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攻略進度15%

沈郁亭立刻把手擡起來,皺眉看岑致的腰,小心地問,“壓到了?”

岑致撐着手臂擡身起來,撩起的衣服滑落下來,他搖頭,有點不好意思,“我怕癢。”

怕癢?

沈郁亭下意識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握拳抵在唇邊,“哦”,然後找補似的後補充一句,“沒壓到就好。”

被遺忘的向胥陷入了自我懷疑,這旁若無人的氣氛真的沒有問題嗎二位?

剛要開口提示一下兩位自己還在,沈郁亭就想起來他了,轉身看他一眼,淡然解釋,“他腰傷到了,剛才在塗藥。”

“腰傷了?”,向胥微瞪大了眼,兩三步跨過去,伸手就要去掀岑致的衣服,“不是,傷哪兒了?腰可是關鍵部位,這可不興傷啊……哎哎哎,你抓我幹什麽?”

手沒碰到岑致的衣角,落在沈郁亭手裏,他輕輕捏着向胥的手腕把他的手挪開,極輕地皺了下眉,“藥已經塗好了。”

向胥聞言愣了一下,收回手,點點頭,道,“那就好,哎,你這是怎麽傷的啊,怎麽就傷到腰了?”

岑致抿抿唇,“剛才洗澡,咳”,他無奈地笑笑,“不小心滑倒了。”

向胥眼睛都瞪大了,“你這,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下次可得注意了!”

他還欲再說些什麽,手機鈴響了起來,給岑致做了個抱歉的口型,轉頭去接了電話,幾分鐘後挂了電話。

“我得再出去一趟”,向胥摸摸後腦勺,“這樣,你還沒吃飯吧,有什麽想吃的,我回來給你帶。”

岑致确實還沒吃飯,剛才注意力全在塗藥上,這會兒才覺出有點餓,他張了張嘴,剛想說帶點清淡的回來就好,有人先他一步開了口。

“我去買吧。”,沈郁亭看一眼向胥,“你出去忙。”

“得”,向胥擺擺手,“那我就先走了啊。”

岑致點點頭,“好。”

向胥離開後,沈郁亭撈了外套在手臂上,垂眸問他,“要吃什麽?”

他的頭發還有點潮,頂上蓬松,頭發毫無防備的垂落下來,減輕了幾分平日生人勿進的壓迫,莫名有幾分乖順感。

岑致多看了一眼,有點猶豫地看他身上同樣微潮的衣服,“外面涼,你這樣出去容易着涼”,頓了頓,他提議道,“不然,我點個外賣?”

沈郁亭瞥他一眼,套上外套,手插在兜裏,問他,“吃什麽?”

“……那就米線吧,謝謝。”

門關上的瞬間,岑致呼出一口氣,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着,可這到底不是自己的床,怎麽坐都覺得不自在。

更何況,他突然想起來沈郁亭有潔癖。

他眉頭一皺,低頭看一眼身下的床單,濕過的地方幹後雖沒有留下水漬,但本來整齊的床單被他這麽一蹭,皺巴了不少。

都這樣了,剛才沈郁亭也沒有說什麽,說不定是顧忌着他的傷,忍着沒說。

完了得給人家洗幹淨。

岑致拿手拍拍床單,把皺巴的地方勉強順溜齊整,輕輕揉揉腰側,仰頭靠着,想,這人好像有點刀子嘴豆腐心。

這樣的性格還怪可愛的。

他笑了一下,門接着就開了,米線香味立刻萦進來,鮮香勾人味蕾,岑致的肚子被打回原形,小聲地咕嚕幾聲。

他忙擡手捂住肚子,揉了一下,對着沈郁亭彎了眼,略有些不好意思,“它餓了。”

“餓了就餓了”,沈郁亭別開眼,不去看他笑的彎彎的眉眼,他把床上桌桌腿展開放穩在床上,起身時小聲地嘟哝,“笑什麽。”

米線開了蓋,香氣竄出來,岑致剛要伸手,筷子就遞過來在手邊,他一怔,往拿着筷子的那只手上看了一眼,把筷子接過來,“謝謝了。”

他把筷子搓了搓,在蓋子上一摁,看米線的熱氣冒上來,突然發現自己今天一個晚上好像都在和沈郁亭說謝謝。

沈郁亭看他還沒動筷,眉眼卻又染上笑,不解道,“怎麽不吃?”

岑致笑了笑,筷子挑出幾根米線,懸在筷子上晾着,擡頭望着他,目光一直望入他的雙眼,“我只是在想,你比想象中要更細心?”

