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等到外面都安靜下來,穆西裏才将喝光了酒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将兩只手交叉枕在腦後,穆西裏翹起二郎腿,眯起眼睛,腦海裏浮現出,那個叫做荷倫希布的少年。

第一次聽說的時候,不過以為他是一只靠着父母庇佑的小奶貓兒。第二次聽說的時候,是他帶着一萬多埃及士兵趕赴戰場。

說真的,其實那個時候,穆西裏也沒想過要和荷倫希布一戰。畢竟在他這個經歷了也不算少的戰役的,有着“軍事天才”之名的人來說,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少年真的不夠看。

所以那個時候,他以為赫梯這邊是必勝無疑的,也沒有多在乎自己的指揮權被大哥接管。因為自己的大哥雖然不是很擅長戰略謀劃,但是赫梯這邊已經有了勝利的趨勢了。

只不過後面發生的事情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也就是在荷倫希布将赫梯王射落于戰車下的時候,穆西裏的那雙傲視一切的眼睛裏,才第一次映入了那個少年沾了血的俊秀面龐。

那是第一次,穆西裏有一種敵逢對手的興奮感。可惜呀,對方不是赫梯人,這樣兩人聯手,一定會以推枯拉朽之勢摧毀埃及;可又一想,正是因為對方不是赫梯人,是埃及人,兩人以後才能夠在戰場上兵戎相見,分個勝負。

自從上次阿爾努萬達二世,他的大哥因為重傷不治而亡——又或許他本來可以活下來,但卻在傷口被人動了手腳——後,赫梯就很快陷入了內亂。

雖然說赫梯是按照長幼排序來繼承王位的,可是在這種年代,誰能保證自己前面的人可以好好的活下來呢?況且,那些王子們也都不是庸才。

這次争鬥,他并沒有參與進去,不是他無意于王位,而是他覺得,內亂什麽的,實在是太蠢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正是因為他曾經鼎力支持大哥繼位,所以這次才更不能輕舉妄動。

他要制造一個假象。

一個他本來不想卷入是非,但是因為兄長們都互相鬥得元氣大傷,為了穩定國家,不得不登上王位的假象。

當然,在這之前,還有讓那些兄長們在內鬥之後,不小心死去才行。

之前并不是沒有人看他置身事外,而妄圖用陰謀詭計陷害他,使得他卷入和其他王子的內鬥傾軋之中。還好他抽身及時,平時又給人一種除了練武和打仗,并沒有多少政治才能的感覺,才能夠抽身成功。

不過,他不管是自己的兄長們,還是敵國的探子陷害,總之,他不能在內鬥中損兵折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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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這樣的想法,所以這次內亂發生的時候,穆西裏才選擇了埃及。當然,他對侍從的說法是來探查埃及的實力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實他根本沒有打算這麽多。

将其他的事宜安排好,見他們的鬥争日趨白熱化,穆西裏帶領一隊精兵,扮作小商販進入了埃及——這段時間正是各個小國來埃及的時候。

就算他不能從中得到什麽好處,估計等他回國的時候,也該差不多讓自己那些兄長們去陪大哥了。

他可是個好弟弟,兄弟情深什麽的,他最拿手了。

想到在集市上見到的那個鐘靈毓秀的少年,穆西裏嘴角勾起一個深深的弧度——戰争女神的寵兒嗎?就讓他看看吧,在接下來的幾年了,他會成長到何種程度,夠不夠資格當自己的對手。

不管穆西裏是如何打算的,埃及還是有條不紊的運行中。在漫長的等待後,鐵,被煉制出來了。

在得知消息的時候,不僅是荷倫希布,就是圖坦卡蒙都在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當然,他們并不是去的爐子那邊——溫度太高,只有匠人們才會在腰間只圍個兜檔布,揮汗如雨的呆在那兒勞作。

荷倫希布看着負責人像是捧着稀世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的呈上鐵的時候,他差點兒笑了。可是轉念一想,這可不是自己原先生活的,鐵已經很平凡的時代。在這個時候,鐵的确是十分稀奇的。

荷倫希布還沒有仔細看呢,就聽見外面說法老陛下來了。

“阿蒙神的光芒照耀您,我的陛下。”

圖坦卡蒙揮手讓行禮的負責人起來,快步走到荷倫希布的身邊:“怎麽樣?”伸長脖子看來一眼旁邊桌子上的黑疙瘩,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怎麽這個樣子?”

