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曲師弟?曲師弟!”
曲越溪被顧遙山的聲音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周圍幾乎全是黑暗,只有頭頂那一塊留下個四四方方的空格照進光來。
他往前看,是一片黑色的水,水面微微湧動着,底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
再看,他是被關在一個籠子裏。準确一些老說,是關在一個由水面上的石臺作為底座,旁邊有鐵架子圍着的籠子。
一個石臺只可以容納一個人存在,因此他和顧遙山被分別放置在兩個石臺,中間隔着大概五米的距離,他那邊還有一條已經浮上水面的黑皮鐵鱷,正虎視眈眈望着籠子裏的顧遙山,一副把他當做是儲備糧的樣子。
曲越溪扶額,端正着坐起來,嘗試着要稍微運轉些許靈力,可此時卻無法在自己的身體裏感覺到半點靈力的存在。
右肩隐隐疼着,像是被什麽東西觸發疼痛點。
在瀾滄洞閉關的三年裏,即便是練劍傷到,這個傷口都不曾疼過。
顧遙山說:“曲師弟,我們的靈力被封住了,別白費功夫,先休息一下吧。”
曲越溪點了下頭,不愧是顧遙山,居然就這麽輕易的接受了他們被人綁來這裏,還被封住靈力無法逃脫的事實。
沒記錯的話,這裏應該是魔族的水牢,雖然原著裏自己被抓後不是被帶到這裏來,但他們是被魔氣忽然襲擊,靈力還被封住,除了是魔族,也不會有別的地方了。
曲越溪坐下休息了會兒,這才仔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籠子是上鎖的,看起來是有些年份的鎖頭,可使勁掰扯了下,卻扯不下來。
籠子之外沒有路,周圍是一汪全是黑色液體的水域,光是從顏色來看,那水肯定是有毒的,更別說底下還藏着別的什麽魔物,要是輕舉妄動,他就會成為那些東西的盤中餐了。
他看了眼顧遙山那邊的黑皮鐵鱷,它保持着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的盯着顧遙山,完完全全是把他當做食物來看待,也虧得顧遙山心大淡定,居然沒表現出任何害怕的情緒來。
附近沒有看守的魔族,除了他和顧遙山,沒有別的人在。
顧遙山忽然說:“早知道,我們應該先去正陽派,在正陽派住下,被襲擊的可能性會大大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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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不大,但在空曠且安靜的水牢裏,曲越溪聽的很清楚。
曲越溪接着話茬說:“可我們是去找正陽派要他們派的鎮派至寶的,你覺得我們提出那個請求後,他們還能讓我們住下?”
“你覺得他們不會把幽香绮羅給我們?”
“當然不會給。”
曲越溪覺得這是根本沒有懸念的事情啊!那幽香绮羅既然是正陽派的至寶,一直都藏着掖着不讓人知道,怎麽可能會因為他們幾句話就交到他們手裏?
怕是根本都不會承認那株幽香绮羅的存在吧!
曲越溪輕輕嘆息一聲,閉目養神,既然走不掉,那就只能在這裏等着樓景陽找上門來了。
他暗自深呼吸了下,努力平複着自己緊張的心情,雖然早就知道劇情走向,但一想到自己要被折辱一番,還是有些緊張的,畢竟那些疼痛都得他自己忍着。
媽的,智障系統,我要不是為了回家,我才不要忍這些疼痛呢!從小到大,我爸媽都沒有這麽打過我!
唉……
算了算了,完成任務再說,我忍!
水牢裏沉默了幾分鐘後,顧遙山再次開口,他說:“師尊說了,要是正陽派不把幽香绮羅交出來,就讓我去搶,必須要搶到手,否則就要把我趕出師門。”
曲越溪睜開眼,兩眼詫異的看向顧遙山,他眼神真摯,半點都不像是開玩笑。
不是,這話要是顧遙山自己說出來的,他覺得那其實還正常,但這話是冷開玉說的就……
曲越溪實在是想象不到冷開玉說這番類似無賴話的畫面是怎麽樣的,堂堂滄華峰的峰主啊,搶東西真的合适嗎?!搶的還是正陽派這種名門正派的!
顧遙山以為曲越溪是不相信,又說:“師尊還說,以我現在的功力,再加上你,就算明面上搶不過,我們也可以暗地裏去搶,反正肯定要把幽香绮羅拿到手。”
曲越溪無奈的笑着:“冷師叔真是有心了。”
“這還不是為了治你的右手嗎?”顧遙山說:“你可是月師伯最得意的弟子,月師伯又是師尊最敬重的師兄,你受傷了,肯定要好好治。”
曲越溪笑着:“那就多謝冷師叔了。”
“現在謝,太早了點,幽香绮羅沒到手,還被抓來這裏,師尊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罰我在後山跪大半個月!啊,想想就覺得膝蓋疼!”
“……”
曲越溪臉上的笑容更加無奈了,親愛的顧師兄啊,你現在最擔心的居然是回去後會被罰跪嗎?你怎麽不想想,我們可能根本就回不去啊!這裏是魔族水牢啊,你清醒一點啊!
