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40

這一次顧意琛說道做到,當天就離開了。鐘沁自然不知道顧意琛和她父親之間的這次的談話。鐘振華從來不會對她的事有太多的指點,但是不代表他會仍由她在那裏糾結。

他做事的風格就是快和準,講究的效率。這次老将出馬一個頂兩。

顧意琛當天晚上6點驅車離開拉薩的,他什麽話都沒有留給鐘沁。

鐘沁第二天早上在客房裏收拾自己的行李時,旅店的一個女孩子來找她,她的手裏拿着一束花。

“你今天也要走了嗎?”她問。

鐘沁點點頭,“該回去了。”

女孩子走到她的身邊,把花遞給她,“送你的。”

鐘沁接過,“謝謝。八瓣的花朵,顏色都為鮮紅色,看上去生氣勃勃。

“你知道它的名字嗎?”

鐘沁沒有說話。

女孩子抿着嘴角,“這叫格桑花,格桑在藏語裏是幸福的意思,所以我們也叫它幸福花。”

鐘沁打量的着,眸光微微出神。女孩繼續說道,“希望你早日找到你的幸福。”她看着鐘沁,“你的皮膚真好,和我們這裏的人一點也不一樣,白的像牛奶一般。我能摸一下嗎?”

鐘沁失笑,卻點點頭。

女孩子的手指腹有點粗糙,大概是經常幹活的緣故。

“你人真好。”她挑了挑眉,“我必須告訴你,這花是之前來找你的那位先生讓我送來的。”

鐘沁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他昨天晚上走的,走之前托我将這束花送給你。下午的時候,我看到他在附近采摘格桑花。”她的表情很認真,“他很喜歡你。”

鐘沁擰了擰眉,手上的花突然有點紮手。“麻煩你幫我買個花瓶。”她從錢包裏拿出一張一百元錢。

“不用這麽多。”女孩子說道。

“沒關系。這花我帶不走,你幫我養一段時間吧。”鐘沁的眸子如海一般的沉,裏面隐藏了太多的情緒。

女孩子想了想,“那好吧。”

格桑花很美,可惜她帶不走。

顧意琛獨自回去的,一個人開車,他一夜幾乎都沒有合眼。車子開到318國道上出了點事。車子直接撞到了圍欄上,然後翻了下去。事情發生的太快,顧意琛根本是措手不及。他一向自诩車技了得,這一次也是沒轍了。

幸好他開的這輛車性能很好,他人沒有什麽生命危險,不過也是夠嗆,胸骨斷了一根,頭重重的撞了一下。在他昏迷前,他摸出手機,撥出了鐘沁的電話。他舉着手機,手顫抖着。

不過終究電話沒有接通。倒不是鐘沁故意不接,實在是她當時正出發,手機擱包裏,沒有聽見。

等鐘沁看到這通未接電話時,已經在四個小時之後了。她當時拿着手機出神。鐘振華察覺到了,“怎麽了?”

鐘沁神色恍惚了一下,“沒事。我只是在看看新聞。”

鐘振華轉頭看了眼窗外,“休息一下吧,坐車不比坐飛機。”

回到C市後,那種感覺和以往都不一樣。蘇許之一見到鐘沁一開往日的淡定,眼睛裏蓄滿了水。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她哽咽着。這些天沒有一刻是心安的。就算是知道他們沒有事。

韓教授和鐘振華點點頭,打了招呼。鐘振華依舊一貫的表情。

“許之,小沁一路勞頓,也累了。讓她休息一下,有什麽話我們以後再說。重要的是她平安歸來了。”

蘇許之慢慢的平複下來。她對鐘振華扯了扯嘴角,“一路辛苦了。”

鐘振華點點頭,沒有說話。

韓教授去泡茶,鐘沁帶着帥帥回了房間。她累極了,一碰到床,只是稍稍想了想西藏之行,不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顧帥帥躺在她的懷裏,瞅着她,安安靜靜的也不鬧騰。

這一覺睡得特別的沉。醒來的時候,暮色早已降臨。她走出房間,帥帥在客廳和韓教授下圍棋,小家夥一板一眼的。

鐘沁看着桌上的菜,都沒有動。“韓叔,你們都沒有吃嗎?”

韓教授擡頭望過來,“我們也不餓。帥帥剛剛吃過了。”他和帥帥下完,起身,“我去把菜熱熱。”

“我媽她出去了?”鐘沁問。

帥帥朗聲回答,“姥姥送姥爺了。”

蘇許之晚些時候回來的,臉色有些暗沉。韓教授要給她盛飯,她擺擺手,“我不餓。”

“不餓也要吃點。你看看呢,再這麽下去瘦的都沒型了。”

蘇許之意興闌珊的吃着。

“媽,怎麽了?你和我爸他——”鐘沁問道。

“沒事。我只是在想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總感覺在做夢一樣。趕緊吃飯吧,吃完你去帶帥帥去休息。這孩子這幾天晚上老是哭醒,估摸着是你不在的緣故。”

鐘沁呼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麽。

*****

顧意琛這時候還在成都醫院。他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像被拆分重裝了一般,四肢無力,這稍稍一動,就感到胸口傳來一陣悶痛。

他眯着眼,挨過那陣鑽心的疼,額角冒出細密的汗珠。疼痛過後,他放眼看着病房,潔白一片,幹淨又空曠。

過了十幾分鐘,有人推門走進來。一個中年醫生和一個年輕的護士。

醫生給他做了檢查,“醒了——有沒有哪裏感覺不舒服的?”

