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三七
司瑜言這輩子從來沒這麽屈辱過。
一雙軟手不停在他身體上游走,先是脫掉了他的外袍,然後是中衣、裏衣,甚至是褲子。他被剝得一絲-不挂,赤-裸裸躺在榻上,偏偏那雙綿軟小手還不解渴似的,不斷在他光滑的皮膚上摸來摸去。
一寸一寸,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司瑜言想反抗,渾身卻是麻木無力,丹田裏也聚不起真氣,只能勉強撐着就快潰散成雲霧的理智,想看看這個膽大包天的村姑想對自己做什麽。
其實他早就猜到了,她一定和那些觊觎他的女人一樣,使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要和他成就好事!
做夢!休想!
司瑜言在心底怒吼,就算她長得不醜,他也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他氣得顫抖,一方面是為即将遭受的“侮辱”而暴怒,一方面卻是沒想到自己這麽大意,被這個外表純良無害的小丫頭算計了!真真是奇恥大辱!
察覺到他不安的情緒還有粗重的喘息,脈脈暫時放下手裏的東西,雙手輕輕抱住他的頭,把臉頰貼過去親昵磨蹭,意在安撫。
可惜她這樣示好的舉動不僅不能安撫司瑜言暴躁的內心,反而激起他更加憤恨的情緒,也不知他哪裏來的力氣,明明喝了麻沸散渾身不聽使喚,卻硬是撐開牙關張大了嘴,一口往盡在咫尺的脈脈臉上咬去。
就算殺不了你也咬死你!
遺憾的是……他力度不夠,撕咬變成了輕吻。
脈脈在被他吻上臉頰的時候略微一怔,轉過頭來錯愕地看着他。
只見司瑜言臉色潮紅呼吸不穩,狹長的眼眸還罩上了一層薄霧,迷蒙又朦胧地看着脈脈,讓脈脈覺得自己撿了只缺愛的可憐小獸,激得她愛心泛濫。
于是,脈脈掀開蒙面的布巾,在司瑜言微微嘟起的嘴唇上啄了一口。
她水靈靈的眼睛彎起,淺笑着說:“不會很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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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瑜言肺都要氣炸了。她還親他!她竟然敢親他!而且她說什麽不會很痛……她果然是想做那種不要臉的事!
怒火加劇了麻沸散在他血液裏流動的速度,司瑜言終于在折騰了許久之後,很不争氣地眼前一黑,徹底昏迷過去。
這時脈脈才收斂了臉上溫和的笑容,從布包取出一把鋒利的小刀,不茍言笑地在司瑜言胸口出摸索片刻,按住靠近心脈的一處凸起,緩緩切下去……
嘩嘩,嘩嘩。
司瑜言蘇醒的時候聽到水花濺起的聲音,他睜開眼看見草棚屋頂,腦中還有些眩暈。他眨眨眼,好半天才恢複了神智,眼角瞥見一個灰撲撲的身影在不遠處,他費力轉頭望去,看見脈脈正在洗手。
她的手很好看,手背肌膚白皙,手指纖長,指甲也晶瑩飽滿。她塗了香胰子搓出滿手泡沫,仔細地清洗指縫掌心,最後用清水沖掉沫子。
司瑜言看了一會兒,勃然大怒,捏起拳頭狠狠砸向身下的床榻,一躍而起。
她什麽意思?嫌棄他髒嗎!
非掐死這女色魔不可!
司瑜言怒氣沖沖跳下床榻,旋風般撲過去揪住了脈脈:“你做了什麽?!”
脈脈露出一副驚吓卻又迷茫的神情,呆呆吐了兩個字:“什麽。”
司瑜言看見她純良無害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手掌抓着她肩膀一通亂吼:“你還跟我裝蒜!你剛才幹什麽了?你竟然脫……還親……不要臉的女人!”
司瑜言難以啓齒,臉頰如飛來兩團火燒雲,越來越紅。脈脈緊緊盯着他一張一合動得飛快的嘴唇,有些跟不上他說什麽,只是遲疑地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別碰我!”司瑜言惱怒地扇開她的手。
脈脈委屈地摸了摸被打紅的手背,擡眼哀怨:“你有病啊?”
司瑜言:“……”
你才有病!第一次見陌生男人就又親又摸又脫!色膽包天的病!
司瑜言氣昏了頭,把手伸向脈脈的脖頸,看樣子是打算慢慢掐死她。讓敵人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親眼目睹他們慢慢失去生命,是他最喜歡的報複方法。
“別動!”可是脈脈在此刻喝止了他的動作,眉心蹙起一臉凝肅,擡手撫上司瑜言的胸口,“你有病,不能動。”
司瑜言怔住了。
脈脈牽着他的手走回床榻,按住他的肩坐下,板起臉用一種大夫特有的嚴肅表情訓斥司瑜言:“病了、要休息,不然,傷口裂開。”
她的口音依舊很奇怪,一板一眼又沒有平仄,聽不出喜怒哀樂。司瑜言這才後知後覺的感到胸口有些異樣,他低頭扯開衣襟,看見心窩處的傷口被包紮了起來,兩寸見方,紗棉底下隐隐滲出血跡,鼻子還聞到三七藥粉的氣味。
他震驚地看向脈脈。
他上藥王谷确實是求醫,可是她分明沒有把脈,只消看一眼便找出了他的病症所在……連藥王谷的采藥小婢都這麽厲害了,那施翁呢?
