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酒酣面紅

從中學時代到大學時代，孫哲瀚、周光耀、劉振峰和章建新就是同班同宿舍的死黨，當年畢業的時候，兩個人選擇了從商，而另外兩個人選擇了從政。四個人相互護持，才有了現在的家業。只不過周家是從祖輩就開始經商，因此起點高，進而周爸爸的富源集團就成了江南省內數一數二的大企業。

而從孫平的記憶裏來看，孫爸爸并不是一個合格的管理者和決策者。在孫平看來，孫爸爸只适合在大型集團裏擔任副總裁或部門經理這樣的職位；如果從政的話，技術官僚或部門副手才是最适合的。所以孫平聽說孫爸爸打算頤養天年，他還是贊同的。

何況對于一個男人來說，三十歲是創業的黃金年紀，而五十歲則應該是鞏固江山和享受生活的年紀。可對孫爸爸來說，前二十年的創業已經是一片廢墟，讓一個遭受挫折的人在五十歲重新起步創業，可不是人人都是雷石東老爺子的。

就在大家沉默的時候，朱婷婷忽然開口道：“孫先生如果能回來幫幫我們家周總也是好的，如今富源集團資金流也沒那麽寬裕，周總也在找合适的心腹來集團幫忙呢。”

朱婷婷的話一出口，大家都皺住了眉頭。人家這話可不是來說服孫爸爸來富源集團幫忙，而是提醒孫爸爸，你還欠着富源集團一大筆錢呢。其實在座的人對周光耀帶着朱婷婷赴宴都感到奇怪，畢竟周光耀和康朝輝又沒有離婚，那麽多出來的這個朱婷婷該怎麽稱呼呢？尤其是對大家的家屬來說，這麽一個不知道什麽名分的女人該用什麽禮節來問候呢？

聽到朱婷婷的話中話，康朝輝冷冷地說：“集團什麽時候缺錢了？我身為集團財務總監怎麽不清楚？”

朱婷婷被康朝輝這麽一說，臉頓時紅了，眼睛都濕潤了起來。周光耀也有些不耐煩，冷冷地道：“你那些個作态給我收起來！都這麽大一個人了，該說什麽話都不清楚麽？”

孫哲瀚倒是沒有在意，笑着說：“朱秘書的擔心也是應該的，畢竟欠着你那麽一大筆錢，我也于心不安。只不過平平手裏的房子和車子都比較特殊，五年內我們只有使用權而沒有所有權。因此我們不僅不能折現，也不能抵押，但是我這邊還是有個還款計劃。等酒席散了之後，我們抽個時間和嫂子聊聊就是了。親兄弟也要明算賬，這話在理！”

“老孫，你是不是不拿我當嫂子看？”康朝輝皺眉道，“當初說了這錢是給你們的，不是借你們的！你現在哪有錢來還？好不容易你兩個兒子有點出息了，你打算讓他們來背你的債？你自己爛包了就算了，還打算讓你兩個兒子也跟着爛包？今天是你的接風宴，不許說別的！再說了，就算你要你那面子，好歹想想你家的秋華和濤濤，還打算繼續苦下去？”

“康伯母，還款的事情是我提出來的。”孫平接過話頭往下說，“不管當年是‘借’還是‘給’，對我家來說都是天大的人情。這人情債如果不還的話，我們阖家都于心不安。你放心，我爸的債務我來負責。郭奕的收入還是歸他去支配，我不會讓我爸和郭阿姨他們過苦日子的。我的轉正申請已經提上去了，一旦批準就可以加薪20%。而且我還和世紀網有出版合約，和橘子文化有經紀合約，如果三份工作還還不了這筆錢的話，那我也太窩囊了吧？”

“這話我喜歡聽！”周光耀開口道，“孫平，你如果真要替你爸爸還錢，我絕對沒問題。你将你的還款計劃提過來，如果到期沒有完成，你就來我這邊打工還債便是了！”

“我反正是沒這本事了，周老哥，看來只能讓我兒子替我還債了。”孫爸爸笑着說道。

“系統覺得宿主這是沒事找事，白白貼進去百餘萬元。”就在大家閑聊的時候，系統忽然冷冷地說道。

孫平卻回答道，“所以你只是一個系統，而不是一個人。人嘛，活在世上總要承擔點責任才行。我居然竊據了孫平這個身子，那麽少不得要替他做點事吧。”

系統沉默了許久，最後往孫平的道具欄裏塞了個東西就消失。孫平點開道具欄，發現系統居然送了自己一份固本培元膏，理由是“慶祝宿主一家團圓”。孫平撇撇嘴，決定暫時不再諷刺傲嬌的系統是腹黑了。

雖然有朱婷婷的插嘴，但是整個接風宴還是挺熱鬧的。因為大家都知道孫爸爸在那裏吃了五年苦，所以點的菜要麽是有調理身體功效的藥膳，要麽就是以清淡為主，連酒水都沒怎麽上。吃完飯之後，大家知道孫家內部還要慶祝團聚，于是大家都早早地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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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孫平也駕車将一家人送到了麓山公館。和當年孫爸爸購置的豪宅相比，雖然孫平買的房子獨立性雖然差了點，但是整個架構和豪華性卻完全不輸當年的那套別墅。盡管郭阿姨也跟孫爸爸描述過這套房子，但是當直達電梯将孫爸爸送到門口，門口那小型花圃就震驚了孫爸爸一下。

