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石斛

司瑜言昏睡了一天一夜,再醒來已經是隔日黃昏。胸口的痛感不是很明顯,但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了一樣,恹恹提不起勁。

他歪過頭去,恰逢一縷落日餘晖透過竹窗照進來,照亮了牆邊人的背影,纖秾合度,靜姝美好。她正在擺弄桌子上的東西,沒有注意到他已經醒了,他想喚她,剛張開嘴又閉攏,自嘲地搖搖頭。

只見脈脈好似在打磨什麽東西,然後用一根繩子穿了起來,戴在自個兒的脖子上,這才高興地轉過身來,發現司瑜言正睜大眼看着她,她風一樣地跑上去。

“言哥哥!”

眨眼間軟乎乎的少女撲倒面前,抱住他使勁蹭,“你醒了啊,真好。”司瑜言心間甜軟,擡手摸她的頭,任她像只撒嬌的貓兒,乖乖倚靠住肩頭。

脈脈抱了他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想起他的傷口,她趕緊爬起來,掀開他的衣裳檢查,看到胸口敷着的紗棉沒有浸血,她才松了一口氣,然後很殷勤地問:“你餓了嗎?宋西在煮粥。”

“有點渴。”司瑜言說了一聲,脈脈就趕緊為他端來溫熱的茶水,其實不是茶,因為水喝下去沒有茶味兒,反而有股淡淡的草藥清香,很新鮮。

脈脈解釋:“石斛水,能治你的傷。”提起這個她又顯得很興奮,拉着他的手說,“這裏有好多好多、石斛,很好很珍貴,我采了好多。”

司瑜言敏銳地發現了她手背上的小劃痕,拉過來放到唇邊細吻:“我不盯着你就敢出去亂跑,還弄傷了自個兒……”

他雖然責怪着她,眼裏的疼惜也沒有作假,但口氣有些幸災樂禍,因為又找到了懲罰她的借口——她不聽話,他要狠狠罰她。

脈脈自然無法從語氣洞察他的不懷好意,很認真地說:“小傷啦,很快就好,但是你好起來、要很多藥。”她的親力親為,都是為了他啊。

司瑜言笑了笑,伸手從她脖頸處勾出繩子:“這是什麽……”

繩上系的墜子露出來,令他一怔。那是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東西,像是珍珠的質地,密不透明,白中透着淡粉,但形狀又與珍珠不同,不是圓潤如珠,而是扁扁薄薄的一塊,好似一片樹葉。

脈脈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起墜子:“你心裏的呢,很漂亮,像寶石。”

從靠近心脈的血肉裏取出這塊東西,她把它沖洗幹淨,竟然發現好似一枚珍珠,閃着光芒漂亮極了。

司瑜言捏着墜子,指尖只需稍微用力就能捏碎它,可是脈脈把這塊東西當做了珍寶,他遲疑稍許就打消了毀滅的念頭。他把墜子放回去,替她攏好衣襟,道:“那你要好好保管,不許拿給別人看。”

Advertisement

術後兩天,司瑜言就能下床了,再調理休養了七八日,他基本恢複了日常活動,竟看不出是走過一遭生死關的人。此刻,開膛破肚的中土醫術成為南浦百姓津津樂道的事情,特別是石縣丞和阿時親眼所見,頓時對脈脈心悅誠服,就連巫醫也噤了聲,亦是心中暗自欽佩。特別是阿時,不僅主動請脈脈治療娘親的頭疾,甚至還想跟她學習醫術。不過司瑜言不同意罷了,在他眼中,只要是男性,無論幾歲,都不能靠近脈脈一丈之內。

這日,脈脈替司瑜言檢查了傷處,見那裏已經長出了新肉,呈現出淡淡粉色,她決定把縫合的線拆除。拿藥粉兌上烈酒,調成褐色的泥糊狀,只要割斷了線,再把殘線剔除出來,最後給傷口敷上藥泥便大功告成。

因為拆線是小動作,所以脈脈這次沒有煮麻沸湯給司瑜言喝,他便借故撒嬌耍賴,一直大喊好疼,吓得脈脈又親又抱,哄了許久才安撫好他,本來三兩下就做完的事兒,愣是折騰了足足一個時辰。

脈脈抹了藥泥拿紗棉包好,仰頭眼神亮晶晶的:“言哥哥,好些了嗎?”

司瑜言半躺在搖椅上,故意皺着眉頭,嘶嘶喘氣兒:“疼……”

脈脈趕緊朝他傷口呼呼吹氣,嬌嫩的嘴唇擦着胸膛的肌膚,撓得他背脊骨都癢了,她吹了好久擡頭又問:“現在呢?”

