不平指着霜子:“王爺,她與野男人勾勾搭搭,就這麽放過了她?”

皇甫北楚怒道:“本王評判的事情,什麽時候需要你來指點?她不過是一時情急,想救人出府,哪裏有什麽私情可言?”

沈雪如幾乎帶着哭腔:“北楚……”她處心積慮,明知道被綠荷下毒,弄得病怏怏的,卻忍着不處置她,就是想讓她作為細作,引畢霜上鈎。

原本上次就該下狠手處置的,彩青出主意說罪名太輕,要麽不做,要做,就至她于死地。

畢霜果然上當。

可如今,皇甫北楚只是不清不楚的處罰了她,讓沈雪如情何以堪。

“她與奴才勾勾搭搭,又蠱惑王爺您的心,為了掩藏私情,合謀殺人,背上了人命。大婚之日,居然妄想與人私奔,王爺,楚王府的名聲,您不要了嗎?”沈雪如聲淚俱下。

皇甫北楚冷淡反駁:“名聲,你大張旗鼓抓奸拿髒,何曾顧忌王府名聲?一個殘缺的連男人都算不上的閹人,畢霜如何與他私奔?”

沈雪如愣住了,所有人愣住了。唯獨長卿上前,小聲告訴她:“方才丁元說他從小家裏窮,原本閹割了準備進宮做太監,卻沒銀子進不去,無奈才賣進王府。下屬已經驗過,的确是閹人。”

沈雪如渾身猶如站在冰天雪地裏,半響不得言語,終于吶吶道:“人算不如天算。”旋即擡起頭,望着霜子,眼睛裏閃着精光:“就算沒有媾和私情,可怎麽知道沒有男女情意,或許人家情投意合呢?”

三十八章 大婚危機(下)

更新時間2013-11-28 8:54:17 字數:2504

霜子一雙哀戚的眼睛,望着丁元,他是閹人?為了證明她的清白,不惜自爆其短,自取其辱?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是何等樣的恥辱?

霜子幾乎能看到,丁元日後會活在何等樣刻薄的言辭和犀利的目光中。

欺人太甚!

沈雪如還在厲聲追問,霜子突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反手兩個耳光刮過去。

只聽見院子裏清脆的兩聲響。

衆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住,彩青一反應過來,立刻去抓霜子的頭發。其他丫鬟也急忙将幾個人拉開。

一群女人打鬧成一團。

皇甫北楚怒氣滿面,拂袖而去。

長卿讓兩個丫鬟架着霜子緊跟其後。

沈雪如錯愕在原地,看着漸行漸遠的幾個人,咬牙切齒。

一腳将跪在地上的綠荷蹬翻在地:“賤人,之前被畢霜收買,給本妃下毒,如今又與賤人勾結。”厲聲喊道:“來人啦,拖出去打死,這吃裏扒外的小賤蹄子……”

綠荷失聲痛哭:“側妃,您饒了我吧,您說過只要做成事,就會放我回去與娘親頤養天年的……沈側妃,您菩薩心腸……”

彩青急忙呵斥道:“胡說什麽,還不快堵了她的嘴。她與畢霜勾結,欺上瞞下,意圖劫走殺人兇手,如此處置,算是開恩……”

綠荷的呼救聲和嚎叫聲漸漸沒有了。

不多時,一個婆子跑過來禀告綠荷沒氣了。

沈雪如頹然地擡擡手,示意她下去。另一個丫鬟凄涼尖叫:“丁元咬舌自盡了!”

人已死,萬事了結。

沈雪如坐在房間裏,心力交瘁。

彩青急忙安撫道:“小姐何必生氣,她就算沒死,今日之事,她不也脫層皮嗎?下次,可沒這麽走運了。”

沈雪如一個耳光掴在她臉上:“你的好計謀!千算萬算,你怎麽算不到他是個閹人?”

彩青急忙伏地求饒,又顫抖着勸沈雪如息怒。

沈雪如還想踢她,突然腹痛如絞,大顆大顆的汗珠順着額頭滴下來,整個人幾乎要疼的昏厥。

彩青急忙去請大夫。

鴻院。

皇甫北楚坐在薛賓鶴的大床上,有一口沒一口的接住她喂過來的葡萄。

“王爺,您別煩心了,她們是不懂您的心,才老是鬧騰。”薛賓鶴含住一顆葡萄,嘴對嘴喂到皇甫北楚嘴邊,待他接過去吞掉,才嬌笑着說:“不過現在王府沒個主事的人,也難怪她們出幺蛾子,依我看哪,該盡快立新的王妃才是。”

皇甫北楚斜眼一瞟,慢條斯理得問道:“那你覺得該立誰?”

薛賓鶴鴉雀無聲,半響才摟着他,手試探性的伸到他小腹之處,挑逗着呢喃:“誰能讓王爺舒心,就立誰嘛。”

“嘤咛”一聲,将皇甫北楚撲倒在床上,身着薄紗曲線玲珑的攀附在他身邊,雙唇在他耳邊吹着氣喘息着,紅帳無聲的落下。

二人正酣戰淋漓,聽見紅豆在外間呵斥。皇甫北楚面露不悅,狠狠一個沖刺,結束了這場戰鬥。

門哐當一聲被推開,彩青急吼吼的跪在地上:“奴婢僭越,奴婢該死,沈側妃有喜了!”

