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對賭協議

“老五在不在？”孫平回到家，發現自己的責編桃之妖妖正在Message上找他。自從和桃之妖妖熟悉之後，孫平都稱呼桃之妖妖為桃子，而桃之妖妖也與時俱進地叫他老五。

“怎麽了？桃子編輯？”孫平知道桃之妖妖沒有重要的事情是不會找他的。

“你的《尋秦記》差不多要完結了吧？新書準備得如何了？如果有大綱的話，記得給我看看。而且你是老作者了，如果有十萬字存稿的話可以直接走內審內簽的。”桃之妖妖提醒道，“另外還要恭喜你一件事，你的實體書《悟空傳》已經三審通過進入排版發行流程了。世紀文藝出版社那邊說，最快十二月就全國發行了。第一次印刷大約是20完本，單價16元。然後你的版稅是15%，你在十二月月底的時候就可以拿到第一次印刷的全部版稅，但是我們這邊要抽10%的代理費和幫你代繳個稅。最終收益和扣繳詳單我屆時會連同稿酬給你。”

“那謝謝桃子編輯了，麽麽噠！”孫平忍不住在Message上賣了個萌。“我的新書叫《大唐雙龍傳》，大綱早就準備好了，然後已經有30萬字存稿了。我現在将大綱和頭十萬字發你。”

“哇！如果我手下的作者都有你這麽自覺就好了。”桃之妖妖做了個哭哭的表情就下線了。

孫平知道她應該是去審稿了，于是也不再打擾桃之妖妖。而孫平沒有料到的是，他的這本新書大綱在世紀網編輯部引發了極大的讨論。孫平作為世紀網第一個封神的作者，世紀網自然是打算将最好的資源都傾斜過去。但是網文圈有太多“一本紅一本就再見”的例子，所以大家對孫平的新書如何還是有很高審核标準的。

而桃之妖妖看完這十萬字的存稿之後，直覺就是中原五白的筆力相較于《尋秦記》是提升了好幾個檔次。在事業線方面，主角依然是作為歷史幹預者的形象出現，但契合得更加完美；而在感情線方面，《尋秦記》裏備受女讀者诟病的“後宮流”有了極大的遏制，故意不會讓太多女讀者反感。僅僅這兩點，桃之妖妖完全打算給孫平鑽石合約了，可偏偏這篇小說是“雙男主角”！

在網文圈裏，這完全是作死的前奏。網文講究的是代入感，你兩個男主角讓讀者代入哪個比較好？而且無論代入哪個，另一個就必須是撲街的節奏。這讓桃之妖妖糾結不已，只好将問題踢給主編侯聖烨。

“就大綱和目前的存稿來看，完全達到了內簽的标準。而且按照集團的內部改革，這部新書我們完全可以給予最高的鑽石合約。”侯聖烨回答道，“你現在是擔心雙男主的設定麽？”

“是啊，這本書的最大問題就是雙男主。”桃之妖妖沒有隐瞞自己的想法，“可我也感覺出來，這個雙男主将是本書最大的看點。所以，這本書是無法修改這一點的。所以，我有點擔心，如果我們給予鑽石合約的話，最終結果不理想的話，不僅中原五白剛剛凝聚的神格會出問題，連我們網站的面子也會丢掉。畢竟我們不如啓迪網，他們的大小神儲備那麽多。”

侯聖烨沒有答話，而是用筆敲了敲桌面。“你的擔心不無道理，按照番薯藤的網絡小說熱門榜和網絡作者熱門榜兩大榜單的數據來看，我們世紀網除了中原五白之外就只有毒伯爵了。但是毒伯爵的文章一直過于陰暗，讓我們在推廣方面就有了很大的限制。所以嚴格來說，我們能打的牌就只有中原五白一人而已。

按照神域的那幫子家夥來說，我們的中原五白是唯一能挑戰啓迪網四大天王的作者，如果新書讓中原五白的神格潰散的話，對我們和中原五白都是損失。這樣吧，你和他商量下，将我們的擔憂告訴他，看他有什麽意見。另外，你也要努力發掘下新作者。

上次你将中原五白搶過來可謂是我們世紀網的大功臣，集團內部正在打算提升你為副主編。如果你還能拉一個神級作者的話，基本上這個晉升決定就是鐵板釘釘了。你也知道，我現在主要的工作是行政和日常管理。如果你能晉升副主編的話，網站以後的管理就歸你了。陶穎，你看不要讓我失望哦。”

“我明白了，主編。”桃之妖妖（陶穎為本名）點頭道。“我會盡力做好與中原五白的溝通，同時我也會盡力在挖一個神級作者過來。”

桃之妖妖明白自己在業界裏的最大機會已經到了，就看自己能不能抓住了。雖然主編的話非常赤裸，但卻也很實際。你不能給公司帶來更大的利潤，那麽公司為什麽要給你更好的待遇？桃之妖妖已經不是剛入職場的小妹妹，她當然理解這個道理。