“還是疼。”他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可把脈脈心疼壞了,給他又是捏肩又是捶腿,勞心勞力地伺候着,說:“你別老想着、傷口,多想想其他的,就不會覺得很疼了。”

想其他的?他倒是一直在想啊,但是光想想怎麽夠呢,那不是望梅止渴是什麽?要他說呀,還是貨真價實做一些事來得痛快。

于是司瑜言裝作要起身,不經意間撞到了脈脈,脈脈站得不穩,趔趄一下就跌進了他懷裏。她擔心碰到他傷口,下意識就要站起來,他卻伸手一攬把她圈住,抱在胸前低頭親吻。

脈脈推他:“這樣不好,放我起來。”

“怎麽不好?這樣我就不疼了。”司瑜言在她臉頰厮磨,對她上下其手,親吻如雨點般密密麻麻落下來。

“別玩了……”脈脈縮着脖子使勁兒躲,“病沒好,不許胡鬧。”

她想學施翁一樣板起臉教訓不聽話的病人,卻不知道這樣底氣不足的訓斥不僅沒能吓退司瑜言,反而讓他更想“欺負”她。他厚顏無恥地在脈脈耳垂上咬了一口,然後扯了她腰間的縧帶,揚眉問道:“我就是胡鬧了,你要怎麽樣?打我麽?”

她哪兒舍得打他。脈脈不能動手,反抗太厲害又怕扯着他傷口,推他搡他的動作看起來更像是欲迎還拒,她癟着嘴都要哭了:“真的不行,你還沒好……”

縧帶一松,衣服就散了開來,司瑜言趁機把她上半身剝幹淨,捧着她的腰埋頭下去一通胡啃亂咬,過足了瘾才笑道:“我都好了,不信你看。”

他帶着她的手去摸豎起來的“尾巴”,都快把褲子頂破了,脈脈只覺得燙手,被迫摸了一下就縮回手去,搖着頭口氣略有嫌棄:“我才不摸。”

司瑜言氣悶。她以前嫌他長得難看,現在竟然又嫌他財大器粗麽?

他不高興了,要說他有什麽缺點被嫌棄就罷了,可這些明明是優點,她怎麽一副看不起的樣子?他賭氣似的抓緊她的手,硬拽着往自己褲腰裏塞,驚得脈脈花容失色:“不摸尾巴,不摸不摸!”

那條尾巴最壞了,是兇惡的怪獸,如果不是看在司瑜言很寶貝的份上,脈脈真想把它割掉。但是她現在手心握着的不是刀,正是作惡多端的怪獸尾巴,它今天似乎安靜了很多,乖乖由她掌控着上上下下。其實她的手還被司瑜言的掌包裹着,是他帶動她擺弄,他還露出舒坦極了的神情,喉嚨裏輕輕地哼。

“手好酸,它怎麽還不吐?”

脈脈手腕子都酸疼了,“尾巴”卻依然像根直聳的旗杆,沒有要癱倒下去的征兆。她委屈地問司瑜言,把他逗得哈哈大笑,抱住她狠狠親吻。

不過這場親熱最終也沒有如司瑜言的願,只因宋西很不識好歹地在門外嚎開了。

“少奶奶救命——小人中中中、中毒了!”

倆人匆匆收拾奔出房間,脈脈見到宋西滿臉紅腫像被馬蜂蟄了似的,趕緊給他把脈,又問他吃了喝了什麽,宋西哭得稀裏嘩啦:“只吃了那個果子……”

青色的蜜望放置一段時間變成了黃色,宋西曉得這就是成熟了,他聽脈脈說蜜望很甜很好吃,但自己從來沒有嘗過,而且公子不是示意他要解決一切可能誘拐少奶奶的東西嗎?所以宋西決定大義獻身,把蜜望解決幹淨。

哪曉得他才吃了半個,渾身就瘙癢不已,臉和嘴都腫了起來,舌頭也大了!

脈脈松了口氣,先打來水讓宋西把沾過蜜望汁液的地方都洗幹淨:“你出疹子了,有些人就這樣,碰不得某一樣、東西,有人不能聞花,會得桃花癬,有人不能喝酒,不然會醉死。書上講過的,以後不碰、就沒事。”

洗幹淨了手和臉,宋西喝下了一碗不知道是什麽的藥汁,味道有點奇怪,他抹抹嘴巴,問:“少奶奶,這是什麽藥?”

“清熱解毒的草藥,還有巴豆。”脈脈拍拍他肩膀以示鼓勵,“會拉肚子,拉完就好了。”

宋西懵懵懂懂點頭,“哦”了一聲忽然覺得腹中一股絞痛,他趕緊捂着屁股往茅房跑。可是到了茅房門前,他才發現不知誰在那裏上了一把鐵将軍,竟把門鎖起來了!

宋西打不開門,肚子也忍不住了,他急得撓牆之際眼角掠過一道白影,霎時就如看見了救星。

“公子!公子您幫幫忙,把門削開好麽?”

司瑜言表情似笑非笑,悠悠道:“開門啊……”

宋西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小人要上茅房,公子您快一些!”

“等着啊,我去找斧頭。”

司瑜言輕飄飄扔下一句話,慢慢踱步走了,只留宋西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嘴裏唉喲亂叫。

“公子……您怎麽還不回來……啊!憋不住了!”

聽着宋西發出絕望的哀嚎聲,籬笆外的司瑜言彎了彎嘴角,負手在背徐徐走了。

沒眼力勁兒的家夥,居然敢壞他好事?!

哼,明天在他的藥裏再多放幾把巴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本來打算下午更新滴,但是粗去玩了,晚上才回家,還好12點以前補上了噢耶!

本章又名“純情脈脈大戰粗壯尾巴,忠仆宋西貪嘴壞主好事,腹黑孔雀鎖門憋死小奴”以上。

有土豪又投了雷!酒叔要抱大腿!╭(╯3╰)╮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