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隔日，天剛蒙蒙亮，山間早起的鳥兒正要開始歡叫，軒轅就模模糊糊地醒了過來。

小木屋裏很安靜，醫魔和落雪公主還在睡，他身邊卻已經空了。

因為木屋空間有限，所以這幾日軒轅和若水都是打地鋪，兩人并排着睡在狹小的一塊地面上，頗有些擁擠的意味。

也不知若水是什麽時候起身的，軒轅想到昨夜兩人背貼着背睡覺的光景，便覺得感慨頗多。

他起身，走出了木屋。

木屋外，若水正對着晨曦的方向伸展四肢，似是在放松自己。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看到被晨光籠罩的軒轅，輕聲笑了起來，「早啊。」

「早。」

「醒了的話跟我上山采藥吧，我們住在這裏，總不能白吃白喝，便給前輩當采藥的助手吧。」

若水說這話時笑得很狡黠，軒轅微微皺起眉，采藥？他這對草藥一竅不通的人，能采什麽藥？

若水一眼看透了他的心思，笑着走過來，拿起就放在木屋門邊的藥筐遞上，眨了眨眼睛，「走吧，要采什麽昨日前輩已經告訴我了，有我在，沒問題的。」

說完，自己拿起另一個藥筐往背後一背，拉上軒轅的手就往南面長滿了草藥的山谷而去。

軒轅只覺得掌中一熱，人已經被若水拉着走了。

牽着自己的手溫熱柔軟，指節間卻也透着強韌，像是溫泉纏繞，漫着千古柔情，軒轅想，若能這樣牽一輩子，該有多好。

南面的山谷是岚山的一部分，因深入山腹之內，所以并未被外人發現，醫魔自從和落雪在此隐居，便對那裏的草藥都進行了研究。

據醫魔說，那裏本身便長有不少奇珍異草，他來之後，又對周圍土壤進行了改善，自己加種了不少藥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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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光逐漸透亮，山間濃重的露水卻還未蒸發，将山谷中的植物都裝點得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若水聞着各種草藥的淡淡清香，看着四面雜生着的名貴草藥，不禁啧啧稱奇，「這片山谷倒是個珍貴的天然藥堂，許多別處難尋的草藥，這裏居然都有。」

在一叢黃褐色的立莖植物前蹲下身，若水笑着朝軒轅招招手，示意他走過去。

「這是定風草，也就是俗稱的天麻，它無根無葉，卻可以開花結實，入藥可治頭痛、暈眩、肢體麻木，是一種很名貴的藥材，也常用來制作毒藥的解藥，你仔細看看。」

采下一株定風草，若水邊仔細解說，邊遞給軒轅，讓他自己觀察。

軒轅直到這時才明白，若水帶他來原來竟是要教他分辨各種藥材。

當下，他轉眼對上若水眼波流轉的美麗鳳眸，心中感慨，卻無法用言語描述。

「我想過了，醫術藥學，你都應該懂一點，這樣即便出了突發狀況你也有應對的方法。我們行走江湖的人，在路上受傷中毒都是常事，所以時常需要自己療傷解毒，認識藥材，也是很重要的求生手段。」