“怎麽樣？你兒子的房子還漂亮吧？”孫平笑道。

郭阿姨則先進去拿出一個火盆，點燃之後，讓孫爸爸先跨過去。進了房間之後，孫爸爸才發現這個所謂的入戶花園型複式公寓的設計有多麽誇張，因為這套房子幾乎和小型別墅差不多了。但是唯獨這套別墅的樓層還很高，遠處的江湖和山峰都能在花園裏一覽無遺。再加上現在的桃江市也沒有特別高的建築，因此本身位于半山腰的麓山公館的陽臺就能盡收桃江市在眼底。

整個複式大公寓采用兩層設計，已經相對獨立的大兒子們住在二樓，這樣既沒有分家又能享受一定的獨立性。而小兒子則和自己老兩口住在相對便捷的一樓。按照設計師的想法，這套房間完全是為三代同堂而準備的。

哪怕未來孫平和郭奕都結婚了，郭奕自然要搬出去獨立開戶，但是孫濤還是能暫時在二樓的副卧住下來。一樓的主卧自然是孫爸爸和郭阿姨頤養天年的地方，而一樓的副卧則完全是按照兒童房在設計的。

除了主副卧室之外，一樓還有兩間客房，而二樓也還有兩間客房，因而是完全夠郭奕等親友未來過節時回來團聚的。參觀完房間之後，孫爸爸和孫平、郭奕在一樓的書房聊起天來。郭阿姨為家裏的三個男人端上熱茶，而她則在書房的一邊靜靜地坐着。

“郭奕啊，爸爸可能在這裏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和你媽了。”孫爸爸感慨道，“你媽媽嫁給我是想依靠我有個不錯的下半生生活，結果我辜負了她。她是我的妻子，所以她有的時候也必須承受這一切。但是你，必須說，是爸爸拖累了你。本來你有更好的未來，結果……”

“爸，說好了，我們家不談這個話題了。”郭奕連忙将話題岔開了。

“好，不談。”孫爸爸轉向孫平，“你長大了許多，也懂事了許多。爸爸很謝謝你，你在爸爸最困難的時候給了爸爸和你郭阿姨一個家。爸爸虧欠你太多，恐怕也還不上了。”

“說什麽呢？”孫平板着臉道，“都是一家人，別說欠來欠去的。再說了，您才五十出頭的樣子，看看人家花旗國的雷石東老先生，六十歲還敢重新創業。再怎麽說，咱們家還在吧？人家雷石東老先生可是身受火災，家業沒了，自己都差點沒了。可人家現在呢？”

“你周叔叔那一百萬可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啊！”孫爸爸嘆了口氣。“我是沒有辦法了。”

“您放心，我的三本書在世紀網上的稿酬還是不錯的，大概每月有将近四、五萬元的稅後收入。”孫平和孫爸爸分析道，“我和橘子文化簽約之後，有一首單曲和一本寫真在發行。雖然這些是每季度結算一次，但是據說銷量還不錯。年底如果能轉正的話，我的教師底薪也差不多快五千了，再加上各種補貼，七、八千是沒有問題的。”

“那你以後結婚的錢呢？”孫爸爸問道，“你康伯母有句話說得對，你爸爸這一代是徹底爛包了，但是我不能拖累你也跟着爛包。現在結婚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到時候怎麽辦？”

“爸，我這邊也能幫哥還一點呢。”郭奕開口道，“我們西橋中學的工資要高一千多，而且我的兩本書目前銷量也不錯。《何以笙簫默》的影視版權在談了，馬上會有筆錢進來的。”

“你的錢你自己留着用，家裏只要給家用就可以了。”孫平阻止了郭奕，“這件事應該由我來承擔。按規矩，你是家裏老二，負擔這個家族責任的人是我。”

郭奕不知道該說什麽，孫爸爸道，“郭奕啊，這件事既然由你大哥開口了，那就讓他去做吧。按規矩，父輩的債務本來就該歸老大來負責。既然老大有本事扛下來，你就別擔心了。如果你覺得不放心，大不了你就在家用方面補貼點就是了。”

“好吧。”郭奕覺得也沒什麽好反對了，就應承了下來。

一行人吃過晚餐之後，就去休息了。因為元旦有三天假期，因而孫家倒是好好地團聚了一番。尤其是對于孫爸爸來說，五年沒有見過外面，所以倒是頗有興趣地在桃江市逛了幾天。假期結束之後，郭奕還特意多請了一天假。

因為孫平正在轉正的關鍵時刻，不方便請假。所以就由郭奕開着路虎帶着孫爸爸、郭阿姨連同孫濤一起去星潭市。

好在周爸爸已經打好了招呼，所以一家人在南雅醫院的體檢倒是頗為順利，當天晚上就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