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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就在旁邊,黎軒的耳朵動了動,他聽見了“江先生”,心情有點不爽。高斯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
“這個江小離可不像你想的那樣膽小怕事!你知道,他在背後跟我有什麽交易嗎?”
黎軒眯了眯眼睛,危險地看着高斯。
“你能想到自己庇佑萬分的人,以你的消息換取一千萬聯邦幣嗎?”以黎軒的驕傲不可能縱容這種賣主求財的家夥。江小離若沒了靠山,他要再調查研究便容易很多,說不定就像凱奇說的那樣,看看他的進化基因到底蘊藏着什麽詭秘,竟然能讓他一再錯亂地将他當成江離。
黎軒睫毛抖了一下,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麽情緒,可無疑那句話已經在他心裏掀起了波瀾。
高斯再接再厲,“我從來沒見過誰能将江離模仿得那麽像,他借此留在了你身邊,又借你的身份,與我謀利,甚至還勾搭上費德蒙·凱普斯特……黎軒,你是聰明人,不會認為一個小小糕點師有這能耐吧?他的居心,你就從未懷疑過?”
那個江小離的不簡單豈是幾句話能說清楚的。
“他不僅能準确拿捏你的口味,甚至還能做出江離曾經給我做的口味。這絕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事兒。以我的身份,我犯不着冤枉他。你自己好好想想。現在我們算是盟友,我不會害你。”
黎軒的确在想,而且想得很認真,他不懷疑江離搭上費德蒙沒有他自己的目的。他想要學習機甲制造,在聯邦,撇除剛将自己的機甲師置于死地的科維爾,凱特無疑是最好的選擇。要說為錢,那個小家夥的确窮得有點坑爹,他卻堅信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給他的印象——江離絕對不是一個見錢眼開的人,更別說主動找高斯以他的信息為回報換取聯邦幣了。
“既然,你說他是為了錢才要提供我的消息給你,那他又告訴你我的什麽消息了?”
高斯一呆,雖然過去這麽久了,江小離還真的什麽也沒跟他說過。他曾經以為就算江小離給出的消息沒什麽價值,至少也會借此機會攀附住自己這棵大樹,但很奇怪,江小離不但沒有主動聯系過他,甚至對他的态度還相當詭異,比如這次,他竟然被那厮拿板磚拍了……
黎軒的嘴角勾了勾,小家夥肯定又在耍什麽陰招,或許,他只是擔心自己真被高斯給搶了去,當然也有另外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在用這種不可告人的“親密”關系詐高斯的“秘密”。
“你就這麽信他?”高斯有些不甘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自然信我的人,不像你……”後面隐掉的半句話,自然不需要他再說了。這個惡果,他們都仔細品嘗過了。黎軒又怎麽可能再讓自己的人跟高斯扯上半點關系。
就在此時,門“吱嘎”一聲地被推開了。
江離帶着外面清新的冷氣走了進來。他衣衫規整,唯一不規整的就是一戳亂翹的頭發,面色有些蒼白,此刻眼睛已經不再紅腫,但濃烈的情緒沉澱之後,讓他的眼神多出幾分令人琢磨不透的東西。如傳言中一樣,他手裏捏着一塊板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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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離當然不會是來向高斯道歉的。就像黎軒所說,即便那個命令不是高斯下的,他們的死也跟高斯脫不了幹系。三條人命無辜枉死,都還是他高斯的禦用機甲師,這個男人卻能依然安穩地做他的少當家……
江離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就想嘔血。他的神情整肅冷靜,看向高斯的目光帶着些微寒意。
高斯被這眼神怔住了。如果此刻,他還能将江離當成那個攀附權貴的人,就太沒眼力見了。江離此刻的氣勢不輸于任何一個機甲戰士,盡管他的身材很單薄,但當他将全部精力和威壓都釋放向同一個人時,竟然也有一種令人背脊發寒的威懾力。
“延澈?”随後跟進來的歐文早發覺不對勁了。他怕江離白天拍的不解恨,現在要繼續施暴。但延澈卻拉住欲上前阻止的他。
而此刻黎軒也看着江離,小家夥的氣勢讓他有點吃驚,但被暴風雨洗禮過的臉上,異常平靜。
江離沖屋裏的所有人都打了個招呼,徑直走到高斯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頭上包着紗布的高斯。男人金色眸子依然迷人,而此刻,看在江離眼裏卻跟行屍走肉一般無二。
高斯不自覺地在床頭挪了挪屁股,那一秒,他竟然想要後退……
“莫非,白天還沒打夠?”高斯強自鎮定,眼睛下意識地瞄了一眼江離手上的磚頭。
江離的嘴角扯了扯,“當然不是。”
“那你是來道歉的?”在所有人看來,這都是息事寧人的最好方法。有延澈這位護短的外交官,又有黎軒這樣殘暴不講理的雇主,江離的确有資格跟他對等地道歉,請求他的原諒。如果站在長遠利益來看,高斯應該接受他的道歉……
“自然……也不是。”
高斯愣了愣,滿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江離。
江離神情冷淡,“我不後悔打了你兩板磚。但這件事,跟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關系。科維爾先生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小事化了的好處。”
既不道歉,又想小事化了,你當我高斯是吃幹飯長大的?
如果對方示個弱,或許看在帝國的面子上,高斯會輕易把這個臺階給下了。結果,這厮連臺階都給拆了,還想讓他不計較。
高斯又瞥了一眼那塊板磚,難不成想要用武力威脅?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高斯自己先打了個寒噤——尼瑪他的腦袋果然被拍傻了,一個c等級能威脅他嗎?
江離瞥了他一眼,“我拍你兩磚頭,你拍兩磚頭回來!就算我倆扯清了!”
