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白鮮
等脈脈走了以後,宋西把小家夥抱進房間,司瑜言正坐在那裏不知想些什麽,他小心翼翼靠近:“公子,您看取名這事兒……”
司瑜言面無表情吐出一個字:“滾。”
宋西吓得雙腿一軟,差點就跪下來了:“小人知錯了,公子您再給小的一次機會!”
司瑜言蹙眉,眼神有些失焦仿佛很不耐煩:“滾,滾。”
宋西匍匐在地,嚎啕大哭:“小人真的知錯了——公子不要趕小人走哇——”
忽然司瑜言撲哧一笑,彎腰抱起小家夥。
“滾滾,滾滾……多念幾次還挺順口的。”
宋西擡起婆娑的淚眼,看見司瑜言把小東西放在床上,小東西就像要證明它很喜歡這個名字一樣,不停地滾來滾去,偏偏行動又遲緩,笨拙極了。
司瑜言一直在笑,揪起滾滾放進竹籃:“好了知道了,我不改了,你就叫滾滾罷。”一回頭他發現宋西趴在地上,眼眶還紅通通的,不禁納悶,“你幹嘛?”
“沒、沒什麽。”
宋西趕緊爬起來,拿袖子擦了眼角,立即恢複成标準的忠仆模樣:“脈脈姑娘剛走沒一會兒,要不小人去把她追回來?”
司瑜言徐徐瞭起眼角:“不用了。”
“公子您不親口告訴他您的決定嗎?”
“什麽決定?”
“就是您喜歡……采納了滾滾這個名字呀。”
“……她又聽不見,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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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寫信告訴她呢?脈脈姑娘識字的!”
鴻雁傳書魚傳尺素諸如此類的各種浪漫招式小人都可以幫你搞啊公子!
司瑜言有些頭疼:“不寫。”
宋西頓時耷拉下笑臉,垂頭喪氣地咕哝:“一手好字不寫情詩浪費了嘛……”
“你說什麽?”
“沒有!”宋西挺直腰杆大聲否認,惹得司瑜言眯起眼打量他,把他看得心頭發怵。不過宋西很快又計上心來,笑着問司瑜言:“公子,脈脈姑娘送了您這只小獸,禮尚往來,咱們也回送她一些東西如何?”
“這個……可以有。”司瑜言一本正經地颔首。
脈脈下山的時候在半道上遇見了施靈藥,她險些一頭撞上別人肩膀。
施靈藥伸手穩住了脈脈。脈脈驚訝擡頭,看見是她不由得有些害怕:“師……姐。”
施靈藥不愛笑,對着誰都是冷臉:“你從哪兒來?”
脈脈怯怯指了指山上別院:“那裏。”
施靈藥盯着她,眼神幽幽的,半晌也沒動嘴皮子。脈脈等不到她的回應愈發害怕,急忙解釋:“我沒有找、辛複哥哥!我、我是,找司瑜……”
“好了,我知道了。”施靈藥忽然牽起脈脈的手,“跟我下山,我給你塗藥。”
脈脈低頭:“哦。”
自從脈脈記事以來,施靈藥隔三差五就要給她身上塗藥,那些藥的味道很刺鼻,塗在身上也很疼,但施靈藥卻說這是給她排毒所用,幼時積累在體內的毒素會通過皮膚散發出來,之後再泡藥浴洗去即可。
“最近感覺怎麽樣?”許是嫌一路無話太寂寞,施靈藥主動跟脈脈說話,輕拍她的臉讓她看自己,“耳朵,聽得見嗎?”
脈脈搖頭,看見施靈藥期盼的眼神一下黯淡下來,急忙道:“好像、有風的聲音。”她舉手在耳畔扇風,故意笑得很開心,“呼呼刮過——有感覺。”
施靈藥卻不買賬,黯然低嘆:“那就還是聽不見了……”
“師姐不難過。”脈脈反過來安慰她,“聽不見、可以看,我能懂你們。”她指着自己的眼睛。
“如果不能看呢?你就不會知道我說什麽了。”施靈藥用手覆上脈脈雙眼,“脈脈,我多希望你能聽到我說的話……”
脈脈自然無法聆聽,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毫無反應。好一會兒施靈藥才放下了手,親昵揉了揉脈脈的額頭:“我教你用手讀唇語吧。”
她讓脈脈把手指輕輕搭在自己嘴唇上:“感覺我的氣息和動作。”
脈脈點頭,聚精會神盯住施靈藥。
“脈脈,脈、脈,脈脈——”
脈脈跟着她的唇形發音:“脈脈……我?”
