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連翹
藥王山莊坐落在接近半山腰以上,靠近山峰的地方,這裏雲霧缭繞自有一股仙萦之氣,宅門大開,藥王施翁就站在門口,遙遙望着山腳下。
司家的銀甲衛隊在峽谷對面紮營了。
司瑜言自從知曉了脈脈是個聾女,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眼神總不聽使喚地往她身上瞟。脈脈自然沒發現,而是跟獨眼龍的二師哥說話說得很開心。
司瑜言豎起耳朵聽他們聊了些什麽。
施回春刻意放緩說話速度,好讓脈脈看清楚嘴型:“我給你說的,看見了嗎?”
脈脈笑得甜甜的:“看見了,可愛!”
施回春問:“你摸他了嗎?”
“嗯。”脈脈認真點頭,用手比劃起來,“旁邊毛茸茸的,他、這麽長,粉紅色,軟軟的,小小的,好喜歡。我輕輕、摸了幾下,不敢用力,擔心玩壞。”
司瑜言臉色鐵青,牙齒都要磨碎了,他捏緊了拳頭。
小?哪裏小了!!!
她竟然敢亵玩……混賬!
施回春笑着說:“那等他長大一點你再玩,以後有的是機會。”
有的是機會……司瑜言覺得自己再也遏制不住殺人的沖動了。
脈脈彎着漂亮的大眼睛正準備說些什麽回應施回春,但見司瑜言忽然轉身,殺氣騰騰地沖過來,狹長上挑的眼眸仿佛要噴火一般,吓得她趕緊縮到施回春身後,緊緊揪着師兄的袖子。
施回春皺眉看着司瑜言,口氣不好:“你幹嘛?別吓着脈脈。”
司瑜言不屑看這獨眼龍,緊緊盯着受驚的脈脈,咬牙道:“手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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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脈只敢探出半個腦袋看他,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手,快!”司瑜言不耐煩地伸過手。
脈脈遲疑着把手遞出來,放進他的掌心。
“記住,司、瑜、言。”司瑜言一邊說,一邊在脈脈的掌心寫字,因為懷着憤恨的心情,他指尖落下用了很大的力,把脈脈細嫩的掌心都劃紅了。
寫完了字司瑜言嫌棄地把手一扔,哼道:“不準再弄錯,懂了?”
脈脈吃痛蹙眉,輕輕朝火辣辣的掌心裏吹氣,無奈地點了點頭。
他脾氣真壞。
司瑜言還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寫完字拂袖就走,甚至還讓宋西遞來手絹擦拭雙手,然後把手絹扔在了路邊。
他很嫌棄這個小聾子,非常嫌棄。
“你!”施回春見狀舉起拳頭就想揍他,但施妙手回眸用一個眼神制止了他。施回春心有不甘地放下拳頭,深吸一口氣低頭安慰脈脈:“別跟這種人計較,咱們不理他。”
脈脈有時候不想說話就會比手勢,她朝施回春比劃幾下,逗得施回春哈哈大笑,親昵搓揉她的頭頂:“你說得對,他就是醜八怪。”
司瑜言當然不會認為他們在講自己的壞話。醜八怪?他重新投胎八百次也不可能。哼。
衆人繼續前往山莊,宋西偷偷瞟了眼手絹落下的位置,盤算等會兒替公子撿回來。以他十幾年察言觀色的功夫來看,他家公子絕對是春心萌動了。
因為他主動摸了脈脈姑娘的手!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啊!
施妙手帶着司瑜言進入山莊,繞過前院的假山流水,直奔待客花廳。可是一行人進門卻被藥童告知,施翁已經閉門煉丹去了。
“師祖他老人家要等最後一爐丹藥煉好才能出關。”
衆人皆是一愣。明明剛才還等在這裏的老人家,怎麽一眨眼就閉關了?他是擺明了要晾着司家小公子?
在施妙手的印象中,施翁從來不是這樣不懂人情世故之人,他無暇去看司瑜言的表情,凝眉問小藥童:“師父閉關前有沒有什麽吩咐?”
小童鞠躬,恭謹答道:“師祖讓弟子轉告各位師叔師伯,替他老人家好好款待貴客。師祖還說他信得過諸位,若有什麽疑難,請各位師叔伯一并辦了,不用知會他老人家。”
……
這哪裏是信得過他們?這為老不尊的家夥分明是不想看病躲起來偷懶了!
施回春不留情面地啐道:“縮頭老烏龜!”