司瑜言不安起來。
脈脈還是看着他的唇,徐徐說道:“裏面的東西,拿不出來,太靠近、心脈,師父才能看。你有病啊,慢慢治。”
摸清楚了她說話的習慣,司瑜言赫然發覺那句“你有病啊”不是罵他,而是這個古怪的小姑娘在陳述一個事實——他生病了。
司瑜言心裏郁結的怨氣稍微消散了一點點,但他立刻又更加郁悶起來。他沒記錯的話,她連他褲子也脫了吧?
他冷臉瞪她:“你只看了胸口?”最好是沒有看到什麽不該看的,不然……哼!
脈脈等他的唇閉攏,才說:“全身。”大夫檢查病人,當然要全身都看啦。
……
“公子——公子——”
就在司瑜言準備掐死脈脈的時候,宋西成功繞出迷宮找了過來,站在院子門口大聲喊:“公子您在裏面嗎?”他剛才仿佛聽見了司瑜言說話的聲音。
司瑜言報複的心情被打斷,只好稍微收斂了殺意,沖着外頭說:“進來。”
宋西繞開院子裏的瓶瓶罐罐,小心翼翼踏入房門,正好看見司瑜言死命盯着一個姑娘看,活活要把人家臉上看出兩個洞來。而那漂亮姑娘若無其事地整理屋子,壓根就當他不存在一般。
哎喲喂,公子的春天終于來了嗎?
眼睜睜看“不共戴天”的仇人在眼前蹦跶還不能把她繩之于法,司瑜言這口怨氣越積越深,而脈脈視若無睹的态度更是激起他的千丈怒火。不過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忘了他來此的目的……
不要臉的小女人!你等着!
“剛才的事不許對任何人說,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司瑜言沉着臉威脅了脈脈一句,繼而拂袖轉身走出了小木屋,宋西什麽也不敢問,趕緊小跑跟上去。
脈脈收拾好了藥箱才想起司瑜言,回頭一看房門大開,院子裏空蕩蕩的,那人卻早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她懊惱地拍拍臉頰,後悔怎麽一不留神就讓病人走了。
他這麽孱弱,亂跑出去會被欺負的吧?
司瑜言和宋西離開木屋,正好遇見幾個從山頂下來的人,為首的是一名腿腳不便的中年男子,他褲管空蕩蕩的,坐在一張帶着木輪的椅子上,他用手推送車輪,椅子便能代步前行。獨眼龍跟在他身後,看起來神色恭敬,不過卻向司瑜言不時投來揶揄的笑容。
看這一絲不茍的清貴公子衣衫微亂,恐怕已經被小兔子徹底檢查過了吧?也不知道脈脈師妹滿不滿意啊……
“在下藥王谷施妙手,司公子,幸會。”這時,輪椅男人開口說話了,對司瑜言道:“方才我這不成器的師弟多有冒犯,還請見諒。回春,還不給貴客賠罪?”
施妙手倒有幾分當家人的氣度,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而且還讓獨眼龍出來道歉。施回春上前,皮笑肉不笑地沖司瑜言拱拱手:“司公子對不住了啊,大人不記小人過,您就甭跟我一般見識了。”
司瑜言淡淡瞅他一眼,面無表情:“當然。”
跟他在橋上動手也就罷了,還讓他吃了個小兔子的啞巴虧,這筆賬當然不能一般見識,必須要好、好、清、算!
“嘿嘿,司公子真是大人有大量啊。”施回春抖了抖肩膀,笑得不懷好意,回頭問施妙手,“師哥,脈脈在那邊,我把她叫上一起去見師父吧?”
雖是詢問,但施回春話說完就往小木屋方向去了,施妙手默許了他的行動,只是伸手一迎,沖司瑜言颔首:“家師在莊內,司公子請。”
司瑜言對着懂禮數的人也顯得要有禮貌一些,輕輕點頭跟了上去。盡管施妙手靠輪椅代步,卻在上坡的山路上走得極穩,讓人幾乎忘記了他身有殘疾。
倆人一路無話。
不一會兒施回春已經帶着脈脈追了上來,他刻意跑到司瑜言身邊,把脈脈往前一推,介紹道:“這是咱們藥王谷的寶貝小師妹,施一脈。脈脈,他是司公子,司、瑜、言。”
施回春刻意放慢了速度,一個字一個字說出司瑜言的名字。
脈脈歪頭看着施回春,跟着他的唇形發音:“死、魚、眼?”
“哈——”施回春捧腹大笑,“死魚眼死魚眼……”
司瑜言立即冷冷看向倆人。
宋西的臉一下就白了,急忙解釋:“不是的!是司馬的司……”
“司公子別介意,脈脈是無心的。”施妙手略有責備地看了眼施回春,吓得施回春再也不敢笑,他微笑着對司瑜言說,“脈脈自幼雙耳失聰,聽不見任何聲音,只能靠唇形辨別話語,模仿發音。所以,她很與衆不同。”
司瑜言聞言一驚,下意識看向脈脈。
居然是個小聾子?!
作者有話要說: 偶爾來一發小劇場
酒叔:好看麽?(⊙o⊙)?
脈脈:還可以啦,除了腿好長腰好瘦皮膚好光滑胸口兩個紅點點很可愛……其他就沒有了。~(@^_^@)~
小孔雀:你看了多少?多少!什麽叫還可以!!!老子最美最美最美!!!(╰_╯)#
酒叔:o(╯□╰)o小孔雀你暴躁神馬,不就是沒有誇獎你鳥也大嘛,別惱羞成怒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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