顧意琛動了動幹澀的唇角,“這是哪裏?”

“成都**醫院。”醫生定定的回答,“你斷了一根肋骨,後腦也受到了一定的沖擊,已經昏迷了一夜了。”

顧意琛眸光稍稍一轉,卻沒有再說什麽。

小護士看着他,這個男人雖然現在很虛弱,可是依舊不減他的英氣。他被送到醫院之後,院長和書記都親自過來了。整層樓都喧鬧起來。大家好奇到底這次出事的人是誰。

小護士倒了半杯水,“顧先生,您該吃藥了。”

顧意琛眉眼沒有動,似乎也沒有吃藥的意思。

小護士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醫生。

這周醫生以為是顧意琛是車禍後遺症,估計是受驚了。“顧先生,您的家人現在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顧意琛這次動了一下,“我的手機呢?”

周醫生一愣,“您的手機在這兒呢。”他将手機遞過去,“已經充好電了。”院長都親自來打過招呼了,怎麽能不服務到家呢。

顧意琛接過手機,沉聲說了,“謝謝。”

周醫生說道,“你剛剛動完手術,身體還狠虛弱,有什麽事的話和小宋說。”

顧意琛點點頭,臉色略顯疲憊,到底斷了骨頭不是小事。

周醫生和小宋使了一個眼色,兩人走出病房。出了病房,小宋問道,“周醫生,這位病人什麽來頭?”

周醫生呼了一口氣,“C市那邊的人,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多多注意。”

小宋鄭重地點了點頭。

顧意琛一直躺在那兒,小宋守在病房裏,默不作聲,細細觀察着他的狀況。顧意琛很安靜,幾乎一個字都沒有說。

她不着痕跡的打量着他,聽說他是去地震災區,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

顧意琛握着手機,只是手機一直安靜的沒有任何訊息。

顧言修和周婷第一時間趕回過的,周婷沒有忍住,一下子淚水就奔了出來。“你看看你好好的弄成這樣?意琛,你在做什麽決定前能不能想想我和你父親?”

顧意琛蹙了蹙眉,“爸媽,我不是沒有事嗎。”

“還沒有事啊,斷了的骨頭差點把你的脾髒紮破了,只差一點點。”周婷喋喋的說道,“大晚上你開車從西藏到成都,你想什麽呢?真要是想走,你就搭他們的飛機走就事了。”周婷其實心裏明白,他兒子不顧安全就是去找鐘沁,可是呢,最後獨自離開,還出了車禍。而她也知道,鐘沁是鐘振華送回C市的。

顧言修咳了一聲,“好了,他現在需要靜養。你說那麽多做什麽。”他看着顧意琛,“你好好養着。”

顧意琛點點頭,“我沒事,你們去休息吧。”

顧言修默了一下,定定的說道,“這次回去之後,你就去接手公司,顧氏交給你全權管理。你那個公司我随你怎麽折騰。”

顧意琛的臉色如常,卻沒有向往日那般的抵觸,他默了一下,幽幽的說道,“好。”

顧言修嘆了一口氣,“ 你先休息。我和你媽媽去酒店收拾一下。”

周婷想啊等顧意琛穩定了還是早點把他弄回C市吧,在這裏實在很不方便。

周婷這回還真的是有意見了,顧意琛在醫院兩天了,該有反應的人的一點反應都沒有。其實在周婷心裏,曾經第一重要的就是顧言修,後來生了顧意琛最重要的人就變成了顧意琛。

兒子胸骨斷了,她別提有多難受了。

她和顧言修說了自己的想法,“你說許之她這才怎麽回事啊?意琛的事她真就瞞着不告訴小沁了?也不想想意琛會這樣的為的誰?”

顧言修正在看新聞聯播,對她的話也不甚在意。

“不行,我要自己和小沁說一下。”周婷立馬拿起手機。

顧言修臉色一冷,“婷婷,你這是越活越回頭了。你怨什麽?鐘家的怨氣會比你少?我告訴你當出你兒子做的那混事,要不是鐘沁攔着,老鐘和鐘樾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周婷嘀咕了一句,“他當時不也是誤解了小沁嗎?他什麽都不知道。再說了,連我們都以為是小沁讓她哥做的。”

顧言修冷哼了一聲,“你到現在還這麽幫着他。我告訴你,那件事鐘沁确實提過。不過一句玩笑話,鐘樾當了真。”

周婷愕然。

“這事以後不要再提了,還有你也不要在意琛面前表現出對小沁的不滿。說到底,你是吃醋罷了,你的兒子被人搶走了,這種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要放下了,意琛,他又不是帥帥,不是小孩子了,又不會和你過一輩子。”顧言修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和小沁要是能過的了這道坎自然是好。過不了——也是他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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