“師弟。”施妙手沉着臉數落了施回春一句,心中對施翁的打算也有幾分把握,于是彬彬有禮對司瑜言說:“既然師父正在閉關,那就由在下冒昧安排了。司公子舟車勞頓想必乏了,客房早已經備好。春砂,你送司公子過去。”
春砂是施妙手的徒弟,年紀不過十七八,跟脈脈差不多年紀卻格外老成,同施妙手的氣質如出一轍。其貌不揚的他走到司瑜言跟前,微微垂首:“公子請。”
司瑜言淡淡瞥了在場衆人一眼,沒有動作,而是輕輕揚起嘴角,悠悠揚揚喚道:“宋西。”
宋西趕緊從懷裏掏出一方精致的象牙匣,雙手奉給施妙手:“診金三萬,已付一萬,這是餘下的兩萬。”
春砂拿過匣子打開,只見裏面放了一張司家票號的交子幣。只要拿着這張打了特殊印記的票幣,去任何一個司家錢莊都能兌到相應銀錢。兩萬金,是整個藥王谷五年的開支,司家卻這樣輕松拿出來,到底是司瑜言求醫心切?還是司家确實富可敵國,這點小錢只如九牛一毛?
“不知——”司瑜言露出戲谑的笑意,挑眉問道:“藥王谷諸位何時給在下開方治病?三萬金三個月,當初施翁是信誓旦旦打了包票的,若是不能及時藥到病除……”他冷冷看向施回春,“藥王谷賠不賠得起十倍診金?賠了本是小,如果砸了藥王招牌,恐怕就不好看了。”
剛才看見司家人出手闊綽,施回春還對施翁獅子大開口頗為解恨,如今聽得司瑜言嚣張的口氣,頓時火冒三丈,拍案而起:“就不樂意給你醫病怎麽的!藥王谷不缺你倆破錢,少來爺面前耀武揚威的!”
司瑜言就高高在上地杵在那裏,說出的話能把人氣死:“如果你們藥王谷實在賠不起,這座莊子勉強可以抵債,到時候連房子帶人,都會是我司家的。包括你。”他用手指着施回春,就像随手指向路邊的野花雜草。
暴躁的施回春氣得跳腳,還想跟司瑜言交一次手一雪前恥,不過脈脈拼命拉住他,急得支支吾吾:“不打不打!脈脈、不喜歡!”
雖然施妙手也覺得這位傲慢公子實在是不讨人喜歡,但本着不失禮的風度,他還是喝止了施回春:“回春,退下!”接着他不疾不徐對司瑜言說道:“藥王谷重信守諾,既然收了閣下的診金,必定盡心醫治。司公子稍安勿躁,今日稍作休息,明早在下登門拜訪。”
司瑜言這才露出“甚合我意”的表情,輕蔑瞥了施回春和脈脈一眼,跟随春砂走了。
“什麽玩意兒啊!有什麽了不起!小白臉!”
施回春還在不滿地嚷嚷,脈脈一邊拿手給他捋胸口順氣,一邊說:“師哥不生氣。”她鬧不懂為什麽就鬧起來了,只是看着施回春罵人,不解問道:“什麽是小白臉?”
施回春罵罵咧咧:“就是姓司的那種!一看就知道靠臉吃飯!”
脈脈看着他嘴皮動得飛快,雲裏霧裏又似懂非懂。倒是施妙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見幾人不會再生事端,便先行離開去煉丹房了。
司瑜言站在客房前,擡頭掃了眼題了字的牌匾,繼而放眼望去,看見這一片都是這樣的獨門獨院,據說這些屋子是藥王谷專門開辟出來接待求醫病人的,每間院落取有別號。他住的這間名為“連翹”,隔壁的院子叫“木槿”,裏面飄出淡淡藥味,兼有鳥鳴之聲,想來已經有人居住了。
宋西先進連翹院檢查了一番,出來回禀:“只有三間小房,而且沒有單獨的水井,小的去找妙手先生說說,換一個大點的地方住。”
“不必。”司瑜言收回視線,竟然毫不猶豫踏進了院子,“就住這裏。”
他直接進了寝室,也不顧這裏是否清掃幹淨,和衣躺上床阖眸休息。宋西見狀不再說什麽,默默拉攏房門關好,然後去打水了。
當周圍的嘈雜都消失,空氣中安靜得連風吹過都能清晰聽見。司瑜言躺在床上,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沉沉緩緩。他睜開了眼,擡手慢慢撫上胸口,想去摸一摸那塊讨厭的凸起,可是手指觸到的卻是一片綿軟。
低眉一看,原來是脈脈在傷口上裹了紗棉。
司瑜言不知為何扯了扯嘴角,好似想笑又忍住了。他收回手,重新閉目養神,居然想起脈脈的手在他身上游走的感覺,癢癢的,軟軟的,暖暖的……想得愈發深了,司瑜言猛然一驚,他甩了甩頭,試圖把這些不好的想法都扔出腦袋。
真是中邪了,好端端怎麽想起可惡的小聾子來了?
她才不是外表看起來那麽純良無害,她是小色魔。
什麽粉紅色,軟軟的,小小的……一個姑娘家說這些也不嫌害臊!
司瑜言臉頰微紅,對脈脈恨得咬牙切齒的同時又得出一個結論:
她一定觊觎他,沒錯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妖精們猜猜脈脈說的粉紅色又小又軟的是神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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