沈郁亭垂下眼,濃密纖長的睫毛擋住眼睛,把對面人的目光隔絕起來,他心裏升起一股隐秘的高興,但轉瞬即逝,再擡眼時是一副很淡然的表情,開口道,“還好。”

岑致笑笑不說話,低頭将一口米線喂進嘴裏,剛才晾了一會兒,但還是燙,一直燙到喉嚨,他張開嘴輕輕哈氣,舌頭淺淺露出來一點。

沈郁亭微微皺眉,沒忍住在他露出的一點舌尖上掃過一眼,想到了紅櫻桃。

他回過神,去桌上拿了一瓶水,轉身前眉頭蹙起一下,“給,喝點水吧。”

“太感謝了”,岑致接過來,想放下手裏的筷子,想到什麽,歪頭看一眼桌子下的床單,猶豫幾秒小心地把筷子靠在米線盒上,确認不會掉下去後,右手按在瓶蓋上,擰了一下,又松開。

“……”,沈郁亭又想皺眉了,一個大男人,瓶蓋也擰不開?

岑致微調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往後挪動一點,和飯盒的距離維持在安全的範圍內,才再次把手放上去。

沈郁亭目光在他露出的一截手腕上掃過一眼,伸出手,“算了,我幫你擰吧。”

“呲——”,瓶蓋擰開了,岑致把蓋子攥在手心,仰頭看他,很吃驚的樣子,像是在問為什麽要幫他擰瓶蓋。

他眨眨眼,說,“一個瓶蓋而已。”

沈郁亭甩手而去,莫名有一股子氣盤桓在心間,冷着臉丢下一句,“我去洗澡”,轉身就去了浴室。

岑致喝水的動作停下來,想起來浴室他還沒收拾,他抿着唇想地上應該還是有水,哎他的毛巾是不是還沒取出來呢。

沒想到浴室門又開了,沈郁亭站在門邊,雙臂環着,盯了他好一會兒,才說,“你不用着急,慢點吃。”

說完人又進去了。

岑致呆滞幾秒,想了好久,覺得他這句話可能不止是這個單純的意思。

可能是在委婉地提醒他小心別濺在他床上。

要知道一點油水對一個有潔癖的人來說是多麽可怕的事情!

給這句話做好翻譯,岑致點點頭,把放在一邊的蓋子給拿起來,盛着吃。

晚上的時候,向胥在宿舍群裏發了消息,說自己不回來了。

沈郁亭只看了一眼,就皺了眉。

不回來剛才還說給岑致帶飯?怎麽帶,叫個美團嗎?

岑致沒看出他的內心想法,只是嘆口氣感嘆一句,“那今晚只有我們兩個人啊。”

彼時沈郁亭剛才浴室裏出來,聞言放下手機,仰頭看他,“所以?”

所以?岑致搖頭,“我就是随口一說。”

為什麽總感覺沈郁亭對什麽事都這麽敏感呢?

沈郁亭哦了一聲,轉過頭沒再看他,岑致坐在床上看他,撐着下巴盯着他微濕的發尾,出聲道,“你頭發好像還沒幹。”

“嗯”,沈郁亭下意識摸了一下,指尖沾上一點冰涼水珠,“我還不睡,沒關系。”

緩了一會兒岑致的腰好了許多,雖然爬起來還是費勁,但再怎麽說也不能一直霸占着人家的床位,雖然過程艱難,但最後算是爬上來了。

沈郁亭站在床邊,低頭看着自己的床,床單上的褶皺已經被岑致撫平,現在平整光滑地一路順下來,和最開始的時候一模一樣。

岑致看他站在床邊不動彈,視線一側,在床單上瞥一眼,以為他是嫌棄了,斟酌着開口,“對不起,你有潔癖吧?要是不介意的話櫃子裏還有新的床單,你的我會洗了再還給你的。”

見對面人沒說話,他補充道,“是沒用過的。”

沈郁亭沒回頭,他當然知道剛才這床是他坐過的,潔癖也不需要旁人提醒,現在叫他不得不多想的是,在岑致坐在他的床上,甚至在床上吃飯時,他好像并不覺得難受。

換在往常,這床單一旦有人碰過,他絕對會當即就換的。

思及此,他舔舔唇,回頭地岑致說,“不用了。”

岑致一愣,忍不住道,“為什麽?”

是啊,為什麽?

即使是剛才在浴室裏,他腦子裏想的也不是地上的水有多不幹淨,而是聲音這麽大,岑致摔地一定很疼。

好奇怪,他低着頭,攥緊掌心,重複着,好奇怪。

岑致見他又不說話了,心裏有點慌亂,緊張地喊他,“沈同學?”

這一聲把沈郁亭拉回來,他轉過身,臉朝着岑致時眉心輕蹙着,“你一直叫我這個”,他喉結微動,一雙眼稍擡起,撩起稍長的尾端,眼尾的雙就更加明顯,“我沒有名字嗎?”

“……你讓我叫你名字?”,岑致猶豫幾秒,道,“我覺得我們還不太熟,貿然叫你名字你會不——”,‘高興’二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對方就好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麽似的,先一步開口,“不會。”

停頓幾秒,沈郁亭補充道,“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叫同學好像他們有多生分似的,明明既是同學,也是室友。

這是不是可以看作是關系近了一點兒的證明?

岑致笑着垂眸看向他,眉眼彎彎的,“好”,他一字一字地,很清晰地念出他的名字來,“沈、郁、亭。”

沈郁亭的呼吸突然就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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