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41

這一日下午,鐘沁早早的把帥帥從幼兒園接走,然後帶着他去了“雕刻時光”。她将給朱慧藍的東西都帶過來。

天漸冷,來這裏喝咖啡的人也越來越多。

朱慧藍把玩着那些藏飾,真心漂亮,“你就喜歡買這些小東西。”

鐘沁笑笑,“一些小玩意,你喜歡就好。對了,這是藏藥,對治療頭疼病特別的有效。”朱慧藍的母親一直有偏頭痛的症狀,十來年了都根治不好。

她點點頭,默了一會兒,“這次旅程怎麽樣?”

鐘沁無奈,“完全是措手不及,親身經歷的才知道人真的很脆弱。”她抿了一口咖啡,“我住的那家旅店,老板喊我們往外逃,只是幾分的時間,等我們出來了,他卻沒有跑出來。”

朱慧藍那雙眸子沉了沉,“我們無法改變的事太多。”她輕輕的說道,“我那個小表妹,你還記得嗎?”

鐘沁點頭。

朱慧藍眨了眨眼,“懷孕30周了,早上突然喊頭疼的厲害,我舅舅趕緊把她送到醫院,結果——就那樣去了。她才26歲,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

兩人久久的沒有說話。

一首歌的時間,朱慧藍終于開口。“你去西藏那幾天,葉辰聲來找這裏。”

鐘沁的身子微微一僵,眼前感到一個人影在晃動。離去、歸來,很多事還是要面對,她的心稍稍一沉。

朱慧藍淺淺說道,“那天他的精神好像不是很好。你去西藏的事,他不知道?”

“恩,沒有告訴他。”

朱慧藍了然。

“慧藍,這次我在西藏,其實顧意琛也來過。”

朱慧藍定定的望着她。

鐘沁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如果幾年前,他對我有一份心意,我和他肯定能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可是現在太遲了。”

又有學生走進來,是一對年輕的男女。冷風随時吹進來,帶着陣陣涼意,鐘沁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朱慧藍面色有些沉,眸光裏閃過太多的情緒。終于,她慢慢的從褲子的口袋了那處一個白色的小瓶子。鐘沁微怔的接過,“什麽?”她細細的看着瓶子上的字,那些名字很陌生又熟悉,依稀記得很多年前她好像看過。

“是誰的?”鐘沁的臉色一白,“是不是你的?”喉嚨刺痛。

朱慧藍咬了咬唇角,連忙拉住她的手,“不是我的。這個不是我的。我的身體很好。”她一字一字清晰的說道,只是眸子裏掩不住的傷痛,“那天葉辰聲丢在這裏的。你知道的,我爸爸當初就是因為胃癌去世,所以我第一眼看着瓶子時,就知道了。”

“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将這個交給你。”

那一刻,鐘沁感覺整個人像灌了鉛一般沉,她的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胃癌。

她滿腦子只有這兩個字。

她知道葉辰聲的胃一直不好,他一直有胃病,嚴重的有兩次胃穿孔。

鐘沁雙手撫住臉頰,已然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了。

顧帥帥跑過來時,不解的看着她,“媽媽,你怎麽了?”

朱慧藍拉起他,“你媽媽遇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們不要打擾她。幹媽帶你帶你去吃點東西。”

顧帥帥懂事的點點頭。

鐘沁一夜都沒有合眼,滿腦子想的都是葉辰聲的事。第二天她就去找他。

這一年C市的冬天來的特別的早,也特別的冷。一連幾天冷着零下6、7度,這才剛剛進入冬天。

鐘沁穿着一件藏藍色羊絨大衣,腰帶在後腰系成一個蝴蝶結。到了酒店時,就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只是手機并沒有人接。她走到前臺,“我找你們葉總。”

“請問您有預約嗎?”前臺問道。

鐘沁搖了搖頭,怎麽又換前臺了。

“不好意思,葉總不在。”前臺明顯的是想把她打發走。

鐘沁又看了看手機,這時候卻見葉辰聲走過來,她雙眼忽而一亮,快速的走過去,“辰聲——”她的聲音有些急切。

葉辰聲正在和一行人說着話,聽見她的聲音,瞬間一頓。

鐘沁走到他面前,微微揚起頭望着他。此時的他似乎瘦了很多,臉色有些蒼白,雙眼微凹。

葉辰聲顯然也沒有想到鐘沁這時候會來找他,一旁的人都在等着他呢。這幾天的事很多,他忙的焦頭爛額。“你們照着我剛剛說的去忙吧。”

衆人散去。

葉辰聲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去餐廳說話吧,我還沒有吃早飯呢。”

鐘沁的表情一刺,已經十點了,他還沒有吃早飯。她的臉色有些壓抑,“你怎麽還和以前一樣!你不知道不吃早飯很傷身體嗎?”她的聲音有些大,經過的人都能聽到,不由得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葉辰聲自然的拉過她的手臂,兩人走到餐廳。

餐廳很安靜,客人不是很多。兩人坐在那兒,葉辰聲拿了意面和白開水,他優雅而緩慢的吃着。

鐘沁此時已然沒有了剛剛在樓下那副怒意,她靜靜的看着他。時間一秒一秒的走過,葉辰聲他吃了大半,喝了一口水,“怎麽突然來找我了?”

