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嬌羞

一夜晚風吹得頭痛。

次日一早, 沈晚夕在一陣糊味裏迷迷糊糊地醒來,睜眼便見雲橫在火堆上支起了一個小鐵鍋,裏頭零零碎碎飄着些煮得發黃的野菜葉子, 這是……湯?

她的早餐?!

一旁的鍋鍋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手裏捧着個小破碗,渾身上下都髒兮兮的,像極了滄州城外讨生活的那些小乞丐。

“阿夕姐姐,你怎麽才起?”

他眼淚汪汪地控訴着, 若不是她起得晚,他也不用被獵戶逼着喝這種燒糊的湯,這簡直難以下咽嘛!

可獵戶說了, 不可以不吃,若是沒有體力走回家,獵戶就把他扔在山裏喂狼。

嗚嗚嗚啊啊啊……

雲橫趁着天亮砍了兩根竹子做成竹筒,在河邊舀滿水回來,沈晚夕遠遠看到他走過來,忙低下頭奪過宋鍋鍋手裏的小破碗, 假裝已經喝了湯填飽了肚子。

雲橫走近時看了她一眼, 淡聲道:“你不想吃, 可以不用吃。”

沈晚夕松了口氣, 拍拍胸口在心裏竊喜, 鍋鍋卻立馬急了眼, 為什麽他就必須要吃啊!

很快,宋鍋鍋就知道原因了。

他只是一個孤孤單單的小可憐,要靠自己的雙腿走回家。

而他一直心疼的阿夕姐姐被獵戶霸氣地打橫抱起,她舒舒服服地躺在獵戶胸口,根本就不需要體力!

哼, 生氣。

沈晚夕窩在他胸口衣襟處,臉頰飛上一抹緋紅,很小聲地問:“雲橫,我這麽重,會不會牽動你身上的傷口啊?”

雲橫道:“你再重,能有山裏的野豬重嗎?”

沈晚夕:“……”

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氣咻咻了好一會,山路上慢慢有了來往的山民,沈晚夕将臉蛋埋得更深,生怕別人瞧出她臉上暈開的朵朵紅雲。

雲橫後背受了傷,不能再背她,可橫抱的姿勢更羞死人啊!

這不像上一次被瘋驢吓到的時候,他将她橫抱起不過走兩步便到竹屋裏放下,旁人就是看見了也不過是片刻功夫,哪裏像現在這樣,從孤星山一路穿過小竹林,砍柴的樵夫看到了,河邊洗衣的姑娘看到了,田裏除草的大娘看到了,連路邊的大黃狗都盯着她看。

那種感覺就好像犯人游街,除了破雞蛋和爛菜葉子,她收獲了所有不正常的眼光。

雲橫只覺得胸前的小姑娘貼得緊緊的,壓得他胸口都有些疼,忍不住道:“阿夕,你要把自己悶死嗎?”

沈晚夕這才将慢慢将頭探了出來,“哼,再悶也不會有昨晚你做那種事情的時候悶,我差一點就被你給憋死了。”

雲橫唇角彎了彎,在她耳邊低聲問:“那我下次,讓你喘口氣好不好?”

沈晚夕:“……”

下次?

還有下次!

嗚嗚嗚。

快到村口的時候,沈晚夕終于軟磨硬泡地讓雲橫将她放了下來。

那邊找了幾天孩子的宋敦兩口子早已經心力交瘁,他們求了村裏的保長,幾乎将小西山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尋到鍋鍋的影子。

村裏保長鄭重其事地對宋家人說,孩子失蹤了兩天兩夜,多半是兇多吉少了,這個年紀的男娃娃要不是被人牙子綁走,要麽就是在山裏遇到危險人沒了,保長嘆了口氣留下一句,“實在不行,就準備準備後事吧。”

宋老太太聽到這話兩眼一翻,又哭暈了過去。宋娘子也哭得捶胸頓足,才三十不到的人頭發都白了近一半。

宋鍋鍋跑回小院兒的時候,一家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看了許久,宋娘子終于哭嚎一聲:“鍋鍋!我的鍋鍋回來了?”

宋老太太聽到孩子的聲音,驚喜得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睜眼便是一句:“是我乖孫兒回來了?”

兩天沒看見家裏人,宋鍋鍋也嚎啕大哭,臉上本來就沾了泥巴,如今哭得更像個小花貓了。

宋鍋鍋将自己上山遇險的前因後果同家裏人詳細說了一遍,宋娘子聽下來竟是兩個小孩不僅棄鍋鍋于不顧,反而回來撒謊隐瞞了鍋鍋的真實行蹤,害得他們找遍了小西山都尋不到,實在是可惡!