知道軒轅已經猜到自己目的，若水微笑着又作了解釋，軒轅樣樣都好，只這在民間過活的經驗，完全是零。

雖然，也許這些經驗對他來說并不重要，但是若水覺得，他都懂一點，總沒有壞處。

自己不可能一直跟随他左右，以後，軒轅有很多事都必須自己獨自處理，他需要這些經驗，而自己所能為他做的，就是把經驗教給他。

軒轅聽着這話，心中便似有暖水流過，若水處處為自己着想，各方各面，竟是比自己周全很多。

若水卻不給他那麽多時間感懷，拉着他就往下一種草藥走去。

「這是肉桂，可作香料，也可作食物調味，入藥可散寒止痛、活血化瘀。」

「這是山茱萸，味酸澀，入藥可補益肝腎，治大汗虛脫、內熱消渴。」

「這是黃連，味苦，可清熱燥濕、瀉火解毒，溫病高熱、血熱妄行之時，亦可用它強壓病症。」

「這是金銀花，性寒味甘，能清熱解毒、消除炎症。」

「這是忍冬藤，可解野菌中毒……」

一整個上午，若水便這樣指着山谷中随處可見的草藥植物一樣樣給軒轅講解着，他講得很慢很細，讓軒轅有足夠的時間去領會。

軒轅也是聰慧，這些全然陌生的植物，看過聽過一遍，便都記住了。

臨近晌午，若水終于把山谷中所有可入藥的植物都給軒轅講了一遍，兩人采了兩大筐藥材，背着的時候，便好像是真正的山野藥師一般。

從山谷返回木屋的路上，兩人路過一處清泉，因那清泉藏于山石之下，所以來時天光不亮，他們未曾發現。

便見泉水透澈見底，底部的鵝卵石顏色清亮，經過長年累月，都已經磨成了圓圓的小球模樣。

若水覺得渴，便走過去，掬起一口水喝了下去。

那水卻是特別甘甜，入了口，還有一股清冽的味道，直直滑入咽喉，便好似将身體也洗滌了一番。

正想叫軒轅過來也嘗一口，身後卻傳來軒轅略顯驚喜的喚聲，「若水，你聽，有水聲。」

他們如今身在山泉邊，山泉叮咚作響，當然會有水聲，若水正要奇怪他在激動什麽，卻突然也聽到了一股隐隐傳來的激流聲。

他站起身，全神貫注側耳傾聽，身邊的軒轅卻仿佛已經聽清了聲音來的方向，拉起他，轉身就走。

兩人往回木屋的相反方向而去，那裏沒有山道，嶙峋的巨石起落錯開，兩人利用輕功在山石間起落，水聲，漸漸變響。

躍過巨石，又穿過一片繁茂的叢林，一片恢弘磅礴的瀑布突然出現在眼前，近百尺的山頭上，兩丈寬的瀑布奔騰而下，那如虹的氣勢，頓時叫兩人都驚喜地瞪大了眼睛。

瀑布之下，是一湖深潭，潭水碧綠，卻是深不見底。

細密的水珠飄浮在空氣中，很快便給兩人的衣服膚發都披上了一層泛着珠光的水霧細紗。

陽光下，那些反射着微妙光澤的水霧便似精靈一般，若水興奮地望着眼前的盛景，咧着嘴，欣慰地笑了起來。

「軒轅，還是你耳力好。」

他轉過頭，粲然的微笑迷花了軒轅的眼睛，盈盈的眸光清澈如水，雪白的皮膚沾着水霧，卻是比他身後的盛景更叫人賞心悅目。

「若水，這便是我們之間的緣分。」許久，軒轅微微笑了起來，輕勾起的嘴角，卻透着滿滿的欣慰。

若水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們，便是在瀑布河川邊相遇，如今，這藏在深山中的瀑布深潭，便像是緣分使然一般，再度入眼。

這般沐浴在水霧陽光中的景象，如此熟悉，溫馨得讓人無法不去懷念，無法不去流連。

記憶深處，那個初見的場景被小心翼翼地珍藏，如今被眼前相似的情景撥開，便如突然打開了閘門的水庫裏的水，一下子洶湧地流了出來。

若水覺得萬分感慨，相遇以來的點點滴滴都緩緩淌過心頭，他卻也知道，只有還在這片深山中，他們才能如此悠閑地回味。

軒轅心頭也百感交集，到了此時，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兩人靜立片刻，任震耳欲聾的水聲穿透大腦，卻還是抑不住內心中奔騰的情感浪潮。

許久，若水輕輕嘆了口氣，轉身道：「走吧，前輩們該等着我們吃飯了。」

再在這裏站下去，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有些事，終究不能太過亂來，一旦越界便無法挽回了。