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後，她平複了下自己的心情，然後在Message上找到中原五白，“老五，我剛剛和主編商量了下。以你的大綱和文筆來說，我們甚至可以給你白金合約。但是目前雙男主角設定完全是網文圈找死的節奏，你看能不能修改下這個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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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個要求，孫平只有苦笑了。的确，雙男主角設定是最讨好又最不讨好的設定之一。因為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蘿蔔白菜各有所愛。那我寫一個白菜男主，再寫一個蘿蔔男主，豈不是天下讀者盡入我彀中了？但實際的效果是，會做白菜的廚師不見得會做蘿蔔。于是最終結果就是白菜被做成了“翡翠白玉湯”，而蘿蔔卻成了“蘿蔔開會”，你這讓另外一半讀者情何以堪？最可怕的是，白菜沒有做成“翡翠白玉湯”，蘿蔔卻變成了“家常蘿蔔渣”，于是兩邊讀者都崩了……

可問題是，黃易原版的《大唐雙龍傳》其實很好地解決了這個問題。然後再經過系統的修改和調适，現在的結果完全是“翡翠白玉湯”加“群英荟萃”才對。但是因為失敗的例子太多了，估計沒有幾個編輯剛讓自己去嘗試。

“桃子編編，我實話說，這本書最大看點之一就是雙男主角。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寫崩去。”孫平只好保證道。

“老五，你知道你才剛剛凝聚神格，我們還指望你能去挑戰啓迪網的四大天王呢。”桃子苦口婆心地勸解道，“如果你這本書崩了的話，不僅我們的計劃要失敗，連你剛剛凝聚的神格也會立刻潰散。我想你也混跡神域吧？你難道沒有看到有多少人在等着你自我崩潰麽？聽編輯一句勸，咱們還是換個設定吧。”

孫平想了想，咬咬牙道：“桃子編編，如果我雙開呢？我這邊還有一本仙俠小說，單男主設定，大綱和存稿也是有的。如果我雙開的話，那是否可以讓我繼續寫《大唐雙龍傳》？”

“什麽？你要雙開？”桃之妖妖大吃一驚，這簡直是比雙男主設定更找死的做法啊。“不行！從來沒有神級作者敢雙開的，你這和同時寫兩個男主有什麽區別？我堅決反對！”

“桃子編編，你先看大綱和存稿再說。”孫平将《誅仙》的大綱和存稿丢了過去，“你也知道我連載《尋秦記》的速度，我雙開完全沒有問題的。請你無論如何相信我這一回！”

“我再去和主編商量下。”

桃之妖妖暫時離開了Message。她打開孫平給自己的文檔，這回，《誅仙》再度給了她另外一種感受。要知道中原五白的《尋秦記》除了“後宮流”被诟病之外，還有就是文字小白化也讓不少神級作者的粉絲嘲笑不已。但是這本《誅仙》的文字卻非常隽永，完全是實體書的标準了。

想想也是，能寫出《悟空傳》那樣文字的人怎麽可能文字功夫差？人家只是不樂意和你玩罷了。

桃之妖妖深吸了一口氣，再度敲開了主編的門。

“你的意思是讓他雙開？”侯聖烨皺眉道，“這可比‘雙男主’還作死呢！”

“那又能如何？”桃之妖妖苦笑道，“難不成将人家逼走不成？主編，你不是沒看《大唐雙龍傳》和《誅仙》的文稿。要我說，他還不如直接走出版算了，混網文圈幹嘛啊？”

“有趣！”侯聖烨忽然道，“桃子，你說咱們和集團的雜志做一次同步連載如何？”

“诶？”桃之妖妖大吃一驚，“主編，你這次玩得貌似比我還大啊。”

“沒辦法。”侯聖烨聳聳肩，“你也知道，這種仙俠武俠題材的小說一般也就在網文圈紅紅。結果集團那邊腦袋一抽，籌辦了一本名為《武林風》的小說雜志。然後，就悲催了。前幾天他們主編還和哭訴，說集團真是坑人不帶騙的。雖然現在實體雜志在沒落，但是在某些地區和讀者群來說，實體雜志還是有它獨到的魅力。你跟中原五白那小子說，我們要簽對賭協議。我們可以給他兩本書鑽石合約的待遇，同時還幫他說服《武林風》雜志社。但是我的要求很簡單，每本書每月必須交十萬字稿，而且章月均點擊不能低于5萬，否則我們就要簽下未來十年的專屬出版權。記住，他如果輸了，接下來十年幾乎就是我們的廉價寫手了。”

“我明白了。”桃之妖妖立刻明白主編的想法了。就算中原五白這次神格崩潰，那也絕對是一線寫手級別的存在。而且以中原五白的能力，你敢保證他未來沒有機會再次凝聚神格？現在用對賭合約将他綁死在世紀網上，那麽未來的世紀網無論如何都不是虧的。

當桃之妖妖将對賭協議的提議和內容告訴孫平後，孫平沉默了。從世紀網的角度出發，對賭協議無可厚非，這是将網站風險降到最低的方法。不過，對方拿出來的東西也未免太差了，孫平回複道：“對賭可以，但是你們的誠意不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