“當然還需要冶煉啊。”荷倫希布先讓圖坦卡蒙瞧。圖坦卡蒙伸出手在上面摸了摸,又屈起食指在上面敲了敲,聽着清脆的聲音:“冶煉麻煩嗎?”

“倒并不麻煩,其實就是和鍛造青銅器一樣。只不過需要更高的溫度之類的。”荷倫希布也上前去檢查了一番,掂量了一下——雖然還是一個鐵塊,但是他能夠感覺到,比自己從戰場上撿回來的那把鐵刀,質地要更加的精純。

哈,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些兵器問世了——作為一名軍人,果然對武器有種骨子裏的熱愛。

“看你的表情,你還有什麽好主意?”圖坦卡蒙見荷倫希布兩眼盯着鐵塊亮閃閃的樣子,打趣道。

“哦?陛下您還會看相,知道我在想什麽?”荷倫希布揶揄了圖坦卡蒙一句。

“那當然,別人我不了解,你還不了解嗎?只不過不知道你想的是哪方面罷了。”對于荷倫希布的揶揄,圖坦卡蒙完全不覺的失禮。事實上,自從那次“表達信任與重視事件”過後,圖坦卡蒙偶爾的動作已經讓兩人不知不覺間越來越親密了。

“還記得我曾經給你說過的薩魯曼嗎?”

“哦,你說的那個手藝很好的老木匠?”圖坦卡蒙倒是看過他做的一些小玩意兒。不過看荷倫希布這個樣子,倒是另有計劃?

“唔咳,我現在也說不清楚,不過我敢肯定,一定可以讓我埃及的軍事實力更上一層樓的。”荷倫希布不知道從哪兒開始說起,再說了,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呢,說出來,圖坦卡蒙也不一定可以完全了解。

“好吧,你是想給我驚喜?”圖坦卡蒙沒覺得什麽,他把這件事情全權交給荷倫希布,即是十分信任他的。

兩人看過了打造出來的鐵,确保這個不會洩露出去。荷倫希布先囑咐他們先多煉制一些,拿給打造兵器的工匠,讓他們按照打造青銅武器的方式鍛造鐵器。等回府之後,他再讓老薩魯曼多做幾樣木頭模型,附帶圖紙一起讓……

“對了,陛下,您幹脆成立一個兵器部好了。不是我誇口,當鐵煉制出來之後,将會有許多武器都會嶄露頭角。到時候,一個專門鍛造武器,又只屬于您的兵器部是十分重要的。”

荷倫希布才不會說,這其中也有一點他想要毫無約束的将頭腦中的武器一一重現出來的小心思呢。

嗯,他一直是一個淡定穩重的人,沒錯。

圖坦卡蒙怎麽會不知道荷倫希布這張溫柔俊美的臉下撥拉着什麽小算盤,不過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情,嗯,他是個好法老,當然會同意的:“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埃及的确沒有這種專門鍛造兵器的部門。”

埃及是有工匠村的,但是并不多。而且除了修建陵墓的工匠村外,其他的工匠村都比較小型,不夠現在的軍隊補給。因為前法老對于軍事的不重視,那些村落也零零散散的了。

“不過具體事宜還需要謀劃一番,畢竟新增一個部門的話,財政、官員、隸屬的調度都是要花精力的。”

沒有再去讨論這個話題,荷倫希布和圖坦卡蒙在回到王宮後就分開了。反正荷倫希布現在也不是圖坦卡蒙的近身侍衛了,用不着一天二十四小時的跟着他。

只不過讓荷倫希布郁悶的是,在臨走之前,圖坦卡蒙又不厭其煩的表示了一次他的信任——好吧,荷倫希布麻木的想,不過是嘴對嘴肉貼肉而已,沒什麽沒什麽的。親一下又不會懷孕!?