沒有等身後軒轅的回應，若水兩手抓着肩上藥筐的帶子，邁步跑了起來。

身後，磅礴激越的水聲漸漸變輕，直至消失不見。

軒轅卻是在那片瀑布下站了許久，心頭紛亂，比這瀑布的水流還要剪不斷，理還亂。

轉身要走時，眼角的餘光驀然被遠處瀑布邊的一抹紫色吸引，他擡起頭，迎着陽光，瀑布邊的山壁上，竟然突兀地開着一束紫色的花。

距離太遠，軒轅看不清那究竟是什麽花，但是僅憑它生長在那樣的位置，便可知道定不是俗物。

想到可能也是極名貴的植物，他放下了背後的藥筐，決定去把那花摘下來。

若是若水之前看到，一定也會想要摘下吧。

心中如此想着，他銳利目光直望着那紫花，提起一口真氣，人已向着深潭騰空躍起。

修長的軀體如羽毛一般在潭水上掠過，偶爾足尖輕點水面，水波蕩開片片漣漪，襯着碧綠的潭水，分外好看。

一路掠到瀑布之下，軒轅眼尖地在瀑布前看到一塊大石頭，腳往石塊上用力一蹬，提起第二口真氣，人便往山壁上竄去。

好在那花開的地方并不算太高，正好在軒轅所能躍到的位置。

眼看山壁之上并無落點，軒轅變掌為爪，力凝指尖，朝着山壁抓了過去。

一陣「窸窣」的落石聲後，他的左手手指已然抓入了山壁，不過指尖上傳來一陣疼痛，看樣子是皮膚抵抗不了剛硬的山石，磨破了皮。

以腳尖抵住山石，他無暇去顧手指，湊得近了，才看清那紫花是長在山壁的縫隙之中。

那花開得極盛，紫色的花瓣邊緣還點綴着一圈白色，花蕊為金色，味道奇香，一株有手掌大小，那山壁之上只開了三朵。

軒轅思量了數秒，想着自己還不知道這花到底是什麽，便只小心翼翼地摘了一朵，反身躍下了山壁。

足尖在大石塊上用力一點，順着來路，他輕巧地回到了深潭邊。

看着掌中嬌豔欲滴的紫花，他微微勾起嘴角，背起藥筐，往木屋返回。

「你去哪裏了，怎麽現在才回來？大家都等着你吃飯呢。」

軒轅前腳剛邁進木屋，落雪劈頭蓋臉的責怪聲已經迎面而來。

若水正和醫魔兩人一起乖乖坐在飯桌邊，看到軒轅，若水笑盈盈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相處幾日，也對兩位前輩的脾氣摸了個大概，這落雪公主雖然長了一副傾國傾城的面貌，卻也着實生了副急性子。

尤其在吃飯這等事上，她做好了飯，你若不馬上吃，便是要挨罵的。

軒轅低聲道歉，趁着落雪去盛飯，忙放下藥筐，把紫花遞到了若水面前。

那花兒雖然斷了根莖，卻仍然維持着剛摘下的樣子，極盡妍态。

若水一怔，伸手接過花觀察了半晌，突然驚喜地咧開了嘴，「哪裏摘到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是幽潭花！」

軒轅尚未答話，醫魔已經點頭附和，「沒錯，是幽潭花，傳說五十年開一次花，八十年結一次果，生長在哪裏卻是無人得知。」

軒轅一聽竟是這麽名貴的花，頓時松了口氣，之前還在想，若只是平凡無用的花，他可就獻醜了。

「就在瀑布邊的山壁上，那裏還有兩朵。」

「你們去了北面的瀑布？那裏竟然開着幽潭花？我怎麽從未見過？」醫魔挑起眉，一臉驚訝。

若水便将花放在醫魔面前，笑道：「看來，是他與這花有緣分了，不過前輩，幽潭花人藥可治百病，甚至起死回生，可是真的？」

「傳聞而已，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麽，您便好好研究一下好了，反正那山壁上還有兩朵。」

「這可是那小子摘給你的，我要研究，回頭我自己摘去。」

醫魔瞥了若水一眼，一臉戲谑。

若水不語，轉頭笑看軒轅，落雪此時端着飯碗過來，軒轅擡手欲幫忙接過，手剛擡起，便被若水一把抓住。

「你的手怎麽了？」若水神色嚴肅地看着軒轅左手的五指都破了皮，流出的血已經凝固，如今沾在指尖和指甲上，分外驚心。

軒轅方才一路回來，手上的傷口結了血痂，倒是已不疼了，如今若水不提，他都快忘了還有這回事。

「不礙事。」

「什麽不礙事，我是問你怎麽弄的？」若水霍地站起了身，眼睛一瞪，似乎動了真氣。

軒轅不明白他在氣什麽，怔了怔，沒接話。

邊上落雪搖了搖頭嘆道：「一定是插入山壁借力弄的，你小子平時聰明，怎麽現在蠢得跟牛似的？」

「插入山壁？」

「可不是，瀑布邊上那山壁光溜溜的，哪有落腳的地方，看他這花摘得那麽小心，摘的時候身體一定是穩的。」

若水眼珠轉了幾圈，似乎終于明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潭水邊那麽多斷枝，你不會找一個代替手指嗎？笨死了。」半晌後，若水冷哼一聲，着惱地瞪了軒轅一眼，轉身跑了。

「喂，小子，吃飯啊！」落雪見狀，火大地拍了拍桌子。

若水頭也不回，跑到藥櫃邊去拿上藥，「前輩，你們先吃吧，我得給他的手包紮一下。」

「就這麽點兒傷，吃完再包！」

若水已經拿到了藥，轉頭笑嘻嘻地跑了回來，歪着腦袋對落雪說：「上次醫魔前輩劈柴不小心碰傷手指，前輩您不是也急得立馬要他包紮嗎？怎麽這傷了的人換了未明，您就如此狠心？」