薛賓鶴聽的真切,赤裸着的身體猛然一震。看着皇甫北楚披上衣服,掀開帳子,大踏步朝着錦苑的方向離開,頭也不回。

沈雪如正喜滋滋的摸着肚子,吃着燕窩。

方才腹痛,請了兩三位大夫來看,都說是有了。她故意延遲不報,等皇甫北楚去了薛賓鶴那裏,在去告訴。

薛賓鶴是不折不扣的小人,非得讓她添堵。

皇甫北楚果然急忙趕來,就連睡下的老夫人,也扶着秋葉的手,頂着霜露連夜而來。

曹大夫恭敬的立在一邊,這是皇甫北楚為了确信沈雪如沒有騙他,特意讓人請來的。

上次他拆穿沈雪如裝病一事,沈雪如對他恨之入骨,此刻卻聽他如實報告:“側妃的确是有身孕了,三個月,一切正常。”

喜悅彌漫在每個人臉上。

“從今天起,錦苑一切吃穿用度,每個月加五百兩銀子,按照我的标準來。”老夫人率先樂不可支,“北楚,你還是每五日去一趟鴻院吧,雪如懷着孕,你多陪陪她。”

沈雪如驕傲的笑了,像一只開屏的孔雀。

待送走所有人後,彩青有些疑惑:“小姐,霜子那邊,為何遲遲沒有懷孕的症狀?除了見她吐過一次。”

沈雪如笑道:“我這才明白,女人懷孕這件事情,是弄不得虛做不得假的。肚子裏有貨沒貨,天差地別。她沒中招,說明那王大夫沒用,若是有用,怎麽會突然跑了。”

彩青樂得一拍手掌:“說不定就是怕那蠱沒用,小姐您找他麻煩。也對,收了咱們那麽多銀子,怎麽能不跑?”

………………………………………………………………………………

佛堂。

霜子一筆一劃,就着昏暗的油燈抄寫經書。四周靜悄悄的,唯有一絲絲風聲,灌進來,讓她打個寒顫。

她已經關進來五天,除了送飯的大嬸每日來兩次,就再沒有別的聲音。

若非她早已經習慣,內心有着堅定的信念,在這種與世隔絕的情況下過上幾天,任誰都會崩潰。

今日的菜色比前兩天好一些,皇甫北楚對她的處置,讓她一下子又從半個主子,跌落到塵埃裏。廚房剩下的,多是馊飯爛菜,她吃不進去,卻沒得選擇。

看着潔白的饅頭,霜子急忙接過來,就聽送飯的大嬸絮絮叨叨:“霜姨娘,你可忍耐些。今天趁着大家都高興,秋葉姑娘讓老身給你藏了些好吃的。”

霜子愕然,大家都高興?王府有什麽喜事?

大嬸喜笑顏開:“沈側妃懷了身孕,每人多發了二錢銀子。秋葉姑娘說,讓你乖乖待着,王爺心情一好,沒準就放你出去了。”

懷孕了?霜子冷笑,放我出去?

只怕是無休無止的折磨。

不過,她沒什麽可擔心的,好戲在後頭呢。

地上的鋪蓋有些潮濕,霜子打個呵欠躺上去,想着沈雪如現在開心的模樣,皇甫北楚小心翼翼呵護她的情形,嘴角輕輕翹起。

屋頂上撲簌撲簌落下灰來。一塊瓦片向旁移開,随後是第二塊,第三塊……

霜子警覺的坐起身來,将被子捂在胸前。

沈雪如不會想趁她被關,派殺手來殺了她吧。

剛起了矛盾大鬧一場,這邊就殺人滅口,她不會這麽蠢。

一個穿着夜行衣的男子拉着一條粗粗的繩子垂下來,見霜子将匕首橫在胸前,一臉戒備,急忙摘下面上的黑布:“是我。”

霜子愕然,瞪大眼睛看着來人,難以置信。

三十九章 春意情濃(上)

更新時間2013-11-29 10:12:20 字數:2164

皇甫瑞謙搓着雙手,擡頭看着屋頂上方又垂下來一壺熱酒,一個食盒,紛紛取了,席地而坐。

對着蜷縮在一角的霜子招手:“過來暖暖身子。”

霜子第一次見他如此恣意灑脫,不由得氣氛被感染,掀開濕潤的被子,穿着鞋過來,盤腿而坐。

将一杯酒悉數吞進肚中,辛辣的燒刀子嗆得她眼淚直流。

“你很像我一位故人,但她有不及你的地方。”皇甫瑞謙眼裏亮晶晶的,看着霜子一動不動:“她喝酒,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甜甜的笑。”

“那是她不曾落入我這般可憐境地。”霜子脫口而出,頓覺失言,解釋道:“王爺的朋友,都是金枝玉葉,怎麽能與我一個小小賤婢相提并論。”

皇甫瑞謙啞然失笑,看她有些激動,撕下一條雞腿遞給她:“你很在意你的身份?”

“是!”霜子坦白直言:“要不是無權無勢,沈雪如怎麽會因為嫉恨,費那麽大的力氣要整死我。總有一天,我要當楚王妃的。”

她眼裏流露出來的堅決,讓皇甫瑞謙有些傻眼。一個女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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