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只有你頭疾好了,我們才能成親啊。”
沈沐說話的聲音很輕,話落見青年半晌沒有反應,以為他沒聽清便将椅子往後撤了撤,然後湊過去同他再次開口道,“我說,等你頭疾好了,我們才能成親——”
身子一空,身體前傾的青年直接環住他的腰,溫柔掌心微微用力,下一刻沈沐便穩穩坐在他腿上,兩人前額相抵。
蕭繁的呼吸比往常要急促些,語氣有些急躁,“方才這句,當真麽。”
“自然當真,”沈沐用手環住蕭繁修長的脖頸,白皙指尖輕輕捏着青年後頸軟/肉,眼底是柔柔笑意,“不是很早就說過,會對你負責的麽。”
“蕭繁,對我有點信心,好麽。”
往後的日子,你不會再是一個人了。
目光灼灼,青年漆黑的眸閃爍不止,他湊近了些,鼻息溫熱在兩人之間徘徊,薄唇有意無意般輕蹭過沈沐臉龐,帶起一陣戰栗的心悸。
良久後,沈沐才聽蕭繁在他耳邊沉聲道,“孤想要你。”
話音未落,蕭繁有力的臂彎将他一環,沈沐身子騰空便直接抱到一旁冰冷堅硬案桌上,青年捧着他的臉,落下一記悠長深入的吻。
游走在後背的手沿頸椎骨一路向下,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指尖滾燙,劃過之處只剩難以散去的熱意。
倏地想起老太醫離去前反複交代的話,沈沐呼吸一屏,軟着手臂輕拽蕭繁青墨色的柔軟袖口,板着臉想教訓兩句,開口說話時卻發現聲音甜膩的不像話,“太醫說了要節制,你聽話些——”
“不聽。”
唇上一疼,蕭繁尖銳的犬齒微微陷入微涼瑩潤的下唇;他單手拖着沈沐腦袋,身體前傾将人放在桌案上,然後他俯下身,在沈沐通紅柔軟的耳垂輕聲道,
“沈子念,孤想要你很久了。”
仿佛有什麽掙脫了掌控,青年聲音低沉的可怕,青絲四散,沈沐筆直的背脊緊貼桌案,涼意自身/後陣陣襲來,身上越發燥熱,宛如一塊丢入暖爐的方糖,幾個喘息間便要融成一灘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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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住他的兩只手臂堅實有力,兩人身形上的落差讓沉溺在親吻中的沈沐微微恍惚;他擡手想推拒卻不得,身上所有力氣仿佛都用來攥住眼前的黑色領口,指尖輕輕發着顫,任由那溫潤的唇瓣一次次或輕或重的落在他的雙唇,無力招架地輕喘兩聲。
(沒有脖子以下,求審核爸爸放過)
蕭繁始終睜着眼,細細觀察着沈沐的反應,從最初還不夠熟練的試探,到逐漸的唇齒相依,最後不緊不慢地滑入,不知滿足地一點點索取。
不用與以往的或急躁或忙亂,這記親吻蘊含太多情動,也讓沈沐徹徹底底失去了主動權。
幽幽檀香催人動情,沈沐向來清明的鳳眸漸漸失神,濕潤的唇瓣自唇間緩緩下滑落在脖頸,耳畔傳來蕭繁的聲音,
“......孤可以嗎?”
青年低沉沙啞的聲音宛如一把小勾子,惹得聽者心尖一顫;沈沐雙眸失焦,身上本能的縮了縮,就聽蕭繁染了蠱毒般的沉沉聲線再次問道,
“孤可以嗎?”
青年緊攥着青年衣領的手漸漸松下來,向來冷靜自持的沈沐滿面通紅,不願直視青年炙熱到發燙的視線,白瓷般修長的手松開蕭繁衣領,偏過臉後蓋住眼睛。
算是無聲的默許。
這個時候再不上便不是男人,眼神越發幽暗,蕭繁擡手輕輕拿開沈沐擋在眼前的手,正欲開口,就聽緊閉的殿門外突兀地響起兩道叩門聲,緊接着便是靖谙平靜無波的聲音。
“陛下,許太醫命人做的冰糖銀耳蓮子羹熬好了,可要屬下現在呈上來?”
“......”
丢失的理智逐漸回神,沈沐看着蕭繁面色鐵青地慢慢直起身子,後牙咬緊,發出的咯吱聲聽在空曠寂靜的大殿內尤為明顯;他雙手撐着桌案起身,垂眸将大敞的衣襟攏好,努力不去看身上落下的幾道吻痕。
見殿內遲遲沒有回應,門外的靖谙又試探性地叩門三下。
得了準許後黑衣青年大步進來,同往常一般無二地将熬好的蓮子羹端上來後,又面無表情地迅速退了下去,全程甚至不曾擡眸一眼。
大殿內一片死寂,兩個衣衫不整的人一站一坐,半晌無人開口。
臉頰仍舊隐隐發燙,待沈沐終于平複呼吸後來圓桌邊坐下,看了眼漫着熱氣蓮子羹,拿起瓷勺輕輕攪動幾下,腦子還有些混沌地主動開口問蕭繁,
“喝點嗎?下火的。”
“......”