一句話說得落雪絕色容顏上微微泛紅，張口想罵，卻被醫魔拉住，笑嘻嘻地說：「好了，老婆子，別動氣，我們先吃就是了。」

「哼，這小子沒來幾日，你就開始幫着他了。」落雪翻了個白眼不爽地說着，卻也不再計較，坐下和醫魔先吃起飯來。

那邊若水眉開眼笑地給軒轅包紮着手指，纖薄的紗布一圏圏纏上去，便好像是要把這個人也纏住一樣。

軒轅微低着頭，灼灼目光，只看着若水嘴角的笑容。

「醫魔前輩他，這幾日似是在與你一起練劍？」

一日晚餐之後，落雪和醫魔便失去了蹤影，軒轅與若水終于得了片刻安寧，再不用被他們倆整日叨念比武之事。

「怎麽？軒轅怕決鬥會輸給我？」若水不答，笑着反問，眉眼之間滿是狡黠，還隐約夾雜着揶揄。

軒轅微怔，半晌後莞爾一笑，「我已與落雪前輩說了，不會同你決鬥的。」

「哎？這又是為何？」裝着傻，若水望着軒轅認真的表情，心裏仿佛吃了蜜一般甜。

決鬥之事，若只有他說不比，也許還沒法混過去，現在軒轅也表了态，相信兩位前輩不會再為難他們。

「我與你之間，并不需要硬分出個勝負。」沉吟了片刻，軒轅淡淡答道。

若水笑得瞇起眼眸，追問道：「僅此而已？」

「我不願與你刀劍相向。」

沉着聲，軒轅醇厚的嗓音如陳年美酒般緩緩沁入若水心中。

他胸口泛暖，面上的笑意不禁變濃，眸中閃過燦若星辰的光輝，笑吟吟看着軒轅不再接話。

軒轅便也大方地直視着他，深邃雙瞳中帶着溫柔笑意，俊美的眉眼間滿是若水最喜歡的似水柔情。

兩人對視了片刻，面上均覺有些躁熱，不約而同地轉開了視線。

軒轅的聲音便又響起，帶着無奈和後怕，「若水，有一句話，我說過一遍，卻不得不說第二遍。」

「什麽話？」

「不許你拿命來救我。」

這話，他近來一直想找機會說，但是落雪和醫魔片刻不離，他沒有機會。

那日上山采藥本是機會，但因氣氛太好，被他給忘了。

如今他尚未向落雪和醫魔表示他西鎏太子的身分，一來是他們沒問，二來，是不知道說了之後會有什麽後果。

聽他舊事重提，若水呵呵幹笑數聲，擺着手道：「這次是我大意，我哪裏知道那殷慕白在衣服裏藏了毒針，我當時也是氣昏了頭，才會做出背後偷襲這等卑鄙之事。」

說着，擡起手掌看看掌心那已然快要消失的小小針眼，若水心中卻是也有些後怕。

當日若非軒轅及時喂他服了冰火紅蓮，又若非巧遇醫魔這隐世的高人，他此刻即便不死，恐怕也是個半身不遂的廢人了。

軒轅聽了這話，心中一酸，站起身兩步邁到他身前，一把拉起後抱入了懷中，「我不想聽你解釋，這種事往後不許再發生了。」

不過短短半月，若水已讓他兩次經歷膽顫心驚，一次，是在莘城混戰之中，一次，是在彌山懸崖之下。

他到底要怎麽和這人約定，他才不會再作出這種可怕的事？

若水靠在軒轅肩頭，只覺他身上傳來火熱的溫度，隔着衣衫都能感知，他心神一蕩，閉起眼睛輕嘆了聲：「軒轅，興許，是我上輩子欠你……」

後面未及說完的話，被炙熱霸道的吻徹底封緘，若水因震驚而瞪大的眼眸中，瞬間映出了軒轅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

那雙幽深如潭的黑瞳中此刻也同樣映着他的影子，映滿了整個眼瞳，仿佛便只看得到他一般。

若水茫然地僵住了全身，軒轅卻是老練之極，趁他驚愕間，靈舌長驅直入，在他口中攻城掠地起來。

被那全然陌生的濕熱糾纏和軒轅火熱的氣息緊密包圍，若水只覺腦海中一片空白，吓傻了的舌呆呆得不知如何動彈，最後被軒轅絞緊吸納，似乎恨不得吞入腹中。

口中被他灌入甘甜的津液，空氣則被他盡數吸走，若水只覺身子發軟，頭腦缺氧，幾乎無法維持站立。

空着的雙手情不自禁地抱上軒轅後腰，身子緊貼的剎那，猛然感覺到一處堅硬的物什抵住了自己的下腹。

腦中「轟」地炸開一片白光，他的心思已不能去管軒轅在他口中的肆虐，而是盡數集中到那抵着自己的硬物上去了。

軒轅這家夥，竟然……一想到軒轅此刻所有的反應，若水只覺臉上滾燙，身子也立刻不敢與他相貼了。

直到徹底無法呼吸，軒轅才放開了他，兩人分離的唇間連起一根銀絲，若水瞧見，臉頓時紅得要滴出血來。

他低頭輕喘，目光卻禁不住朝軒轅下身看去，那寬大的衣袍下擺倒是看不出異狀，但是之前，那硬挺灼熱的感覺，确實無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