反倒是他們上門責怪的獵戶一家替他們找到了孩子。

宋家人心裏感激又愧疚,可就是拉不下來臉去道一聲謝,尤其是老太太好面子,昨日才到人家門口撒潑打滾,今日再上門致謝豈不是打自己的臉,讓村裏人笑掉下巴!

将鍋鍋送回家後,雲橫和沈晚夕便離開了,宋敦想出來說句客氣話,可兩人已經走遠了。

身邊沒有個孩子調和氣氛,沈晚夕在走在雲橫身旁又慢慢局促起來。

昨晚過後,她連雲橫的臉都不敢多看。

想到他毫無理智的一舉一動,還有在她耳邊說的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她又開始羞燥起來。

臉頰泛着緋紅的模樣,在旁人看來更是嬌豔欲滴、楚楚動人,明明不施粉黛,可就像是胭脂含臉笑,雲霞映晴川,令人沉溺在她淺淺的梨渦裏,如癡如醉。

路過的村民匆匆見她一面後立即躲閃了眼光,這小娘子竟美得教人不敢多看!

也是那獵戶的眼神太過犀利,像是明明白白地寫着,誰敢觊觎他的娘子,他便要誰的命!衆人有意無意間投過去的目光都被他渾身冰冷的威勢擊得粉碎。

沒人敢靠近,更沒人敢盯着看。

幾個姑娘提着木桶從河邊洗完衣物回來,正巧與雲橫和沈晚夕打了個照面。

其中一個穿着最為光鮮的女子朝他們這邊看過來,眼神說不上不善,可就是讓沈晚夕有些不自在。

注意到她的長相,沈晚夕忽有幾分熟悉感油然而生,膚白貌美,櫻桃小嘴,仿佛在哪聽過似的。

“雲橫,這個姑娘老盯着我們看,你認識嗎?”她小步貼到雲橫身邊,低聲問。

雲橫仍注視着前方的路,沒有偏頭去看,只說“不認識”。

沈晚夕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忽然又聽到後面有個女孩子同那女子道:“阿蘿你看什麽呢?走啦!”

阿蘿!

沈晚夕在腦海中想了想,猛然驚醒,那不就是和雲橫定過親的阿蘿嗎!

她側過頭看了雲橫一眼,心情忽然就不好了,這個阿蘿可是當日雲橫親口提的,怎麽會不認識呢?況且,他們差一點就定了親,又是什麽原因沒有成親呢。

方才阿蘿盯着看的,可不止她一人。

沈晚夕頓時心煩意亂起來。

阿蘿心不在焉地應了同伴一聲,這才戀戀不舍地收回了目光,抱着洗衣桶恍恍惚惚地往回走。

她從小沒了爹,是貪財好賭的寡婦娘将她養大的,好不容易生得這般貌美,娘卻只想把她嫁個有錢人,多收些禮錢好去賭。

先前媒人在寡婦面前提了一嘴那住在竹屋的獨身獵戶,又說到雲橫打了幾只水貂賣了小幾十兩銀子,劉寡婦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想把女兒嫁過去。

獵戶沒爹沒娘,阿蘿過去也不會受婆母的苦,更何況那獵戶高大威猛,模樣也是一等一的俊朗,床上的本事想必也極好,劉寡婦對此十分滿意。

村裏只有鐘家和雲橫關系不錯,劉寡婦便興致沖沖地找鐘叔來撮合,可母女倆見到雲橫的第一面時,那獵戶竟然剛打死了一只老虎,渾身血淋淋的,那眼神狠得能吃人!

劉寡婦登時吓得渾身發憷,腦補了女兒日後被惡狼壓在身下欺淩的場面,說親之事因此草草作罷。

雲橫惡狠狠的模樣,阿蘿也見過。

當日她和寡婦娘一樣,吓得渾身打顫,只覺得雲橫除了模樣好,卻不是能過日子的人,連村裏文文弱弱的秀才喝醉了酒都會打女人,更何況是刀尖上舔血的獵戶呢。

就是雲橫願意,她也不願意嫁。

可是今日一見可那嬌美纖瘦的小娘子站在他高大挺拔的身軀前,竟然意外地和諧,獵戶沒有想象中的兇神惡煞,阿蘿心裏又不自在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