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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離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上樓，如何坐到接待室，乃至那位N先生進來，他也沒回過神來。視線始終粘在黎軒的臉上。

黎軒微微蹙起眉頭，雖然他習慣被人崇拜，可一雙眼睛在一米之內，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随時都準備貼上來一般，還持續這麽長時間，他已經感覺到臉上被那視線烤出來的溫度了。

“我知道你對我的愛慕之情，可現在，我們要辦正事，別給我丢臉！”黎軒警告道。

江離瞳孔一收，回過神來，微微低下頭。

盜天者，他如何能忘記這個名字。那個曾經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唯一一個願意一直站在他身邊的人。雖然沒見過那個人，但心裏由始至終都有一種依戀。

他還記得，在自己被打壓到谷底時，盜天者發給他的最後一封私信，“別灰心。我們可以一起試試。”

于是他等來了高斯……

江離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黎軒，這會是巧合嗎？

黎軒被這個粘人的愛慕者弄得有點頭腦發熱，但N先生已經走進接待室，他只能先應付這個人。

N先生看起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黑色頭發，淡藍色的眼睛。仔細看，不難看出僞裝的痕跡。

機甲聯盟很多會員其實都會掩飾身份的，這讓這個平臺變得十分純粹，不會因為帝國和聯邦的區別有何例外，也不會因為基因等級身世背景有差別對待。

每個到這裏來的人都是想要學習別人的戰鬥技巧，也想讓別人來找到自己的弱點，從而加以改善進步。

“你的申請資料我看過了。不過，光是那些是不夠的。”N先生開門見山，“我需要看你的真實對戰技巧。”

江離被這溫潤厚實的聲音吸引了，目光終于聚焦到黎軒以外的物體上。

黎軒也不廢話，直接跟着工作人員進對戰室。這是一個以實力說話的地方，沒有什麽比真槍實彈實戰更有說服力。

江離有些發呆，他似乎明白黎軒是來幹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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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接待室就剩下N先生跟他兩個人，N先生和藹可親地沖他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他乖乖地坐到指定的位置。

“……他的身體條件很好。比我預想的要出色。”N先生不經意地說道，口氣帶着安慰。

江離愣了愣神，他是有些緊張，可還不至于明顯得需要別人安慰的地步。

很快，黎軒便以他的行動證明，他的表現比N先生看到的身體條件還要出色。

N先生直接愣在接待室裏，對面大屏幕上傳來的黎軒對戰的畫面，比他這裏的A級戰士還要厲害。

江離卻皺了皺眉頭，這根本就不到黎軒正常水平的三分之一，他知道他故意有所保留。不多不少能成為機甲聯盟裏的A級戰士，這樣的等級，別人觀看一次他的對戰視頻就能有上百的收入，網上下載一次能上千，若是約戰，更能上萬。機甲聯盟會員千千萬萬，都是他的潛在客戶。而很多公司會雇傭機甲戰士進行外星球護航，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機甲聯盟對機甲戰士的工資待遇雖然不算很好，但A級戰士每個月的固定工資也能趕上他之前在研究室當高斯的禦用機甲師了。

第一輪只是虛拟場，從初級關卡到高級關卡，黎軒只用了半個小時。

第二輪是實際對戰，N先生刻意挑選了這裏的一名A級戰士，這場對戰更省事。面對對方盛氣淩人的挑釁，黎軒手指都沒動一下，卻在捕捉到對方弱點之後，一擊致命，整個過程不到三分鐘……

N先生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被掩飾過的雙眼依然擋不住興奮的光彩，盡管他已經努力克制情緒了，但那雙放在扶手上的手，還是捏得咕咕作響。

等黎軒走進接待室時，N先生已經恢複了鎮定，手指也松開了，又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N先生的助手熱情地遞上毛巾，黎軒瞥了一眼，壓根沒打算接。

助手看那一臉清爽，沒有半滴汗可擦。這人哪裏有半點從對戰室出來的自覺，整個人怎麽看都像是悠閑地逛了一圈花園，這樣強悍的體能他還從未見過。

N先生已經開始盤算自己的目标價了，這樣一個人才不是用錢能夠買到的，他決定放寬一下政策。

黎軒不是個計較小利的人，但卻不會輕易降低身價。

“別的我都沒意見，但一次對戰，至少要五十萬。”

N先生的手微微顫了一下，繼續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看似好整以暇地繼續曉之以理，“雖然你的能力很強，但機甲聯盟最高對戰價也才二十萬……”

人家可是在這裏很有聲望的人。再說，五十萬的價，對于一個新人，很難開拓市場。

黎軒微微眯了一下眼，“無妨，若是他們贏了，我可以分文不收。”這點可不是人人能做到的。

N先生臉上雖然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手指已經拳起了。

最後的結果是毫無懸念的。簽訂了為期一年的合同，黎軒對着助理問道：“我有一臺六級G型機甲，你們有合适的會員介紹嗎？”

G型機甲在機甲戰士最常用的型號，小型輕便，耗能低，能很好地磨練機甲戰士的對戰技巧。G型機甲最低等級為三級，最高九級，如果說三四級，市面上随處可見，六級基本都是熱愛機甲對戰，或者本身也是教強的機甲戰士才會購買。

顯然，這東西放在機甲對戰聯盟，再合适不過。

助理呆了一下，轉頭看N先生。

N先生不自覺地将兄弟倆瞟了一眼，這架勢，似乎很缺錢呢，連心愛的機甲都賣了。

作為惜才愛才的N先生，慈悲情懷一上來，不等黎軒開口，便給他預提了一百萬，剛好是一臺六級G型機甲的定金。

江離也有些不淡定了，作為一個機甲戰士，再窮也不能賣機甲呀。

“其實，你現在這份工作很好。”其實他對衣食住行并不太在意，完全沒必要為了提高生活品質來賣機甲。

再說，如果帝國第一機甲戰士黎軒靠賣機甲度日的消息傳出去，帝國這臉豈不是丢大了。

黎軒卻不以為然，完全不明白江離那副多愁善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G型機甲我有八臺，雖然這一臺曾經也很喜歡，但他的操作系統漏洞太多……”

機甲戰士夢寐以求的就是能有好的機甲，只要有條件有能力的人都會收集機甲，顯然，他低估了黎軒這個滿屋子擺滿機甲模型的機甲愛好者的收集癖。

而黎軒比江離釋然得多，他徑直拉着江離去了下一個目的地，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挑了一輛家用懸浮車，試駕了一圈，爽快地将那一百萬刷了出去。

江離看見導購小姐那幾乎抽搐的笑臉，輕聲說道：“其實買車的事情可以緩一緩。”

黎軒瞥了他一眼，“我是無所謂，可你連住宿區都走不出去……”

這個，這個……江離的臉色微微白了一下，心裏卻忍不住多跳動了一下：這個人該不會就為了這個賣機甲吧？

不會！江離堅決地否定了這個答案。年輕人喜歡炫酷，多半這厮是過不了那苦日子。所以他任由黎軒将他拎起扔進車裏，心裏坦然得很。

默默地坐在寬敞舒适的位置上，江離終于明白土豪跟吊絲之間的本質差距有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