等回到将軍府的時候,正看見塞克迎上來。荷倫希布帶着塞克進入書房——就是原先哈波奎特斯的書房。除了原先的東西保持原樣外,荷倫希布又找人擴建了一番,放入了他的東西。

等坐下後,他才問道:“情況怎麽樣了?”

“您要我查的東西,有結果了。”在塞克心裏,什麽也比不上荷倫希布的命令。所以在荷倫希布在對那一行商人有所疑惑的時候,塞克就立刻派手下的人去摸底了。

“哦?怎麽說?”想起那個男人,荷倫希布總覺得有些違和感。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那個男人很是熟悉,是笑容還是其他的什麽?而且因為荷倫希布對于國外的人接觸并不多,所以這點疑惑更放在了的他的心裏。

最大面積的那次接觸,就是去敘利亞的戰場上,和赫梯兵對峙。嗯,好吧,那其實并不算得上“接觸”。

“主子您果然料事如神,”塞克一開口就先給荷倫希布一個贊揚,“他們果然不是普通的商人。雖然他們的背景僞造得很是完美,但是就像您說的,這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東西,太過完美的僞裝反而洩露了他們的疑點。”

噢,真的有問題?荷倫希布來了點興趣。他點點頭看,示意塞克繼續往下說。

“他們這一隊人馬,的确是運着高檔的布匹和香料,平時的時候,他們也進行了交易。但是很奇怪的就是在這兒,他們買東西基本上不講價。我專門派人讓商販把價格壓得很低,但是他們猶豫了一番之後,還是賣了出來——那個價錢根本就不值那些東西本身的價值。還有,他們并不像其他的商人那樣……”

聽完了塞克這段時間對于那些人的調查和試探,荷倫希布忍不住摩挲着下巴——話說塞克現在越來越出色了啊,嗯,果然是個很有潛力的孩子啊。

其實塞克也沒有弄清楚對方的真實身份,不過正因為如此,所以他們的嫌疑等級不知不覺就又上升了。

“那麽就派人去專門守着他們,有什麽動向立即禀告。”荷倫希布覺得自己隐隐約約的抓住了什麽,但是他還是不太敢确定。

其實當時在敘利亞的戰場上,因為主帥換成了赫梯王,所以那個時候的穆西裏并沒有和荷倫希布正面交鋒過。雖然後來穆西裏派人救了赫梯王,但是那個時候,他頭上是帶着盔甲的,戰場上的匆匆一瞥,荷倫希布只記得對方有一雙銳利至極的雙眼。

而最近那次在集市上見到穆西裏時,他的眼睛雖然也很是有神,卻并沒有帶上戰場上的殺虐和暴戾,一時之間對不上號,想不起來也實屬正常。

最重要的是,荷倫希布沒有想到,在赫梯內亂的時候,穆西裏還有心情跑到埃及——這個敵國的地盤裏游走。

這件事情暫且不提,在埃及的準備工作逐漸完成的時候,那些小國的來使,帶着他們的禮物也陸陸續續的進入了埃及境內。

亞述的使者們也風塵仆仆的趕到了底比斯,在衆使者的中間,一位面容姣好,穿着華麗的少女騎在馬上,面紗遮住的臉上只露出了兩只碧綠的大眼睛。

她看着遠遠的,富麗堂皇的宮殿,面紗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抽的很厲害,據說要到八月五號後才會正常,有時候沙子發布出來的章節就被**無底洞吞了,如果大大們看不到章節的請一定要留言告訴我……我會盡量想辦法的……明天的雙更QAQ……希望明天不要抽抽了……因為怕抽抽,所以沙子今天不敢發圖了,怕到時候因為圖片影響大家看文打不開……

你妹滴**實在是太傲嬌太渣了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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