他盈盈的望着她,隔着不遠的距離,他發現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鐘沁的神色變了變,“我前些日子去了拉薩。”

“你去拉薩了?”葉辰聲的聲音明顯一緊。

鐘沁重重的點點頭,“你應該都知道了,所行祖上庇佑,我安全回來了。”

葉辰聲失笑,看着她雲淡風輕的模樣,心中竟有種後怕的感覺。他拿起濕毛巾擦了擦手,慢慢平複下自己的心情。

鐘沁心裏也是百轉千回,心裏頭藏着事,眉宇都是緊鎖的。

葉辰聲嘴角動了動,“鐘沁,和你說件事,我準備回法國了,酒店交給我哥打理。”

鐘沁一張嘴滿是苦澀,“你不是說這是你母親的東西,你舍不得放下的嗎?”

葉辰聲看着桌上盛開的鮮花,他沉思了片刻,“交給我哥我放心。”

鐘沁咬了咬牙,慢慢的把藥瓶放到桌上,“這是你的嗎?”

小小的藥瓶瞬間刺了人眼。

葉辰聲前幾日也在找,“你怎麽有這個?”

鐘沁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的語氣很無力,“你都這樣了,你卻什麽都不說。到底多久了?”

葉辰聲那雙眼沉沉的沒有一絲神色,兩人的目光焦灼着。“你不用這樣緊張,老問題了。”

“你以前是胃穿孔,這個藥明明是——”鐘沁幾乎說不下去,她深深的洗了一口氣,“慧藍的父親以前也是因為這個病在她大三那年去世的。”

葉辰聲看着她臉上的擔憂,他的表情微微恍惚了一下,他緊緊地握着手,眉心擰着,“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沒有那麽嚴重。我的胃确實不好,我去法國也是為了治療。鐘沁,這一次我不騙你。”

鐘沁的眼圈通紅通紅的。

葉辰聲不忍她因為傷心難受。他嘆了一口氣,“淩坤給我出的主意,他說讓我假裝得了不治之症,你就會回頭了。”他對着她淺淺的笑着。“我真的沒事,不信,我把體檢報告給你看。”

鐘沁抽了抽鼻子,“真的?”

葉辰聲鄭重的點點頭,“千真萬确。”他伸手拿過藥瓶,随手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裏。

“我12月8號的飛機,有時間的話我給你和帥帥吃飯。以後你們來法國玩盡管找我。”葉辰聲輕輕的說道。

鐘沁聽他這麽說心裏的疑慮打消了不少,“以後早上一定要吃早飯,還有不要再喝酒了。”

葉辰聲嘴角上揚,浮出一抹滿足的笑容,“放心好了。”

她靜靜的看着他的臉,隔了這麽多年來,他的眉目依舊俊朗清秀。兩人之間縱使發生了很多事,可是有些東西依舊沒有變。只是她沒有注意到那雙眼裏最深處,是無盡的無奈。

葉辰聲去了一趟淩家。淩坤和他是表兄弟,其實葉辰聲的母親是獨女,淩坤的父親是他的遠房表哥,不過兩家關系不錯。葉辰聲喝淩坤也就走得近了些。

淩坤問道,“她找你說了什麽?”

“你的消息倒是挺快的。”葉辰聲淡淡的回道。

“你上午和那些經理談着正事都能跑,這是自然傳開了。”淩坤偏了偏頭,嘆了一口氣,“當初我不該給你出那鬼主意的。”如果他不插一手,或者葉辰聲就能和鐘沁在一起了。淩坤現在想來滿是後悔。

葉辰聲的聲音有些悠遠卻出奇的平靜,“我和她之間注定了的。如果真的有可能的話,不會等到現在。”他微咳了一下,“童璐璐的事,你好好安排一下,這件事畢竟她也是受害者。”

淩坤薄涼的牽了牽嘴角,“那姑娘不知道說她單純還是愚蠢。哎,我似乎碰了不該碰的人了。辰聲,不然我以身抵債算了。”

葉辰聲笑,“你要是願意行啊,你定下來,表舅和舅媽一定放鞭炮慶祝。”

淩坤踹了他一腳,“滾你的。對了,昨晚飯桌上聽人說,顧意琛那家夥出了車禍,挺嚴重的,人現在還在成都。”

葉辰聲一愣,“怎麽會?”

淩坤聳聳肩,“我也不清楚,不過應該是真的。前幾天他們和那什麽廣告公司舉行什麽儀式,就是他之前那個女朋友的公司,他不是都沒有出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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