江離絕對不允許黎軒或者延澈因為他的莽撞而向高斯做出任何讓步或妥協。更何況黎軒還是因為江離這個曾經的存在才會惹上高斯。
黎軒不淡定了,他真想将這個小家夥的腦袋扒開看看怎麽轉的。延澈忍住笑,他還從未見過這樣耍流氓的人呢。以高斯的身份,怎麽會拍一個c等級基因,傳出去不怕笑掉大牙。
“你寧願我拍你兩板磚也不道歉?”江離要傳達的無非是這個訊息。對此,高斯很不能理解。他跟江離不算有大過節,但他卻感到了江離身上的決絕之意。
江離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将板磚塞進高斯手裏,臉上平靜無波地說道:“請吧,科維爾先生。”
高斯的臉有點泛黑。聽了這話,他還真想将這家夥拍死算了。掂了掂那塊板磚,怎麽感覺有點輕呢?他幾乎能肯定,這樣一塊磚頭下去還沒自己一拳頭給力。這厮打的就這算盤吧?
——砸不死他,還丢了自己的份兒,哼!
黎軒的眸色暗了暗,高斯若敢拍,他就敢再揍他一頓。
最後高斯掂了半天,将磚頭随手一扔,擡頭看着江離,此刻,他已經徹徹底底地否定了之前對江小離的看法。
聽着厚實的地毯發出一聲悶響,延澈抓緊時機插話進來,“科維爾先生的意思是一筆勾銷嗎?”
高斯瞥了他一眼,這幫人打的一手好算盤,讓他不得不将這苦果往肚子裏咽。
“我怕我一磚頭下去,江小離就廢了。”高斯的視線重新落回江離身上,“既然你那麽會做糕點,以後每天給我送糕點過來。估計我得在這裏養幾天傷呢!這也算是抵消你那兩板磚。”
後面兩句話特別重,就像是在對這一幫人示威。原本想要正面回絕的江離生生被噎了一口氣。
“科維爾先生,您s基因的腦袋哪裏是個c等級基因能敲壞的,明天你就可以回家了。”湯姆斯醫生嚴肅冷清的聲音傳來。病人的監測數據正常得很,除了失血過多這一項,沒有其他不妥。
高斯挑挑眉,“我已經跟助理說了,會在這裏住幾日。”
湯姆斯也挑了挑眉,難不成這家夥是賴上咱們了?
高斯的盤算很簡單,此刻,在他心力不濟的時候,他不想回科維爾淌那鍋渾水,相反,他要好好思考一下這盤棋局到底應該怎麽下,才能穩操勝算。
“科維爾先生願意住就多住幾天吧,奧古斯帝國歡迎你!”延澈依然微微淺笑,沖黎軒和江離使了個眼色,領着一幹閑雜人等,以不打擾高斯休息為名自動退散了。諾大的房間裏瞬間幹幹淨淨冷冷清清。
高斯的目光下意識地粘在了江離身上,突然之間他覺得這個背影有點眼熟。心髒間像是有什麽東西炸開了一般——江離,江小離,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嗎?
高斯打開通訊儀,正想打電話給凱奇時,卻突然發現通訊儀竟有信息被竊取的痕跡。高斯眯了眯眼,恐怕,這才是延澈帶他來帝國行館的真正目的吧?
高斯努力回想着之前到底翻看了些什麽文件,幸好,都是一些繁瑣的事情,并沒有關鍵信息洩露。
外面走廊上,江離沖延澈深深一鞠躬,“延澈大人,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今天的事情他的确莽撞,絲毫沒顧及現在的身份。
延澈将小家夥打量了一遍,嘴角翹翹,先不說江離在高斯面前的表現給了他驚喜,單是那兩板磚就很合他口味。所以,延澈口氣溫和地說道:“兩個s級基因的人肉搏,你竟然能插進手去拍板磚,還能準确無誤地拍在高斯腦門上……”你知道歐文進去被踹飛了幾次嗎?
延澈摸摸下巴,“小離,或許你可以考慮學些搏鬥術。說不定比你學機甲制造有天賦呢……”
江離愣了愣,親,重點不是在這裏吧?延澈看他那傻樣,伸手揉了一把那傳說中很軟的頭發,“這件事不怪你,我也想拍他兩板磚,但我的身份不允許。你替我解恨了!”
這邊剛說完,黎軒已經很不耐煩地拎起人準備打道回府。
“哦,對了。”江離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的時候我們碰到格瑞了。他似乎在行館外面駐留了很久。哥舒亞正在外面穩住他。我懷疑當時的場景他已經看見了。但以他現在的樣子,應該沒有通報其他人,否則科維爾的人早來了。”
延澈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江離的推測和處理都很對。延澈又忍不住揉了一下那顆腦袋,“我去處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哥舒亞一定準備了豐盛的晚餐,祝你們享用愉快。”
延澈說罷,轉身離開,一邊走一邊通知外面的警衛帶人進來。
江離看他忙碌的樣子,越發覺得內疚。
“以前我們打架,都是他善後!”歐文立刻跳出來安慰道。今天小家夥真是太另他開眼界了,他都決定要重新審視這個c等級基因的戰鬥力了。
在黎軒伸手要去安慰江離時,歐文的大手已經喧賓奪主率先揉上那顆腦袋。黎軒的手一僵,生硬地縮了回來,随即氣壓就有點低。
他突然發現一個問題,他身邊的人都很喜歡揉江離的頭發,就算手感好,也不能随便摸呀,有必要打個标簽嗎?
每天看見小家夥頭上頂着一個“閑人勿摸”的字樣,黎軒就一陣暗爽。再瞟了一樣歐文那礙事的爪子,黎軒看似自然地将江離一拉,準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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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