然後曲越溪意識到,顧遙山這個憨憨該不會是還沒有意識到這裏是哪裏吧?
而後,他話題一轉:“我餓了。”
曲越溪:“……”
現在這種時候,能夠覺得自己肚子餓了也是很優秀,但是他們是囚犯啊,是他說想要吃飯就能吃飯的嗎?
曲越溪很是無奈,但也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麽好。
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步伐堅定,一步一步朝着這邊走來。曲越溪和顧遙山同時朝聲音來源看去,原本浮在水面上那些黑皮鐵鱷緩緩沉入了水底,周遭除去那腳步聲,安靜的有些不同尋常。
來的人,一定是魔族大有身份的人。
曲越溪以為是樓景陽。
但不是。
來的人左臉戴着一塊黑色面具,底下有一條蛇樣的黑色紋身蔓延至脖頸,着一身黑袍,緩緩站定在黑池邊緣,眼神冷冷望着被關押在籠子裏的曲越溪和顧遙山。
周圍守在這裏的魔物通通退讓,沒有哪一個敢發出太大的聲響來。
他先是看了看顧遙山,沒見着半分害怕的模樣。再看曲越溪,更是淡定的出奇。
他冷笑一聲:“不愧是穹雲峰和滄華峰兩位峰主最得意的弟子,被關押在魔族水牢,居然還能保持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曲越溪眯了眯,他認出來了面具底下那個黑色蛇樣紋身,整本書裏,只有一個人有這樣的紋身,而且在魔族身份地位都不低!
魔君的義子,東方曦。
當然,這裏的魔君指的是在樓景陽當上魔君之前的那個舊魔君。
原著裏對這個魔君沒有過多的提及,只是說到他把魔君之位讓給了樓景陽,然後便消失在了魔族地界,之後就再也沒有提起過這麽一個人的存在了。
東方曦野心勃勃,一直妄圖搶奪樓景陽的魔君之位,但被樓景陽幹掉,也是個死無全屍的慘樣。
曲越溪搖了搖頭,天吶,這本書裏的人怎麽都死的那麽慘啊,難道就沒有死的稍微好看一點的嗎?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平靜的老死的,撐死也是沒問題的!
東方曦看向曲越溪,眼裏帶着幾分玩味的笑意:“曲仙師為何搖頭?可是覺得我的話有何不對?”
曲越溪笑了下:“沒有哪裏不對,你說的都對。”
東方曦:“……”
他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似乎是沒想到曲越溪會這麽說。
旁邊籠子裏關着的顧遙山淡淡開口:“我就說這水牢裏怎麽會有黑皮鐵鱷這種高階魔物,原來這裏是魔族水牢。”
曲越溪無奈的笑了下,顧師兄,你可算是發現這件事情了啊!
東方曦眼裏露出幾分寒意,這一個兩個的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是真當他們魔族水牢是好玩兒的地方嗎!
“兩位,既然知道這裏是魔族水牢了,那也應該知道了,被抓來這裏的人,是無法活着離開的。”
他伸出手,掌心中黑氣環繞,黑池內的水緩緩翻湧起來,原本藏匿在底下的那些東西似乎要跑出來。
他來時那條通道裏有人急匆匆跑來:“少君!”
東方曦冷着瞪了他一眼:“混賬東西,沒看見本君在這裏辦事嗎?滾出去!”
“不是的,少君,君上已經到水牢外,馬上就要進來了!”
“什麽?他不是在閉關嗎?”
“他已經到了!”
“……”
東方曦迅速收手,黑池水安穩下來,該藏着的魔物還是藏着,沒有得到命令,它們不敢随意造次。
他朝水牢出口大步走去,後進來的小厮眼神輕飄飄的看了眼被關押在籠子裏的曲越溪和顧遙山,随後跟着跑了出去。
曲越溪眯了眯眼,魔君?是樓景陽這個魔君,還是舊魔君?
顧遙山看向曲越溪那邊:“曲師弟,我們身在魔族水牢,又無法使用靈力,你說我們還能活着出去嗎?”
“顧師兄是害怕了嗎?”
“倒也不是害怕,”顧遙山嘆了口氣:“就是我之前埋在滄華峰後山那棵桃花樹下的桃花釀都還沒來得及挖出來呢,再過段時間便是師尊生辰了,準備送給師尊當賀禮的。”
曲越溪挑了下眉:“你親手釀的?”
“是啊,”顧遙山看着他:“還是你教我的,不記得了?”
“……”
曲越溪笑了笑。
的确不記得了,沒多大印象。不過以前的自己會釀酒,教一教同門的師兄那也很正常。
顧遙山想着他師尊的生辰,自己何嘗不想着自己妹妹呢,之前可是答應要給她帶好多糖葫蘆回去的,按照原著劇情,自己被抓到魔族後,是沒有再回去穹雲峰的可能了。
只能在這裏等死。
曲越溪拍了拍額頭,這莫名覺得有些心酸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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