青年轉過身在他對面坐下,看着桌前滿眼菜色和沈沐遞來的“下火”蓮子羹,接過來痛快喝了下去,只是臉色看着越發不好了。
正如沈沐預想那般,第二日早朝時,蕭繁便當着文武百官将軍火私通一事說了清楚。
除卻沒收所有貪污財産,首當其沖的楚璞瑜被罷官貶為平民,教子無方的楚安降職,而同此事相關的沈沐與蕭桓,也因監督不力停職一月好好自省,并盡快将手中政務交接給六部對應機構,作為警示。
除卻在場三人,這件事打了餘下所有人個措手不及,尤其是楚璞瑜,被蕭繁用折子狠狠摔在腳邊時,整個人都處于全然懵逼的狀态。
自始至終觀察着蕭桓表情,沈沐發現青年是真心實意拿自己當蕭家人,不僅昨日沒提前将此時透露給楚家太後,甚至在聽見楚家勢力大減後,臉上也不曾出現任何不滿的表情。
反倒在聽見他和沈沐同時被罰時,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看着青年臉色浮現屬于他這個年齡的竊笑,沈沐禁不住一陣腹诽:.......這小孩兒究竟是有多不放心他,才能在自己被罰的時候還能開心成這樣。
不過也好,只要不與蕭繁為敵,一切都好說。
下了早朝後,沈沐先去文淵閣将手中七七八八的瑣碎事情交代明白,正準備離開去禦書房時,屋內一名禮部老臣緩緩上前,用那把有些蒼老的聲音告訴沈沐,陛下生母的排位已經在祠堂擺置好了。
經過長廊來到禦書房放房門前時,沈沐擡眸瞧了眼已有些陰沉的天色,微微輕抿有些幹澀的嘴唇。
此時蕭繁正在禦書房中接見豫國使者,站在扇門外都能聽見兩人通過一名譯者低聲交流着,只不過聲音都十分模糊聽不大清罷了。
守在門口的靖谙見是沈沐前來,低聲行禮,不聽人勸阻便推門進了房中,請示一番後擺手請沈沐進屋,又低聲吩咐下人立刻将屋內敞開的軒窗關好,以免冷風過堂再惹人着涼。
使者似乎已與蕭桓談妥,和譯者恭恭敬敬行過禮後,便立即快步退了下去。
進屋時見蕭繁手中還拿着一封奏折,繃着臉目不斜視地仔細閱讀着;沈沐走上前朝人柔柔一笑,輕聲問道,“陛下還在忙嗎?”
昨日那晚蓮子羹徹底幫蕭繁降下火後,兩人之間便一直有股尴尬揮之不去,沈沐幾次想主動開口,張嘴卻發現下唇左方被某人咬破了層皮,一開口便扯着有些疼。
于是兩人一整晚都沒說上幾句。
聞言蕭桓放下折子緩緩搖頭,見沈沐臉色略有些發白,皺眉來到他身邊,取下衣架上自己的披風替人批好後,又要細心給他系好兩根綁帶。
“不是說要直接回明承宮?早知道你來這兒,孤便叫人提前放好炭盆。”
蕭繁開口時神情還有些別扭,似乎是覺着昨日的所作所為實在丢人,沈沐清了清嗓子,回了句沒事後,開口将牌位修好一事同青年說了,問他要不要今日去祠堂看看。
沉默片刻,蕭繁沉沉應了一聲。
祠堂在離禦書房有些距離,卻離明承宮并不大遠,兩人穿過後花園的一條石子路後,在最盡頭的通幽處見到一處裝潢典雅樸素卻精致大氣的木屋房。
由于靖谙已早一步受命将堂內所有人員散退,沈沐與蕭繁跨步進入房中時,眼前只見成排木制牌位,卻不見任意一人。
沈沐在門外靜靜站立,默默看着蕭繁在其中一處牌位前虔誠無比地焚香跪拜,然後認認真真的行禮磕頭,嘴裏不知在默念些什麽。
堂外天色沉沉涼風四起,冷意無孔不入地蹿進身子,沈沐身上裹着蕭繁方才給他的披風,倒不覺得冷,只是擔心待會兒會不會下雨。
身形高大修長的蕭繁起身轉過來,兩步來到沈沐面前,牽起他的手來到那個女人的牌位前,聲音又低又輕地問他,“要同母親說句話麽。”
或許是環境作祟,青年語氣分明同往常一眼平淡無波,沈沐确莫名從這番話中聽出一絲落寞與悲傷。
于是他用力握了握蕭繁的手,學着青年模樣在牌位前行禮磕過頭,将手放在青年掌心中,語氣堅定不移,“母親請放心,我們會一直好好的。”
“蕭繁他待我很好,我......我也會盡我所能随他好的。”
他向來不大會說情話,這兩句大概已算極限;還好蕭繁知道他是重諾之人,話中分量他自然能懂。
兩人就這般在牌位前默默站立許久,直到堂外雨聲已大到無法忽視時,沈沐蕭繁才轉過身去看,發現祠堂外已是淅瀝大雨。
靖谙就在石子路盡頭随時待命,蕭繁提聲高喊一句便能輕易喚步辇過來;只是這石子路道路狹窄步辇無法通行,兩人如何都要走上一小段路。
而這段路上滿是水窪,走過去鞋襪無可避免會沾濕。
青年走在暗處角落拿起一把傘遞給沈沐,又脫下身上外衣蓋在他身上,然後背對着他緩緩蹲下身。
“孤背你過去。”
“我們一起撐傘過去就好,哪有這樣嬌氣,”俯身拍拍青年後背,沈沐連忙叫蕭繁起來,“這麽一小段路,最多不過濕了鞋襪。”
門口的蕭繁依舊蹲在地上不為所動,斜斜細雨已有不少落在肩頭。
沈沐正想開口再勸,就聽蕭繁都頭也不回地沉聲道,“但孤舍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請假兩天非常不好意思,這個月會想辦法補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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