施靈藥點點頭,又說:“靈藥,靈、藥——”
“靈藥,是師姐。”
“好了,現在閉上眼睛,我說話你感覺。”施靈藥如斯吩咐,然後說了一句話。脈脈阖眸感受指尖的氣流,直到額頭被彈了一下才睜眼。
她憑感覺說:“靈藥……脈脈,中間、不知道。”
“很不錯。”施靈藥終于露出難得一見的贊許笑容,“慢慢練習,你會看唇語,學起來不會太難的。”
能得到師姐的誇獎脈脈很高興,她想擁抱施靈藥表示歡喜,可是才剛剛碰到胳膊便被施靈藥拂袖甩開了。
一轉眼施靈藥又是冷若冰霜的樣子:“我不喜歡別人抱我。”
脈脈咬着唇低下了頭,一副很委屈的模樣。不過施靈藥把手遞給了她:“只能牽,不能抱。”
脈脈興高采烈地抓住那只有些發硬的手掌,牢牢攥緊。
對于這個師姐,脈脈是又愛又怕又敬。她做夢也想成為施靈藥那樣的人,才貌雙絕名響天下,生來就是受人追逐和崇拜的。倆人相比,施靈藥好比是高懸天上的皎潔明月,而她只是地上一朵不起眼的小花,除了接受月光的賜耀,所能做的只有仰望。
所以辛複哥哥才喜歡靈藥師姐,所以……他們真的是很般配的一對。
脈脈是真心為倆人祝福,但不知為何,鼻子總是有些酸酸的。
回到木屋,脈脈脫了衣服趴在床上讓施靈藥塗藥,背脊火辣辣的像被灼燒一般,脈脈強忍着不肯叫出來,牙齒咬緊了枕頭。
塗完了藥還要用布包裹兩個時辰等待藥效作用,施靈藥給她包紮嚴密之後才拍拍她的腦袋示意她起來。
看見脈脈額頭都冒出了冷汗,施靈藥擰了帕子給她擦拭,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忍忍就好了。”
脈脈疼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咬牙點頭。
這時,施靈藥扔開帕子擡眼與她對視,突然問:“你最近和司瑜言走得很近?”
脈脈承認:“我給他,治病。”
“他的病不是你能治好的,以後不許跟他來往。”施靈藥冷臉說道,用表情告訴脈脈此事絕無商量餘地。
脈脈辯解道:“可是……他很可憐,又很弱。”
“他弱?”施靈藥勾唇嗤笑,“司小公子入谷就斬斷了一座橋,你說他弱?”
脈脈不解眨眼:“他病了呀!”
生病的人怎麽可能不虛弱呢?
“爛船也有三斤釘,他就算是奄奄一息,也絕對比很多人要強上許多。”施靈藥撥弄了一下脈脈額前的發絲,“總之,不能跟他來往,懂麽?”
脈脈一向是不敢違抗施靈藥的吩咐的,但在這件事上她實在不敢茍同,那個……孔雀一樣的驕傲又難伺候的男人明明看起來就很懦弱膽小呀,連驺虞都害怕的人,她還從來沒遇見過呢!
于是脈脈覺得她有必要跟師姐說清楚:“他真的弱,他吃好多、好多、好多,海參,壯陽。”
施靈藥表情一僵,愣了愣才問:“你怎麽知道?”
“因為今天、我陪他,吃的。”脈脈表情無辜,“他不行的,我知道。”
施靈藥簡直都氣紅了臉:“誰教你的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司瑜言嗎?我現在就去砍了他!”
眼看施靈藥拍案而起,脈脈急忙拽住她,愈發疑惑:“不對嗎?醫書上、就是這麽、說。”
施靈藥咬牙切齒:“壯、壯陽……不能亂說的你知不知道!”
“世物分陰陽,男為陽、女為陰,如果虛弱、就要補,壯就是強壯,所以壯陽……師姐,不對嗎?”
……
施靈藥許久才恢複了自若的神情,她也不知脈脈單純如斯是好是壞,但唯一确定的是在這事上不能詳加解釋,她只得委婉說道:“壯陽兩個字不能亂說,因為……這是很丢臉的事,病人會不好意思。”
脈脈一知半解地點頭:“哦——不說了。”
“乖。”施靈藥想了想決定再給脈脈下一劑猛藥,“司瑜言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他還向我求親了,想我嫁給他。你不準和這種人說話,他是壞人。”
可是脈脈明顯沒有捕捉到她話裏的重點,吃驚地抓住她:“你答應了嗎?!”
“答應什麽?”
“嫁給司瑜言!”脈脈着急的時候反而說話更快了,“不能答應!辛複哥哥,你要和辛複哥哥在一起,你們成親!”
脈脈因為着急而憋得滿臉通紅,後背又疼所以鼻尖上全是汗,她咬唇乞望施靈藥,幾乎是在哀求了:“不可以答應……辛複哥哥,辛複哥哥……”
施靈藥眸光閃爍,彎起了嘴角笑容卻有幾分凄涼:“傻脈脈,脈脈你真傻。”
你不是喜歡辛複嗎?如果我答應了司瑜言,不是正好成全了你們嗎?
為什麽你要讓喜歡的人和別人在一起?
傻脈脈,你真傻。
脈脈焦急之下都沒有心思讀她說了什麽,只是一味勸阻:“不可以辜負、辛複哥哥,師姐,你們才是、天生一對。”
“放心,我沒有答應。”施靈藥出言安撫脈脈,“我還在考慮。”
脈脈終于松了一口氣,可随即又很嚴肅地說:“考慮也、不可以,不能變心。變心是壞蛋!”
“知道了。”施靈藥打斷了她,“快去趴着,我再給你加些藥。”
脈脈不情不願地趴回榻上,暗暗決定要去找司瑜言好好談一次。
難道他都不知道破壞別人感情是很卑鄙的事情嗎?做這樣的事通常都會被千夫所指,背負一輩子的罵名,做人也擡不起頭,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對了,二師哥說這樣的人叫什麽來着?好像是一種動物變成的妖精,專門迷惑人心……
想起來了!狐貍精!
哼哼,司瑜言是一只不要臉的狐貍精!
作者有話要說: 來一發小劇場
小孔雀深思狀:親媽酒叔,其實我發覺滾滾這個名字大有深意……體現了脈脈對我深沉的愛!
酒叔吃驚:神馬?!你是不是在藥王谷吃錯藥了?!(自作多情真的要不得啊兒子~~~)
小孔雀胸有成竹:因為……她想和我滾床單,不好意思明說,只能用這種隐晦的暗示了,呵呵呵,滾滾喲!
酒叔:……我和我的小夥伴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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